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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炮火1906-第4章

小说: 炮火1906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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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最大的胜利,然后在活下去之后,获取一些精神上的略微满足。

这便是质朴善良又韧劲十足的中国人,一旦这样的民族被唤醒,那么,谁会敢于这样的民族正面交锋?从绝地反弹的中国人,永远是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拥有者。

李安生不再因为街面的肮脏与腐臭而皱眉,也不再为了同胞们某些不和谐的行为而感到悲哀,他终于明白,在这白山黑水林海雪原上,在这一到夜晚零下5o度的寒冷天气里,与命运所搏斗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浮想联翩之时,铁匠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丁大叔,扯着嗓子喊道:“急什么?不少这几盅酒的时辰。”

双手就像两把铁钳一样,死死的架住了丁大叔,让他无可奈何的瞅了黑子一眼,铁匠大笑一声,脑袋凑过来低声说道:“虎子派人来信,说是朝廷怕毛子们不甘心,在胭脂沟磨蹭着不肯走,准备招安他们,也好镇住老毛子,不敢起旁的心思,这两年虎子着实把毛子们打怕了。”

“什么?虎子他们要回来了?”丁大叔有些激动起来,想来沉默寡言的他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刻。

“那还有假,朝廷预先支了笔银子,算是虎子他们的安家费,不日便要捧那位总办大人的场,风风光光的一同回胭脂沟。”

铁匠挤眉弄眼,浓密的胡须上满是酒水,粗旷的脸庞满是笑意,圆圆的脸蛋多出许多皱纹,竟然说不出的良善可亲。

“那可是苦日子到头了,在老毛子手底下,可是没少受气。这下好了,有虎子帮衬,这老金沟啊,怕是要再现旧光景了。”

两人都带着无限感慨,长吁短叹,李安生很不明白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居然关系如此深厚,实在是想不通。

铁匠不时哈哈大笑,丁大叔却始终眯着眼笑嘻嘻的,不时叹气,甚是有趣,李安生在旁看得好笑。

这时铁匠却把大手在他眼前一晃,笑道:“小兄弟,可大好了?来,干一个,暖暖身子。”

一边又转头朝着黑子正色道:“黑子,你还小着呢,不能喝酒,长大了也不许贪杯,要想着你少喝一杯你爹就能多喝一杯。你见着几个整日家抱着酒瓶子的是个有出息的?你看看你铁匠大叔,可没少为贪杯误事。”

李安生差点将刚嘬进嘴的一口酒给笑喷出来,这铁匠大叔,也太直白的可爱了,不知不觉间,铁匠赤红色的圆脸愈加的亲切起来。

“哟,正喝着酒那,来啊,给爷上个盅子,给铁匠大哥助助兴。”

随着一声阴恻恻的尖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前探过来一个尖嘴猴腮的脑袋,着实把李安生吓了一跳。

这人尖嘴猴腮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长脖子,佝偻身材,眼睑旁一颗醒目的黑痣,更加醒目的是黑痣上长了几根毛,而且,这人还是鸡胸罗圈腿,头上更是癞子,几簇鸡毛稀疏的竖起,这哥们,长得实在也太对不起列位看官大人也。

李安生差点笑喷出来,要不是没弄清眼前这人的身份,说不定当场就捧腹大笑,这位大哥,长得也真够绝的。

铁匠斜眼一瞧,只见是一贯看不顺眼的刘二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一边凉快去,你刘二癞都敢称爷,那我还不是你大爷,不,你大爷的大爷。”

一见到这刘二癞,铁匠就常常有狠狠扇他两巴掌的冲动,这***抱了老毛子的粗腿,靠拍洋马屁当了个小头目,没少欺负矿上的兄弟,小人得志,数典忘祖,一肚子的坏水,可真真是个败类。

刘二癞最怕的就是性烈如火的铁匠,他可是好不容易壮了胆气,想来套套近乎,想不到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本来打算垂头丧气的夹着尾巴走人,忽然转过头来奸笑一声:“铁匠,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承蒙主子看中,小的我可是被提为丙号船的把头,你侄儿,哼哼,可不就在我的手下,我的手下么。”

