剑舞翩跹-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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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鳞片都片片可见,按捺住心中的惊异,西门吹雪心中一动,低下头回想了一下婴儿出现在的位置。
没有机关……没有旁人……无缘无故突兀出现的婴儿……佩剑的位置……难道竟然是……
猛然抬起头,西门吹雪的眼睛亮得可怕,他一字一顿地对着怀中的婴儿问道。
“你,你是翩跹,是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趴趴,收拾完11个大箱子都快要死过去了,也不知道这章码出来有没有bug,唉,有问题亲们提了我再改吧,先去睡了,挥爪~
☆、化形(捉虫)
意识忽然被唤醒,就看到了几番没有寻到的西门吹雪,翩跹惊喜释然之后却也发现了自己的窘境,习惯了自在飘然的灵魂忽然被困在了一个如此脆弱的肉体中,口不能言,手足无力,只能用眨眼作为回答,委实让人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然而细细想来,虽在意料之外,犹是情理之中,自己可不就是差了化形这一步么,可叹他人化形,或为彬彬公子,或为娇俏佳人,而自己却要从婴儿慢慢来起,若是无人照拂,这具躯壳随时便会死去,到时候怕是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所以,西门吹雪那一声笃定的询问对翩跹来说,不仅仅是心灵相通的惊喜,更是自身安危从此无需忧虑的定心丸,也怨不得她把持不住情绪喜极而泣了。
翩跹这一哭,西门吹雪便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一直养尊处优,万梅山庄仆役无数,便是出门也向来有人打点好一切,连沐浴更衣都是当地最有名的花魁,虽然不至如纨绔子弟一般缺乏自立能力,但是像哄孩子这种事情却是万万轮不到他来做的,况且如果是旁人,他尚且可以置之不理,可是这回在他面前哭的却是他朝夕相处的翩跹啊。
手忙脚乱地用衣襟去拭翩跹眼角滚落的珠泪,西门吹雪已经无暇顾及别的,一心只盼着怀中的人不要哭下去。
幸好初次上任奶爸这一光荣职业的西门剑神遇到的是心智成熟的翩跹,而不是真正的不足岁的婴儿,不至于酿成人间惨剧。虽然拘于身体条件所限,不仅哭得撕心裂肺,还身不由己打了个嗝儿的翩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把眼泪鼻涕涂抹在剑神的衣服上,勉力止住了哭声,要指望剑神一手抱着孩子轻轻摇晃一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来安抚哄弄什么的无疑是痴人说梦,而且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才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自行脑补了该画面的翩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翩跹这一惊可让西门吹雪会错了意,寒潭冰冷,虽然有内力捂着,但也着实让人放心不下,顺手扯下半幅干净的衣襟,铺在地下,把翩跹放了上去,手忙脚乱地裹成了一个形状怪异的襁褓,终究是没有经验也不曾见人做过,那襁褓拆了又裹,裹了又拆,反反复复无论怎么打理都不能成型。
看着西门吹雪百般折腾依旧弄得歪歪扭扭最后不得已只能暂时将就的挫败表情,这种难得一见的景致逗得翩跹眉眼弯弯,珠泪没有完全拭去还依旧细碎的点缀着眼帘,那笑容如此清澈,如同一道划破满室浓雾的璀璨星光,给原本阴森沉寂的洞中也增添了一抹亮色。
