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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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十分重视,生怕有失,不惜许下如此隆重的奖赏。
“何事?。李纲知道,这万俟商官拜陕西提点刑狱,监司的长官,如果没有紧急要务,一般来说,是不会到宣抚衙门的。
“下官风闻,宣相继上番粮饷往河东后,又征集了大批物资,甚至集结附近各作院工匠,准备开赴河东?。万俟商问道。
李纲放下手中公函,点头道:“确有此事,万提刑有异议?”
万俟商未语先叹,继而肃然道:“宣相。徐卫。且年轻与他招讨河东。本就干礼法不识廷居然下放处置之权,“将从中御,的制度荡然无存!这也就罢了,宣相何以一而再,再而三从徐卫所求,连续不断地向河东输送物资?要晓,得,徐卫眼下已集河东大权于一身,若再资助粮饷、军械、工匠,徐卫的招讨司,俨然已独立于陕西之外,难道宣相不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讯息?”
李纲一时无言,良久,离了公案,下得堂来,先请万俟商坐下,继而陪坐在侧,朗声道:“河东一直仰仗徐子昂维持,义军也一直唯他马是瞻,朝廷想要守护河东,拱卫陕西,非用此子不可。李逆扫荡河东,损失颇大,陕西方面支应一些也无可厚非。提刑不必过于忧虑,再者,徐卫虽年轻,但其人之忠勇,举世共知,乃官家卓爱之将,何必相疑?”
万俟商无言以对,片刻之后道:“下官非是有意掣肘,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提醒宣相一句。下官听说,徐卫在河东广泛动义军,甚至挑选了数万义军精锐充实城防。而这些兵将的装备粮饷,都由陕西支付。下官一来是担心。宣相苦心经营。积攒下来的钱粮可不要无端失去。二来也怕徐卫毕竟年轻,行事难免有不周不全之处,宣相若寄予太大期盼,恐会得不偿失。”
“他为招讨使,本就有便宜行事之权,这是官家钦定,不必多言。对其人才干,本相也是放心的。”李纲道,稍停一停,见对方不再复言,又语重心长道“万提刑,时局莫测,金军近期恐有兵戎之兆,徐卫招讨河东,很是不易。想他年不到而立,却常率军驰骋于前,勇赴国难,数次一力扭转战局,于国于朝,功莫大焉。对于他,当在朝廷法度之内,尽量给予方便。
当然,这是本相一家之言,请万提刑斟酌。”
万俟商一听这话,慌忙起身拜道:“宣相言重,下官受教了。”
“呵呵,哪里哪里,提刑不必过谦。”李纲安抚道。
万俟商一时沉默,数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声道:“宣相,有一句话,下官不知当说不当说。”
“直言无妨。”李纲点头道。
“上回三路西军兵败纷州,宣抚相公自请处分,朝廷虽然没有追究。但台谏未必没有意见。此番,宣相对徐卫寄予如此厚望,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持,万一徐卫有失,恐怕会牵连到相公。到时”万俟商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你这样搞,等于是把宝都押在徐卫身上,一根绳上两个,蚂炸,跑不了他,也走不了你。万一徐卫吃个大败仗,金军一路打到关中来,你这宣抚使的位置,恐怕就坐不稳了。
李纲闻言,一时怔住。诚然,万俟商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这些时日也想过到,只是现在经旁人一提醒,感觉更加强烈一些。自己如此大力支持徐卫,万一他战败,丢了河东半壁,进而累及陕西,就算朝廷不追究,自己也只能引咎辞职。自打被排挤出东京,无法参与中央军政以来,自己就将全部精力放在经略陕西上。期待八百里秦川能成为自己施展抱负之所,若是被罢去宣抚使,已过天命之年的自己,又还有几次机会?
