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小说系列-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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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虽已不香,但花曾拥有的绝世美丽,可会在死神的心头,想了又想?
可是,聂风始终无法求证,因为回复原状的步惊云又变得沉默寡言,飘忽无定:他的心,又变回一个谜,他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此刻曾闪过甚么念头,或是记忆!
隔了半晌,步惊云终于转身,出奇地竟没相问在这五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深究自己为何会一身吉服,他弃牛车而不坐。就这样披着那身鲜红吉服,昂步离去。
“云师兄,你要去哪?”聂风追问。
“回天下会。”步惊云冷淡回应。
啊!聂风心想,他甫复记忆便赶回天下会,难道还怕被雄霸利用不够?他有何目的?
然而步惊云已不再理会聂风,他径自愈走愈远,与他曾经最爱的人愈离愈远……
聂风惟有紧跟其后,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回了回头,对着不远的树林迷旧的道:“雪缘姑娘。神母,即使云师兄已把你俩忘记,我聂风一生……也不会忘记你们……”
“请你俩……好自珍重,再见……”
※※※
就在二人离去同时,两条人影却早已躲在不远的树林中,默默目送着一二人远去。
这两条身影一青一白,原来正是适才老妇群中的其中两名老妇,她俩是谁?啊?
但见二人的容颜虽老,看来至少年逾古稀,惟依二人的轮廓推测,二人年轻的时候,准必是两名斜泛目波、徽露笑涡、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又有椎会记得她俩曾风华绝代?又有谁会记得她俩曾遇上两个异常精彩的男人——
风云?
“他终于走了。”
“要走的人总是要走的,其实,你好不容易才找得一个如此钟情不二的男人,却限白白的放弃他,真是可惜……”
“我不得不这样做,他不走……将更痛苦,我……不能太自私。”
“可是,他未必会是那种唯色是图、肤浅无聊的男人,他绝不会嫌弃你。”
“可惜……我却是一个肤浅的女人,连我自己也不能接受的容貌,我不想勉强他。”
“我总觉得,如果世上真有轮回的话,也许,你前生一定是白素贞,而他,也许正是许仙;他今生此来,是为了还你前生的一场债……”
“所以债完了,他……也就走了?”
“他未必便是真的走了;可能,许久许久以后,他或会又因意外回复这五年来的记忆,说不定又再回到你的身边。”
“我并没有那样乐观,除非……那时候我亦想出如何把这张脸孔回复从前的容貌,但这可能已是……二百年后的事,这时候,他也已经……死了……”
“谁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出现,不过目前还不要想大多,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干呢!别忘记!我们必须把雷峰塔下的机关封死,以防会再有人夺得神石,还有,那万名兽奴也等着我们助他们回复本性,好让他们重返家园,一家团聚……”
“待一切结束以后;我俩便真正归隐,不问江湖?”
“是的。难道你已忘了我曾一再说过,即使全天下的人已离开你,还有我会留在你的身边?孩子,回去吧!就让我们如今回去我们该回去的地方。”
“不!请给我多一点的时间……”
“唉,你还要干些甚么?”
“我只是……还想再多看他一次……
再看一次!
我永远都会怀念的……
阿铁、惊云!
我最爱的——
惊!
云!”
最后的一眼,她看着他渐渐缩小的背影终于消失于斜阳下,而她自己,也依依不舍的与另一个她,飘渺如仙地、冉冉烟没于树林内……
烟没于西湖无边的风月中,
无边的传奇中,
在传奇中思念他,
直至永恒,
无限的永恒……
【第三部 倾城之恋】
楔子
“什……么?倾城之恋……是一式……绝世奇招?”
“不错。晨儿,为师今日给你介绍的,正是这式奇招中的奇招——倾城之恋。”
“但,师父,请恕晨儿不才。举凡世上所有的绝招奇艺的名字,均能隐约流露该招在使用时的窍姚或独特之处;例如师父曾对徒儿介绍的断家祖传蚀日剑法‘火磷蚀日’,便是一式足可蚀掉对手取胜曙光的奇诡剑招,可说是名实相副,然而……”
“然而什么?”
“然而这招倾城之恋,单从字面看来,只像是一场戏曲,或是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令人无论怎样想,也无法从其名字中领略这招之窍门,甚至招意……”
“正因为想不透,所以才更可怕。晨儿,你已习剑多年,难道连这点仍不明白?”
“师父,那这招倾城之恋是源出于你?还是出自别门别派?”
“倾城之恋井非刨自为师之手。它虽是一式霸道无比、足可倾城的超级奇招,惟只在距今千多年的三国时代曾经出现,也是惟一的一次;直至如今,江湖人更罕有所闻;为师,也仅是于多年之前,从一个用剑高手口中得悉倾城之恋的出现……”
“哦?告诉师父关于倾城之恋出处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用剑高手?”
“他是一个用剑已达‘圣者’境界的超凡人物,也是为师一生最欣赏的一个夙敌;他,甚至比为师更重剑、爱剑、求剑!”
“师父,那这个用剑高手所说的倾城之恋,究竟出自门何派,何经何典?”
“倾城之恋的出处,关乎一个不为不知的故事……”
“什么故事?”
“一个城倾的故事。”
“哦?倾的什么城?”
“一个仍然存在、却并不是城的城——”
“无!双!城!”
第一章 他与剑
人间,有许多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角落。
这里,有一个早已被世人遗忘了许久许久的角落。
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地,看来至少有百亩之广;惟触自所见,却是满目苍凉,即使连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亦甚罕见,更追论曾有人迹。然而,这里真的有——人迹!
