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人-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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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求救。”西门宫主感到心神一懈:“他的右手被砍断了,好险!”
“是你们好险呢,抑或是妖道好险?”身侧突然传来飞灾九刀的语声。
母女俩扭头一看,全身黑的飞灾九刀相距不足三丈,双手抱肘而立,脸上汗水淋漓。
“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李大爷。”西门宫主泄气地说:“我这自命不凡的女儿,是你刀下留情放过她的,我母女欠你一份情。”
“谢谢你啦!”西门小昭羞笑着向他行礼:“谢谢你不杀之恩。”
“废话!”他笑了:“彼此无仇无恨,一时意气用事冲突,杀什么?你以为飞灾九刀是杀人魔王吗?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头。”
“你杀了贝如玉一刀,没错吧?”西门小昭笑吟吟地向他走近。
“他确是想杀我,幸好他想杀我的动机值得原谅。”飞灾九刀似笑非笑:“为了护花而挨了一刀,难怪他不甘心,要催促他老爹娶你做媳妇作补偿了。”
“不给你说!”西门小昭白了他一眼,宜喜宜嗔的表情内容太多,也极为动人。
“人心险恶,连我这名列妖邪的人,也感到寒心。”西门宫主感慨万端:“一旦得势,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贝殿主如果没有妖道支持,他敢这样侮辱我?哼!我和他没完没了。”
“西门宫主,你如果没有贝殿主支持,也不见得敢对付我飞灾九刀。”飞灾九刀的话不中听,但却是实情:“要不是贤母女宁为玉碎的坚决态度可圈可点,我也不会强出头管闲事。”
“我很惭愧,李大爷。”西门宫主极有风度地道歉:“其实,我这女儿对你佩服得死心眼,其错在我。
我不知道你的底细,直觉地仇视你,所以愿意和贝殿主合作,联手斗你一斗。一步错,几乎终生抱恨。怎样,铁城之会要人虚张声势吗?”
“这……”
“我不是感恩图报,而是此恨难消。”
“盛情心领。”他由衷地说:“我这人公私分明,恩怨分明,个人恩怨一肩挑。如果我需要援手,在湖广地区,最少也可以找到十位昔日的同袍,都是在千军万马刀山剑海中出生入死的死士。
不客气地说,鬼面神旗号下的千把个混口食混混,即使不算是土鸡瓦狗,最多只能算是瘸了爪缺了牙的犬狼,十把刀结阵冲杀,保证鬼哭神嚎。
铁城之会,鬼面神如敢玩花招,我要他蓝家大院血流成河,活着的人一辈子都会做恶梦。”
母女俩只感到脊梁发冷,毛骨悚然。
“他们的人四出阻止你赴约。”西门宫主迟疑地说:“我和黄泉殿主,也不自量力自告奋勇来搜寻你……”
“我知道,他们甚至派人与路庄主接头,以同仇敌忾的名义要求暂时休战合作。”
“请来助拳的人,有许多事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我不知道,这岂不是有意让助拳的人为难吗?
有些人是抱着与仇家了断的心愿和热诚,无条件赶来助拳的。”西门宫主颇感意外:“暂时休战合作,对这一类的助拳人,是戏弄和侮辱,也造成实质上的从属关系。等于说,鬼面神已成了碧落宫的主子,因为我必须听他的。哼,可恶。”
“幸好我们已经脱离他们的控制了,娘大可不必和他们计较。”西门小昭倒是看得开。
飞灾九刀又一次感到意外:这小妖女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呢!
“计较又能怎样?毕竟我们惹不起毒手睚眦。”西门宫主悻悻地说:“我们暂且作壁上观,有机会再找八荒人龙抽他的龙筋。李大爷,真不需要我们替你摇旗呐喊吗?”
“不必了,谢谢!”
