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泪传说-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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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狐嬉和平日判若两人,神态全是威严,冷峻的气势直压得仰视他的士兵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将手中的剑缓缓举起,静静地定在空中,剑气如芒似炬,猎猎蒸腾。
原本群情涌动的妖族阵地刹那间一片沉寂!
所有战士的眼中闪烁出崇敬与渴望,心中是克制不住的对战斗与激情的呼唤。
“出发!”
咆哮声、呐喊声再一起撼天动地地涌起!大军如同潮水一般随着冲在最前方领军的男子,向着积羽城倾泻而下!
十方却是愣住了,眼前的妖族男子在今天让他认识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狐嬉。也许以前从虎狰狞有意无意流露出的眼神中,曾看到过这样的气势与威严。只是现在这个年轻的将领比起他的父亲更是多了一分喷薄的冲击力,甚至可以直接撞击到人的心底。
他可以领导妖族的未来吗?
甚至是整个大陆的未来吗?
第七十八章 蕴象
天劫谷中央的土台上,压抑了千百年的神鬼木已是克制不住心底的冲动,蠢蠢欲动起来。先是叶端一点微颤,紧跟着枝杈也纷扰而起,互相摩擦撞击,挑衅似的发泄心中压制已久的扭曲。愤恨至深,连禁锢住上古封印的盘根也如群蛇般扭动而出,把土台抽打得裂痕斑驳。
一团黑影阴霾如雾静静笼罩在神鬼木周围,开始只是一点薄色,渐渐的雾气越聚越集中,雾色到最后漆黑如墨,遮掩住的地方已看不到树身。
神鬼木就像是被黑雾隔断了一般,树体的正中段那团盘旋的黑雾不停变幻着形状,隐隐竟变成一张看得出五官的狰狞面孔,嘴角却是带着诡异的笑容。
突然,黑雾又在一瞬间悄然散去,原来穆野他们已经从闪着橙光的路口返了回来。
薛飞向着天劫谷中央的土台的方向探了几步,想想又退回来。时间所剩无几,而且再看到父亲备受折磨的脸,心里恐怕会更加难受吧!
“再去哪里?这几条路口都有记号了。”宏儿绕了一圈回来,心里没了主意。
薛飞回忆了一下,道:“我记得我们在进橙光洞口的时候,蓝、青两处洞口还没有做上记号。他们现在应该就在其中一处幻境,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了。”
“我来看看。”穆野走过去,凑近记号住仔细端详一番,站在青光处肯定地说:“他们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宏儿有些奇怪。
穆野微微一笑,向着记号指过去:“异羽是我兄弟,他做事仔细我怎么不了解。你们看青光洞口的记号只是个圆圈,而红、蓝两处记号,却是在圆圈中多出一个点来。”
“那还等什么?看他们还没出来,我们进去帮忙吧!”宏儿心急火燎地冲进去。
之前薛飞几人去过的两处,要么是荒漠一般的空之幻境,要么是浮华奢靡的坏之幻境,走进这里几人不约而同地轻轻舒了一口气,终于来到个稍微正常点的地方了。只是一片翠色清幽望也望不到头,这里的幻兽该是藏在什么地方呢?
薛飞依然走得小心翼翼,倒是穆野不知为何显得尤为兴奋,雀跃着指来指去,“宏儿你看,这是兰持草,这是汐木……这些都是北方的剑仙城才有的植物啊,给什么人带到这边来了?”
“这怎么是你们北方的?明明是南疆特有的植被,叶阔枝密,和北方的可不一样。”宏儿一口就给穆野否决个干净。
穆野不服气地掐来一片草叶,送到宏儿面前,道:“你没看错吧?这种兰持草的叶子都是细细长长的,而且是直立而起的。”
“胡说,这明明是圆圆的阔尾草!”宏儿不满地回了一句。
“怎么?你俩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吗?”薛飞皱起眉又仔细看看穆野捏在手里的草叶,在他眼中却只是一截干枯的枝条!
