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州志 全本-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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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大家乐也融融,但原虎却发现楚剑大多时只是捧杯两眼茫然望着对面墙壁,虽能毫不迟滞的与众人言谈调笑,但心却根本不在这里,就象是具会说会动的活雕象,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在初遇时此人一副心若死灰的颓丧样儿,虽在得到少许希望后变得正常一些,还不时讲两句笑话。但原虎却直觉感到那并非变化,只是被他刻意表现的“活力”给遮掩,他只是在自欺欺人似的“表演”正常而已。
原虎不由心下唏嘘,此人究竟有什么过去?自己呢?自己现在这样又何尝不是遮掩?
注意到原虎看着自己,楚剑转头望过去,两人目光相触,楚剑不由一震。那目光,那么似曾相识,也许,这就是自己为何会与这帮少年人呆在一起的原因吧。从这名青年的眼中,他看到了,虽没自己这般严重,但确确实实有着与自己相似的哀伤。二人有会于心,举杯对饮,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桌上其他人并未注意到两人间的这段小插曲。不久后吃饱喝足,燕九站起身,先得意的环视一周,然后以刻意压低的声音暧昧道:“哈,想不想来些饭后余兴节目?要的赶快跟我来。”
众人莫名其妙,只雷行云兴奋的起身道:“现在就行了吗?”
燕九点头:“其实黄昏就开门了,现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雷行云高兴的拉起原虎道:“那就快走吧。”
一时间三人明白过来,原虎涨红了脸道:“我……我看我还是算了。”
雷行云不悦道:“怕什么,别扫了大伙的兴,快走。”原虎自是不许,二人就在那儿拉拉扯扯。
岳昊来却拉住一脸猴急的燕九道:“燕兄,你们是不是要去……嘿,那儿?”
燕九得意的点点头:“对头。”
岳昊来凑近道:“却不知你们要去哪一间?”
燕九奇道:“怎么,你一个读书人也有兴趣吗?”
岳昊来理所当然的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等地方正是我辈必经之地。”
燕九挠头道:“是吗?我们要去的是‘群玉院’,我白天早就看好了。”
岳昊来皱眉道:“不是小弟多嘴,只是若你们晚上要去那儿,这么还在这里吃饭?”
燕九大惑不解:“怎么,有什么不对?”
岳昊来笑道:“燕兄有所不知,若要去那种地方消遣的话,最好就是在那里叫上几个姑娘一桌酒菜,再请人吹拉弹唱跳舞表演。到时偎红依翠耳娱目乐,那吃饭才叫享受。”
燕九大惊:“什,什么!有这等规矩?我却不知,这可如何是好。”
岳昊来安慰道:“无妨。其实吃倒在其次,最重要是姑娘漂亮,不是我说的话,群玉院……啧啧。”言罢摇头,叹息不止。
燕九此时已把他当作神一般崇敬有加,当下虚心求教道:“那里不好吗?”