万俟商见他如此模样,又小声道:“宣相,徐卫就算战败,有他叔父徐绍执掌枢府,更兼徐彰恩荫,量不会有大劫,但祖公的处境恐怕就不妙了。这些话,本不该由下官多嘴,但下官见相公宣抚陕西以来,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实在于心不忍,因此不吐不快。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相公见谅。”
李纲正要回话,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哎,怪事,徐卫远在河东,你对他的情况怎么如此熟悉?连他征召义军充实城防都一清二楚?即便是我,也只能从徐卫的公文里管中窥豹,你提刑司莫不是比我宣抚司神通更大?
仔细一想,也就不难明白了。除了宣抚司,还有谁跟河东有联系?自然是奉命向河东拔专款的“河东经制司”而谁又是河东代理经制使?
浅笑一声,李纲问道:“不知万提刑是冉年登第?”
万俟商一愣,脱口答道:“宣相莫非忘了,你我都是宣和二年登第。同榜进士。”
“是啊,想二十年前,你我登第之时,谁不是一腔热血,慷慨报国?如今年岁日渐老去,又遭逢大宋立国一百七十余年来未有之巨变,诸事渐不从心。如徐卫等青年才俊,年富而力强,正是尽忠报国之时,我等身为前辈长官,理当于制度之内,给予支持爱护,这也是为国储才,将来家国天下,方才后继有人。纵使不想着为社稷,为朝廷,也念着你我年少之时,空怀报国之志,却欲投无门之窘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呐。”李纲语重心长,一席话说得万俟商满面惭色,无言以对。
第一卷第二百五十八章暗战
一入宋隆兴示年十月初,平阳昭德两处要地的城防建设正咯犬”茶习虽说招讨司设在了平阳,但徐卫始终担心女真人会绕道攻昭德,因此不但数次下令给吴阶,让他小心提防,甚至专门抽出时间前往昭德视察防务。吴阶没有让他失望,在泽州义军领袖邵兴的大力配合下。昭德城池修复工程进展神,被李军破坏的墙体敌楼等都已经重建。陕西方面支援的装备也放到了义军手中,上上下下同仇敌忾,时刻准备迎击来犯之敌。
马扩建议徐卫,虽然防御重点放在二府之地,但河东南境应该全部都是抗金战场。
有鉴于此,徐卫下令各府州县义军,相机行事。河东的抗金大业。不仅有陕西的支持,更得到了河北招抚司张所的积极响应。在给河北兵民的技文之中,他就极力赞扬徐卫主持河东抗金大局,号召兵民人等以河东为榜样,时刻提防高世由卷土重来。而部分临近河东,在高军夹缝中求生存的义军也在十月奔赴河东,自愿接受徐卫招讨司的
制。
这一日,徐卫正在平阳城内。一处废弃的禁军校场视察器械建造。李纲这次可以说是力排众议,全力支持他,要钱粮给钱粮,要装备给装备。甚至集结了京兆周边各州的作院工匠,全部调到平阳。
在这处把守严密的校场上,任何人擅闯都将被就地格杀。此时校场上一片忙碌,士卒们正搬运木料,而工匠则手持各色工具,全力开工。只听得斧锯作响,看到木屑横飞,就地取材的一颗颗树木在匠人们巧手之下,变成各色待用的木条。一些成品覆盖着糠布袋,远远望去,如同一座座让;丘般。
“卑职见过招讨相公。”奉命而来的院使对徐卫一揖,大声说道。院使是作院的主管官员,他们这种官职,叫作伎术官。顾名思义,不靠科举,不靠军功,只凭手毛
“嗯,到目前为止,完工多少?”徐卫点点头问道。
“回相公,弟兄们日夜赶工,现在已经组装完毕七梢袍三十七座。请相公及诸位长官过目。”院使说毕,便领着众将朝堆放成品的地方走去。那里守卫森严。执枪椅刀的士兵警惕地盯着每一个经过的人。不管你是士兵还是工匠。
院使走到一座小山般的物体前。命守卫士卒扯下布幔,一座袍车就出现在眼前。所谓的“袍。”其实就是指抛石车。是利用扛杆原理。将重物抛出以对敌方目标造成接伤的大型器械。
众人面前这座饱车,约有三人高,配有一个庞大而坚守的底盘,上面装有两支的柱形机架,两柱之间有固定的横轴。之所以叫“七梢袍。”是因为横轴装有七条袍梢。一端用绳索系在装填石弹的皮套上。另一端则下垂七条长绳,供士兵全力扯动,以射巨石。
站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连杨再兴这样的雄伟汉子也自觉渺王禀绕着袍车走了一圈,一面看,一面用手摇晃,频频点头道:“不错。赶工能赶出这样的器械,殊为不易
院使闻听长官称赞,面露得色道:“若不是时间紧急,卑职属下的匠人能造出十三梢袍!”
