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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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心头的怒气,假装转往一边欲要离开,那莲妃果然又来拉,楚翔这次早有准备,见她身形一动,已伸出右脚去,轻轻一拦,缠住她脚踝一勾,莲妃不防他竟会脚下使绊,重心不稳,“啪”地四脚朝天仰面向后摔在地上。楚翔这一下用的全是巧劲,当众摔了她一跤,算是报了一箭之仇,趁众宫女上来搀扶,楚翔甩甩衣袖,昂首走出凉亭。
莲妃这一跤虽然摔得不重,但已跌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凤冠也摔破了,冠上镶嵌的珍珠宝石滚落了一地。不等宫女来扶,她已跳了起来,见身边站着的一名宫女手中捧着一只绿色的檀木盒子,莲妃一把夺过木盒,揭开盒盖,那盒子里倏地窜出一条青色的小蛇,只有一尺来长,小指粗细,那蛇如一道青色的闪电,迅疾扑向楚翔的背后,一口咬住了他的后颈!
“住手!”忽听到远处符陵厉声怒喝,眨眼他已到了楚翔身前,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住了那条小青蛇的头颈,但已晚了一步,楚翔的后颈上被它咬破一块,流出的鲜血很快变为黑色……符陵大惊,狠命将那蛇摔到地上,扶住楚翔,连点了他伤口附近的几处大穴,暂时缓住血液流动。回头对莲贵妃喝道:“解药呢?”又对主管太监道:“快去找苏太医来!”
第三卷 二十五 妒深情却疏(下)
那莲贵妃见符陵龙颜大怒,声色俱厉,心中无限委屈,一双蓝眸里已蓄满了泪水,跪下辩解道:“陛下,他……他出言不逊,侮辱臣妾……
符陵厉声打断:“朕问你解药!”
莲贵妃不敢再分辨,咬住嘴唇:“这蛇不是毒蛇,是西域的宝物……”
符陵指着楚翔的后颈喝问:“不是毒蛇,这血怎么都黑了?”
莲贵妃见那黑血也吃了一惊,着急道:“啊?臣妾不知……臣妾不敢欺骗皇上,臣妾只不过是想出口气而已……”
楚翔倒在符陵怀中,心想总算可以平静死去,再不必受这无休无止的折磨,便微笑着对符陵道:“陛下怎么还不死心?难道就不肯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让我少受几日的罪,早去几天?”符陵听他说话,更是着急,顾不上再盘问莲妃,怕加速毒发,点了他的哑穴。见他伤口处流出的血液颜色越来越黑,身体也渐渐发凉,情急之下不及细想,一张嘴已含上了他的伤口,吸出一口黑血来,吐在地上,复吸了又吐,但过了不久,楚翔还是陷入了昏迷。
待到苏太医忙忙地赶来,见皇帝正在为楚翔吸吮毒血,不由大惊失色,道:“皇上,你是万金之躯,如何能行此事?”
符陵忙道:“上回你说的解灭天之毒的法子,旧毒尚未除尽,现在他又被这古怪的蛇咬了一口,不知会有何变故?”
苏太医道:“且等臣看过之后再做决断。”迅速上前查看了楚翔伤口的毒血,摸了脉象,见楚翔面色发青,忙道:“此毒凶险,陛下快给他服下御灵丹,迟了就来不及了!”
一句话提醒了符陵,急道:“朕竟忘了这个!”从怀中摸出丹药来喂楚翔服下,却连声音都急得发颤。这御灵丹总共只有两枚,已全都给了楚翔。
楚翔服下御灵丹,片刻后脉搏渐渐跳得均匀有力,呼吸也趋于平稳,符陵这才舒了口气,问莲妃道:“这是什么毒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此毒物进宫?”
莲妃早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回……回皇上,这蛇名叫青冥,是西域的蛇中之王,并不是毒蛇……青冥的蛇胆是价值连城的补药,并可解百毒,极为难得。臣妾从西域来时带了这青冥,是想等它长成后,将蛇胆献于皇上,并无害人之心,请皇上明查……”
符陵冷哼一声:“一派胡言!”却见苏太医在一旁欲言又止,符陵问:“太医可知道这蛇的来历?”
