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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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中原的剑士。中原则以中州 三剑客为代表人物,出身少林号称剑术正宗,其实他们的剑术沉稳有余,诡异不足。而南北 两剑恰好相反,出手从不讲章法,出招诡异凶狠,令人摸不到边际,因此被视为邪门,为名 门大派所歧视。以柴哲的祖父雷霆剑柴秉乾来说,他的剑术虽也不是正宗,且太过凶猛霸 道,招出势如雷轰电击,令人无法招架,所以也不为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所尊崇。但雷霆剑 在世时,立身行事正大光明,侠胆慈心尚仁重义,武林有口皆碑,中年隐退不争名利,江湖 人对他赞誉有加,因此各名门大派的弟子,同样对他尊敬钦佩,不敢因他的剑术违反传统而 有所歧视。
至于南北两剑,他们的名头自然没有雷霆剑响亮,本人的修养自然也比雷霆剑火候差, 虽也以行侠仗义获致侠义英雄的声誉,但仍被一些人认为他离经叛道,其内心少不了有痛 苦,也有芥蒂,牵涉到门户之见,常令他们感慨万千,满腹牢骚愤慨。因此也在三年中,两 人先后退出江湖隐姓埋名,不再在江湖闯荡了。
一个过去颇负盛名的退隐武林人,少不了在过去的岁月中,结了不少仇家,因此归隐之 后,警觉性依然存在,对隐居处附近形势动静,岂能不事先弄清?南剑的邻居铁佛贺南山的 底细,他早已弄了个一清二楚。柴哲获得他应允全力相助,可说找对人了。
两人换穿了劲装,外罩村夫的青直摄,悄然出了村东。南剑在前领路,抄小径奔向贺家 湾。
沿途,柴哲将有人接应的事说了,并说:“南荒八魔财迷心窍,但也不是糊涂虫,他们 发现小可失踪,必定以为小可要独吞金宝,所以不别而行。他们自不会甘心让小可独吞,但 以八魔之力,还不敢公然到劳家渡讨野火,必定放出消息,说动有志一同的江湖群雄闹事, 以便引起混乱,趁火打劫,这一来,咱们贺家湾之行便不会受到干扰了。同时,罗龙文势必 以为小可无可抉择,必定去劳六爷家中救人,将无暇兼顾贺家湾。咱们必须尽快将人救出, 劳家渡贺家湾相距只有三里地,脚程快的人,不消半盏茶时辰,便可赶到贺家湾声援。”
南剑老居深锁,久久方说:“依我看来,在二更正未之间,如果未能将人救出,恐怕就 不妙了。”
“为什么?”柴哲讶然问。
“湖口来了大批官兵,来意不明,换了便装的官兵已经到了敝村,很可能推进至劳家 渡。严贼的人在这一带胡作非为,杀光了伊王的使者,招引匪患杀人放火,而罗龙文又是逃 戍的要犯,这些人是不敢与官兵冲突的。江湖人都知道,杀人越货扰乱治安,那是地方官的 事,了不起派人追缉,被抓住了活该倒霉,抓不住仍可逃至外地逍遥自在。但如果与官兵为 敌,那就麻烦大了,等于是造反,朝廷对造反是不会放过的,通令天下州府全力缉拿,早晚 将无容身之地。因此,官兵到来,不管为了何事,他们做贼心虚,必将及早趋避迁地为良, 迁至贺家湾藏匿,那么,敌众我寡……对付一个铁佛已然不易,众贼如果都在……”
“哎呀!那……咱们要提早救人了,快!用轻功赶。”柴哲心惊地说。
他却不知,已有人出面将官兵暂时阻在尚义村以北,劳家度根本不知有官兵到来。
赶到贺家时,天色已交二更,在东面湖岸找到了岷江墨蛟和余老大。余老二的船藏在芦 苇中,躲在岸旁戒备。
柴哲替双方引见,彼此虽无一面之缘,但都是侠义中的英雄,惺惺相惜,神交已久,少 不了寒喧一番,各道景慕之情。