这里太古怪了!三人好不容易放松下的心情顿时又沉了许多。狐疑地向四周打量开去,却实在看不到再有什么怪异,只得闷着头继续向前走。
不知又走了多久,寂静的密林中,目之所及还是无数的老树浅草,仿佛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怎么走到现在周围都没什么变化?我们不会是在一个地方绕圈吧?”宏儿疲惫地坐到路边的树桩上,轻轻捶着已有些肿胀的小腿。抬头看去,满是苔藓的湿滑小路绵绵伸进密林深处,消失在一片深浅阴影中。周围静谧得似乎风都悄然隐匿了,看不到一点生气。
“这样不行,我们再走下去,每隔十步就在路旁的树上做记号,看看是不是一直在相同的地方转悠。”薛飞说着便在旁边的树干上用匕首刻了个“飞”字。
等到三人走远后,原本干枯的树皮却悄悄渗出几滴绿色的液体,静静划过那个浅刻的“飞”字。待到汁液又重被树皮吸收殆尽,字竟也消失了,还能看得出痕迹的不过是下笔较重的几个点。再仔细看去,枝干上似乎已有喝多这样的小点,只是被岁月覆盖、掩藏,浅显得不过就是个凹印……
而这一切却是埋头在林间搜索的几个少年根本想都没想到的。穆野继续在前面开道,有些疲乏地眯起眼,麻木地看着连绵没有尽头的绿色。突然他眼中一亮,手随即抬起指去,草丛中一团耀眼的火红!
走近一看却是个女子蜷缩着身子躺在那里,黛眉微蹙,双目紧闭,苍白的脸时而会紧张地抽动一下,似乎被无边的梦魇紧紧擒住。
“啊,这不是媚儿姐姐吗?她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宏儿惊讶地蹲下身去,轻轻推了推狐媚儿抱在胸前的手臂。
“别,别过来!”狐媚儿突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大叫,反而把宏儿吓了一跳。
“喂,小妖精,异羽人呢?”穆野焦急地问道,不客气地使劲推搡了下刚从梦中惊醒的女子,见她不答,面上更加紧张起来,喝道:“是不是给你害了!”
“我没有……他为了救我……”似乎是想起先前梦魇般的一幕,狐媚儿脸色一片惨白,原本透亮的双眸顿时瞪得老大,眼中因为恐惧早就失了神采。
见她这般,宏儿眼中也闪出紧张无比的神色,心底忐忑却又不敢逼问狐媚儿,只得怯怯地问道,“异羽怎么了?”
“你倒是说话啊!”穆野克制不住地吼起来,目中全是怒火。
狐媚儿眼睛一红又滴出泪来,咬住嘴唇跳起身来,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救他!”
跟在狐媚儿身后没走多远,原本无尽的小路竟延伸到山崖边上,断了。
狐媚儿指着山崖下,道:“异羽就是被幻兽蕴象给抓进谷里去了。”
“这里好像有些古怪啊!而且幻境里精气不能聚集,我们都不能驱物飞行。”薛飞狐疑地探头望去。山崖下又是一个深谷,瘴气缭绕,只看得清谷中翠色,辨不出具体何物。
穆野却是急躁地一跺脚,“既然异羽和幻兽都在下面,我们就下去好了,还考虑那么多干嘛?我定是要救异羽的,难道你们不想要幻兽身上的天劫灵符了?”
“是啊,哥哥,他遇险也是因我们而起,不能见死不救啊!”宏儿说着已经抽出雪鞭甩下去,勾住崖上突起的山石,借力腾下。待身子进入那灰蒙蒙的瘴气中,看清身边的情况,宏儿惊喜地叫起来:“你们快下来,山崖边上有软梯的。”
“好,我来了!”穆野闻声不假思索地跳下,腿敏捷地一弹即勾住宏儿所说的软梯。
这软梯其实是由山崖上垂下的两条藤蔓相互交缠而成,看似杂乱,却配合得恰到好处,每隔不到两尺便形成一个藤环刚好让人将脚踏入,借力而下。
难道这里以前有人来过,故意将藤条编成这样?可能下到这里的又是什么人?而且幻兽蕴象就在下面,怎么会让人随便潜入?诸多个问号在薛飞脑中打转,却百思不得其解。
待几人下到谷底,却发现瘴气更加密集,相隔五步以上便看不见人影,所见的方寸却是杂草丛生,足足盖过半人的高度。肩上的猴子小皮更是吓得不住地上蹿下跳,嘴里发出焦躁的“嘶嘶”声。
突然听得不远处有些动静,四人连忙伏下身来。
“别闹!安静些!”薛飞一巴掌拍在猴子屁股上,把小皮打得安稳了许多,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三个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仔细一看,最前面的是毫发无伤的异羽,后面跟着的看身段的应该是两个女子。
竟是狐媚儿和宏儿!