说完,又是一阵尖着嗓子的阴笑,让人毛骨悚然。

在李安生眼中,这刘二癞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牲,恬不知耻的奴才样,仿佛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俄国主子的一条狗,恍惚间,刘二癞头上的癞子仿佛是一摊摊流着脓的烂疤,尖嘴猴腮的那张丑脸更是丑恶无比,流着哈喇子的歪嘴仿佛是个粪缸,肆意的散着臭味。

腐烂的,不只是他的丑恶的嘴脸,他的内里彻底的腐烂掉了。

炮火19o6 第一卷 漠河金矿 第五章 谁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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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铁匠狠狠地捶了下桌子,却说不出话来,显然是气极了。

自从兄嫂相继过世,没有子女的铁匠将兄嫂留下的侄儿当作了唯一的亲人,平素里百般维护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因为他没脸到泉下去见他的兄嫂。

他可是当着弥留前的妻子过誓的,要好好的照顾侄儿铁远,当初老毛子跟东洋小鼻子干仗,他与兄长都被拉了壮丁,有次向战场上拉物资,是兄长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下了自己,可他最最敬重的大哥却尸骨无存。

自己给老毛子卖命那会,家里也幸好有嫂嫂照料,将仅剩的口粮让给了妻子与侄儿,自己却活生生的饿死。

此时铁匠的脑子里,全是妻子临终前的话语,句句揪着他的心肝。

若是平时,自己早就狠狠地给刘二癞长长记性,性烈如火的他可容不得刘二癞这样的腌臜货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可是,眼下自己的侄儿却成为了他的短处,顿时让他生出了无力感。

让他陪小心说好话,那是万万不能的,他宁可折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蒙受这奇耻大辱,他只能黑着脸重重的哼了声,狠狠的坐了下来,痛引了一杯又一杯,丁大叔利索的给他斟满酒,怕他一时压不住,成了雷震子,那可就了不得了。

刘二癞见桀骜不驯的铁匠都隐约服软,更是得意,左顾右盼,用斗鸡眼睥睨众人,嘎嘎的笑了起来。

“铁匠大哥,你瞅瞅,我刘春来眼下喝得喝不得这杯酒?”

得寸进尺的刘二癞更加的变本加厉,愈加的猖狂起来,以为捏到了铁匠的痛脚,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样子。

的确,虽然马上朝廷要来接手金矿,可俄国主子已经向他许诺,俄方势力撤出金矿后,他的老上司王飞雄将会出任副提调,他也将被提升为把头,加上技师库鲁诺夫仍然留在矿山,自己将来的地位可想而知。

哼哼,朝廷么,还是要顾及俄国主子的利益的,到时候,到时候,嘿嘿,刘二癞斗鸡眼斜起,做起了白日梦来。

丁大叔生怕虎着个脸的铁匠一时忍受不住爆出来,连忙应道:“喝得喝得,来来,刘把头,我敬你一杯。”

李安生摇了摇头,丁大叔就是这样,太过软弱了些,这刘二癞原来叫刘春来,***好名字被狗糟蹋了,依他之见,直接改为刘屎来或者叫刘蠢烂更好些。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敬你刘大爷的酒,一边去一边去,不入流的混帐东西。”

边说着,边用眼睛去瞅铁匠,一字一顿的仿佛是刀子在剜着铁匠的心一般。

铁匠狠狠地一拍桌子,正要为丁大叔出气,却听到再也忍耐不住的李安生站起来说道:“来来来,丁大叔,人给狗敬酒的确不配,我们人喝人的酒,看狗找狗的乐子,这边可没其他狗,要找狗来敬酒,赶紧的去主子那里,狗奴才恐怕多着呢!”

话刚说完,旁边看热闹的顿时起笑来,让刘二癞顿时气急。

“小畜牲!竟敢口吐狂言,不想活了么?”竖起的眉毛,配上那尖嘴猴腮长毛的黑痣在耸动,实在是经典的无敌猥琐。

李安生冷哼一声道:“小畜牲骂谁?”

