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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5章

宋阀-第9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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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秦桧在朝堂上不遗余力地排斥异己,还有颇有成效的。自打徐良罢相,忠直之臣或遭贬谪,或自请出京,折彦质一班人马,也是自顾不暇,朝中还真没有人能与他抗衡。

赵谨当时就惊呆了,他甚至没去想这事当初是谁撺掇他干的。一门心思就琢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等他把这话问出来时,殿上鸦雀无声。

秦桧很享受这种出风头的感觉,轻咳一声,站出班去,奏道:“臣启圣上,当务之急,是遣使北上,责问女真,催促其尽快出兵。以西军之骁勇,纵使无金军相助,挡住契丹当无问题。”

“果真如此?”赵谨脸色煞白。

“回圣上,刘太尉奏本中并未提及战况,想是没有大碍吧。”秦桧幽幽地说道。刘二,你可别想把自己摘干净!大家一条绳上两个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听他这么说,赵官家心里稍稍宽松了些,喃喃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稍许,定定心神,又道“至于遣使一事,贤卿尽快定出人选吧。前线,朕也当亲笔下诏给刘光世,激励士气!”

转念一想,又不对,问道:“倘若女真人铁心失约败盟,拒不发兵,如之奈何?”

大臣们一听,对啊,假如女真人抱定坐山观虎斗之心,甚至就如当初折首相说的那样,人家一开始就设下了圈套,就是要宋辽两家斗起来,你怎么办?

秦桧明显是早有准备,从容答道:“如今宋、金、辽三足鼎立,没有任何一方能强到大吞并其他两方的程度。川陕乃大宋重地,不容有失。这一节,我朝明白,女真人也明白。倘若川陕有失,辽人势力自然急剧鼓胀,这也不符合金国利益。”

此话一出,真如给殿上君臣吃了一颗定心丸。只是有些人暗暗发笑,心说秦桧好厚的脸皮,这话是你说的么?从早,徐良说过这话,徐卫说过这话,之后,人家麟王也说过这话,当是你不以为意,现在自己捡来说却这般熟稔,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赵谨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耳熟,想了半天,目光落在文官班前的折彦质身上。见这位大王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又想起当初他据理力争,劝谏自己不要联金,如今想来,真是有点悔不当初。一念至此,开金口道:“折卿,如此大事,为何不发一语?”

折彦质今天从头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讲,不止是他,连他的朋党也不发表任何意见。这不能不使人怀疑是事先串通好的。朝上谁都知道,在中书政事堂里,折秦二相不合那是半公开的状态。如今女真人失期不至,不正是折党绝地反击的好机会么?为何如此淡定?

秦桧心里也有些怀疑,难道说,折仲古一早就知道这事?

只见折彦质出班,一开口,就唬得秦桧变了脸色,怎么说?

“圣上,臣有罪。”折彦质道。

赵谨一时不解,问道:“卿国之重臣,何罪之有?”

“圣上当初就联金一事问臣意见时,臣没有反对,因此,臣有罪。”折彦质道。原来,这位等着这个机会呢!


第三卷第八百八十三章

赵官家挨这一记软刀子,心下也不是滋味。可没办法,当初徐良、徐卫、折彦质三人都说过,联金攻辽有莫大的弊端,可自己最终并没有采信。人家有点怨气,也是应当的。

此时,那殿上群臣都在等着。等皇帝一个态度,联金攻辽是谁首倡的?又是谁极力促成的?现在事情搞成这样,是不是要有人出来负责?这个人当然不会是赵官家,皇帝怎么会有错?

