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幼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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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这样。”明锋稍稍有些头疼地解释说:“我大学读的是贸易,快毕业的时候跟两个同学一起办了个小公司,就是两地倒来倒去的那种。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岛城这边的特产,茶叶、手工艺品什么的。后来生意做大,这边需要有个合伙人过来坐镇,我就过来了。”
言幼宁点点头,他知道明锋接下来会说什么,看明锋的意思,似乎也知道自己在等着他说什么。
明锋直视着言幼宁的眼睛,心里很突然地生出一丝类似于焦渴的奇怪感觉来。言幼宁的眼睛长得很漂亮,眼睛很大,眼角微微向上挑起,看人的时候眼底像蕴着一层流丽的水光。波光潋滟、仿佛带着魔力的眼睛,让人怎么看都仿佛看不够,却又不敢一直盯着看,只怕看得久了,连魂魄都要被吸进去。明锋忽然觉得发明“艳光照人”这个形容词的人,一定也像此刻的自己一样,迷恋地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心底焦躁的感觉仿佛更甚,明锋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我父亲知道我要来这边,就把我托付给了他的老同学。咳,就是华航集团的关政安关先生。我们两家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两家的孩子小时候也是经常见面的。”
言幼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明锋扫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拿起小酒盅浅浅抿了一口酒。热辣辣的感觉自舌尖上氤氲开来,明锋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其实像这种小瓶装的白酒,顶破天才三两的量,他喝了还不到一半呢。可是脑袋却已经有些晕眩起来了,像醉了酒似的,所有的思绪都不再按照自己的计划运转,而是莫名其妙地脱离了轨道,围着言幼宁打起转儿来了。尤其不可思议的是,他看着面前的言幼宁微微蹙着眉头,眼睑低垂的样子,竟隐隐的有些……心疼。
年轻的、貌美的、苦命的孩子,总是容易激起观众的同情心。
明锋这样安慰自己:重点应该在于“貌美”两个字上。他现在会有这么诡异的感觉,还不就是因为言幼宁长了一张让人错不开眼的脸蛋儿么,要是他长得……长得跟刚才上菜的那个黑小伙儿似的,自己肯定不会这么神魂颠倒了。
明锋神差鬼使地问了一句很傻的话,“你是在担心关家吗?”
言幼宁被他这句话从沉思中唤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是在想,你和关家的交情还真是不错,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把穆坤打发走。”
“呃,”明锋想也不想地辩解,“其实也不算很熟……”
言幼宁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几分戏谑的神色。
明锋立刻把嘴闭上了,觉得自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简直莫名其妙。不过他心里那种被吸引被迷惑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明锋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被言幼宁这张脸给迷住了。
“哎,”明锋半真半假地对他说:“我帮你摆平关家吧。”
言幼宁脸色微沉,眼里却浮起几分讥诮的神色,“这个价码还不足以让我卖身,明先生。”
明锋被他这么看着,心里也微微有些尴尬起来。不过更多的却是气恼。你说一个十九岁的半大孩子,在说“卖身”这种奇怪的字眼的时候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呢?他不是应该害羞得不得了、或者被气得涨红了脸,眼睛里还噙着泪水什么的么……
言幼宁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若无其事地说:“我觉得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当然,我很感谢明先生给我透露了这么多自己的私事。你真是一个……”言幼宁侧着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真是一个体贴的上司,这么关心旗下艺人的精神状态。我个人非常感谢明先生的好意。”
明锋又开始觉得焦躁。同时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憋屈感。明明自己比他大,明明应该由自己来压场子好不好啊。这孩子一副他才是主导者的架势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果然是色令智昏,自己的智商下降了吗?
明锋听到自己很无奈地顺着他的话题答了一句,“好的,吃饱了的话,这就回去吧。”
言幼宁笑了笑,一脸自然地拿起拎包,率先走了出去。
明锋望着言幼宁的背影,心里多少冒出点儿挫败感。这个孩子……好像不那么好对付。至少,不像自己预计的那么好对付。
或许是顾忌到小区里住了不少华艺的员工,明锋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外。言幼宁摘下头盔的时候不怎么情愿地说了句谢谢,转身要走的时候,手腕又一次被捉住了。
言幼宁有一刹间的错愕。他认识这个男人的时间不长,可是他这个招牌动作言幼宁却已经领教了若干次。而且他的动作太快了,言幼宁甚至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他制住了要害——没错,就是要害。明锋的拇指正无比精准地压在言幼宁的脉门上。言幼宁甚至觉得他再用力的话,能把自己的手腕整个拗断。
这样精准的一个动作,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碰巧做出来的。言幼宁愕然抬头,视线撞进一双深沉得有些过分的眼眸里。
言幼宁微怔,在他恼怒之前,心中已经抢先一步浮现出了曾经有过的那种古怪感觉:这个男人,似乎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以至于异乡的风霜都在他的顾盼之间染上了似有似无的沧桑的味道。言幼宁忽然觉得在这个男人看似放荡不羁的外表下面,或许还隐藏着另外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内芯。
就像他自己。
言幼宁有些困难地咽了口口水,“还有什么事吗?”
明锋的拇指遵循着某种刚刚养成的习惯,轻轻地摩挲他的手腕,眼中专注的神色却深沉得让人看不透,“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吗?”