柴哲将官兵不期而至的事说了,准备立即进入救人。如果按南剑的计划直接秘密至水牢 救人,必须突破十二道埋伏,经过十余处可能费事而危险的机关,极可能惊动在内把守的敌 人,也许无法秘密接近,费时费事,事倍功半。万一劳家渡有人回来,必将前功尽弃,说不 定危害到裴姑娘的安全,这条计策不能采用。
他下了最大胆的决定,便是擒贼擒王,请南剑带他直捣铁佛的住处。
五人一再商量,最后只好同意柴哲的主张,由南剑领路直捣铁佛的住处,余氏双杰在水 际策应,如发现村中火起,便是擒王计划失败,两人便开始放火,吸引村人的注意并分散其 实力,以便柴哲到水牢救人。岷江墨蛟则负责在西面半里地埋伏,诱击从劳家渡赶来接应的 人,声东击西不可硬拚,只要牵制住他们便可。
计议停当,立即分头行事。南剑脱下外衣,包剑的布卷取掉,系剑于背,喝声“走!” 领先奔向村北。
贺家湾是一处向北伸入的大湖村,村落不大,只有六七十户人家,倚水而建,距水湾最 近的人家,几乎一出门便是湖岸,岸旁长满了可系船的大树,三二十艘小船静静地系在岸 旁,浪涛拍打着湖岸和船身,发出隐隐风涛声。
村中静悄悄地,三五盏灯光明灭不定。
两条黑影从村北悄然接近,沿墙根逐屋绕向正西,此进彼伏,交互探进,避过了数处警 哨。在南剑的引领下,一无阻碍地绕至村南,然后折人村中心。
柴哲一看便知是反五行阵,所以须绕阵而进,显然南剑不但是行家,而且已将贺家湾的 各处机关埋伏与警哨配置,摸得一清二楚。
接近了一座低矮的四进院士瓦屋,南剑伏在沟中,附耳低声道:“前面就是铁佛的住 宅,表面看他的家,还不如邻舍够气派,但屋内二进以后,布置得富丽堂皇,堆金砌玉,可 说是金玉其内,败絮其表。外表是土瓦屋,内部却是厚墙复壁,机关密布。”
“该从何处进入?”柴哲问。
“他有三妻十六妾,今晚不知睡在哪一房妻妾室中?但咱们到第三进内房去找,抓个使 女丫环迫口供,一问便知。”
柴哲略一沉吟说:“不行,咱们不能有失身份晚间至内室找人。”
“那你……”
“铁佛既然艺业了得,气功出众,又是独行大盗,必定颇为自负。”
“不错,不但自负,而且目无余子,迹近骄傲。”
“那好办。排门直入,到大厅指名叫阵,他必会出面的。”
“那……”
“不必老伯出面,小可……”
“什么?你要……”
“独自一闯,请在此地相候。如果宅中火起,便是小可失败,未能擒住他做人质,老伯 再入屋会合便可。”
柴哲匆匆说完,身躯突然凌空上升,飞跃而上斜掠而出,手一扳前面突出的檐口,再次 纵身而起,纵至另一间瓦屋的墙角下,向下一伏,声息俱无。
没有任何动静,只听到屋内不时传出阵阵妇孺谈笑的声音。
铁佛的住宅黑沉沉,前进有院子,院门附近不见有警哨。他打量片刻,心说:“警哨可 能藏身在两侧的角门暗影中,院内定然设有埋伏,我给他来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破门而 入,但在接近时却用不着太急。”
他站起整衣,突然大踏步向隔了一块两亩大广场的院门走去。
伏在沟中凝神注视的南剑,心中暗暗叫苦道:“这娃娃好大的胆子,他像是回家哩!真 糟!”
柴哲大踏步跨越广场,接近了院门,步伐沉实,确是像个半夜里回家的游子。
“躲在两侧角门附近的两名警哨,反而怔住了,起初以为他是换回的警哨,最后方发现 他走的路不对。警哨该走角门,大院门晚间除非有贵客光临,是不会开启的。
左面的警哨首先现身,狂风似的卷到,低叱道:“站住!今晚三爷已经吩咐下来,天黑 便不许任何人外出,不然将以村规重惩不贷,甚且格杀不论,你……你带了剑,是……”
“在下来自湖口,有事拜会贵主人。”柴哲站在院门外说。
“什么?你……你是怎样入村的?”警哨诧异地叫。
柴哲淡淡一笑道:“罗爷已将入村的走法见告,因此……”
“你是罗爷派来的人?”