岳昊来不置可否的道:“也不是太差,过得去吧。不过我知道有一家‘怡香楼’,那儿的姑娘……嘿!而且那有个‘五朵金花’,个个国色天香多才多艺,正好我们一人一个。”
燕九早听得两眼放光,急不可待道:“在哪,在哪?快带我们去。”旋又颓然道:“可是钱是我师父出,他可不一定让你去,这可怎么办。”
岳昊来笑道:“没关系,钱我自己有,只求大家一起去图个热闹。”说着递上一锭金子。
燕九不能置信的接过,满脸不兮。怎么最近的人都这么冲,动不动就是金子。不过现在无暇感慨,他拿上金子向仍与原虎纠缠不休的雷行云走去。
附在耳旁向雷行云如此这般一番,果然雷行云面露喜色,毫不客气的将金子收入袋内,然后对原虎道:“阿虎,还是走吧。你没听到吗?五朵金花在等着咱们啦,差你一个怎么行。”
原虎骇然道:“什……什么五朵金花?”早被雷行云燕九一人一边架住,不由分说就往外走。
原虎大急,不断叫道:“别开玩笑,我不去……放我下来。”哪会有人理他。岳昊来楚剑欣然跟在后面,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向怡香楼而去。
第十四章
五人由岳昊来指点,架着一脸不甘的原虎穿街过巷。路上行人听着一行不断传出的诸如“放开我,我不去”“放心,我们是上怡香楼,又不是去断头台”“一会姑娘来了,保你打都打不走了”……此类的话,无不瞠目结舌骇而趋避,一面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上青楼这种事竟也如此这般当街聒噪。
原虎虽大力挣扎以示清白,无奈单拳难敌四手。在几人热心劝慰(挟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下,终于被激发人类潜藏的天性--从众而屈服,答应陪众好(损)友去见识见识。楚剑虽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但他似乎对原虎受窘的样子十分欣赏,一路跟随大队,含笑将原虎的无力抵抗瞧了个够。
由一条横街转入此条大街后行人明显增多,不时有轿子或架架华丽的马车在路人中飞驰而过,留下一阵马蹄音及不少抱怨之声。空气中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丝竹之音,想听却又不真切,象微风一般吹过人耳,却又叫你把握不住它来至何处。
海镜这种大城不仅城池宽广,且城内街道整洁宽阔,可容数骑并行。排水系统巧妙设置于地下,故雨天亦不会有积水。这种大路两旁每隔一丈就有一条木杆撑起盏盏风灯,一到夜晚就由专人点亮,为路人提供照明。夜间登高,就可看见城中纵横数条光带璀璨生辉,是为海镜一景。
原虎与众人饶有兴味的看着路边鳞次栉比的酒馆青楼,无不啧啧赞叹。此时正是海镜夜晚最为热闹的时刻,酒馆内灯火通明人声喧沸,青楼外众女迎送莺声燕语,路上人头熙攘接踵摩肩,显示出这座大城不逊白日纸醉金迷的夜生活。身处其间如真似幻,让人几疑身在梦中。
隔得老远就可看见前方一座两层红木小楼,造型美观,雕花木饰无不极尽精巧之能事,上面五颜六色的灯笼在夜色中特别显眼。楼后一大片地方都由不低的围墙围上,内里葱茏的草木在夜色中映出大块大块的黑影,数座小楼点缀其间,既给人一种身处花间,寻幽探胜的独特感觉,又不失和谐,足见当初设计者定然煞费了番苦心。此刻内里灯光耀眼人影憧憧,一片热闹景象。
“那就是怡香楼。”岳昊来指着前方欣然道。
众人精神大振,果然是个好地方。走到近处只见门口分站三四位武装大汉目光灼灼扫视行人,一副不善的样儿。燕九愕然道:“他们是干嘛的?妓院还要人站岗吗?”
岳昊来未及回答,一位半老徐娘已经迎了出来:“哎哟,这不是岳公子吗,您又来啦?这几位是?”
在四人注视下岳昊来颇为尴尬,干咳一声道:“今日跟几个朋友来玩玩,他们……”指着门口那几人。
那叫春娘的老鸨狠白了他们一眼,气道:“今天太守老爷在这里宴客,这四个瘟神就杵在这儿,客人都吓跑了,真讨厌。”说完上前亲热挽起岳昊来手臂就往里拖。
岳昊来边走边问不一会已打听清楚。原来海镜太守今夜包下这里的一座小楼,因此园内好大一块地方均被大批人马封锁起来,老板娘为此颇有怨言。
一路上均为碎石小径,两旁遍植花草,每隔一段就有一座石制灯台,清幽雅致。晚风习习中行于其间,听着四周小楼内传出的弹琴唱曲,喝酒行拳的喧闹,别有一番叫人感到亲切的气息。想到呆会儿能于此间携美而饮,尽兴而歌,五人无不心怀大畅。引众人来到竹林间一座精致小楼内里的一间房内坐下后,春娘笑道:“五位稍坐,姑娘一会儿就到。”
这间房一如它周围的环境般,布置得极为清雅,打扫整洁,窗明几净,四壁虽只有了了几幅花鸟山水,但放于此间却一点也不嫌单调。屋子正中是一张楠木制的八仙大桌,上铺绣有百花图案的锦织桌布,富丽中又带有几分别致。而桌上一瓶新鲜的白玉兰正含苞待放,淡淡香气直入鼻端,似乎醇酒美人未到已先将人熏得醉了。如此环境,也难怪岳昊来大力推荐,果然非一般庸脂俗粉之地可比。
岳昊来站起将春娘拉到一边道:“老板娘,我们几个朋友今晚是慕五朵金花之名而来,可否请她们前来一会?”
