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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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翎不给他机会,一抬手一翻身迅速将他推倒压在身下,埋头就在他颈间狠狠亲了一口,听着他忽然加重的气息,撑起来看了他片刻,凑过去贴上他的唇亲吻起来。
萧珞感受着他笨拙生涩却愈发野蛮的动作,身体腾地蹿起了火苗,搂着他的腰背开始回应,立刻换来更急切的深吻。
良久,二人喘着粗气松开对彼此的索求,从对方眼中看到明明白白的情。欲。萧珞想起上一世那个惨痛的洞房花烛夜,心底一颤,哑声道:“云戟,以前……可曾有丫鬟伺候过你?”
贺翎愣了一下:“没有。”
萧珞怔住,默默念了声“难怪”,不过他有些吃惊,自己是因为从小思虑重,只想着更好地活下去,没有别的念头,再加上没有娘亲无人关怀,名义上的母妃也是不冷不热的,从未有谁替他考虑过这些事,没有经历过也算正常。可贺翎爹疼娘爱,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怎么也跟自己一样?
贺翎见他不声不响地发呆,急得恨不得指天发誓:“真的没有!不喜欢的人我碰了做什么?你要信我!”
萧珞憋不住笑,唇角扬起弧度,有些欣喜,又有些胆颤,最后把心一横,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信你,只是……你轻着点儿……”
贺翎得了话,双目噌地亮起,又用直辣辣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半晌,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抬起手动作粗鲁地将火红锦帐一把扯下。
5、兄弟一堂
翌日清晨,贺翎神清气爽地醒来,撑起身子看着熟睡中的人,略带薄茧的指腹在他两道修眉上滑过,眼中张扬出笑意。
这个人是他见了第一眼就认定的,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惦记上了,他不是一个细腻的人,风花雪月对他而言还不如战场杀敌来得痛快,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萧珞是他想要的,他就毫不犹豫地将人娶回来,即便没有皇帝的赐婚,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人争取到手。
现在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属于自己了,贺翎高兴得好像打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胜仗,想起昨夜看到的紧实腹部,忍不住手痒心痒,就掀开被子打算再欣赏一番,没想到这一掀,顿时把自己给惊着了。
萧珞浑身上上下下没几处完好的地方,不是嫣红就是青紫,看着就像被施了大刑一般。贺翎脑子嗡嗡直响,极其心虚地将被子又往下扯了扯,凑过去一瞧,彻底傻了,昨晚把他折腾出血来了自己竟然都不曾注意到!
如今还是春寒料峭,萧珞感觉到凉意,很快就醒了,睁开眼一看,罪魁祸首正盯着自己身下看个不停,一时哭笑不得,真是踹他一脚的心思都有了,伸手拉着被子就给自己盖起来。
贺翎一看他醒了,更加心虚:“长……长珩,我昨晚……”
“昨晚什么?”萧珞挑眉看着他笑。
贺翎也不知是不是心中作祟,总觉得这一挑眉透着无限风情,竟然看得自己心里一阵荡漾,思绪飘了十万八千里才堪堪收回,轻咳一声无比愧疚地把手伸进被子里,摸到他身上去轻轻揉捏:“你别气我……我下回轻点……”
萧珞看着觉得有趣,他这反应与上一世如出一辙,那时候自己被吓得不轻,让他哄了将近一个月才好,之后他当真说到做到,一次都没有粗鲁过。萧珞当然不想受那份罪,可毕竟自己已不是当时那个傻子,没必要让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疼着哄着。
贺翎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恼了,手上动作放得更轻:“我带你去沐浴,再上点药。往后我小心些,再把你弄疼了你就踹我!”
萧珞抬手在他胸口的伤疤上轻轻戳了戳,虽然一看就是早已无碍的旧伤,可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轻笑道:“你上阵杀敌都不知受了多少伤,我这点算什么?”
