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绾-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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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伏击一事,可他不知道杨本与此事有关。
不提还好,一提她的嘴马上撅了起来,便一一向他道来,最后不服气地摸出那张纸来向他一亮,“那杨本太坏!我猜想他定是听幽冥派说你有宝贝,所以也想趁乱发点财。我给他写了封信,吓吓他;然后再准备割了他的耳朵,以示警告。”
这主意倒是让夏侯子曦看了她一眼,可他看了那信后,却赫然一笑,内力气灌掌心,便毁了信。
看着撒向地的粉末儿,她惊讶地停止不前,“难道有破绽?”
“你说呢?”他蹲下身,双手掌着她的小香肩,眸光如三月的暖阳,“你留了笔迹,杨本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会一时惊慌,但日后定会查出这信出自谁手。”
本以为这样能让杨本寝食不安,生生折磨一下他,可没想到却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那就直接割了他的耳朵!让他查不出来!”
他好看的卧蚕眼紧紧锁住她,小人儿表情异常认真,不由得哑然失笑,有谁知道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无缘无故地被她所吸引,直至着迷,甚至是想,哪怕她一辈子长不高,他也一样呵护她一辈子。
她在他的笑颜下又感到了自卑,不由得急甩着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怎么办嘛?”
“好!就依你所说!”他笑够了,抱了她起来,向院墙飞袭而去。
她在青丝拂过耳畔时,俏皮地笑了,温柔地偎着他胸口,心里好踏实,“还以为你不同意,原来你赞成!”
“杨本为官不清,我早知晓,而他与幽冥派勾结,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敢趁我不在府中,打起王府的主意。”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她又对幽冥派夜袭王府的目的发生了兴趣,“话说,你是不是有很多宝贝?”
第六十七章怒发冲冠
夏侯子曦瞟了暮倾云一眼,衣袍飘飘飞袭,脚步不停,小声辩道:“哪有!王府空空,根本就没有什么财宝,也就是幽冥派一直惦记的玲珑剑了!”
杨本的官邸——郡府,这里的把守可没有王府那么严,他们轻而易居地就进入了府内的后院,杨本休息的地方。
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女孩正透过那被戳了一个小洞的窗户,扑闪着眼眸好奇地看着屋内。
布置得奢华的屋里亮着一盏孤独的灯,橙红色的层叠纱帐早放下,透过薄薄的纱帐可以清晰地看见杨本正拥着一个年轻女人而眠,长相妖娆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小妾。
这个老混蛋,老牛啃嫩草!她厌恶地冲着那纱帐做了个怪样,扭头望了眼他,示意他看去,却在这时,觉得一直微笑着的他眸光一僵,紧接着,腰间一紧,她被他搂着“嗖”地一声窜到了屋顶。
青瓦片上,她迷惘地瞪着一双眼睛,正想发问,不想他及时地伸手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她看向院中。
黑暗里,枝叶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扑簌簌”的声响,几声蝉鸣在寂静中不时有节奏地高昂响起,一个诡异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圆月亮门闪入,让刚猝起的鸣叫猛然无声。
他脸上蒙着黑纱,手中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佝着背,形如小偷,正警惕地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见无异常,便急速向杨本的卧室门走去。
暮倾云眼里溢出一片讶色,咧开小嘴无声地笑了,原来还有人也想杀了杨本!她正乐着,就见紧挨着她伏在屋脊上的夏侯子曦指尖一动,已经向那人弹出一股罡风。
她的眸光霍地一凝,就见那人手中的刀应风而落到地下,因此紧张地环看着周围。
她正想问他为什么阻止,又觉得腰间一紧,却是他掳了她飞速地离开。
只几秒,耳畔便传来尖细而难听的大呼声,好似公鸭嗓,“有刺客!抓刺客……”
霎时,深夜的静谧就被打破了,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高喊声响彻整个郡府,幸而夏侯子曦轻功卓越,踏雪无痕,未被任何人发现就离开了这儿。
一路上她几经挣扎,怎耐他足不停歇,手臂也异常地紧,而且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只得苦苦忍着心中的疑问,终于来到王府的幽深小道。
树影摇曳,如她狂躁的心情一般,她怒视着他,“为什么?”
