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幼宁-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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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叛军绕过燃烧的山门,朝着云歌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宜安一脚踹开与自己缠斗的几个卫兵,从台阶上飞身跃起,拦住了叛军的去路。
宜安杀红了眼,使出浑身解数阻拦追兵的脚步。斜刺里一支长箭透胸而过,将他牢牢钉在了山路上。
宜安望着云歌离开的方向,眼中神采慢慢涣散开来。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无声地念出了那个铭心刻骨的名字。
无论是真心喜爱这部戏,还是只想借着它摆脱自己的心事,《盛世》中的宜安都是言幼宁倾注了最多心血的一个角色。自己的镜头全部拍完的时候,言幼宁心中有种难以割舍的依依之情。
三个多月的时间,劳累、失眠再加心事重重,言幼宁整整瘦了一大圈。虽然按照拍戏的进度,剧中人宜安的外貌也是初时健康端正,随着剧情的推进,他被卷入了各种是是非非之中,人也越来越憔悴消瘦。但是作为一个演员,言幼宁几乎将生活里的自己和戏中人完全重叠了起来,这种拼命的劲头实在让人有种……发憷的感觉。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言幼宁敬业的好声誉也是这个时候传开的。渝凡和林君虽然对言幼宁的精神状态颇有些担忧,但是媒体曝出对《盛世》有利的新闻,他们还是十分乐见的。言幼宁离开剧组那天,林君甚至还悄悄对他说,他正在筹备自己执导的第一部影片,到时候他会邀请言幼宁来出演男主角。虽然还是尚未决定的事情,但是林君这样看重他,言幼宁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戏拍完了,回去了他还是得住华艺的宿舍。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惧怕一个人住的。因为他的失眠症还是没有起色。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开始的不敢睡就变成了如今这样想睡也睡不着的状况。很多事他明明没有刻意去想,但是那些东西却始终像阴影似的压在他的心头。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越是无法摆脱。
他开始试着口服安眠药。可是药物带给他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睡眠,而是放松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沉入了一种浅睡眠的状态。动不了,像是在睡觉,可是脑子里翻涌的东西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言幼宁迅速地憔悴了下来,情绪也开始变得焦躁,整个人都不对劲。
然而他毫无办法。
离开岛城的时候刚刚入夏,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入了秋。
言幼宁背着他的单肩包从图书馆走出来的时候,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眯了一下眼睛。因为刚开学不久,他落下的课程并不多,补课并没给他增加太多压力。只是他才回来没多久,又快到国庆长假了,真不知道漫长的七天假期该如何打发……
手机响了起来,是林君打来的。林君如今可是大忙人,不仅全程参与《盛世》的后期制作,发行宣传方面的事渝凡也都交给他来运作。三天之前的专访节目也是他出面安排的,言幼宁琢磨着,林君这是铁了心要退居幕后了。
“喂?林哥?”
林君笑着说:“幼宁,我和渝导等下要去吃烤鱼,顺便聊一聊《盛世》宣传方面的事情,你有没有时间一起过来吃个饭?”
言幼宁正在发愁不想一个人回宿舍,林君的邀请简直是正中下怀,当下满口答应,“有啊,我这会儿刚从学校出来……上哪儿跟你们碰头?”
林君电话那边跟别人嘀嘀咕咕了一番,“这样,你不是有车吗?你直接去‘塞上江南’吧。我订了房间,咱们直接在哪儿碰头,你看呢?”
言幼宁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挂了电话就快步往外走。“塞上江南”距离这里可不近,这会儿正好赶上下班的高峰时段,打车可是不好打的。他虽然有车,但是因为回来之后睡眠始终不好,白天精力也差的很,所以出门一直不敢自己开车。
赶到“塞上江南”的时候,言幼宁还是来晚了。渝凡和林君已经到了,正坐在包厢里陪着一个年轻男人说笑。
是一个言幼宁从未见过的男人。三十上下的年纪,肤色微黑,眉眼深邃,言幼宁刚刚走到包厢门口,这人的视线就刀子似的扫了过来,倒让他不由得怔了一下。
短短一个对视,这男人的视线由审慎的凝视转为略带惊讶的欣赏,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柔和了起来。
渝凡和林君连忙招呼他坐下,“来,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盛世》最大的投资人,容庆容先生。言幼宁,这就不用介绍了,这张脸就是活招牌,现在走到大街上,不认识他的人可能真没几个。”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容庆站起来十分正式地和言幼宁握了握手,“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说起来我也是言先生的影迷。”
这个人的姓名让言幼宁模模糊糊的想到了什么,不过印象模糊的很,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言幼宁总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中仿佛别有深意。女明星出来拉赞助陪酒的新闻他也不是没看过,不过以渝凡和林君的身份来推测,言幼宁又觉得这两个人还不至于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
林君看出了他心里的疑惑,一边替他倒了半杯红酒一边笑着解释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新片吧,那也是容先生投资的。我想着,正好你人也在岛城,到时候影片开拍了少不了大家在片场还要见面的,就把你喊过来见个面,认识一下。免得以后在片场碰见了,你还当他只是个普通粉丝。那可就闹笑话了。”
容庆也跟着笑了起来,甚至还主动替他拉开了身边的椅子,“言先生,坐。”
“容先生太客气,”言幼宁不知道他的深浅,也不好表现得太疏离,“您叫我名字就好。”
容庆笑着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幼宁。”
75、容庆
言幼宁的酒量一向不好;又是许久没沾过;从“塞上江南”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晕沉沉的。言幼宁模模糊糊记得谁曾经跟他说过;喝酒喝到这个程度刚刚好,正可以回家去睡一个好觉。
可是为什么;对于他来说,连睡觉这样的事情都变成了奢侈的事情呢?