苏太医答道:“回皇上,臣当年从师学医时,确实曾听说有种名叫青冥的奇蛇,正如娘娘所言,并非毒蛇,但……”苏太医眉头紧锁,“但既然无毒,楚公子却很快毒发昏迷,看来……看来是激发了体内的灭天毒性……灭天为天下奇毒,毒性与普通毒药大相径庭,虽然青冥本身无毒,但其血液恐怕恰巧与灭天毒性相生相成,便如火上浇油,釜底加薪……”
符陵闻言,焦急地问:“既然青冥蛇胆可解百毒,那何不赶快取了胆给他服下?”
苏太医忙摇头道:“不可!蛇胆虽可解百毒,但看来灭天毒性与青冥相近,怕是解不了灭天之毒,且两者混合,不知是相生还是相克,错综复杂,更增变数,更难救治了!”
“那你还有什么主意?”符陵面色不善。
苏太医沉吟道:“臣倒是想了个法子,可能有万一的希望……”
他话没说完,符陵已勃然大怒:“万一?你要是误了他性命,朕第一个砍你的头!”他虽明知若楚翔最终不治,也怪不到太医头上,但此时已急得口不择言。
苏太医忙跪下道:“陛下息怒,陛下当知灭天是世所罕见的剧毒,若未及时服下解药,本已属不治,何况如今出了这种意外?臣医术疏浅,只能尽力而为,但生死皆有天命,陛下当明此理,若陛下怪罪臣技艺不精,臣甘愿领罪受罚!”
符陵见苏太医不卑不亢,应答从容,心头也略略平静下来,自己关心则乱,实与素日修为大相径庭。苏太医是当朝最有造诣的名医,若他说有望,必定还有法可想,又追问:“那你快说,该如何施救?”
苏御医迟疑道:“这里恐怕不便……”
符陵环顾四周,才发现天色已全黑了,御花园中点起了灯笼,楚翔尚躺在石径边,宫女太监侍卫还等跪了一地,不敢作声,等候发落。符陵道:“回宫罢!”几名太监便要上来抬楚翔,符陵已俯下身去将他横抱胸前,正要离开,又回过头来对主管太监下令道:“将莲妃并她宫中所有人押到掖庭听候处置,刚才护卫的侍卫太监都拖下去斩了!”
那些侍卫太监忽听到符陵要杀他们,吓得面如土色,忙磕头如捣蒜,连叫:“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符陵见状沉吟一下,怀中之人仍昏迷不醒,此时若大开杀戒恐怕不祥,便道:“那就暂且寄下尔等性命,每人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今日之事,皆是尔等失职!若楚将军有什么意外,朕决不轻饶!”
莲妃奋力摔开来拉她的太监,泣不成声地道:“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
符陵看了眼地上那条僵死的小青蛇,语气严厉:“朕先信你这次,但你闯下这等大祸,若不是看你算是无心之过,朕已将你赐死!你乖乖去掖庭静心悔过,祈祷楚将军平安无事,否则,你自己知道下场!”
处置了莲妃等人,符陵率众急急回到寝宫中,亲手将楚翔放在御榻上,复问苏太医:“什么办法?现在可以说了?”
苏太医这才道:“虽然楚公子已服下了御灵丹,暂时抑制住灭天的毒性,但也只缓得六个时辰,六个时辰后毒发便无药可治。青冥的蛇液已深入血脉,与灭天毒素相混合,通过血液流经全身,渗透在五脏六腑之中,如今之计,只有先把毒血放出,只是……”
“只是什么?”符陵见苏太医迟疑,忙催促道。
第三卷 二十六 谁为表予心(上)
“只是……病人现在身体虚弱,若再失血过多,同样回天无力了。”苏太医道。
符陵怒道:“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太医道:“陛下勿急,臣还有个法子,放血之后,再将他人之血注入病人体内,但并不是任何人的血都能用,还得找到与他相配的血液,方可一试。这是臣早年游历南越时学到的输血密法,据说是从海外传入。不过风险甚大,稍有差池,便有生命危险。如今之计,既然陛下执意救人,只好冒险一试,成功的把握怕不到一成。”
符陵脸色稍稍放晴,道:“这有何难,宫里这么多人,还愁找不到合适的么?莫说只有一成把握,就是半成,都不能放弃!你快快动手就是!”