玉树临风的男人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负手望向远处那一片很大的莞香树林,“杨本还不能死!”
“又不是我们杀的,死就死了!”她突然觉得很可笑,有人代劳,他居然还保了杨本,简直不可思议!看着长身玉立一动不动的冰冷男人,她气不打一处来,丢下他转身就走,而他也只是微微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气呼呼离开的她走远,未发出一声唤。
“这什么男人啊?说变就变!杨本还不能死,死了最好!”她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殿门,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正是人泛困之时,因而她的大动作并没有吵醒侧屋的玉儿,她却浑然未觉,看什么都不顺眼,还恼怒地伸脚踢了一下椅子,解了些气,这才和衣躺在软**榻上,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思绪开始漫空翩飞,在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旭日东升,光照大地,她在玉儿拉开门时惊醒过来,茫茫然地看着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却好似还没睡醒,一时也想不起来。
用了早饭,整个人懒无精神,便横斜坐在座榻上看窗外的如画风景,一缕橘红色的阳光从浅浅的窗棂流淌进来,撒在她身上,让她那身雪裙自然地泛出淡淡的七彩光晕。
发了许久的呆,她才想起竟没看到小花,证实这就是觉得少了什么的原因,于是,抬眸问:“怎不见小花?”
玉儿瞟了眼其它垂首的丫鬟,欲言又止,几经犹豫,还是蹙着眉道:“小花天不亮就被残风护卫唤了出去,一直未回。”
她不舒服地咬着唇瓣,一个下人,用得着这样小题大做吗?便吩咐玉儿,“去给王爷说,小花我收了!”
可玉儿去了回来,说小花昨夜就被送出府了,这让怒火未平的暮倾云气得从榻上跳了起来,怒发冲冠地提着裙裾就向云锦苑飞袭而去。
殿门夸张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挟着强盛的气场一步踏进门来,双眼紧紧逼视着闻声从书桌前站起来的夏侯子曦。
原本稳坐书桌的高傲男子,顿时陷入尴尬的境地,在悠然一笑后,缓步向她走来,嘴里道:“丫头!我正想去找你……”
她的小手捏得骨头直响,就如未到他说的话一般,咬牙切齿地道:“你让人杀了小花?”
“小花不能留!”
冰冷得彻骨的声音在男人停止了前行时重击而来,让她向后退了两步,突然提力腾空而起,一拳向他胸口击去,“她是个无辜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咚”地一声沉闷响,她的拳头如打在有韧性的皮球上。
他迎着她的小拳头生生地受了一拳,抬眸看着眼里溢出杀气的她,仍是那幅冰雪的口气,山崩地裂于前而不惊的表情,“她知道得太多!”
莫无言显然已经向他禀明了杏花之事,她在惊叹他昨夜从回来之后不知处理了多少事的同时,又不得不暗骂自己愚蠢,尽然忘了小花知道的事确实太多,未及时做出反应。
“还要死多少人,你才满意?”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她,但她终不能原谅他,便冲着他大吼起来。
第六十八章往生台自决
夏侯子曦略一沉吟,卸了冰山玉颜,双手搭在暮倾云肩上,语气亦是软和了些,“我没让残风杀小花,只是让他送她回老家。可她知道得太多,所以,她不能开口说话。”
他对她已是敞开心扉,毫不保留,可她却在气极之下好似全然没感觉到。
哑药!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莫无其妙地变成了哑巴!这比杀了她好得了多少?“太残忍!”