刘二癞尖着嗓子,用手指着李安生叫道:“怎的?小畜牲骂你!”

李安生拍手笑道:“果然,不错,的确是小畜牲骂我。”

围观众人顿时笑成一团,更是有人起哄,闹作一片。

刘二癞恼羞成怒,斗鸡眼瞬间斗鸡,几簇鸡毛也在癞子旁边左右摇晃,似乎摇下一片的头屑与烂皮,歇斯底里的叫道:“无法无天的东西,你这小杂种,是哪里冒出来的,不知道刘爷的厉害不成?”

李安生心下大怒,却强自克制,冷声问道:“小杂种是骂谁?”

毫无大脑的刘二癞非常配合的无比训练有素的连忙吼道:“小杂种是骂我!”

洋洋得意的刘二癞无比佩服自己的机智,想要让自己上第二回当,没门!

只听得李安生摇头叹息道:“哦,原来小杂种是骂你自己啊!你这兄台还真是活着蛮不容易的,又是小畜牲又是小杂种的,我看干脆,您老就回家叼你老娘的**去,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周围众人笑得东倒西歪,只觉得从来就没有这么痛快过,一肚子坏水的刘二癞也有报应的时候,眼下却是遇到了对手。

铁匠咧着嘴大笑,还没忘了在李安生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记,表示很满意,灰常满意。

刘二癞咋巴着嘴,才回过味来,脸上气得红一块白一块,活像个没有卸妆卸干净的小丑。

“他本来就是个小丑哩。”

小雀儿头也不回的说道,认真地看着铁匠与丁大叔小心翼翼的将刚做好的一张长条桌简单的刻些花纹上去,早先开酒肆的老王还是免了他们的酒钱,两人过意不去,合计着给老王拼张条桌,反正木料都是现成的。

两人说干就干,忙活了两顿饭的功夫,一张简陋却平整的长条桌便出现在了春桃的院子里。

春桃的院子与丁大叔家是合用的,所以小雀儿可是全程观看了几位木匠的手艺,对她一直认为手无缚鸡之力又身无所长的李安生倒是刮目相看。

李安生小时候也没少见过这个,自己也动过手,手艺那是没说的,农村人就是如此,造房子都是靠自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在农村是颠打不破的真理。

他到现在还是没忘记刘二癞灰溜溜离开时那猥琐的嘴脸,忍不住一阵的好笑。

春桃轻快的走了过来,递了手帕给他擦汗,有些担忧的说道:“以后可是不该,只顾着一时口头之快,却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小人。这世道愈的乱了,万事小心为好。我知道你读过书,骨子里傲,可千万保重好自个,有时候低头也没啥,只要别丢了尊严。仔细记着,这胭脂沟如今还是俄国人的地盘,这刘二癞虽说是个不入流的,但狗仗人势,谁说他不能咬人呢?”

李安生默然应是,但凡春桃说出来的话,仔细琢磨,总是有许多的道理在里头,也是有些见识的,再加上语气诚挚,实在是关心自己,他都是仔细记下,时刻不敢忘记。

他穿越前的那个时代与现下相比,委实是太平盛世,在乱世里活着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这点,他是个白丁,当然要乖乖听话。

有时候春桃总是给他姐姐般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她救了自己,春桃身上,总有些说不出的让人敬重的地方。

别的不说,光是春桃能让小雀儿读书识字,就是件了不起的事情,虽说小雀儿这种出身的女子,再怎么读书识字,也没多大的用处,这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可是,春桃还是义无反顾地做着,或许,每个人都有理想,愿意为了实现理想而付出,哪怕再难,总还有个念想。

铁匠蹲在一旁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柴刀,没有像往常那般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丁大叔也是闷闷不乐,虽然脸上并没有多少异常,可李安生明明看到他为黑子缝补裤子的时候,手上接连被扎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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