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英烈传-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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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不能动真情,快出去吧!”
厉三绝迟疑着没动。
黄衣小胡子脸上的笑意忽然间变得好浓,道:“怎么了,阿厉,忘了咱们的规矩、服从?
做主上的就是叫你去死,也不许有半点犹豫!”
厉三绝脸色白了,道:“主人,属下跟您并列十大剑士之内……”
黄衣小胡子笑出声了:“阿厉什么时候学会跟我说这种话了?不错,你是跟我并列于十大剑士之内,可是在咱们没追随闯王之前,你就是我的下属,追随闯王之后,这种主属关系也一直没有改变,是不是?”
厉三绝道:“回主人,是的!”
黄衣小胡子轻轻地摆摆手,道:“那就听我的,给我出去。”
厉三绝刹时面额上青筋暴起,两眼也微现红意,道:“主人原谅,属下不能从命,她是属下的,属下不容任何人动地。”
黄衣小胡子目光一凝,道:“这么说,你已经动了真情,真心叛离了。”
厉三绝缓缓说道:“属下可以听从主人的任何差遣,不敢稍违,但这件事,无论如何请主人成全。”
黄衣小胡子笑了,满脸都是笑意,凝望厉三绝长久,一点头,道:“好吧,我成全你。”
这句话刚说完,他腰间佩剑出鞘,那锋利的剑尖已然递到了厉三绝胸前。
这人在剑术上的造诣确实惊人,剑诀上的一个“快”字,跟一个“毒”字全让他占了。
眼看厉三绝就要伤在他剑下。
就在这时候,黄衣小胡子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飞快往梁上扫了一下,那飞快的剑势也因之为之稍微顿了一顿。
厉三绝没留意黄衣小胡子为什么会有这一刹那的分神,他只知道把握这转瞬即失的不再良机,左手剑出鞘,只见寒光一闪,那锋利的剑尖已没入了黄衣小胡子的左肋里,一柄窄而长的利剑,足足插进去了一半。
黄衣小胡子大叫一声,整个人窜起,长剑往前一递!厉三绝闷哼一声,倏地飘退数尺。
一股血箭从黄衣小胡子左肋下涌出,红而热的血洒了一地,黄衣小胡子两眼凝望着厉三绝,脸上已没了笑意,只有凶狠、狰狞,突然,他闭上两眼,砰然一声直挺挺地爬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候,仗剑而立的厉三绝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身躯一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左肋上都是血,把他的一件黄衣都染红了。
赵晓霓怔在了那儿,美目睁得大大的,一动没动。
“姑娘,”厉三绝有气无力,颤抖着叫了一声!
赵晓霓蓦然惊醒,急道:“你受伤了?”
厉三绝像没听见,道:“你看看,他气绝了没有?”
赵晓霓看了黄衣小胡子一眼,道:“他已经死了。”
厉三绝身躯一阵颤抖,哑声说道:“我竟然杀了他,我这个祸闯大了,我这个祸闯大了……”
赵晓霓道:“你是为救我激怒了他,你是自卫,我看见了,是他先拔剑的。”
厉三绝苦笑一声道:“我们那一伙人是没理可讲的,杀自己的同伙就是生心叛离,生心叛离就是死路一条……”
赵晓霓道:“你……你是李自成的部属?”
厉三绝吃力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是闯王帐下十大剑士之一,跟他一起被派来‘长安’刺探消息的,如今他死了,不是死在别人手里,是死在我剑下,我怎么回去复命……”
赵晓霓道:“你的伤也不轻,是不是?”
厉三绝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伤得是不轻,不过这伤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我的命……”
顿了顿道:“我不明白,他的剑术高出我许多,我怎么杀得了他……”
赵晓霓道:“那或许是他没想到你会出手。”
“或许,”厉三绝苦笑一声道:“我一向对他唯命是从,不敢有丝毫违悖,他绝没想到我敢出手,我自己也没想到,更不知道我是哪儿来的勇气。”
赵晓霓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厉三绝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事到如今用不着说这些了,姑娘,你会武是不是?”
赵晓霓道:“我学过,怎么?”
厉三绝道:“用你的两只手,功凝三成,在你两腿‘箕门’穴上各捏一下。”
赵晓霓讶然说道:“干什么?”
厉三绝道:“我要解开你的穴道,要你扶我一把到墙边坐着,我有点支持不住,得靠墙坐着。”
赵晓霓怔了一怔道:“你不怕我乘机逃走么?”
厉三绝道:“那就随你了,我这伤要不赶快包扎,活不过两个时辰,已经是死定了,何不做件好事,让你早一点离开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也许就是吧!
赵晓霓依着他的话做,伸两手,功凝三成,在两腿内侧“箕门穴”上各捏了一下,两腿略一动弹,她立即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她连犹豫都没犹豫地便走过去,连扶连拖地把厉三绝扶到了墙根儿下,道:
“让我看看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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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厉三绝一怔,道:“你怎么不走?”
赵晓霓道:“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你是为我受伤,也可以说你正是为了救我,我不能那么狠心的一走了之。”
厉三绝呆了一呆,没能说出话来。
赵晓霓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就要去抬厉三绝的左胳膊。
厉三绝拦住了她,道:“要是我没料错,另外的剑士们很快地就会找到这儿来,你要是想救我,就赶快扶我离开这儿,这剑伤我自己能治,不然的话你走你的,用不着再管我了。”
赵晓霓道:“这么深的夜,有哪儿能去?”
厉三绝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去处!”
赵晓霓道:“好吧,我扶你离开这儿。”
厉三绝在她的扶持下站了起来,颤声说道:“你……你真要救我?”