“那不一样,我和突利毛子是敌人,你和我是夫妻,战场和洞房哪能相提并论……”贺翎一提“洞房”二字又开始神思飘忽了,见萧珞支着褥子坐起来,与自己越靠越近,目光直直落在他半掩在锦被下紧实的皮肉,忍不住一把将他搂住。
萧珞猝不及防,一抬头对上他赤。裸裸的目光,昨夜的情景全都在脑子里炸开来,后知后觉地,脸上竟渐渐有些发烫:“你……你松开些……等我沐浴更衣后与你一起拜见爹娘……”
贺翎看看他一张一合的淡色薄唇,又看看他泛起红晕的脸颊,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被撩拨了一下,忍不住凑过去用牙齿轻轻咬住他的下唇,连鼻息都带上了滚烫的热度,喃喃着说:“时辰还早……”
“……”萧珞想说今日本该早起,却让他堵住了口,气息略微粗重了些,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又刚刚经历了情。事,哪里受得了撩拨,脑子一热抬手就勾着他脖颈与他痴缠起来。
……
一夜时间,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二公子娶回来的九皇子是个傻子,这件事如今在靖西王府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至于萧珞走了一路都被下人在背后偷摸着指指点点。
别人在看他,他也在看别人,目光不经意间从那些人的脚尖处扫过,却看不出丝毫头绪。昨天见到的那只脚,穿着下人的布鞋,只能看出是名男子,至于脚型如何、大小如何,却完全辨别不出来。
靖西王府也不太平,他上一世在这里被人下毒害死,却不知那小厮究竟是谁安排的,是王府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从昨天入了王府到现在,他一直留意着却没见到那张生面孔。那时候他混沌,有人敢动心思也是正常,这一世他脑清目明,哪能那么容易在同一条阴沟里翻船?不过平日里还是提防着一些才好。
萧珞心里明白,之前能躲过成皇后的阴谋,是仗着有上一世的记忆,一会儿等他拜见了靖西王,全府上下都知道他没傻,那后面的事情就完全无法预料了,与上一世完全不同也是有可能的。
一边思索一边强忍着身子的不适,见贺翎小心翼翼地恨不得将自己抱起来走路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抬手将他的脸扳回去:“好好走路,看哪儿呢。”
“屁股……”
“咳……”萧珞一下子被穿堂风呛到了,直着眼珠子瞪他,脸上再次烘热。
“疼不疼?”
“不……不疼!”萧珞撇开视线,闷着头脚下生风。
贺翎疾步跟上,侧眼偷觑他微红的脸颊,将他现在羞赧的模样与床第间毫不扭捏的姿态一对比,扬着两道剑眉乐起来。
靖西王那边得了消息,知道他们已经起来,早就与王妃坐在主屋等着喝媳妇儿茶了,不过这儿媳毕竟是皇子,他们不好摆谱,见人进来了就站起来首先对着萧珞行礼。
萧珞连忙侧身避过,抬手拦住他们的动作,笑道:“爹娘若是认珞儿这个儿媳,往后就不必如此行礼了,离了京城,我就不再是什么皇子,只是云戟的妻,爹娘的晚辈。”
贺连胜听了这一串话,猛地吃惊,抬起眼直直地看着他。
上一世靖西王夫妇对他极为宽厚,萧珞本就心存感激,再加上一直钦佩靖西王的为人,因此心里面对他们十分尊敬,也不管别人如何想,掀开袍摆就跪了下来,正色道:“爹娘请上座!”
他身份不比寻常,再不受宠也是一名皇子,这么毫不犹豫地跪下来,又把别人给惊着了。不过贺连胜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只拿锐利的视线在他脸上巡视一番,心里头就有些亮堂了,朝立在一旁的儿子看了一眼,扶着怔愣住的王妃转身坐了回去。
萧珞并未急着切入正题,只是接过下人手中的茶盏,先给二老奉了茶,将礼数过了一遍。
在座的除了靖西王夫妇,还有贺家另外三个儿子,一个是贺翎的亲大哥贺羿,早两年已经成亲,如今有个周岁大的儿子,另外两个是三弟贺翡、四弟贺翦,分别由妾室所出,比贺翎小一些,都未谈婚嫁。
一屋子的主仆看着萧珞敬茶,盯着他与昨日成亲时天差地别的神情,心里早就震惊得翻了天。
贺连胜一边喝茶一边从茶盏的边沿遛着眼珠子打量他,放下茶盏时胡子一抖,笑起来,手指朝他点了点:“装!真会装!”
