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人-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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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盛情,在下心感。”飞灾九刀婉拒:“只是在下与西门大叔还有不少琐事待理,很可能在外地浪迹一段时日。他日有暇途经贵地,当趋府拜侯。时辰不早,该就道了,告辞!”
“珍重,容图后会。”灵剑失望地道别。
飞灾九刀抱拳一礼,转身大踏步走了。
他了解灵剑脸上失望的表情,只能心中抱歉。
他对周小蕙的确有好感,但奇怪的是,仅止于好感而已,总觉得彼此之间,有一道令他不愿跨越的鸿沟存在。
也许,这与灵剑周家与藏剑山庄路家,有深厚交情的缘故吧!要说他不计较路家烧毁家园的仇恨,那是欺人之谈,他还没有这么好的修养。
这期间,周小蕙一直就是站在路家一边的,是路家的坚决支持者,虽然周小蕙一直就对他表示情意,仍然消除不了他的敌对意识,这就是鸿沟存在的真正原因。
别了灵剑,他知道,他与周小蕙因好感而发展出来的奥妙感情,算是过去了,也结束了。
烦恼的事还在等候他了断,他感到心中很乱。
十七匹健马,踏上了东行的大道。
官道在鄢陵分道,北走开封至京师,东走归德府入山东。
北魔的山门在沧州,入山东比较近些。
归心似箭,急于返家的人,很少是舍近就远的。
逃回洞的老鼠,速度是最快的。
北魔就成了向洞逃的老鼠,拼命催促爪牙们赶路,既怕飞灾九刀赶来,也怕河南群雄追来报复,恨不得胁出双翅,一下子飞回沧州。
他们要在大半个下午时光,赶到八十里外的鄢陵县城投宿,简直有点疯狂,除非不要马匹了,会把马跑死的,任何宝马也受不了长途奔驰。最神骏的枣骝,能一口气冲驰二十里,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十七匹普通坐骑,在官道上狂奔,掀起滚滚黄尘,途中的行旅大感诧异。
十里、十五里……寒气渐浓,日影西斜,但每匹健马皆汗光闪亮,口吐白沫,在急骤的鞭声驱策下,速度却越来越慢,可能有几匹血液将呈现沸腾状态,快耗尽体能了,支持不了多久啦!
逃命,就得拼命赶。
不是人在拼,是马在拼,是人毫无怜悯地驱策马匹拼。
其实,人也受不了长期的猛烈颠簸。
女魃这辈子哪吃过这种苦头?一路上不住诅咒路不好,马不好,河南群雄该死,蓝老大害人不浅,最后是飞灾九刀该下地狱。
分为两路飞驰,她傍着北魔双骑并进,扭头看到脸型扭曲、一声不吭拼命鞭策坐骑的北魔,不由心中冒烟,北魔的胆小,委实令她大感失望。
“喂!老鹰。”她向北魔大叫:“再这样跑下去,我这匹坐骑要完蛋了。”
“完蛋了到鄢陵再买。”北魔大方得很:“人命要紧,畜牲的命算得了什么?”
“半途累死了呢?”
“到村庄里去买呀!”
沿途村庄根本就不可能买得到坐骑,山东响马乱了十几年,河南成了出入的主战场,不论响马或官兵,第一件事便是要马匹,官马民马早已一扫而空。即使有,也是一些役用马。役用马可以骑来玩,用来赶路,免谈。
“我受不了啦!歇片刻好不好?”女魃又叫。
“受不了也得受,一歇下来,马匹再也举不了蹄,你得牵着走了。”
“老鹰,你真的那么怕飞灾九刀?”
“你……”
“我不怕他。”
“你忘了信阳失败的教训了?哼!”北魔怒容满面:“你姐妹俩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在吹牛。”
“我们是栽在黄泉殿与酆都四鬼的手下!”
“你算了吧!闭嘴,婆娘。”
“我真的对付得了他,敢不敢打赌?”