西门吹雪原本很是苦恼,自握剑以来,悟性过人,临战也不曾失手,然而今日却拿一个小小的襁褓无计可施,委实是平生一大挫败之事,偏偏又被人全程围观,顿生羞恼,不过这羞恼之意却也抵不住翩跹的如花笑靥。凝起的剑眉缓缓松开,原本的万里冰封也掌不住被春风融化成了轻浅的笑意。
婴儿每日需要大量的睡眠,翩跹也不例外,不多时就开始哈欠连天,却又不愿睡去,嫩藕似的手臂似模似样地想要去捂住樱桃小口,煞是可爱,不忍看着翩跹继续徘徊于半睡半醒之间,西门吹雪在她后颈部凹陷处用中指轻轻一点,翩跹便沉沉睡去。
凝视着翩跹安详的睡颜,连西门吹雪自己也没注意到,从发现抱着的人是翩跹开始,他从未停止过的淡淡微笑,那丝丝缕缕的温情在他的心底正慢慢地发芽,慢慢地成长。
西门吹雪并未打算细究翩跹化形的原因,就像他从来不会追究翩跹的出现一样,她,只是他的,别的,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西门吹雪拿出随身带着的药葫芦,倒去了其中的丹丸,换上了潭水,以备翩跹日后所需,就起身寻找机关暗道。
既然这里并没有食物,也没有人烟,那么以翩跹此时的情况,此处多留无益,不如尽早离开。
机关并不难找,想必当年开拓此处之人也没有存着闭门谢客的心思,拧开石龙龙首正对着的潭底莲花花心,便有岩壁悄然移开,露出满是苔藓的石阶,一线天光洒落,被洞中雾气水珠折射,处处姹紫嫣红,色彩斑斓,别有一番景致。
想必此处也是多时无人涉足了,苔藓湿滑,台阶陡峭,若是轻功不佳的鲁莽之人匆忙而上,便会滚落下来,摔个四脚朝天。
拾级而上,不多时便能闻到草木独有的芬芳,西门吹雪双脚刚刚踏上地面,身后的台阶便无声无息地隐没在了草木丛中,入口出口都有灌木掩映,花朵摇曳,此间主人定然是心思别致的风雅之士,可惜无缘结识,就连平素眼界甚高的西门吹雪也不禁为之折节叹惋了。
沿着原路走回海边,已有点点的白帆渐渐驶近,行到近处,便能看到船头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一看便是船上的主事者,指挥着水手们距离岸边不远处下锚停船,不多时,便有数艘艨艟破水而来,这种船形体狭长、速度奇快,兼以生牛皮蒙背,三国时候周瑜就曾以“艨艟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油灌其中”,点火后突入曹军船阵,一举烧毁了曹军舰队,可见其航速之快,性能之好。
艨艟行至岸边,为首的正是那主事的白衣少年,同样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的剑,同样一身白衣如雪,竟然与西门吹雪有几分相像,便有近处的水手小声嘀咕了起来。
“这回咱们来接的人,怎么和堂少爷长得这么像啊!”
“堂少爷也就是年岁小了些,和咱们城主比起来哟,堂少爷看起来倒是和岛上的那位更像是兄弟了。”
“嗨,你们看,何止是长得像啊,连表情和站姿都一模一样哩!”
众人的窃窃私语并未被少年放在心上,他只是深深地望着西门吹雪,握剑的手因用力而凸出青筋,脸上浮出明显的激动,却依旧守足了礼节。
他上前一步深深一揖,道,“在下武当叶孤鸿,奉兄长之命,特此前来迎西门庄主前往白云城小住。”
随之双手奉上的,是一张素白的请帖。
作者有话要说: 唔~孤鸿小同学闪亮登场
☆、应邀
右手依旧抱着沉睡中的翩跹,西门吹雪抬头望了一眼叶孤鸿的形容装束,眉心微皱,却也没有深究,口中淡淡问了一句,“你是叶城主的弟弟?”左手便轻轻巧巧地抽走了那张素白的请帖。
请帖既已送出,叶孤鸿便直起身,正准备开口,忽然愣了一下,原是偏头看见酣眠在西门吹雪右手臂弯玉雪可爱的翩跹,他直愣愣得望了一会儿,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蹬蹬蹬”后退了三步,揉了揉眼睛,顺手粗鲁地扯过身边侍从的衣领,颤抖地指向西门吹雪低声问道。
“你告诉我,他,他没抱着孩子,没有!对吧?”