“你把妖道怎样了?”西门小昭问:“好像他的右手不在了……”
“他很了不起,仅被砍掉右臂,依然能用剩余的精力逃走。日后你们碰上他,必须特别小心,他这种人断了一条手臂不但损不了道基,反而凶性变本加厉。
不过,在近期间不足为虑,他会找我的,下一次,哼!我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得走了,后会有期。”
“李大爷……”
他去势如一缕轻烟,冉冉消失在草木丛中。
“女儿,我想起一件事。”西门宫主突然挽住女儿的肩膀。
“娘,什么事?”
“你看,他是不是比贝如玉强一百倍。”
“娘的意思……”
“你是真笨呢,抑或是给娘装糊涂?”
“娘……”西门小昭突然红云上颊。
“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先回客店再好好打算。”西门宫主喜形于色:“依我看,他不只比贝如玉那虚有其表的狂妄小子强百倍,可能强一千倍……”
黄泉殿主一群人,真像丧家之犬。
两个鬼王死一伤一,平空树立一个强敌碧落宫,此行损失颇为惨重。
想起那天到客店胁迫飞灾九刀的事,这位不可一世的黄泉殿主,感到毛骨悚然。假使那天飞灾九刀凶性大发,结果如何?知己不知彼登门寻仇,对方凶性人发理直气壮,他所带去的人,能有几个活的?
“儿子。”他向跟在身后的贝如玉说:“毒手睚眦如果在这次铁城之会,毙不了飞灾九刀,咱们最好见机行事,早早脱身方是上策。”
“爹,儿子还不想认栽。”贝如玉毕竟年轻气盛,不愿服气:“其实飞灾九刀的真才实学,并不比孩儿强多少,要不是孩儿大意轻敌,他那一刀绝对伤不了我。孩儿不甘心,早晚要和他……”
“住口!你比炼魂羽士强多少?”黄泉殿主沉叱:“不知死活!你的狂妄自大个性,真得改一改了,那对你有好处的。”
“炼魂羽士一定太过倚赖妖术,邪不胜正,吃大亏是意料中事。论武功技击,妖道算得了什么?爹大可不必长他人志气。”贝如玉乖戾地说:“飞灾九刀杀了咱们的人,捣散了一宫一殿结亲合作的大计。
如果咱们就此罢手,日后黄泉殿的人谁也休想抬头挺胸装人样了。爹,孩儿反对见机脱身,有损黄泉殿的威望。”
“你知道后果吗?”
“每样事都计及后果,什么事都不用干了。爹当年闯道扬名立万,决不会是事事计及后果,事事衡量得失的,不然决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父子俩一面走一面争论不休。两代之间难免在看法有不同的差异和歧见,上了年纪的人与年轻人有时候永远无法沟通。
贝如玉确是不甘心,尤其是眼看可以把梦寐难忘的西门小昭弄到手,却因飞灾九刀死对头的出现而功败垂成。
一刀之仇又加上夺爱之恨,像他这种目空一切,骄傲自负的年轻人,怎忍得下这口怨气?
十余个人心中有数,必须赶快脱离险境,以免被飞灾九刀追及,谁也不愿再见到那把可怖的、代表飞灾横祸的尖刀。
因此急急如漏网之鱼,沿小径奔向府城。
在前面开路的两个鬼王,两双巨腿健步如飞,没料到路旁树林前面的大树下闪出一个青衫飘飘中年人,突然到了路中,双方几乎撞上了。
变生仓猝,最前面的鬼王居然反应超人,双腿立地生根,稳下了冲势,双方几乎贴身相对了。
“混蛋!你找死!”鬼王怒吼,猛地一掌掴出。
“劈啪啪……”耳光声急骤。
“砰!”鬼王仰面便倒,挨了六记快速绝伦的阴阳耳光,终于被打昏了,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耳光能把人打醒,也能把人打昏。
铁塔似的鬼王铜筋铁骨,刹那间被打昏了。后面第二名鬼王相距咫尺,也来不及出手阻拦。
人被打昏,腰间的重兵刃虎头钩也易了主。
“滚开!让贝疯子上前打交道。”青衫客拔出钩,向仍在震惊中的第二名鬼王笑容满面挥手。
人群一惊,两面一抄。
黄泉殿主急步冲近,喝退了要冲上拼命的鬼王。
“阁下为何拦路伤本殿主的人?”黄泉殿主厉声问:“你知道我贝疯子,我却不知你,贵姓?”