萧珞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复正色道:“珞儿是来向爹娘请罪的,原本是想着让宫里再无人惦记我这条命,这才出此下策,却因为一己之私坏了靖西王府的名声,心中着实有愧。”
“哼!做都做了,还谈什么有愧。”一旁忽然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萧珞侧目,见三弟贺翡一脸鄙夷的神色,无奈地笑了笑,将视线收回。
“混账!怎么说话的?”贺连胜拍桌吼了他一嗓子,“名声算个屁!我儿媳不傻最好!快给你嫂子赔礼道歉!”
贺翡被他吼得一愣,不情不愿地拖着嗓音道:“嫂子深谋远虑,三弟不知礼数,说错了话,嫂子不要见怪啊!”
萧珞听着“嫂子”二字只觉得别扭,淡淡一笑:“三弟言重,你我年纪相差无几,还是直接唤我长珩好了。”
贺翡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只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好了,茶喝过了,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珞儿你快起来。”贺连胜伸手将萧珞拉起来,想了想又忍不住笑着拿手指朝他戳了戳,“装!装得还真像!”
萧珞心中苦涩,若不是真的痴傻过,他哪里能装得那么像?
贺翎与他爹性子十分相像,就连“名声算个屁”都能异口同声,对于萧珞的装傻完全不在意,甚至还隐隐透着自豪,美滋滋地拉着他与几个兄弟一一打招呼,虽然昨日成亲时与兄弟几人都已经互相认识了,可今日正式一些,还是要再过一遍礼。
萧珞上一世傻乎乎的,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屋子里养着,和兄弟几个极少接触,这一世到目前为止也尚未作过多交谈,一时也没将他们的性子摸透彻,隐约觉得他们兄弟四人是十分和睦的,不是皇家子女中风起云涌的表面功夫,而是不生疏不戒备的真和睦。甚至贺翎因为方才三弟的出言不逊朝他头上挥了一巴掌,三弟也只是梗着脖子不服气地朝他瞪眼,神色中并未看出真正的怒意。
贺连胜见他们坐下来,想了想道:“珞儿,上次送回来的奴仆已经招供,你可知要害你的,是成皇后?”
“的确是她。”萧珞垂眼遮住一闪而逝的厉色,随即苦笑道,“不过不是她也会有别人,宫中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并非她一人,我知晓与否又如何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贺翡哈哈大笑:“成皇后傻了不成?她想除去你,为何不直接取了你的性命?还要绕这么大的圈子?直接毒死你不是更省事?”
这话说得不中听,还带着些挑衅,一旁的四弟贺翦暗中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胡乱说话。贺翡双眉一扬,毫不在意。
萧珞见贺翎黑下了脸色,连忙按住他的手,对贺翡笑了笑:“成皇后没料到会被我识破,她只是算错了这一着而已。若是我不小心真的让她毒傻了,这对她而言可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比直接毒死我高明得多。”
贺翡眯着眼挑眉:“一石二鸟?”
“一是除去我这个绊脚石,二是激化靖西王府与朝廷的矛盾,给外戚可趁之机,难道不是一石二鸟么?”
贺翡满脸不屑:“哼!她当我们贺家的人是随便就能让她耍得团团转的蠢驴么?”
差点被耍得团团转的“蠢驴”贺连胜,眼一瞪胡子一抖,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显然是暴脾气又被点着了。
王妃习惯了念经打坐,见他们谈起了正事,也就不准备继续呆着了,拍了拍贺连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