“帮我摆脱关家注意的建议?”言幼宁反问他,“这个交易对我来说很不划算。我并不觉得他们真会拿我怎么样。我对他们没有利用价值。”
明锋心头一动。很明显,言幼宁知道的事情要比他预料的多出太多了。
言幼宁看着他,神色平静的让明锋也不由自主地认真了起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明锋颇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你这个问题可是难倒我了。我还真没想过要怎么样。我只是……嗯,我觉得我有点儿被你迷住了。你这张脸……非常的吸引人。”
言幼宁有点儿意外于他的坦诚,同时也有点儿意外于自己听了这话之后的反应。他居然如此的心平气和,甚至有一种谜底揭开似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似乎……也本该如此。当年的穆坤也和他一样。跟关宇森关系密切的这两个人都是迷上了自己的脸,也难怪关宇森会看不起自己了。有时候,言幼宁也觉得李翱说过的话很像一个邪恶的预言:长这样的一张脸,没有人会真的爱他。
言幼宁已经过了青涩的年纪,他知道人要想活下来,感情什么的并不是必备的条件。但是再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认真地向他表达对于他外表的看法,言幼宁心里并不觉得好受。他忽然发现原来他还远没有豁达到自己期望的那个地步。
“是这样吗?”他把自己的手腕从明锋的手里抽了出来,神色漠然地笑了笑,“我应该说荣幸吗?”
明锋敏锐的察觉言幼宁的神色里有什么东西变了。但是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或者……
“谢谢你送我回来。” 言幼宁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小区。
他知道那个男人还在背后凝望着自己,或许他现在回头还能看到他眼里迷恋的、想要占有的神色。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一个喜欢自己这张脸的男人罢了。像网络上无数个尖叫着说好帅啊的粉丝一样,自己站在他面前,他也只看得到自己最外面包裹的一层皮。
言幼宁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但是这种略略有些惆怅的、甚至是有些难过的感觉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陌生,陌生到他都有些茫然了。
一楼窗开着,熟悉的歌声飘出窗外,引得他身不由己驻足倾听。
……
Quand je rentre tard (当我夜晚回家的时候)
Personne ne fait battre mon coeur (没有人让我有心跳的感觉)
Lorsque s’eteignent les projecteurs (当舞台上的灯光熄灭 )
Hélène
……
Je voudrais trouver l’amour (我在找寻我的爱情)
Simplement trouver l’amour (只不过是想找到爱情)
……
言幼宁听了一会儿,嘴里轻声哼着《Hélène 》的旋律上楼去了。
一楼的窗开着,歌声飘出窗外,尾音慢慢地消散在迷蒙的夜色里。
寂寞而悠扬。
……
Hélène
Et toutes mes peines
Trouveront l’oubli (总有一天 )
Un jour ou l’autre(我所有的痛苦都会被遗忘)
……
Quand je trouverai l’amour(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我的爱情)
Quand je trouverai l’amour(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我的爱情)
Quand je trouverai l’amour(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我的爱情)
……
20、追求还是骚扰 。。。
言幼宁接到徐向北的电话的时候,正从出租车里下来。他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嗯嗯啊啊地说话,一边伸手接过司机递来的零钱,脚底下不小心滑了一下,险些摔一跤。
最近一直阴天,一场雨夹雪之后,路边低洼积水的地方都结了薄薄一层冰。言幼宁看天气预报说下周气温才能回升。一想到两天之后他要顶着这种潮湿阴冷的天气去参加《赌石》的首映式,他心里就有些烦躁。
“在听吗?”徐向北的声音显得很兴奋,“你居然给我两张票啊,真的没问题吗?”
言幼宁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当然不要紧,我进去又不需要电影票的。”
凌傲给他的两张《赌石》的首映票,他本来打算分给徐向北和李翱的。没想到电话打过去,李翱已经自掏腰包订了票。不但买了自己的,还多买了一些送给宁和雅居的VIP会员。言幼宁是他店里的形象大使,他这样做权当是给自己的买卖做宣传了。就这样,言幼宁的两张票就都便宜了徐向北。
“找到伴儿一起去看了吗?”言幼宁打趣他。他隐约记得徐向北在毕业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到底是不是现在跟他走得很近的那个马尾辫,言幼宁就记不清楚了。不过首映式的票一向紧俏,而且林君这尊大神也会到场,不论徐向北打算请谁,这应该都是一个约会的好借口,相信女孩子很难会拒绝的吧。
徐向北果然有些扭捏起来,“我已经请了商学院的吴颖。她说等过几天你有时间,要请你出来吃个饭,她们宿舍的几个女孩都排着队想要你的签名呢。”
“没问题。”言幼宁对这女孩的名字没什么印象。不过,徐向北跟他的交情不仅仅是个好室友,更是他唯一的兄弟,这么一个需要他跳出来给自己哥儿们撑场子的机会他自然要给足了面子。
徐向北也笑了,“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等我们约好时间,我给你打电话。”
“好。”言幼宁心情愉快地挂了电话,抬起头望着不远处宁和雅居那块醒目的霓虹灯招牌,心里微微有些感慨起来。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不过是因为舍不下前一世的朋友,没想到会从这里起步,走到这么远。这个过程虽然充满了疑虑重重的算计的味道,但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收获。
言幼宁上楼的时候,李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