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妖传·千年洞天-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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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娘俩这一来一去辗转反复,劳累不说,还平生节枝。现在有个不愿抛弃的危重病人拖累着,路途异常艰难,就算到了洛阳也不一定能寻到谋生的好人家,薛诩所说的话确实打动了身心疲惫不堪的孟春。
孟春喜色道:“妥,劳烦将军备马。”
薛诩见貂蝉身边的老妇人昏迷不醒,关心地问:“此躺地之病重老者是何人?
貂蝉道:“老祖母”
“哦……”
丢弃病危的老祖母实在是大逆不道的事,薛诩愁了愁,他本想仅用快马送人,但眼下的情形却只能用车了,于是他只好转移出一车的辎重,以腾出空车来载人。
军队的马车载着三人调头回去,这一趟路程总算怡人了,目的地也从洛阳改为了长安。因路途遥远艰辛,孟春不慎感染风寒,也在车内卧病不起。
薛诩口中的王允是东汉太原祁人,他出身于名门旺族,饱受诗书教育,从小好大节,习经传,练骑射,立志于报效国家,被同郡人介休郭泰誉之为“王佐才也”。
还在青年时期,王允就十分痛恨宦官专权,他在19岁初为郡吏时,即主持正义杀掉了宦官的党羽,为害一县的巨患赵津。壮年之后,他官拜豫州刺史,但却不自量力地与中常待张让拼力争斗,结果被诬陷下狱,倍经迫-害,几乎丧命。家人想尽办法将其捞出囚笼后,弱势难拼恶强的王允只好隐名埋姓,躲避于河内、陈留之间,静静地等待机会。
中平六年,汉灵帝死,何太后临朝。外戚大将军何进执掌朝政,召王允参与策划诛灭宦官的计划。王允这才终于熬过危机重蹈官场,先为从事中郎,后继任河南尹。
可是不曾想到,外戚大将军何进不慎泄谋,被宦官杀掉。袁绍又率兵一举歼灭宦官,而久怀不测之心的凉州刺史董卓,则乘机移重兵于洛阳,废皇子,杀太后,立傀儡帝刘协,扶持朝政,迁都长安。
少时即入宫,任管宫中头饰、冠冕之女官,被代称貂婵的任红昌就是在此宫变期间逃离的皇宫。
此后,王允已代杨彪为司徒,又兼守尚书今,是为朝廷重臣。
一身正气的司徒王允经过牢狱之灾还是旧习惯不改,他见董卓凶横不道,图谋篡夺帝位,便决心铲除这个奸贼。然而,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手中又握有重兵,无法以强取胜。
经历过生死,学聪明老道了的司徒王允遂时时矫情曲意,当面一味逢承,佯装忠诚,以待后举。董卓虽是多疑狡诈之人,但还是被戏演得很到位的王允制造出来的假象所蒙蔽,居然对他推心置腹,以密友相待。
'长安……司徒王允官邸……'
门守来报,薛诩将军谴人护送貂蝉来了!过了知命之年,岁奔花甲的王允匆忙携良人出门相迎。
见到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的貂蝉,王允笑道:“哎呀……貂蝉,老夫候之多时,以为此生再不得见。”
老夫人从良人那里早就知道这个生性聪慧,善解人意,嘴甜心细的小官女,但一直没有机会谋面,今天则是首次见到她。这个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的貂蝉叫老夫人欢欣不已,才乍一见面她就从心底喜欢上了这个水灵俊俏的小姑娘,因为她随便的一站,就像是三春的花朵一般盛开在府邸的雨露之中。
嘘寒问暖之下,貂蝉却是满腹的悲伤,她强颜不住,一改伶俐常态地泣然下跪道:“王大人,老夫人,家娘与祖母在途中染患重疾,还望大人和老夫人出手施救,貂蝉感激不尽!”