苏太医便让太监找了个纯白的小瓷盆放在龙床边,将楚翔俯卧平放,解开他的外衣,让他的头伸到床外,一只手托着,见他颈上的伤口已经凝固,拿出一把小刀来,小心翼翼地划开伤口,发黑的血便重新流了出来,直流了近半盆,颜色才渐渐变红,苏太医道:“今日只能放这么多,先得立即找血给他换了,明日继续放血,至少要连续换血七日,若是一切顺利,才能脱离危险。”
符陵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将右手手臂伸到他面前,道:“你先试试朕的血合不合用?”
苏太医大惊:“陛下万金之躯,这怎么使得?”符陵已沉下脸来。苏太医匍匐于地道:“此法臣以前从未试过,风险莫测,若中间出了什么闪失,臣万死莫赎!”
“大胆,你敢抗旨?”符陵面色森然,“朕叫你用,你就用!朕这样做自有道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自由朕承担!”
苏太医慑于符陵威严,不敢再多说,只得爬起来,另用一只茶杯接了楚翔小半杯血,再战战兢兢地割开符陵的左手食指,滴了几滴血在杯中,过了片刻,两人的血已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苏太医道:“陛下的血正好适合,但……”
“那你还磨蹭什么?赶快取血,休要误事!”符陵又对宫里其余人道:“你们通通都下去,这里留苏太医一人即可。”
待众人退下,符陵又问:“那这七日之中,他血中的灭天毒素未去,若是每夜再发作又该如何是好?”
苏太医道:“这还得辛苦陛下用内力暂时压住毒性了,好在过去一个月间,陛下每晚用内力帮他驱毒,灭天的毒素已排出了一些,不然如今已是不治。且今日换血也带走一些毒素。只是这灭天不同寻常毒药,只要毒性未尽,发作就会一次甚过一次,再加上这青冥推波助澜,恐怕……”
符陵打断他道:“你不用多说了,这七日之内,朕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只管给他换血吧!”
苏太医无法违抗,令人立即去太医院取来一只药箱,打开药箱,拿出一套管子瓶子的器具,那管子末端都带了针孔。苏太医先抽出符陵的血,又通过管状的器具注入楚翔的手臂。符陵见自己殷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入楚翔体内,那人多日来惨白的脸上总算有了少许血色,心中欢喜,只望能多输给他一些。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苏太医却停下道:“这已足够了。一次不可贪多,就算陛下受得了,病人也受不了。”符陵只好作罢。
苏太医又为楚翔开了一副补气生血的方子。此时已是深夜,符陵命苏太医就在寝宫旁边的偏殿住下,随时待命,又传下圣旨,暂停七日早朝。夜阑人静,寝宫中烛光明灭,窗外月色阑珊,符陵和衣倚坐在床头,怀抱着楚翔,只怔怔地看着他清瘦的容颜,一刻也不敢闭眼,只恐一旦睡去,怀中之人就已化作青烟消逝不见。楚翔昏睡中仍蹙着眉头,似在忍受无边的痛苦,符陵轻轻吻住那眉心,不停呢喃道:“翔儿,你一定要活过来,只要你活过来,不管以前你做了什么,朕都不计较了,你听到了吗……”
第二日群臣早朝,接到符陵的旨意,顿时哗然。此时举国发兵决战长江,何等关键时候,一贯勤政的皇帝竟然罢朝七日,简直是匪夷所思!虽然理由是圣上有恙,但符陵自当太子后,便从不曾因病缺朝,何况昨日还一切如常,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借口。百官聚集在朝殿之外,议论纷纷,久久不肯散去。嗣后两日,谏书便如雪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