“我当然知道你贝疯子,所以来等你。不必问在下的来历底细,你只要记住在下的话就好。”青衫客大刺刺地说,似乎没把黄泉殿的声威当一回事。
“可恶!你是冲贝某来的?”
“不错,特地向你提出严重警告。”
“混蛋!你警告什么?”
“从今以后,离开碧落宫的人远一点,记住了没有?”青衫客托大的口吻,委实令人受不了。
一声怒吼,黄泉殿主愤怒地一掌拍出,太极玄天掌力发如山洪,要一掌把青衫客打成一团烂肉,掌力远及丈外,怒极下毒手志在必得。
青衫客虎头钩一挥,钩与凶猛无俦的掌力接触,发生低沉的震吟,如受巨锤撞击。
掌劲四散,第二掌接踵而至。
虎头钩再次震散攻来的掌力,青衫客青衫飘飘,双脚立地生很,像站在狂风中屹立不摇。
“阁下的太极玄天掌力如此而已。”青衫客不屑地说:“在江湖你大可称雄,但还不够精纯,你也接在下一掌试试,打!”
丢掉虎头钩,马步一挫,右掌吐出,缓缓地以现龙掌式向前一按。
一无劲风,二无沉猛的声势,只是那么轻描淡写地按出一掌,像在活动筋骨。
黄泉殿主沉马步双掌护身,神色凝重,蓦地风起身前,气旋激发于身侧,衣袂飘动猎猎有声,整个人似乎已陷身在可怕的激旋气流里。
“再接一掌!”青衫客沉叱,第二掌吐出。
罡风再起,潜流再次激发,声势比第一掌雄浑增加一倍,小径上的尘埃飞扬。
黄泉殿主沉重地退了五步,双掌交互拂挥自保,脸色大变,脸上汗影闪亮,似乎一下子用完了所有的精力,总算支撑住了。
“再一掌你就要内腑震裂,你其实禁不起在下三掌。”青衫客收势冷冷地说:“阁下,不要妄想用冥河地火珠行凶,知道你的暗器底细,你已经输了一大半。”
“你是……”黄泉殿主的左手,已握了一把歹毒的冥河地火珠。
“在下说过,不必问我是何来路。记住,不要再招惹碧落宫的人。再见!”
“阁下……”
青衫客身形倏动,一闪之下,已入林四五丈,再两闪便消失在树林深处形影俱消。
“这人是何来路?”黄泉殿主心中大惊,两掌重击已把他的斗志勾销了。
鬼王们经常在江湖走动,熟悉江湖动静。
但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这位青衫客是何来路,当然谁也没与这个青衫客见过面。
这位青衫客,正是与飞灾九刀攀交的人。
午牌初,铁城山附近活动的人渐稀。
五里亭是过往旅客歇脚的地方,谁都可以任意停留。
河南来的群雄,已在附近几家小店中安顿,并没把附近划为禁区,也不管官道往来的旅客入亭歇脚。
他们都是白道和侠义道的名人,不像黑道人那样强横霸道。
亭中亭外,二十余位千娇百媚的美丽女人,占据了这座五里亭。
每一个妖艳的女人,都穿了名贵的彩色衫裙,每一位都很年轻,都像大户人家的淑女。
可是,腰间的剑,绣花的百宝囊,就不像淑女的饰物了,那都是可以杀人的家伙。
小食店前的棚架下,主人神拳电剑路武扬,陪着两位侠义道名宿品茗。
表面上他们神色悠闲,但心中却颇为不安。
假使这些美丽的女人,不顾一切发动猛烈的袭击,后果虽然不算严重,他们承受得了,但毕竟有所顾忌。
自己这一方的人难免有伤,就算能把这些女人全部摆平,也得不偿失,而且胜之不武,反而让江湖朋友耻笑。
他们心中明白,要想摆平这一群女人,还真不容易,所付出的代价必定相当可观。
混战打滥仗,损失是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