王允和其良人被她出奇不意的举动惊了一下,他们跑到马车旁查看了病人的情况后,赶紧命人去请长安城内最好的郎中来拯治。
接下来的连续几日,司徒府的上下都围着这两个危重病人转悠。
祖母的病情十分怪异,有心动却无气息,如同活死人,结果把郎中吓得不轻,有的甚至夺路而逃。孟春的病情十分棘手,风寒之下暗藏大疾,两人都病重难治。这郎中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实在不行,王允就出重金暗下找来了皇宫里的张太医、刘太医,病人这下才得到了真正的医治。
王允和其良人对这两个与事无关的外人视如己出,照顾得无微不至。貂蝉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看似病入膏肓的赢溪祖母在张太医大胆地试用了大补之药后渐有起色,而貂蝉那看似仅仅染了风寒的家娘孟春却是叫两位太医都束手无策,于是身体情形每况愈下,不幸……她竟在几日之后突然病故了。
孟春的丧事办得极其隆重,就如同是王允的家人一般。
出殡之时,老夫人拥着哭得泪人般的貂蝉,将她收为了义女。
王允道:“貂蝉且宽心,吾与良人必定待汝为亲生,老祖母也视如王家之祖母。”
十数日之后,孟赢溪的内伤在张太医、刘太医的精心调理下大大好转,她其实已能运出部分功力,可是这容貌依旧是老态。
丧事过后,貂蝉虽然未走出失去娘亲的巨大痛苦,但当她听张太医说赢溪祖母已能开口说话时,脸上泛出了宽慰的淡淡微笑。
太医走后,貂蝉立刻进屋来探视,她用热乎的湿巾亲自帮祖母擦身,她软声说道:“赢溪祖母,尊上今日终于可开口言语,堪称大喜之事,日后定当会越来越好。”
祖母动了动嘴皮,微声道:“红昌妹妹,赢溪听之不清,请放声言语。”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逆血东汉——貂婵4
心思细腻的貂蝉小心检查祖母的双耳,发现祖母的两只耳朵里都塞满了黑色的干血块,于是她找来酒水和耳勺慢慢地一边湿润一边帮她疏通。
双耳的血块全部清理干净后,孟赢溪终于能清晰地听到外界的声音。
她道:“谢过红昌妹妹,赢溪有一事不明,吾等身处何地,因何有如此众多之人来服侍照顾?骟”
貂蝉道:“祖母尊上宽心养病,此乃红昌义父司徒王允大人之官邸。铪”
“祖母?”
孟赢溪心下非常惊谔,举手一瞥,见自己真的老如枯木,怪不得小姑娘对自己改了口。
她很奇怪:自己前后的变化如此之大,就象妖魔鬼怪一样可怕吓人,而这个红昌小妹和她的娘亲孟春竟然不害怕,还不辞辛劳地将自己带到义父家养病,这对母女真是难得的慈心善良之人。
“她的义父叫司徒王允?”
孟赢溪忽然间心动地联想到一个人,她心道:“红昌妹妹该不会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堪称闭月的貂婵吧!”
“貂蝉”
一个持重的老人踏声而入,他就是司徒王允。
他笑道:“义父在宫中听得张太医言道,祖母今日竟可开口了,可喜可贺,特来探望其老人家。”
“貂蝉给义父大人请安。”
貂蝉起身施礼道:“祖母确可开口言语了。”
孟赢溪的脑子顿时一片金星一阵云雾地混乱,她闭目遐想:“天呐!任红昌就是貂蝉!貂蝉就是任红昌!这个小姑娘竟然就是传芳百世的貂蝉……老天,我说她怎么生得如此美貌非凡!呵呵……先见卫子夫又见貂禅,我孟赢溪不虚渡此生了。”
貂蝉发现刚才还对自己说话的祖母已经闭上眼睛,好象睡着了,她急忙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挽着义父司徒王允出去。
出屋掩门后,她轻声道:“义父,祖母已然困睡去,不便打扰,吾等暂且离去,稍后再行探望。”
