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幼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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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傲!”站在旁边助理模样的女人冲着这边招了招手。
凌傲冲着她做了个手势,转身对言幼宁说:“怎么样,需要再做做准备吗?”
“就这样吧。”言幼宁觉得今天就是来打个酱油的,没必要整的那么煞有介事。跟着凌傲走了两步,言幼宁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加塞了?”
凌傲对加塞的说法不以为然,“我可是金牌经纪人,时间宝贵。真跟一帮小孩儿排队等号,那得耽误多少事儿?就是我肯,我上司也不肯啊。”
言幼宁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有这么一个牛气逼人的经纪人,对于他这个只想打酱油的半吊子艺人来说,也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言幼宁站在表演场地的旁边静静等着小男生表演完毕,鞠躬下场。这孩子是真的紧张,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言幼宁都看见他脑门子上的汗了。
“言幼宁。”助理站在凌傲身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准备好了吗?”
言幼宁看到凌傲冲着自己做了一个手势,便大大方方地走到了灯光的中央。他学着前面那个孩子的模样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然后拿出凌傲给他的那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低头轻轻嗅了嗅巧克力的味道,然后凑到唇边小小地咬下一块,巧克力在他的舌尖上化开,言幼宁的脸上随之绽开一个满足的笑容。
凌傲专注地看着场中表演的言幼宁,神情若有所思。言幼宁的表现几乎毫无演技可言,但他是凌傲见过的艺人中最能放松的一个。被人注视、围观、站在聚光灯下、面对镜头……许多大牌明星都会感到紧张。凌傲看得出放松和故作放松之间的差别,而言幼宁是真的完全没有压力。
看着他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会让人觉得他身后的那块布景板都少了几分僵硬,多出了自然生动的感觉。或许言幼宁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他含着那一小块巧克力露出笑容的时候,台下至少有一半的评委都不由自主地随着他一起微笑了起来。
他不仅是一个漂亮的孩子,而且还很有感染力。
凌傲望着言幼宁像模像样地鞠躬下台,对于他们之间初步达成的交易以及接下来要将要发生的事情……忽然间真心实意地期待了起来。
当然,以言幼宁目前的条件想要争取到这个广告的可能性并不大,或者说几乎没有。不过,今天的重头戏并不在他,而在于在座的那几位评委。为了这条广告,代理商特意花重金请来了行业里的几位大腕儿:导演、摄影师、制片人,请他们共同把关挑选最合适的广告代言人。这些人才是凌傲把言幼宁带过来试镜的最重要的原因:他希望言幼宁的亮相能够更有分量。就算错过这次的机会,但是能给这些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那就值了。
从十楼出来,凌傲直接拎着言幼宁去了七楼练功房,把人甩给舞蹈老师,丢下一句“以后没课就过来训练”就扭头走了。
教舞蹈的是位女老师,四十来岁,身条还长得跟小姑娘似的。正带着十来个穿着练功服的少男少女练形体。看见言幼宁也是眼前一亮,招手喊他过来,“新来的?以前学过舞蹈吗?抻抻腿让我看看。”
言幼宁头疼了。他从小学过散打,练过跆拳道,就是没跳过舞。他这么大个头,跳舞也不合适呀,所以学校里有什么文艺活动,有人想过让他当司仪,当领唱,就是没有想过喊他去跳舞。
言幼宁扫了一眼周围一个个面容精致、身条纤细的美少年,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头,“老师,不好意思,跳舞我不会。要不我给你打一路拳吧。”
女老师乐了,“行。”
言幼宁摆好架势,开始打品势。他身架子长得漂亮,动作规范有力,一套动作打下来帅气十足,相当养眼。
女老师带头鼓掌,“练这个也讲究四肢协调和柔韧度,回头你练习舞蹈一定很容易上手。”
言幼宁的脸垮了下来。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这年头,做什么事儿都得有点儿敬业精神。他现在既然是干这行,那就要有点儿吃这一行饭的自觉。
“以后肯定会用得上啊,”女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循循善诱,“你想啊,就算拍片子可以找替身,以后自己开演唱会总没法作假吧。你总得配合伴舞扭两下吧。”
“开演唱会……”言幼宁从来没想过那么深,这个说法让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应该不会吧。”
旁边一个留长发的小男生嗤的一笑,半真半假地说:“你还挺谦虚。”
言幼宁冲他笑了笑,没吭声。心里却悄悄嘀咕:咱这叫谦虚么?咱这明明叫心里有谱,拎得清自己打酱油的身份。
一周之后,广告试镜的结果出来了,入选的男主角是一个在偶像剧里刚刚蹿红的小明星,没有言幼宁什么事儿。当然,这个结果早在试镜之前言幼宁就已经知道了。现在亲耳听一遍也没什么太大的感感触。不过,凌傲带来的第二个消息就让他有点儿坐不住了:凌傲给了争取到了另外一个试镜的机会。
确切一点儿说,这个机会是导演渝凡主动交到凌傲手上的。用凌傲的话来说:吃巧克力那天渝导就对言幼宁印象深刻,这一次如果试镜的时候不出意外,渝导就打算启用这张新面孔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渝导刚接了一部大戏。有了他的赏识言幼宁在这部大戏里混个小角色是不成问题的。这一个个看似没什么分量的小活儿要是都能四平八稳地接下来,言幼宁的路子慢慢也就趟开了。
凌傲握着拳头给言幼宁打气,“加油吧,孩子。真能把渝导给拿下,咱俩的计划就能提上日程了。”
10、胎记 。。。
言幼宁提着两盒烧卖回到宿舍的时候,徐向北也刚回来,正弯着腰收拾自己的床头柜。旁边地上摆着一摞书,言幼宁扫了一眼,都是大一时候的参考书,徐向北为人细致,用完的书本都整整齐齐的,不像言幼宁,一学期还不到一半,页边都卷了。
“今天不赶活儿了?”言幼宁把装着餐盒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北街口的老三烧卖,还热的,要不要?”
