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第9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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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久别重逢,喝得高兴,那酒水不断,虽然都是修行者,但多少也有了些醉意,我上厕所的时候碰到老赵在吐。这个家伙当初行走西南的时候,酒水不沾,但是酒量最差的一个,我们两个在洗手间里面放水,他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说陈老大这边说得风轻云淡,其实为了保我们,可是顶住了巨大压力——妈的,现在有些老东西真的是太膨胀了,总是以为一个行政命令,就能够将人给管得死死。
听到老赵在这边倒苦水,我知道我们真的是欠了大师兄很多人情。
是夜,赵兴瑞、掌柜的和余家源,酩酊大醉。
我虽然不知道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能够感受到他们这些人心头,有着很沉重的压力。所谓的权力斗争,从古自今,从上到下都有,不过既然大师兄没有告诉我们,说明他能够顶得住,所以我们便也不再多问,畅饮酒杯。
我们在南方市待了几日,茅山那边传来消息,说掌教真人让杂毛小道回山一趟,老萧不敢耽误,于是紧赶慢赶就回了金陵,而我则谢绝了大师兄的邀请,返回久别的东官。
我曾经在东官这座城市混迹多年,那里有着我许多熟人和朋友,还有一个曾经法人写着我名字的风水事务所。这个事务所我曾经倾尽全力,而它也在这个城市里力压几个顶尖的风水公司,成为了行业翘楚,然而没有了杂毛小道,没有了雪瑞,我的心里面突然空荡荡的,提不出多少心思来打理。
茅晋事务所现在的台柱子是张艾妮,然后还请了两个风水师帮忙看着,另外小俊和老万也开始出师了,勉强也能够应付些客户,并不用我多操心,于是我的心思就开始变化了起来。
这变化呢,其实也主要是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奔波忙碌,此刻终于闲暇下来的时候,翻看起山阁老的两部著述,《正统巫藏—携自然论述巫蛊上经》与《镇压山峦十二法门》,这是我敦寨苗蛊的看家法门,读多了,我越发地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养蛊人,除了肥虫子之外,手上竟然没有一点儿关于巫蛊的手段,实在有愧于那个名号,也难怪不被别人瞧得起。
这般念及,我便起了一些心思,准备着弄些东西来研究研究,将那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看看能不能够让自己变得越发强大。
当然,之所以会这么做,多少也跟无聊有关系,毕竟回来之后,小妖一直都没有怎么给我好脸色看,而朵朵总是向着自家姐姐的,肥虫子又似乎到了青春期,躁动不安,几个小家伙没有一个省心的,所幸的事情是,小青龙跟着虎皮猫大人一起,去了句容,要不然更是闹腾。
我托了关系打听,从朋友那边得知郊区有一家蝎子养殖场因为生意不好,准备转让,场地啊规模啊什么的都不错,而且价格也挺合适的,我这些年来办事务所的分红,再加上先前工业园附近的那套房子卖了得的钱,凑一凑刚好够,于是就通过中间人将养殖场的老板约过来见面,谈起转让的事情。
这人约过来一见面呢,没想到竟然还是事务所以前的一个客户,算是熟人,大家将这转让的事情谈了一阵,彼此都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他给了一个良心价,而我则直接一口答应下来,便连他养殖场那些卖不掉的蝎子,我都一齐盘了下来。
为这件事情我忙忙碌碌一直到了五月初,终于拥有了一家专门用来培养毒蝎的养殖场。
这仅仅只是开始,以后它不单只是养蝎子,还会有更多的毒物,以及蛊。
顺便多说一句,这个毒蝎养殖场,便是我出道的时候,经常带肥虫子来吃的哪一家。
人生真是奇妙啊。
第二章 炼蛊概论
毒蝎养殖场位于东官市的郊区,地理位置靠近会州,比较偏僻,并不如中心城区和几个著名的大镇那般繁华和热闹,周围除了我之前去过的度假山庄和几个电子厂之外,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企业,居民也少,不过倒是有许多山林,苍翠养眼。
养殖场之所以能够落到我的手里,其实也是有些凑巧,我之前说过,这家毒蝎养殖场是专门给江城的几家生物制药和化妆品公司提供活体,而正好那几家公司相继在最近的ISO年审时给查出了大量问题,使得货源周转不出去。
这倘若养的是鸡鸭牲口之类的,还可以卖给肉禽市场,但这毒蝎毕竟不同别样,虽说也有些老饕嗜吃,酒店进货,但也消化不了多少,销路一时滞涩,故而产品大量囤积在蝎舍里,出现了财政问题,所以才急于脱手。
这是那个老板给我的解释,听着似乎有些道理,但我惯于察言观色,能够瞧出这里面另有隐情,不过我也没有多问,毕竟我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找到一个学以致用的场所,些许麻烦我都怕,总不能跑到深山老林子里面去,搭个窝棚蹲守吧?