“正是……”
“见你的鬼!罗爷根本不知入村的道路,你……”警哨怒叫,伸手拔刀。
柴哲巳一闪即至,左手一掌劈出。
警哨够机警,闪身让掌,发出一声示警的低啸,刀将出鞘。
可是,柴哲已跟踪进击,疾飞一腿,“噗”一声跟在对方的小腹上,把警哨踢得迎面跌 出丈外,方滚动着狂叫。
右面的警哨发现不对,急急抢出,手一举,三枚钢镖衔尾飞射。
柴哲力聚左肩,不理会警哨的连珠镖,“膨”一声大震,撞倒了院门,闪身抢入。
厅两侧的院廊下弦声狂鸣,箭如骤雨。
他向上疾升,手搭住院门的后檐,身躯上缩贴在檐下,直待箭雨停止方向前飞射,脚一 沾走廊再次纵出,奇快绝伦地抢上阶向中门急撞。
“膨!”厅中门倒塌了,厅内灯光明亮,两厢应声抢出四名劲装大汉。
他站在厅门内,向挺剑抢来的四大汉沉叱道:“站住!不可无礼,叫铁佛贺南山出来见 我。”
四大汉一怔,脚下迟疑,其中一人喝道:“你是什么人?破门而入,有何用意?”
“我,山西柴哲,找铁佛商量要事,叫他出来。”
四大汉脸色一变,先前发话的人接着问:“你用这种手段来商量要事?你……”
“撞破大门,是在下对你们客气,还未开始伤人呢。你说,他是不是浪得虚名,贪生怕 死不敢出来?告诉你,他躲不住的,在下已经破门而人,等于是砸了他的招牌,不出来如何 向江湖朋友交待?”
四大汉几乎同声怒叫:“欺人太甚,拼了。”
四人怒容满面,四支剑凶猛上扑,像狂风暴雨般同时攻到,剑啸声令人闻之心凉。
灯光下,柴哲发现对方神色有异,即使破门而入登门兴师问罪,似乎用不着如此生气激 怒的,江湖朋友被人打上门来,平常得紧,何用生那么大的气?
他压下了眼中涌出的无穷杀机,打消了一举便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念头。说快真快,人踏 进剑已出鞘,剑动风雷发,像一道电光锲入了刺来的四剑之中。
“叮叮”两声清鸣,中间的两支剑突向外张。“铮铮”两声暴响,外张的剑反而把同伴 的剑震开。人影似电,柴哲已从中间穿越,一闪而过,大旋身剑如狂龙,连间数次、吞吐快 逾电光石火,一沾即退至大厅正中。
“哎……呀!”四个人两面一分,火速转身,身形未稳,中间的两个人同声惊叫,脚下 大乱,踉跄后退,两人的右肩后侧,被点了一剑,深抵琵琶骨,鲜血沁出,如果再用一分 劲,必将贯入肺部。
“谁敢再逞英雄,下次绝不留情。”柴哲冷喝。
“用暗青子招呼他。”左外侧的人厉叫。
柴哲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柴某的铁翎箭从不虚发,班门弄斧不啻自寻死路。在下 已经留给你们一条活路走,你们偏偏要硬往鬼门关上闯,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有多少鸡零 狗碎牛黄马宝,全掏出来好了。”
两个负伤的人发出了警讯,左手吃力地探入百宝囊。
两个不曾受伤的人,已掏出了暗器候令齐发。
左厢涌人八名大汉,右厢也人影纷现。
柴哲不为所动,左手已扣了三枚铁翎箭,冷然候敌,默运神功准备出手袭击。
眼看将有人溅血横尸,即将展开疯狂的搏斗。
生死间不容发,蓦地沉喝震耳:“弟兄们退!候命行动。”
柴哲徐徐转身,剑徐徐上升。
右后厅门踱出九个男女,领先的人顶门光光,没长半根头毛,秃得油光水亮。大环眼厉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