赵谨看着麟王,又扫视群臣,嘴唇一动,却没说出话来。又看旁边沈择,见他也是埋头默默。

“折卿,此事如何能怨你?快快平身。”

顿了一顿,等折仲古起身之后,又道:“金人虽然失期,但,未必就是毁约败盟。”

这话,殿中大臣不知道有多少人信,反正折彦质是肯定不信的。自当年宣和事变以来,他跟女真人交道不是一回两回了,金人的行事风格还不清楚么?那从来都是没皮没脸,完全没有信誉可言。

这一点,秦会之应该也知道。可他还是极力促成联金,置大宋安危,国家利益于不顾。宰相,不是这么当的。

一念至此,他开口道:“陛下,金人会不会发兵,臣不敢妄下定论。但有一点,无论金人发兵与否,陕西都应该极力反击。”

赵谨频频点头:“这是自然,朕会亲笔下诏给刘光世,命西军将来犯之敌驱逐出境。”

秦桧颇有些紧张地盯着身前的这位同僚,他预感到,折彦质要说的话,恐怕还没有说出来。

“刘太尉乃西军宿将,臣料,他必然指挥陕西诸路强军,予契丹人迎头痛击。”折彦质此话一出,秦桧却没感觉到松了口气。这回我出了事,他居然不逮着机会反扑?

正疑惑时。麟王的亲信们纷纷出班,虽然说法各异,有人称金人定然败盟,有人说契丹人今非昔比,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刘光世对西军的控制力和影响力。

秦桧明白,他们是不敢把矛头对准刘家。至少现在不敢。

这次朝议很快结束,没什么干货,就是派遣使节前去金国责问催促。同时皇帝御笔亲书,诏命刘光世将来犯之敌击退。

可很快,大宋君臣们就傻眼了。南方派出的使团,一入金国境内就被扣押。而契丹人此时似乎也回过神来,女真人不会发兵!

有人建议萧朵鲁不把东线的兵力抽调出来,全力压在南面。他考虑再三,还是不敢这么做,毕竟,契丹人费尽千辛万苦才重返东土。出不得半点差子,万一金贼又良心发现。突然出兵?那可就直驱贺兰山了。他不敢冒这么个险。

四川,射洪县。

段知县最近很忙。忙的不是公事,而是迎来送往。这几个月以来,不时有人莅临射洪这个诗酒之乡。而且来的人形形色色,以官员居多。近的,便是四川各州县,远的,便有陕西。甚至是荆湖。

他们来的目的无一例外,全是探访徐节使。你想他小小知县,哪位长官来了不得陪着?就这么三天两头往鹭屿洲小岛上跑。以至于徐卫一家每日吃的什么他都门清。

这一日,心说不会有人来吧?正在家里歇着,衙门遣人来报,说是知州相公来了。

段知县顿时就怒了!还让不让人过日子!别人就算了,那么远来一趟不容易,可知州相公你这是闹哪样?我没记错的话,上回中秋你来一趟,还跟徐节使赏月来着。再上回,说是春茶出来,你又亲自送来。

这回又来作甚?送年货,这也忒早了点!

就是怪了,以前就来过一个河东张宣抚,最近是怎么回事,跟赶集似的!

抱怨归抱怨,可段知县还是赶紧换了衣服赶去相陪。他虽然只是一县之长,不可能接触到朝廷内幕,但这种人往往善于看风向。

徐卫现在是什么身份?倒不说犯官,可从堂堂郡王,撸到太尉,又撸成节度使,这摆明了是朝廷要弄他。

以前,除了张浚这种死党,谁敢去看他?可现在,不光是四川,陕西,连荆湖的官员都来探视,是不是上头对徐节使有什么新的安排?

琢磨着这些,段知县敢耽搁么?心里嘀咕着,我三天两头相陪,脚都跑肿了,这眼看到饭点,就到徐卫家吃!

迎了知州相公,又陪着一起往金华山下去。坐船过江时,段短县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知州相公对徐节使一家如此照拂,真是令人感佩。”

那梓州知州,最先是在徐卫宣抚使幕中作准备差使的,姓华名庸,用他作知州,其实还是折彦质争取来的。

听段知县这么问,心知其意,笑道:“节使是我老长官,于我有提携之恩,如今不过是略表心意,哪敢称照拂?”