言幼宁垂着头在街上慢慢地走;脚下虚浮的感觉让他觉得好像身体都变轻了,而脑子里却依然沉甸甸地清醒着。像那些似睡非睡的夜晚;被噩梦靥住了,手脚都动弹不得,越是心急越是醒不过来。
言幼宁在路边坐了下来;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出来的有点儿晚了;或者他刚才走的方向不对,这会儿看看自己身边竟然没有多少行人,也没看见有出租车……或者有,只是自己一路走来根本也懒得花心思去找找看吧?因为在他看来,这个时候,无论他身在何处都没有什么区别。
言幼宁伸直了双腿,懒洋洋地抬起头,头顶是被城市的高楼大厦分割成了方块的墨蓝色天空,笼着薄薄的一层雾,没有星星,月亮也不知躲在那一座大厦的后面。
连夜空也是如此寂寞。
自从闹起了失眠的毛病,无所事事的时间就突然多了起来。白天可以忙着去公司,忙着上课,忙着……可是夜晚他该做什么呢?
这么静,这么漫长。
好像全世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言幼宁把手里的烟头弹了出去,看着那一星微弱的亮光在半空中滑出一道弧线来,然后消失在了下水井的井口。言幼宁看了看烟盒,还有两支烟。也好,等下可以去找找哪里有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不管怎么说,去买两包烟也算是有事可做了。
身后有脚步声慢慢走了过来,停在他的身后,然后……一个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还有烟吗?”
言幼宁看了看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沉默地将手里的烟盒递了过去。这个男人刚才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有问题,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容庆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着。反而是言幼宁有些沉不住气了,“你这么贵的衣服也坐马路边上……一点儿不心疼吗?”
容庆忍俊不禁,“你不也坐马路边上?”
“你能跟我比吗?”言幼宁抖了抖自己的腿,“超市打折牛仔裤,七十块钱一条。买方便面的时候顺手淘的,你有吗?”遇见李翱之后,他的衣服都由李翱打理。这些都还是以前自己买的。那时候没有多少钱,自然也不会买很贵的衣服。
容庆很是真诚地赞美他,“你长得好,腿又长,穿什么都好看。”
言幼宁不喜欢别人说他的长相如何如何。他本来就喝多了,喝多了酒的人能有什么顾忌呢,一张小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
容庆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变脸,随口问道:“就这么一直坐着?”
“嗯,坐这里。”言幼宁这会儿回宿舍也是睡不着,反而坐在这里看看路过的车辆行人还有意思一些。
容庆微微蹙了蹙眉,“我听说你失眠很严重?”
言幼宁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不怎么高兴地问他,“听谁说的?”
容庆莞尔,“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几个月了。”这个话题言幼宁也同样不愿意谈论,“大夫说慢慢会好的。”尽管言幼宁自己也知道,“慢慢会好”这种说法就是个安慰人的话。
容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就这么一整夜地不睡?”
“睡不着。”言幼宁点着了最后一支烟,长长吁了口烟气,“没办法。”
“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吧?”容庆斟酌着劝他,“要不找找心理医生?”
言幼宁摇摇头。他这情况能着心理医生么?找了去要怎么说?说自己梦见前世的事情?说自己一闭眼就穿回了前世?这话谁会信啊?搞不好都不要给他诊治,直接就把他扭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住院观察了。
容庆的眼睛里带着试探的神色,“是不是失恋了?”
言幼宁继续摇头,心里却涌起了几分又是好笑又是酸涩的感觉。他这算失恋了吗?或许明锋的离开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打击,而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否则怎么解释他一走,自己的精神状况就差成这个样子?或者,明锋的离开只是一个诱因。原本安稳的生活被打破,重新陷阱了不确定的状态之中,所以埋藏在他心底的恐惧都借着这个由头被释放了出来。
平衡被打破,总要经历一个适应期才会达到新的平衡。言幼宁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处于这个不稳定的状态。
这应该只是一个暂时的状态。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容庆继续若无其事地套着他的话,“恋人什么的?”
言幼宁摇摇头,“你问这干嘛?”
“聊天么,不都是这么聊的?”容庆笑着说:“哎,你对你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言幼宁不太想聊这样的话题,太敏感了,而且跟不熟的人谈私事总是会觉得格外别扭。但是这样的时候,能有个人陪自己坐在马路边上聊聊天,他心里还是很乐意的。只得不情不愿地答道:“没什么要求,是个人就行。嗯,能陪着我的。”
容庆喷笑了出来,“不会吧?这也算要求?”
言幼宁没有笑。他的双手支在身后,微微仰着头看着头顶雾蒙蒙的夜空,懒洋洋地说:“这怎么就不算条件了呢?你以为这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条件吗?我睡不着的时候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满大街瞎溜达?”
容庆笑不出来了,他看着言幼宁,言幼宁的眼睛在夜色里微微发亮,像月光下沉默的河流,波光流丽,寂静无声。
容庆忽然间有种被蛊惑的感觉。
言幼宁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自顾自地问道:“容先生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