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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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大女儿原来说是要嫁进侯府当侯府少奶奶的,当时她还庆幸女儿有了好归宿。结果让林侯夫人接进京里住了几个月,京城的侯府里却使人过来跟她道喜说,大女儿被皇帝看中进宫给皇帝当小老婆去了。
别欺负她没念过书不识得几个字,没权没势县丞家出来的女儿进宫去,那是各种不靠谱。平民凭美貌宠冠六宫那是戏台上说的,事实上男人喜新厌旧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后天改都改不了,更何况皇帝富有四海,难道还找不出比燕娘更漂亮的人来,等到皇帝的新鲜劲一过,燕娘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得连命都没得回来呢。只有陈大柱那个不要脸的才会不顾女儿死活做着女儿封妃让他升官发财的美梦。
自知道女儿进宫之后,她是天天担心,连晚上做梦都是女儿被皇帝打进了冷宫,没有衣服穿,没有饭吃,宫里人人都欺负她。那时候她是一想到这个就心里发慌,整个冬天她都是从唉声叹气中度过的。
这好了,三个月还没过去了,噩梦成真,京中传了消息出来说燕娘真的被打入冷宫了。这下子陈夫人是直直倒了下去,躺在床上病了两个月没起来,整天以泪洗面,不是早上拉着二女儿的手说:“我当初不该贪心想要燕娘高嫁让她进京的,是我害了燕娘啊!”就是晚上抱着小女儿的叹道:“我对不起你大姐姐啊,我儿的命怎么这么苦。”
为此,陈家连这个年都没有过好,家里每天笼罩在一片乌云密布之中。
然后等到冰雪开始融化,这个冬天即将要过去的时候,京城里又传出消息了,燕娘被皇帝接出冷宫,重新受宠了。
这个消息一传来,陈夫人的病立马就好了。进宫已成事实,受宠总比进冷宫强。陈母为此拿出了自己的嫁妆塑了个金佛直接供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每天早晚三炷香的供着,甚至开始吃起了素。
接着等到春天来了的时候,京城里又来消息了:燕娘怀孕了,燕娘升了嫔位了,燕娘被接进了皇后宫里由皇后亲自照顾了。
陈夫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这个消息,永宁侯府来送做媒的梁氏就到了,委婉的表示我们侯府看中你的二姑娘茵娘,想要聘了她去侯府做世子夫人。
梁氏到了陈家,将陈夫人生的三个女儿狠狠的夸了一通,话说的漂亮还一点不让人感觉是在拍马屁。等场面话说完之后,梁氏婉转的问陈夫人要茵娘的庚帖。
虽然让女儿做世子夫人的好事看起来很诱人,但经了燕娘一事,陈夫人却觉得林侯夫人有些不靠谱,认为还是应该再想一想。
但毕竟是要嫁到侯府做世子夫人,世上没有几个母亲经得起这样的诱惑的。陈夫人在想了一晚上实在想不出自己家还有什么可以被林侯夫人算计的之后,陈夫人想要高嫁女儿的心思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认为自己不能因噎废食,不能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她自己当年是低嫁给陈大柱,最后陈大柱照样是养姨娘生庶女,既然无论高嫁低嫁皆有风险,那还不如高嫁,至少还能锦衣玉食。
想清楚之后,陈夫人早上一起来就用大红的草帖写了茵娘的八字交给了梁氏。梁氏满意的拿到了茵娘的草帖,等见过了茵娘,再用三寸不烂之舌细夸了一顿茵娘与林世子如何如何郎才女貌天作之后,接着就送上了下定的聘礼,然后带着一堆的丫鬟婆子浩浩汤汤的又走了。
其实从这里也可看出,永宁侯府是相信陈家必定会答应这个婚事的,要不然也不会连聘礼也带了出来。
等梁氏一走,林侯夫人的高兴劲还没过,看着放在大厅里满满当当的四十二抬聘礼,心里又开始发愁。聘礼这么厚,以后的嫁妆该怎么办才好哦。
嫁妆总要厚过聘礼去,本就是高高嫁了,若嫁妆还比聘礼轻,以后只怕要被夫家看不起,但要厚嫁就要有银子。
果然儿女都是债啊!