“那还用说嘛,”徐向北把书整理好,放在一边,乐颠颠地跑去洗手,“全岛城就他家的烧卖味道最地道了。以前我奶奶总给我买。”
言幼宁知道他说的“以前”是他上小学的那几年,那时候他爷爷奶奶身体还挺硬实,老两口退休费领着,手底下就徐向北这么一个小孙子,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至于紧巴。等徐向北上了高中之后,老爷子查出来心脏病,又动了两次手术之后,家里的日子就越来越艰难了。
言幼宁掰开筷子递给他,顺嘴问了一句,“你爷爷奶奶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徐向北咬了一口烧卖,眼睛都眯起来了,“嗯,还是那个味儿。”
言幼宁从兜里摸出一张卡,顺着桌子推到他面前,“向北,这个你先拿去用吧。我还有点儿别的收入,暂时用不着。”
徐向北微微愣了一下。
“我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朋友也没几个,这你知道。”言幼宁咬着筷子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我真心想对他好的人也没有谁了。”
言幼宁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两辈子加起来,算得上朋友的人确实也只有徐向北和李翱两个人。高中的同学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上了大学他又忙着料理一莲的事儿,又忙着打工,也没有机会跟同学联络感情。后来……
言幼宁叹了口气,后来他被关家领回去,周围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关政安安排的人。唯一一个变数就是李翱。不过李翱比他年长,完全用不着言幼宁去替他操心。
徐向北拿起那张卡,嘴角抿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真不用?”
“你拿着吧,”言幼宁看他的反应不像是要拒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咱们俩人加起来,也只有你爷爷奶奶这两个亲人。这点儿钱顶不了什么大用,但是能让老人家日子过得松快一点儿。我又不是白给你,以后挣钱了再还我呗。”卡里是他当初卖戒指的钱,刨去他用掉的一部分,还剩着十来万。这些钱要是对付大病,动手术什么的也确实顶不了什么用,但是对两个靠打工维持生计的穷学生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徐向北点了点头,“幼宁,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
“难兄难弟的,谢啥?”言幼宁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还有李翱发的工资,昨天又被凌傲拿着身份证去银行重新办了一张卡,生活费是足够了。再说他每天去华艺上训练课还有员工餐吃,衣服什么的也是李翱给料理,也真不用他花什么钱。
他记得上一辈子的时候,徐向北毕业没多久就进了一家合资公司做助理,两年后就调去了法国总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管理级的人了。也就几年的功夫,他借出去的这点儿钱在人家眼里就不算什么了。
莫欺少年穷,这句老话真他妈的有道理。到那个时候,自己跟华艺的合同也到期了,如果也回法国的话,说不定两个人还能凑一起经常见面呢。
徐向北哪里能想到言幼宁这一会儿工夫心里头转的那些念头,他闷头吃完了自己的一盒烧卖,又伸着筷子从言幼宁饭盒里夹了两个吃了,这才想起来问他,“你说你有别的收入,还是坐家教吗?”
言幼宁摇摇头,“家教我再也干不了了,我现在特别没有耐性,根本坐不住。”
徐向北好奇了,“那干什么?”
“我跟娱乐公司签了三年的合同。”言幼宁想起自己跟凌傲谈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条件,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当艺人呗,过两天还得去试镜。”
徐向北这回是真愣住了,“当艺人?就你那个臭脾气……”
“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不忍。”言幼宁对他的说法满不在乎,反正他也没打算把自己打造成个温良公子。
“你啊,”徐向北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公众人物,哪里能像你想的那么任性呢。夹着尾巴做人吧,啊。”
言幼宁笑而不语。
徐向北看着他,旋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这马上就期末了,放假了你住哪儿?有安排吗?”学校放假是要封宿舍的。在以前言幼宁就直接回家了,可现在他家房早就不姓言了,又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要租房子也得提前下手。
言幼宁抿了抿嘴唇,“经纪人说替我申请宿舍。”
凌傲提议他住华艺的宿舍时,言幼宁是真心不愿意。在他看来,自己一个打酱油的半吊子货,又不打算吃这一碗饭,住着人家的员工宿舍多少会有点儿心虚。再者,自己最多就住到合同期满,到时候还得搬出来另找地方,实在太折腾。但是另外一方面,他上哪儿租房子人家也不可能租给他一辈子,他和他妈的一些东西还寄存在原来房子的地下室里,他迫切需要一个私人的地方,能够让他安置这些东西。当初卖房子的时候,言幼宁跟人家商量好的,这些东西最多半年就会拿走。如今这时间也算着差不多了,他怕再不去领出来的话,人家会给私自处理了。思来想去,言幼宁发现自己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之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便重新活了一遍,他面对着自己的生活时,也依然是个被动的局面。
徐向北没想那么多,听见他有宿舍还挺高兴,“有宿舍多好啊,你们那里肯定没有门禁吧,以后我赶工要是太晚了就上你那儿去蹭一宿。免得回来了还得翻厕所窗户。”
言幼宁揉揉脑袋,又开始感到心烦,“这他妈的都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