“是是。”段知县诺诺连声。

“若说照拂。”华知州转过脸来“你段知县是本地父母,理当是你照拂才对。”

段知县一愣,随即道:“不敢不敢,徐节使乃国家功臣,下官也是略尽绵力,略尽绵力而已。”

华知州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近来,你挺忙吧?除了本县事务,还要迎来送往,可是不胜其不扰?”

“不敢,那许多长官光临本县,这是射洪的荣幸。下官身为地主,欢迎还来不及。”

“多陪吧。”华知州叹道。“让那各地的官员都知道你没有为难节使,有你的好处。”

再笨的人,听了这话,也该闻弦歌而知雅意。段知县连声称是,心里更加肯定,徐卫的处境只怕要改善了。

说话间,船靠了岸。段知县扶着知州相公上去,脚刚一沾地,后头又驶来一船,见一渔夫,有六十多岁,赤着脚,戴着斗笠,手里提着两尾大鱼。一见他们这排场,吓了一跳,赶紧站在旁边不敢出声。

“老人家,你上来岛来作甚?”段知县想叫知州晓得他亲民,因此亲切地问道。

“好叫知县知晓,小人打了两尾鲤鱼,特来送给徐官人。”

第三卷大结局

“哦?徐官人予你有何恩惠啊?”段知县又问。徐卫一家人自从来了射洪,算得上是乐善好施,尤其是他的夫人,最好个扶危济困。因此,这附近的人都尊重。

不料,那渔夫却摇摇头:“徐夫人女菩萨一般,这乡里城里受她恩惠的倒极多。不过,小人只是与徐官人谈得来,朋友一般,送他两条鱼打什么紧?”

段知县一时无语,随即挥手道:“鱼留下,我让人给你捎过去就是。”

渔夫没回话,华知州已道:“既然是徐官人的朋友,为何不让人相见?没有这个道理。”

段知县一听,便让那渔夫先去。后者大概也明白情况,小跑着往徐卫那别墅跑去。等他们这一头到时,渔夫正快步往回赶,而徐卫的儿子徐虎追在后头,正道谢呢。

华知州和段知县都是常客,徐虎哪里不认得?上前见了礼,便请二位官人堂上坐定,又使人送上了茶水,他自己便去请父亲大人。

段知县屁股刚坐下,便听华知州道:“知县若是公务繁忙,就不必相陪了。”

这把人郁闷的,我陪你跑一趟连顿饭都捞不着?还说吃那两尾鲜鱼呢。可知州发了话,明显不希望他在场,没奈何,只得走人。

但转念一想,便道:“下官既来了,总得跟徐节使打个招呼再走,否则,岂不失了礼数?”

正说时,徐卫从里头出来,还是那副打扮,若是不看脸,只当他是个乡下人。知州知县赶紧起身行礼,虽说虎落平阳,龙游浅水,可人家好歹还是节度使呢。

“行了,都不是外人。坐吧。”徐卫笑道。

段知县却不坐,道:“下官县里还有公务,就不陪两位长官了,告辞。”

“嗯?这话说的,你段知县到我这里,我连顿饭也不让你吃?”

“谢节使美意,下官实是有公务在身,这不知州相公来么。理应陪同过来。”

见他再三不肯,徐卫也不勉强。让儿子送走他后,正要请茶,可华知州哪有心喝茶,急急道:“恩相,前线出事了!”

“嗯。”徐卫荡着茶末,全不吃惊。

华知州自然晓得,陕西出任何事情,恩相一定比自己先知道。可他还是着急:“张经略率秦凤军北上增援,与契丹人大战于天都山。迫得后撤上百里啊。”

“你倒不用捡好听的,败就是败了。什么迫得?萧朵鲁不这是真恨毒了我们,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徐卫波澜不惊地说道。

要知道,秦凤军可是正经的虎儿军,他的嫡系。自从大名府起兵以来,几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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