被莫名其妙发作的堂少爷扯了个踉跄,侍从伸手拨开叶孤鸿的钳制,不情愿地瞥了一眼被指向的位置,隐蔽地翻了个白眼,叉手回禀道,“堂少爷,那儿是有个孩子,不过那是个女孩儿吧。”
看着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的堂少爷,侍从不禁心中浮想联翩,腹诽了一句,“堂少爷最近刚从武当回来,难不成那人是替堂少爷把私生女送回来了,不然堂少爷怎么会突然那么激动呢”
也幸亏是腹诽,这句话若是说出了口被西门吹雪听见有人如此说嘴,那后果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白云城侍从承担得起的。
侍从的回答如同给叶孤鸿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冷水,在江湖中多数学剑的少年心中,西门吹雪都是他们心中的偶像,远山上冰雪般高傲的性格,冬夜里流星般闪亮的生命,还有天下无双的剑法,然而,那本该握剑的手,此刻却在抱孩子!!
特地给堂兄讨来这次的差事,他是为了和西门吹雪切磋,然而,他自小的家教却告诉他,他不能对一个右手腾不出来还有孩子需要照顾的人提出决斗的要求,这种乘人之危的行为,不仅是无理,更是无耻了。看着西门吹雪施施然看完帖子收入怀中,然后施施然抱着翩跹上了船,叶孤鸿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船很大,也很豪华,在海上淡水原本是极其珍稀的资源,在这里却奢侈的被用来沐浴,对于有洁癖却不幸遭遇海难流落荒岛数日的西门吹雪来说,没有比立刻沐浴更衣更重要的事情了。淡淡的花香在雾气升腾间充盈了整个舱室,来亲手注热水的是叶孤鸿本人,旁边伺候撒花瓣的则是笑语嫣然的白衣佳人,和伺候白云城主的少女们是同批入府教养,被叶孤鸿特地借调过来,为西门吹雪洗尘。
至于翩跹,早就有识眼色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一边轻轻摇晃,一边莲步轻移离开西门吹雪所在的船舱,对于精于暗器和轻功的人来说,能够不惊动睡梦中敏感的婴儿的力道步伐把握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调开了西门吹雪抱着的障碍物,好不容易等到西门吹雪沐浴更衣结束,叶孤鸿就迫不及待地命人设下酒席,给西门吹雪接风。
二人方才入席,还没等叶孤鸿斟酒准备敬西门吹雪一杯,西门吹雪头也不抬,悠悠飘出一句,“翩跹何在?”把叶孤鸿要说的话统统堵在了嗓子里,那个碍眼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婴儿,他命人带下去之后虽然没有怠慢,但也绝对不会多投注哪怕一丝关心。
所以,面对西门吹雪突如其来的询问,他只能面色僵硬道,“庄主稍候,我这就去命人请那位小姐。”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厢房,慌忙中居然已经用上了“八步赶蝉”的正宗内家轻功,犹是如此,还差点被门口楠木的门槛绊了一下。
走出西门吹雪的视线,叶孤鸿一甩袖子,大步向前,连找了数处仍未见到负责抱走翩跹的侍女,满腹积郁连碧海蓝天的开阔之景在他眼中,也变得不顺眼起来。他正准备吩咐下去停止绕路尽快返回白云城,人刚喊过来,却又念及要在见到堂兄之前多和西门吹雪讨教一番,勉勉强强问了几句航行的事由,便又把人打发走了。
海上的技术活儿本身就最忌讳上头的人不懂偏偏爱指挥,不过叶孤鸿这一支本来就在族中颇为得宠,大家倒也习惯了,这回也只是暗中絮叨了几句,也就罢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虽然抱走翩跹的侍女是奉了叶孤鸿的命,不过没走几步她就被姐妹们团团围住了。有的想要伸手去摸摸提炼过的牛乳般幼滑的肌肤;有的想伸手捏捏藕节似的手臂;有的只是想凑近看看口耳相传间的婴儿到底长着什么样子;有的……却都被抱着翩跹的少女旋身一一躲开,樱唇轻启,做了一个噤声的口型,等女孩子们都收了手,才示意身侧的少女上前,轻手轻脚把小人儿递了出去。
递的人固然小心翼翼,接的人却也如履薄冰,一手托起盈盈一握的小腰和肉嘟嘟的臀部,一手微微把头颈抬起,抱在怀中缓缓晃动,边走边递给下一个翘首以盼的姐妹,自得其乐间,也难怪叶孤鸿一个人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