陈夫人让家里婆子将聘礼搬进库房,自己进了内室坐在红漆太师椅上,一手托着下巴,暗暗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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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边茵娘住着的院子里。
十三岁的茵娘拿了陈夫人平时算账用的算盘,盘腿坐在靠墙的一张罗汉塌上,将算盘放在榻上的一张雕漆几上,对着聘礼单子,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嘴中还喃喃的念念有词:“蝉翼纱市价应该不少于50两一匹,算他五十两,一共四匹,值二百两。还有沪纹布,大红彩缎,刻丝等各十匹,算十两一匹,是三百两,还有金银玉器,镶珍珠宝石的首饰……”
算盘吧啦吧啦的响,算盘里的数字直直的往上冒,茵娘算得很哈皮,她身后伺候她的丫鬟青花直忧愁,二小姐这么拜金,以后嫁到侯府里可怎么得好,世子夫人是要当家理事的,以后千万不要弄出贪墨的事情来哦。
茵娘拨下最后一个算珠,看着算盘里呈现出来的数字,心里激动得直颤抖。这些聘礼保守估计都有两万两银子,按照大燕朝的风俗,聘礼的大部分都是要跟着嫁妆一起回过去的,也就是说,就算陈夫人以后不给她置办一点嫁妆,她也已经是个有两万两身价的富婆了。
而按照大燕朝的物价水平,五百两可以在像林平县这样的地方买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两千两可以在京郊买一幢三进的宅子,四千两则可以在京城内面比较繁华的地方买一幢三进的宅子。两万两可以在林平县买四十幢三进的宅子,在京郊买十幢三进的宅子,在京城内面买五幢三进的宅子。
哦,天啊,她简直是发财了。一下子从赤农阶层飞升到亿万富翁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求收藏和评啦~~~~
☆、亲戚(改内容了)
有句俗语说:穷在闹市无近邻,富在乡村有远亲。用在这里虽然不怎么贴切,但也算适用了。
自陈家大姑娘做了皇帝宠妃,二姑娘即将成为永宁侯世子夫人的消息传出来,陈家的亲戚就突然的多了起来。早年从没来往的什么三大姑七大婆十大姨二十大表亲的,别说五服了,只怕十服都出了,结果个个都携了礼物来认亲戚了,而且非常的自来熟,一见面就跟回娘家见亲姐妹似的,对着陈夫人一口一个“妹妹”的叫。
陈夫人还没从皇帝的半个丈母娘和永宁侯世子的未来丈母娘的身份中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些来客个个都是有些身份的,自己丈夫官小地位低,个个都不好得罪,只得打起精神来,陪着笑脸应酬。
头几天应酬这些夫人,陈夫人听着她们个个三句不离口的夸赞自己的闺女,又称赞自己会养女儿,虽然知道她们有为了奉承故意将话说夸张的嫌疑,但好话谁不爱听,而且自己的女儿是真的要嫁世子的,陈夫人听了也有些飘飘然,兴冲冲的陪着那些夫人应酬了几天。但三天一过,陈夫人就觉得自己应付的有些吃不消了,陪客陪得脸都笑僵了,晚上回到屋里觉得腰都疼,陈夫人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在众夫人中果然不是长袖善舞的料。又听多夫人们的奉承话,听得麻木了,觉得也没有什么新的句式,翻来覆去的也就那几句,不过是将人比花美改成了人比花娇。
陈夫人觉得没意思的很,懒得再应付那些夫人们了,索性大门一关,装病谢客。
但陈夫人明显低估了众夫人们要跟宠妃和未来世子夫人的妈打好关系的决心,陈家的大门阻止不了众夫人们的热忱。以探病为名义的来陈家的“亲戚”比之前还多了几个,陈家的厨房一整日连火都没有熄过,常常是下盏茶还没好呢,上盏茶就已经见底了。