“吹牛不要太离谱……”
后面传来砰然一声大震,接着人喊、马嘶,乱得一塌糊涂。
“真的完蛋了!”有人大叫。
一阵大乱,前面的人纷纷勒住坐骑,叫苦连天,一个个垂头丧气。
不但倒了一匹马,更绊倒了后面的两匹,三位骑士,也摔伤了两个。
欲速则不达,这可好,大家骑不成了,不但少了三匹马,还得派人照顾两位伤者。其他的坐骑本来已精力耗损大半,稍一耽搁,能“跑”的马不超过三匹。
马变成了驮马,一行人马垂头丧气继续赶路,人牵着坐骑步行,诅咒之声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到达一座小村庄,结果,连一匹马没买到,反而浪费了不少时辰。
最后,人马继续牵着赶路,怨声载道。
四匹健马不疾不徐东行,并不急于赶路。
飞灾九刀的左侧,西门小昭与他并辔小驰。
“李大哥。”她已经改口不叫李大爷了,飞灾九刀称她老爹为大叔,她当然自然而然地改口:“这样走,能赶得上吗?”
“保证可以赶上。”飞灾九刀肯定地说:“这条路我熟,沿路买不到坐骑,那些混蛋拼命赶,一定会出大纰漏的,欲速则不达。”
“你对这条路很熟悉?”
“是呀!前后六次经过这一带城镇。在东面扶沟县,两场血战我共挨了两刀三枪五箭,幸好都没伤到要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老天爷!”她惊恐地叫:“那多可怕……”
“一点也不可怕,因为那时所有的人都麻木了,已经没有机会怕。生死由不了你,怕也没有用。不谈这些,那已经是过去的、老掉牙的故事了。我还年轻,我不想扮八十老翁活在回忆里。”
“是吗?”她柔柔的吟音在寒风中流泻:“孤星疏影月朦胧,苍郁佳城冷雾浓;影沉秋水佳期绝,憔悴幽花泣残红。寂寞幽情夜未央,倩影无依空断肠……”
“不要,不要……”飞灾九刀阻止她再吟,马鞭一挥,健马前冲。
西门小昭也加一鞭,紧跟在左侧。
“我好羡慕她。”她大声说:“大哥,带我去看她,好吗?”
“你……你老爹嘴碎。”飞灾九刀苦笑,缓下坐骑:“你老爹还告诉你些什么?”
“这……”
“女魃?”
“不,她算什么呢?那不是情,大哥。”
“我……我知道,是孽。”
“没有情,也就没有孽。情到深处无怨尤,无怨尤哪来的孽?何况根本没有情存在,更不会有孽……”
“你的意思……”
“情在苍郁佳城中,在你的心里。大哥,你不想扮八十老翁活在回忆里,你年轻,你还得活下去,小媛姐姐地下有知,她也会盼望你活下去……”
“你说什么?”飞灾九刀脸色大变。
“我……我说错什么吗?”她怯怯地问。
“你说小……小媛!”
“小媛姐姐……”
“你爹怎知道的?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你曾经把……把我当成小媛,叫我小……小媛,所以……”她红云上颊,羞态可掬。
“真的?”
她低下了头,微微点了一下。
“哦……也许我……奇怪……”飞灾九刀眼神一变,喃喃自语,目不转瞬地注视着她,眼神怪怪的。
“奇怪什么?大哥!”
“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我似乎想起些什么,却又整理不出头绪。你……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如梦依稀……我看我快要语无伦次了。”
“不是如梦依稀。”她欣然娇叫:“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你明白什么?”
“你把三个人当成一个人。”
“什么?”
“不久自知。”她喜悦地勒住了坐骑,抬眼说道:“你先走,我要和程大姐有些体己话要说。”
“呵呵!你这小妖女在弄什么玄虚?”
“你……你叫我什么?”
“抱歉!忘了就叫溜了嘴。小昭,可不要生气,我叫你小妖女,其实毫无恶意,不伤大雅的笑谑其实是喜欢,也许我该叫你小宫主……”
“油嘴!”