薛飞嘴巴张得老大,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第七十九章 羽陨
安于天命的羽族子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淡薄世事、闭关自守的生活最终还是难以躲过浩劫的降临。
在他们看来野蛮、粗俗、丑陋的妖兵嚣张地破开积羽城形同虚设的城门,如潮水般滚滚涌入。
淋漓鲜血玷污了俊美的脸庞,钢刀铁戟折断了骄傲的羽翼。
羽族人发出凄绝的悲鸣,逃到赖以生存的苍霄木上,眼中全是恐惧,麻木地注视着树下野兽的屠杀。古树是他们的根,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野性爆发不可遏止的妖族大军将苍霄木团团围住,无数的凶目射出无数道寒光,直直地向树冠上刺去,仿佛要焦灼掉所有庇护羽族人的枝叶。
“嗷——”
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震撼心灵、沸腾血液的嚎叫。
“嗷嗷——”
咆哮声此起彼伏,混杂成一曲天成的旋律。
是鼓动妖族吞食天地的战曲,
又是征兆羽族种族陨灭的悲歌。
“长老,怎么办?”已不知道是多少个将领焦急地过来询问。
无尽的苦楚深深地埋藏在沧木白紧紧皱起的眉间,双目早已不忍直视,干裂的嘴唇抖动着,抖动着,却是惨淡的声音:“弃……城……吧……”
“啊?我们世代在积羽生活繁衍,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弃城?”羽族将领惊骇地瞪大双眼。
沧木白沉重地摇了摇头。神兽玄锥在十方手中,方才听他言语,恐怕可以驱使玄锥来控制羽族人的秘密早已被他知悉。再留守下去,失去的将不止是一座守护千年的积羽城,而是整个羽族血统的命脉了。可这些他又怎么能在现在全族人性命攸关的时刻再说出去?
沧木白又仰头向着树冠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沉寂千年的苍霄木仿佛也读懂他心中的忧戚,忽然剧烈摇晃起来,不堪重负的枝杈也拼命撞击、拍擦,扣住心弦的“沙沙”声久久笼罩在每个羽族人的心头,缠mian、凄绝。
“传我的令下去,凡我羽族子民全部抽身南迁,不得迟疑!”沧木白突然睁开双眼下了命令,眼光中的威严让羽族将领不容置疑。
但是没过多久,一阵嘈杂自树顶而下,却是无数扑朔翼翅的羽族人。虽然身体因为恐惧仍在颤抖,但每个人眼中闪过的都是坚定和凛然。
“长老,我们不走!”
“积羽城是我们的家,我们决不离开!”
“长老,我们是神族,羽神会保佑我们的!”
“苍霄木以前就救过我们,这次一定会没事的!”
……
沧木白悲伤地注视着眼前那一张张熟悉的俊美脸庞,和那一对对应该只有天神才配拥有的天成翼翅,忽然嘴角流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早不知道在何时羽族有了羽翼,于是引以为傲,于是孤芳自赏,于是自恃为神人一般,说得多了,连他也老眼昏花地以为自己一族真的是受了神灵的庇护,招抚为神族了。
不过羽族人又是善良的,他们乐于自给自足,乐于在风里翩然起舞,乐于在空中振翅翱翔,却从未想过仗着天赋去欺凌他人。
可今天,这群高傲而善良的人们啊,怕是要覆灭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