传统的养蛊人,大都占了“贫”,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总是在深山中隐居,哪里能赚到什么钱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自个儿也觉得没有必要过活得太辛苦,于是便勉强在这养殖场里面扎下根来。
这个养殖场总体而言,大体分有三个毒蝎池,分别是幼虫池、成虫池和交配池,这是大池,中间有通道相连,然后还有好多附属的配套设施,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与此同时,养殖场还招得有八个工人,分别负责喂食、培育、温湿度调控、挑选装箱以及采购等工作,都是比较有经验的老员工,只可惜我接手过来的时候,肯留下来的只有三个本地人,其他几位都辞工不干了。
不干的我也不留,不过留下来的我直接把工资涨了一大截,反正茅晋事务所这两年赚了点钱,然后又找杂毛小道周转了点,倒也不会出现资金紧张的情况。
当然,这工资也不是白加的,我以前干过管理,自然知道白给饼吃那过犹不及的道理,给了三个月的试用期,如果干得不能让我满意,我会毫不客气地请他们卷铺盖走人。
因为我准备将这养殖场弄成我培养蛊虫的场所,也不打算做生意,参与其间的人越少越好,于是也没有再准备招人,留这三个工人负责采购和喂食即可,其余的我都可以自己干,连保安都不用请,将艰苦朴素的作风发扬到极致。
与原养殖场的老板交接完毕之后,我便直接从雪瑞家搬了出来,正式入住养殖场。
对于我的决定,肥虫子自然是一万分的赞成,而小妖却有些不愿意,毕竟这个地方,可是她当年花了好长时间布置过的,多少也有些舍不得。不过她最后还是拗不过我,这小狐媚子在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终于认清现实,直接上网,在淘宝里面寻摸,准备将我们在养殖场的临时住地给改造一番。
那临时住处其实就是一栋小楼,一楼作仓库,二楼是员工宿舍,现在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三个都是本地人,不住这儿,所以除了留一间用来作值夜班的休息室外,其余几间便都由着我改动。
小妖是一个天生的设计师,直接上淘宝里买装修材料,然后自己动手,一来便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改造运动。我大概巡视了一下养殖场的经营状况,也不忙着寻找生意,而是将肥虫子给放出来,让它将那些有病有灾的老弱病残先给淘汰一批,帮我省点饲料钱。
这肥虫子一入毒蝎养殖场,那算是到了天堂,又得了我的命令,敞开来吃,那黑豆子眼睛里满是幸福的泪水,每每都吃撑得走不动路,简直就是耗子掉进了米缸里。
当然,它也不是白吃,除了要帮我调教那些毒蝎的凶性之外,它还兼任养殖场的保安大队长,直接向我负责,坚决不让一条毒蝎外逃,也不能让一个小偷进来。
我入驻毒蝎养殖场,不温不火,任肥虫子敞开了吃,也任小妖对小楼敲敲打打,便是朵朵,这小丫头已经开始成长起来,只要不是烈阳天,她也能够在白天出现,帮着小妖姐姐搭把手,将自己的家园改造得舒心动人。
留下来的三个员工年岁都挺大了,有家有口,文化程度也不高,都是老实人,我将他们的工资几乎翻倍,那积极性不是一般的高,然而我却什么也不让他们多做,正常的喂食就行,反倒是看着我的两个“小孩”,在小楼里面敲敲打打,心里过意不去,想去帮忙,却被告知不用,还说在这里做,千万要嘴严,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要不然别说工资加倍,连人都不能在这儿待了。
听到这话,他们倒是规矩了许多,毕竟上有老下有小,生活都不容易。
所有人都忙,唯独我最闲,买了把摇椅,每天就找一片树荫下,一杯清茶,一卷古书,便能待上一整天,连饭都可以不用吃。当然,我这般行为,并不是提前过上来了幸福的退休生活,而是在研究各类蛊毒的制法。
所谓蛊虫的制作,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何解?这蛊,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人工培育的毒虫,是劳动人民以古已有之的巫术为基础,结合各类毒虫的生物习性,最终弄出来的一种东西。它可以是生物体,也可以只是一种剧毒之物。
蛊毒先不论,蛊虫如同鸦片一样,最初的时候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古人尝试着弄出一种能够进入人体、有可以受人控制的小虫子,来代替药力,治疗那些重病垂危、金石无效的病人。也的确有一些伟大的蛊师做到了这一点,并且开山立派,传承下来,然而随着蛊毒的利用和发现,人们发现,这东西用来害人,高效、隐蔽和简单易得,似乎更加有用。
制蛊的成本并不算高,在以前物资不发达的古代,它便成为了弱者最强有力的武器,在世人眼中崭露头角。
翻开蛊毒分布的版图,我们可以发现,越是穷困潦倒、越是偏僻的山区,越是容易有蛊毒滋生的传说,由此可见,蛊毒真的不是一种能入流的东西,它更多的时候,扮演的是一种体现弱者尊严的角色。
对于我来说,炼制那种害人的毒药,实在是没有什么挑战性,也没有必要,所以我需要做的,便是弄一些可以防身,并且在关键时刻能够成为敌手威胁的蛊毒,然而这种程度的东西炼制又实在是太麻烦了,十年为蛊,百年为惑,我身怀金蚕蛊,舍近求远地花费十年甚至更长的时光,再弄一个柔弱的蛊虫来,并不值当,所以还不如多实验,多练手,通晓这些东西的炼法解破即可。
制蛊,很多人都晓得是将各式毒虫放入瓮中,不放食物,自相残杀,剩者为王,然而这里面的讲究和说法却十分复杂,何时放置、选用何物、时间多久、后续如何、天时地利、季节时令……所有的一切都有章法,胡乱一气的结果从来都只是两手空空,什么也得不到。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弄一尊五瘟神像,此乃炼蛊的必备之物,大抵也是一种意念的转移,个中妙处,不足多言。
我每日的悠闲在三个留守的老工人眼中看来,其实就是不务正业,虽然承诺的工资挺多,但是谁想到能干多久,谁的心里也没有底。他们的心思我多少也能够了解一些,不过也不点破,更不打算解释清楚——人物关系,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远则生疏,近则怠慢,这当老板的,若是事事都要给员工说个明白,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时间慢慢地过去,虽然著名的雕刻大师杂毛小道没有归队,但是经过朵朵的帮助,我终于还是用一整块木头,将那五瘟神像给雕刻出来,拿一匹红绸盖着,供奉在了工作间的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