徐卫看了一阵,忽然问道:“这袍车射程多远?”
院使还没回答,王禀已经接口道:“百斤石弹,射程当在两百五十步以上。若全造七梢袍,时间根本不够。所幸,我军还需射程较近的袍车打击不同目标,照眼下的进度,本月之内,起袍车百座应不困难
院使眼睛一亮,拱手道:“王都统不愧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卑职佩服
王禀回头对徐卫道:“招讨相公,到时将袍车布置于城墙之下,敌军既看不见方位,受攻击的机会可以说几乎没有。而指挥袍车的军官立于城头,敌军器械军阵的方位一目了然,岂不甚便?”
徐卫这时注意到,这架袍车的底盘安装有四个木轱辘,随时可以推到城下。而抛石车射的石弹。是呈弧线下落,以袍制袍。在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可行的。但一切,还得等到开战才见分晓。现在已经是十月,正走进兵的最佳时机,可无论金军李军都没有任何动静,倒叫人号不准对方的脉了。
“招讨相公!”徐卫正专注于袍车之时,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叫道。侧看去,却是李贯,他是虎捷的耳目。平素里在军中极为低调,无事一般不露面。现在他找到了此处来。估计”李贯在他耳旁细语几句,众将只见徐卫眉头微皱,听罢之后恢复如常,对众将道:“有琐事需本官处理,先走一步。”语毕,在李贯陪同下匆匆而去。
这是城里一处很不起眼的民居。几名身着直掇,并未携带兵器的汉子很随意地在门前或站或坐,见到徐卫来,也不行礼,让他们径直入内。进了大门,在李贯引领入踏入一处宅院,一进去就听到凄厉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至三处房门前,还未入,点见两个粗壮的汉子挽着袖拖着个血肉模糊铆火出不,亚到李贯,其中一人道:“哥哥,这厮挺不住,断气了。”
李贯挥挥手:“埋了说完。又领着徐卫入了房中。
这里和外面,简直是两重天!光线既暗,还有一股怪异的味道,房中约有六七个人,一处木桩上。还绑着一个。耷拉着脑袋。好像是昏死过去。又有一条铁索从屋梁上垂下,倒吊着一人,全身**,腹部隆起,两个汉子正拿扁担长的木杖死命地抽打。那惨叫声,便是此人出。
“上午逮住这三个,拷打多时,仍旧不招李贯沉声道。
“几时盯上的?”徐卫随口问道。
“五六天以前,估计是混在泽州义军里。卑职猜测,还有漏网之鱼。”李贯回答道。
徐卫略一沉吟,吩咐道:“一查到底,宁枉勿纵!但需做得隐密些。万不可引起友军恐慌
“是,相公放心,此次随卑职来泽州的,都是熟手,有些还参加过暗杀徐和的任务。”李贯说道。
徐卫点点头,不再多话,踱步至那倒吊的人面前,退了行刑的汉子。往对方腹部一按,那人张口就喷出一股血水来。这先灌水。后猛击。是李贯的部下常用伎俩,几十棍打下来,虽然剧痛难忍,却也一时坏不了牲命。
小人冤枉,冤枉人是泽州邵大伯麾下,断断不是甚么细作,”对方语气很是微弱,看来打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