飞灾九刀呵呵大笑,策马向前小驰,在前面百十步跳下马,仔细察看路面凌乱的蹄迹。
“他们的坐骑差不多了!”他跳上马向后面的同伴宣布:“前面三里左右,有一条小径,比走大道近八九里,咱们抄捷径到前面等他们。”
“天快黑了呢!”横祸九刀指指西沉的落日。
“天黑了才好办事呀!”
十四匹元气大伤的疲马,驮载了两个受伤的人和一只只马包。
人,牵着马走,一面走一面咒骂、埋怨,对象上至老天爷,下至脚下的崎岖不平道路。
而北魔却一股劲催着加快,毫不顾惜人疲马乏。
“天杀的!”北魔一面走一面咒骂:“这些遭瘟的畜牲,怎么仅跑了一二十里,就像病驴一样完全脱了力,这怎么可能呢?”
他是指这些有气无力的马,拖着走似乎也迈不动蹄。
“大爷,恐怕午间吃的草料有问题。”后面的一名爪牙拍拍马的脖子:“马肚子好像一直就是涨涨的,草料在肚子里不消化,也排不出粪尿,怎么受得了一阵狂奔急驰,我这一匹快……快要……”
马前蹄一屈,喷着气,砰然倒下了。
“混帐!一定有人混在店伙里,在草料中动了手脚。”另一名爪牙跳脚大叫大骂:“一定是路武扬的人在捣鬼,我这匹……”
这一匹也倒下了,倒下就起不来啦!
不久,十五个人肩背了自己的马包,抬着两个受伤的人,踏着寒气袭人的茫茫夜色,垂头丧气向东赶。
三更末,他们到达一座歇脚亭半塌的小村,三五户人家全是空的,原来是废弃了的三家村。
兵荒马乱期间,官道旁的村集十室九空,有所大村庄也成了瓦砾场,迄今仍然保持劫后原状。
“打尖!”北魔终于下令歇息了,他也受不了啦!
晚饭还没有吃呢!谁也受不了。
人在亭四周散开,取出携带的食物包各自进食。
“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到鄢陵。”北魔坐在亭柱下向一名爪牙说:“应该可以摆脱他们的追踪了……”
一间破屋前,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真的呀?”黑影是飞灾九刀:“在下已经久候多时。你们迟到了半个更次,一定是沿途找地方买马,耽搁得太久了。”
“飞灾九刀?”有人惊跳起来狂叫,食物散了一地,吓坏了。
北魔一蹦而起,女魃也急急丢掉食物靠过来。
“狗东西,你不要欺人太甚。”北魔把心一横,咬牙切齿地叫。
飞灾九刀来了,就表示路庄主的人不会来。
路庄主人多势众,当然可怕。飞灾九刀来了一个人,而他现在还有十五个一等一的高手爪牙,没有什么好怕的。
“奇怪!我什么时候欺人太甚了?”飞灾九刀向前接近:“迄今为止,我的死仇大敌鬼面神,一直就不曾和我飞灾九刀面对面拼刀剑,只有你们这群杂种不断向我李大爷明暗齐来,没错吧?”
“你……你追来就……就不上道了,阁下。”
“怎么不上道?”
“你与蓝老大有怨,那是你们的事,咱们只是冲道义而来的助拳人。于某已经撒手不管了,你应该去找蓝老大,找助拳人就不合规矩不上道,冤有头债有主,助拳人没有挑冤担债的义务……”
“你混蛋!我说过我要找你挑冤担债吗?”
“你……你追来……”
“我追你,与鬼面神的仇怨无关。”
“那……”
“我来向你要回我的女人。”
“你……你的女人?”
“女魃吕春绿是我的女人,我要把她讨回去。你这混蛋夺我的女人,我有理由要宰你。十场人命九场奸;为了女人,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种事溅血丢命,平常得很。你这混蛋是乖乖将人让我带走呢!抑或是摆出奸夫面孔,不要脑袋要女人,和我争风拼老命?你说!”
“李九如,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