孟赢溪的体力仍然虚弱,但她的听力恢复到了正常,院中人白日夜晚的悄声暗语都被她听了个仔细明白,她也因此知道了貂蝉的母亲孟春病故的消息,结果又是一阵神伤,还好没出什么大碍。
数日之后,貂蝉照常来看望祖母,孟赢溪此时已经大好,不但能下床走动,功力也能驱使少许了,但为了保持已经固定于他人眼中的形象,她没有转换回本己的容貌。
人人都喊任红昌为貂禅,孟赢溪也就顺着这称呼喊她:“貂蝉,赢溪之病难为司徒府众人了,真是罪过。好在此刻赢溪自觉已近康复,日后不必再行刻意照料,貂蝉妹妹命众人歇一歇,并替赢溪谢谢司徒大人和老夫人。
貂蝉笑道:“祖母乃罕见百岁寿星,可谓天地福禄寿三星合一,祖母之福耀满堂,既司徒府之福,旁人求之不得,义父与义母照料祖母是情发自然,赢溪祖母也自然享受即可。”
孟赢溪因为听到的密谈而叹气道:“非也,若赢溪真为福禄寿三星合一,司徒大人也不必暗下困绕万分。”
貂蝉脸色一变,惊问:“啊……义父有何困绕?还请祖母尊上明示。”
孟赢溪的头脑因后期调理的药物而昏昏沉沉,她没有多加考虑就明说道:“赢溪听力极好,众生之语皆难逃,就如貂蝉娘亲孟春之意外病故,赢溪早已知晓。又如司徒大人请太医为赢溪治病所耗费的银两数目,赢溪也知晓。”
貂蝉怔了怔,因为顾及到祖母虚弱不堪的身体,这事众人都一直瞒着她老人家。不想如此这般下心思,最终还是被她异常出众的耳朵听到获知。而义父在太医身上花去的银两数目是个秘密,就连她这个做义女的都不知道,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躺在屋子里的老祖母竟然也了知,这太不可思议了。
孟赢溪又道:“赢溪倾听数日,辩明司徒大人确为行事清明之大善人,但朝中奸人当道,其苦于无策,每日深夜哀叹不已,十分忧愁。”
义父王允近日来愁眉不转,特别是昨晚更加是坐立不安。这一切,精明的貂蝉都了然于心,只是不知原由。
“祖母可知奸人名讳?”
“董卓”
“董卓!貂蝉早知此人恶名,貂蝉与娘亲逃离洛阳全因此无良匹夫,娘亲此番流离病故,究根结底当归罪于董卓所制宫变。不想,义父也受困于此人,此仇不报,貂蝉愧对娘亲,愧对义父义母。”
头脑糊涂的孟赢溪接着道:“赢溪昨日深夜听得司徒大人告之老夫人,北地招安降士数百人到来,董卓出横门,百官相送。董卓乘机留百官宴饮,却将降士数百人,在座前或断其手足,或凿去眼睛,或割掉舌头,或将众人放在大锅中熬煮。百官战栗失箸,董卓却饮食谈笑自若。”
貂蝉惊呼:“啊……竟如此残忍之极!”
孟赢溪继续道:“不仅如此,董卓饮食间授意吕布当场将司徒大人之至交司空张温大人揪下朝堂,不久,侍从将一红盘托张温人头入献。董卓命吕布借劝酒之名,特意将人头呈于司徒大人观看。唉……恶人只手遮天,堂堂一朝廷大臣之命竟不及花贼草寇。”
“祖母尊上好生歇息,貂蝉有事先行告别。”
言毕,貂蝉礼别孟赢溪而去。
浑浑噩噩的孟赢溪不知道自己实言相告的话改变了貂蝉的一生,使她成为了可悲可赞的一代美女。
是夜,从朝中归来的司徒王允被下人告之,貂蝉在花园等他。
这是更漏三下,夜月正圆,料峭春寒中,花影婆裟下,朦胧的光影,美丽的人儿在絮絮的月光中简直就是一幅空灵秀逸的图画。
貂蝉待王允来到身边,她突然跪言道:“义父大人,貂禅愿舍身除董卓为义父解忧,即便毁身也万死不辞!”
苦于应对之法的王允知道义女想做什么,感动万分,于是立即叫貂蝉跟他到画阁中去商议。进了画阁后,王允教貂蝉于中端坐,窗外月自风清,书房内红烛吐蕊。
王允扑通一下跪拜在地,吓的貂禅脸色煞白,跟着跪下。
貂蝉哭道:“义父大人切莫如此,折煞貂蝉了!”
两人此时无声胜有声,义父义女两人毅然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