但见这个偌大的荒地正中,竟有一间简陋细小的石屋在此仃仃伫立;寻常人家总喜群居,为何这间屋子的主人却偏要择此偏僻陋宅独居?难道这屋主极不寻常?
风不住的吹,这间石屋在毫不间断的风声下,简直像是一个曾经终生顽强奋斗。如今却要面对风烛残年的老人,看来真的很倦很倦;连一间屋子也看起来很倦,可以推想,屋的主人那颗心,会否同样的——倦?
是的!他,真的很倦!
自从遇上“剑”那一刻开始,本来便已注定他从不言败。从不言倦的命运!
而他,与剑,亦自此一直元法分割,半生纠缠不清。
他与剑的关系,更宛如一段荡气回肠,难舍难离的——爱情。
他的剑,是一柄天下“无双”的剑!
他自己,也是一个天下“元双”的人!
天下无双的剑配天下元双的人,当然更是天下无双!
他犹记得,他五岁学剑,七岁已青出于蓝。
九岁,再以一剑成名;人和剑皆相当精彩。
直至十三岁的时候,他更自悟一套博大精深的伟大剑道,从此以后,他和他的剑,已达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之境;也是打从此时间始,他已毕世难寻对手!
可以这样说,剑,是他的生命,是他一切所有,也代表了他一生的际遇及故事。
曾经,他的生存像是只为了剑!
曾经,他像是只懂得与剑恋爱!
曾经,他因为剑而得到一个公认的辉煌地位,一个所有剑手梦寐以求的地位!
可是这一切一切;早已化作逝去的辉煌,逝去的曾经。
只因为,在他已攀上巅峰之后,在他感到无敌是最寂寞的时候……
“他”,终于在他生命中出现!
“他”,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强的劲敌!
超级劲敌!
“他”的人比他精彩,“他”的剑法比他更精彩;因为要应付“他”,他感到力竭心枯,他终于尝到了倦的滋味,最后,他更背叛了他的剑,犹如背叛了一段至死不渝的情,他终于——弃剑!埋名!归隐!
如今,“曾经”这两个字,已成为一个无法捉摸的春秋大梦。
如今,仅余下令人不忍卒睹的苍凉……
就像眼前这块无垠荒地的苍凉。
※※※
迷茫天地,只有这间简陋的石屋,以及从不间断的风声陪伴着垂暮的他;甚至,当年与他出生入死、为他刺穿无数高手心脏的“剑”,亦已不再伴在他的身旁。
陪伴他的,只有无边落寞,万载苍凉……
然而今天,在那死寂的荒地上,在那怒号的风声中,竞尔像是送来了一些令人出乎意外的声音,打戳了恼人的落翼。
声音,恍如一群脱缰野马在奔腾跃动。
不!不应说“恍如”!应该说——“真的?!”
真的有一样野马,不知因何缘故,正向这间石屋直冲过来!
这群野马,少说也有七十多头,尽皆神态疯狂,似是受药物驱控,身不由己,但见它们来势汹汹,势必把那间小屋撞个四分五裂,屋内的他更难免要殒命于铁蹄之下。
到底是谁驱控这群疯马冲向小屋?策马者的目的又是什么?
屋内的他又是谁?
无论策马者的目的是什么,屋内的他居然未有夺门而出,相反,竟还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话:“唉,想不到,尽管我躲在这个已被世人遗忘的角落,却依旧无法令世人……”
“遗忘我……”
声音异常低沉,异常缓慢,慢得己不能再慢;在这个紧张欲裂的一刻,屋内人居然还是如斯气定神悦,说话缓慢,难道,他有把握不让野马撞毁整间小屋?
就在数十头野马已如奔雷般驰至小屋前五尺之时,倏地,门内传出“噗”的一声!
这声音微不可闻,而门也没有敞开,惟出奇地,那数十头冲近门前的野马,竟在瞬间给剁至支离破碎:惨嚎连天,接着“蓬”的一声,数十野马当场鲜血涂地,在紧闭的门前空地之上,赫然被马血涂上一柄长约数丈的——巨大血剑!
情况惨烈非常,血剑犹不住冒起丝丝热气,那些热气,是野马们实在死得太快,马血未及冷却所致?还是一些余气?
绝世剑气的余气?
门未开,人未现,剑未露,马却已死;到底屋内人是如何把野马们解决?以他目前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力,若与他昔年的劲敌——“他”再度重逢,战果又将如何?
正当血剑仍不断冒起丝丝热气之际,静寂之中蓦地复响起铁蹄之声,不远处沙尘铺天,一条汉子已策马闪电驰至小屋两丈之外,接着翻身一跃,下马!
只见来者广额深目,须髯整齐,双目精光暴射,显然亦是一流高手,但这些都全不重要,最重要是他脸上的不凡气度,他的不凡气度如同一道瞩目的皇榜,敬告天下苍生,他是——霸者!
绝世霸者!
当今之世,除了天下会的雄霸,谁还能配称绝世霸者?
不错!还有他!他正是与天下会瓜分江湖的无双城主——独孤一方!
独孤一方甫一着地,却并没冲门而进,只是在门外对屋内人朗声道:“剑气隔物而发,不破门而杀尽驱来的七十野马;大哥,想不到不见多年,你剑艺已精进如斯。”
什么?大哥?屋内人竟是一代霸主独孤一方长兄?他究竟是谁?
屋内人冷淡回应:“无论我的剑有多进步,始终没有把握可一剑刺穿‘他’的心,要来何用?”
说这句话时,屋内人的声音听来更倦,仿佛每当想起昔年的‘他’,他便倦得不想再偷生世上。
独孤一方狡猾笑道:“大哥你何必妄自菲薄?只要你答应重出江湖,无双城今日在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