陈夫人索性直接病好了,在自家的花厅里开了十张席,给那些想上门拉关系的夫人们直接下了贴,将他们直接集中到一块应酬完就算完事了,免得到时候还要一个一个的来。陈夫人商户出身,想不到像“赏花会”这样风雅的名词,用的名义也简单,直接是:我家二闺女过生日。虽然陈家二闺女的十三岁生日上个月才过完。
到了茵娘生日宴的那一日,客盈满门,熙熙攘攘,一些没收帖子的人家也带了礼物上门。十张席面根本没坐下,陈夫人又在花厅外的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又因着自家的厨房小,根本供应不了这么多人的饭菜,陈夫人直接叫林平县最大的酒楼凤翔斋直接送了席面来。
二十两银子一桌的席面,在林平县里真的算是很好席面了,也只有知府家办宴会,才会叫这样好的席面。陈夫人付银子的时候付得牙疼,后面看到那些夫人们送来的礼物,心里才好受了些,这些礼物的价值总能抵上她请席面的钱吧。
茵娘在花厅里对着众夫人行礼问好,嘴巴甜甜的叫了一圈的“伯母好”“阿姨好”“表姑好”“表姨妈好”“表姑婆好”“表表嫂好”,然后扫了一圈的见面礼。
毕竟是已经定亲的人,原来陈夫人是没有这么多规矩,但陈夫人是见识过别家的贵族小姐夫人们的规矩的,茵娘是嫁到侯府,觉得还是规矩些好,免得以后被人打嘴。等见过了夫人们,陈夫人便让茵娘回屋去了。
茵娘觉得她站在花厅里,被这些某某亲戚用一种像老鼠见了猫,猴子见了香蕉一样发光的眼神打量着,时不时的奉承些“茵娘真是越长越水灵了”“茵娘真是毓秀可爱,跟世子果真是郎才女貌”“长得跟朵花似的”“这孩子只怕是天上的仙女投到凡间来的吧”的话,心中也觉得腻歪。
听见陈夫人让她回去,摸了摸荷包里这一圈扫下来的见面礼,心中愉悦,面上低着头羞羞答答的回了个“是”就裙角带风的退出去了。
后面不知是哪一位夫人,看着正在退出去的茵娘,上身穿着嫩黄底色绣梅花图案的绫袄,下身一件近色洋绉群,因年纪小,只梳了双螺鬟,双鬟各戴了一朵紫色海棠花的珠花,低头行走间,露出半截雪白的脖子。又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张精致又乖乖巧巧的脸,睫毛长长,对人笑起来带着两个酒窝,声音也是糯糯甜甜的。再想起自家的女儿,不由的声音里带了一份认真两份羡慕三份恭维的道:“这般精致的人儿,也只有京城里的贵人才有福气能聘回去。”
众人也是半真半假的附和:“可不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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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花厅,进了后院,等到没有人看得见的时候。茵娘收起羞答答的表情,脸上余留弯弯的嘴角,和鹅蛋脸下一对浅浅的酒窝。走路虽还规规矩矩的,但一只手早溜到袖子里面的荷包里,一个一个的检验那些见面礼的成色。
跟在茵娘后面的青花心细,一眼就看到了茵娘的小动作,心中不由叹道:自家主子见钱眼开的毛病又犯了。
茵娘摸着荷包里的一些珠啊玉啊翡翠之类的,心中正默默的盘算着值多少钱,自然不知道后面的青花在想什么。
这些见面礼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价值绝对也是不菲的,这里面最不值钱的一件见面礼是一支琉璃莲花垂珠花样的钗子,琉璃虽不值钱,但胜在这一支琉璃钗子的品色好,钗体毫无杂质,且莲花雕得精致,以茵娘对宝石玉佩的了解,这一支钗子至少值十两银子。最值钱的礼物则是知府夫人送的一个羊脂玉的玉佩,通体雪白无裂纹,触之圆润,这在林平县来说,绝对是好东西了,市价也应该在五十两以上。
茵娘估摸了一遍这些见面礼的大概价值,心中愉悦的想,只怕她又能多一套房产了。
茵娘走着走着,脚步更加的飘飘然了。
直到走到快到她住的院子的一堵墙边,墙边的树影摇晃了一下,一个人突然从上面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