赵晓霓道:“你虽是个邪道上的人物,可是你现在是个受了重伤的人,我看你的本性也不坏,更何况你救过我,你是为救我才杀人,为救我才受伤的!”
厉三绝道:“你要知道,错过这一次机会,除非我死,要不然你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赵晓霓道:“我没有考虑那么多,不管怎么说,你是为我才杀人,为救我才受伤的,我不能不救你,走吧!”
扶着厉三绝摇摇晃晃地往外行去。
厉三绝忘了熄灭那半截蜡烛,只这么一点光芒在这黑夜里,只要有一点泄露,是很快会把别人引来的。
口 口 口
这座庙里恢复了宁静!
地上虽有个人,但是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动。
血腥味儿在空气中飘荡着,刺鼻!
突然,一条黑影从梁上落下,他刚要落地,可是忽地他又升了上去,很快地又隐入了粱上。
这条黑影刚隐入粱上,灯光下出现个人,一身白衣,俊美洒脱,是李德威!
他入目庙中情景,双眉一扬,一步便跨到了黄衣小胡子身边,俯身查看了黄衣小胡子的致命伤势,不禁脱口说了一声道:“好辣的剑招……”
扭头看了一看厉三绝适才趺坐处那一片血渍,迈步走了过去,到了那片血迹旁,他转过了身,双手往后一背,道:“杀此邪魔的,必正派人士,我不敢轻易冒犯,请下地一会!”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话声起自梁间:“小伙子好敏锐的感觉!”
适才那黑影从梁上飘落在黄衣小胡子身边,一个干瘪瘦老头儿,破鞋破毡帽,混身的补钉,细眉小眼,稀疏疏的几根山羊胡,赫然是“穷神”蒙不名!
李德威颇感意外,微微一愕之后,道:“原来是蒙穷神!”
蒙不名翻了李德威一眼,道:“小伙子,这世界可真小啊!”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这世界委实不大,蒙老,你我这叫有缘呢,还是叫冤家路窄?”
蒙不名冷冷说道:“以我看该叫冤家路窄!”
李德威笑笑说道:“那任凭蒙老了……”
目光一掠地上黄衣小胡子,道:“据我所知,蒙老一向是不用兵刃的,曾几何时蒙老竟用起剑了。”
“穷神”蒙不名是个雄踞—方的霸王,哪有点不透的道理,微一摇头,道:“小伙子,你的听觉不错,你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李德威道:“怎么,此人不是伤在剑招之下?”
蒙不名道:“这人是伤在剑招下不错,不过这人不是我杀的,这是要打人命官司的,你可别乱栽赃!”
李德威“哦”地一声道:“那么这是谁杀的?”
蒙不名道:“小伙子,你想知道么?”
李德威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说不说那还在蒙老你,正如蒙老适才所说,这是要打人命官司的,以我看蒙老还是说个明白的好!”
蒙不名牵动了一下薄薄的嘴唇,算是笑,道:“小伙子,你倒吓唬起我来了,要我告诉你不难,你先告诉我,半夜三更地,你跑到这座破庙里来干什么?”
李德威道:“蒙老你不也在这儿么?”
蒙不名道:“我不同,我穷兮兮、苦哈哈一个,连个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不找座破庙住住,你让我住哪儿?”
李德威哈哈一笑道:“蒙老未免太俭省了。”
蒙不名道:“小伙子,少废话,你要想知道这人是谁杀的,就告诉我为什么你半夜三更地往这儿跑?”
李德威沉默了一下道:“这第二次碰见,尽管蒙老认为是冤家路窄,我却把蒙老当朋友看待,而且尊蒙老为长辈……”
蒙不名哼哼笑道:“小伙子,你抬举我这个穷兮兮、苦哈哈的了,这年头儿笑贫不笑娼,有钱的王八大人三辈儿,人人那双眼都只认识腰里有的,恐怕只有你把我这穷兮兮、苦哈哈的当朋友。”
李德威笑笑说道:“蒙老是人穷骨头硬,不像那些有钱的一个个软骨头。”
蒙不名道:“小伙子,你有一张会捧人的利嘴,你师父也没白教你,说吧,你到这儿来是来干什么的?”
李德威道:“我当然要说,我把蒙老当朋友,我尊蒙老为长辈,说出来说不定蒙老能帮我个忙……”
蒙不名耸耸肩,冷冷说道:“那可难说,我这个人是沾上帮忙两个字,从来就不往前跑,活了这么大年纪了,我是一不打保,二不做中,我穷得衣不保暖,食难填饥,人家也不会找我打保做中。”
李德威装没听见,道:“蒙老可还记得地下石室中的那位?”
蒙不名道:“我的记性一向很好,记得,怎么样?”
李德威道:“那人是‘紫金刀’白长空的后人……”
蒙不名微微一怔,旋即哼哼笑道:“白长空泉下有知,也应含笑瞑目了!”
李德威道:“蒙老冤枉他了……”
接着,毫不隐瞒地把罗汉被逼入关,闻得噩耗受打击,为白莲教乘机诱惑,夜闯“都督府”刀伤“穷家帮”众英豪,杨督帅爱惜人才,欲为朝廷延揽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蒙不名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情有可原,只是,小伙子,这跟你三更半夜往这座破庙跑有什么关系,莫非你在找那小子么?”
李德威点头说道:“我不是找他,我是找另一个人……”
蒙不名道:“你是找另一个人,谁?”
李德威道:“一位姑娘,这位姑娘是他的恋人,他对她一片深情,她对他一片痴心,只有她才能唤回他迷失的灵智,只有她才能把他从沉沦中救出来。”
蒙不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忽然一怔,道:“小伙子,你说那小子是‘紫金刀’白长空的后人?”
李德威道:“是的。”
蒙不名道:“白长空的后人,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