“这是她最好的结局!”他的话很轻,带着呵哄的意思。
暮倾云难以接受地轻缓摇着头,在审视夏侯子曦时,那双泛着浅蓝色的大眼逐渐殷红如血,实在难忘小花那双凄凄红肿的泪眼,何况如朵梨花一般柔弱的女子不比杏花,也不比绿竹,她看起来是那么弱小无依,可怜得直让人心疼。
小花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实地倒映在她眼前,她感到头重脚轻,失望地转过身,抬头看着殿内那些明晃晃的昂贵瓷器,凄凉撒了一地,“你永远都这么心狠吗?”
他眉头一跳,与生俱来的皇家风范溢出,“绿竹与杏花罪不可恕!不值得同情!而小花,我给了她一笔钱!”
暮倾云听他说完这番话,心里仿似被扎了一整把钢针,疼得呼吸都困难,终是身子矮小惹的祸,她的小手蓦然从腰间摸出匕首架在脖间,“今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既然如此,就让我自行了断!”
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可她偏偏要这样折腾!胸口一阵地窒闷翻涌,猝然大怒,一把抢了那匕首扔出殿去,牙咬得吱吱响,抬手向她脸庞抽去。
响亮的耳光让她头脑一阵地发蒙,有谁知道,她的心在这刻碎了,心中一下子否了夏侯子曦,他就是一个与莫无言一样邪恶的人,绝望充溢在大脑,气血翻滚,突然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抱住他的手,泼妇一般地张嘴狠狠咬去。
顿时,一股腥味漫入咽喉,可她还是死命地咬着他胳膊。
他艰难地垂首,小小的女子不使惯用的攻击招式,却使了这个百般漏洞的泼妇招式,她显然失去了理智,喉头在此时漫上一抹腥甜,却笑的越发温柔。
时间,在她小声的哭泣中飞逝,维持着咬与被咬动作的他们俩仿似又回到了从前针锋相对的情形,渐渐地,这清凉的殿更是冷了几分。
夏侯子曦脸色猝然一凝,想是决定了什么,点了暮倾云的穴,掳了她移步换影向殿门急奔而去。
五天后,巍峨的群山中,景色如画,脚下是呈九十度而下的峭壁,峭壁的底部环揽住一汪碧绿的潭水。
夏侯子曦牵着暮倾云的小手站在一块一米来大的大岩石上,眼里涌动着难言的风云,蓦然扭头凝望着脸有愕然之色的她,“丫头!你我在此了却一生如何?”
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会这种做,但身子矮似童,倍受世人蔑视,这已经让她几度不想活了,心一颤,话如流云一般轻,“如此甚好!”
他又笑了,长臂向她肩头搭去,说不出的看破红尘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她这才环目四顾,竟然发现除了落脚的这座山峰高不可攀,而且还有三座与之合拢似莲瓣的山峰也高耸入云,薄雾如一抹抹玉带飘渺环绕,如仙境如梦幻。
他低头看向脚下那块如玉石的地方,悠悠地道:“这是莲生台!也叫往生台!正是自决的好地方!”
她闪亮的大眼掠过一片讶色,看着雾茫茫的脚底,飘渺的薄纱之下,那里似有一片清亮的碧绿,令人联想翩翩,宛如世外桃源,要不,就如他所说,那是一个生死之门。
“这地儿真好!”从他沧桑的口气中,她知道他是在舒缓久压的心结,他如她一样,生活在常人看不见的水深火热中,太需要解脱,也许,只有一死,才能百事皆休。
“能合你的心最好!”他漫不经心地说,伸手扯了她腰间挂着的紫葫芦捏在掌心,“这葫芦是对并蒂葫芦,就让我捏着雄的吧!这样,下辈子,我们也好找得着对方!”
她如清秋般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笑脸,语气亦是苍凉,“这辈子够痛苦的了,下辈子还是不要再遇!”
他轻轻地摇头,深吸一口气,揽住她,霍地纵身而起,向崖下跳去。
青丝拂过脸庞,她紧紧地凝望着至始至终一直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