春娘面现难色:“不是我不安排,可今晚她们被太守老爷包下,实在走不开。”
岳昊来悄悄递上一锭金子道:“帮帮忙嘛。”
春娘白他一眼,眉花眼笑道:“好嘛,待我试试看。其实我们怡香楼哪位姑娘不是盼着侍侯岳公子呢。”作势撞了他一下,这才带着阵香风而去,看得旁边四人暗暗心惊。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可真是不假。这岳昊来平日一副书呆样儿,但他非但见事明了,没想到还是个花丛老手。看他跟老板娘这么熟络,定来了非止一次,甚至连众女“芳心”也一举俘获。他此刻犹如吸了白粉般兴奋,大谈海镜人物景致,口舌生风,真有名士之风。
不一会侍婢陆续端上酒菜,又有五位妙龄少女前来作陪。虽没想象中五朵金花那般艳丽,但也属上品,个个青春勃发美丽动人,加上殷勤口甜,侍侯得五人大为舒服。
五人中岳昊来最是熟络,与众女言笑无忌;雷行云略有生疏,但也是举止从容豪言纵笑;燕九则早已忘乎所以,最为投入;原虎就惨了,涨红了脸眼鼻观心,不敢越礼,偏偏陪他的女子又有些顽皮,就爱粘上他挨挨碰碰,令原虎叫苦不迭;楚剑则仍与平日一样,态度不温不火恰倒好处,可明显心神又不知到了何方。
只听一位姑娘对岳昊来道:“听说诸位大爷今晚是专为五朵金花而来呢。”言语中有着明显的醋意。
众人均露出注意神色,要看岳昊来怎生招架。只见他不慌不忙举杯一饮而尽,哈哈笑道:“有道是‘春兰秋菊,各揽胜场’,各位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我们哪还有心思去想别人呢。”轻轻一个“御”字诀,不仅避开正面攻势还夸了在座诸女,人尽皆欢,果有非凡能耐。
果然众女齐声娇笑作态不依,席上自然又有一番热闹。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春娘领着两位美女进入。此二女均二十左右,生得雪肌玉肤明眸皓齿,她们并未多做打扮,但自有一股意浓态远的卓约风致,此时在众人席前盈盈而立,立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春娘笑道:“来,芝芝,香碧,见过众位大爷。”
二女向众人轻轻一福。岳昊来拍拍身旁的姑娘道:“哈哈,你们可算来了,快过来,先罚三杯。”
他身旁女子立知他先前的话是骗人的,但也没办法,只好与另一女起身相让。
春娘道:“不瞒各位,芝芝跟香碧是我好不容易从太守大人那儿要来的。那边催得紧,今次只能为大伙儿弹只曲儿。要不是为了岳公子,我还真不敢做这事儿哩。”言罢“幽怨”的横了他一眼。
众人不可避免的露出失望之色,就连原虎也有些不舍。芝芝向众人微微一笑,俏声道:“今次确是有些不便,还望各位多多见谅。等会儿由我弹琴,香碧唱曲儿,就算向各位赔罪了。”
这样五人自也不好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