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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暗夜千羽--中国古代的异闻奇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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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使陈士明为之折腰的仙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朱老者在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折返之前,给他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那酒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玄机?

事实上,那也许就是一种迷幻药,喝了以后,能令大脑产生幻觉,你以为自己一直马不停蹄地走,实际上,只不过是原地打转而已。

说起来,倒有点象鬼打墙了,只不过,这一次,发生在白天。

或者,那老者真的会缩地术,他不但使两点之间的距离变短,而且,能使其无限延展。

在陈士明回家取斗鸡的路上,他们分手的地点,同陈士明家之间的距离,被朱翁用某种方法,人为地放大。

只要陈士明执迷不悟,这断断的一段路途,便永远也走不完。

又或者,这个修道之人,通过某种方法,使朱士明通过的这段距离,形成了一个类似于跑步机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脚下的土地,正在以常人所无法觉察到的速度移动。在两点之间,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而地动的速度,超过了朱士明的步速,所以,不管他怎样走,都到不了家。

一直一直走,却永远到不了家,纵使,它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纵使,你已经闻到了家的气息,能够听到亲人的欢声笑语。

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唐鄂州十将陈士明,幼而俊健,常斗鸡为事。多畜于家,始雏,知其后之勇怯,闻其鸣必辨其毛色。时里有道者朱翁悦,得缩地术。居于鄂。筑室穿池,环布果药,手种松桂,皆成十围。而未尝游于城市。与士明近邻为佑,因与之游。而士明亵狎于翁,多失敬。翁曰:“尔孺子无赖,以吾为东家丘,吾戏试尔可否?”士明之居相去三二百步,翁以酒饮之,使其归取鸡斗。自辰而还,至酉不达家,度其所行,逾五十里,及顾视,不越百步。士明亟返,拜翁求恕,翁笑曰:“孺子更侮于我乎?”士明云:“适于中途已疲,讵敢复尔。”因垂涕,翁乃释之。后敬事翁之礼与童孙齿焉。士明至元和中,戍于巴丘,遂别朱翁。(出《广德神异记》)

51、染牡丹花

说起唐代的大文豪,不能不提韩愈,韩愈是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位居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为“韩柳”,他在文学上的高深造诣与卓越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不过,本文要说的不是韩愈本人,而是他的一个远方侄子。

韩愈在京城任官的时候,有一个亲戚的孩子,从江淮一带千里迢迢地赶来投奔他,虽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韩来,但是韩愈同这个亲戚已经有多年未曾走动了,而且,关系实在疏远,认真算起来,都快要出五服了。即便如此,韩愈也未曾怠慢,问候他家中长辈是否安好和他本人读书的情况之后,便叫仆人准备饭食,好给这孩子接风洗尘。抽空又叫人把空置的屋子打扫干净,让这孩子先安顿下来,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

远方的侄子奉了父母之命,大老远地来投奔自己,无非是奔个前程,看他年纪尚青,最多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读书向学的好年华。这孩子看起来很是机灵,讲起话来也甚有条理,似乎是个可造之才。一旦学有所成,到科场上博个功名,既不负他父母所托,也令韩氏一门门楣生辉。于是便让他到书院中去,同家内的子弟一起读书。

开始的时候还好,这孩子读书还算用心,进境也很快。过了几天之后,同家里的子弟们混得熟了,上门告状的便纷至沓来,前脚送走,后脚又来一个,都快把大文豪的门槛踩平了。据说,这孩子不仅对先生不敬,而且,在别人用心读书的时候,捅捅这个,碰碰那个,总搞恶作剧。这还不算,还屡次出言羞辱其他的子弟,家里的孩子纷纷跟他抱怨,说韩愈简直是引狼入室,弄这么个人来,闹得他们连书都读不下去了。韩愈听了以后,当这孩子是少年心性,好玩好闹,谁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日子呢?吃点苦头之后,可能会有起色,想到这里,他便派人给街西寺庙里的主持送了一封信,请他收留自己这个侄儿一段日子。

这寺庙离他家很近,也方便照应,而且,寺庙的主持与韩愈是老相识,为人宽厚,答应予以关照。他这么做,一个是因为佛门清静,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说不定这孩子从此就会刹下心来苦读,一个是寺庙里的和尚整日诵经、挑水、担柴,谁也不会跟个毛孩子计较。韩愈打算得挺好,谁知道,过了十来天之后,寺院里的主持便登门拜访了。

主持打的旗号是同韩愈谈禅,话里话外,却婉转地暗示,这孩子生性狂率,短短的几天已经搞得寺庙里鸡犬不宁,佛家静地,最重玄默,长此以往,叫僧人们如何清修。

听了僧人这一番话之后,韩愈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连连向主持赔不是,对那孩子给寺院造成的诸多不便表示歉意。送走这僧人以后,他隐忍多时的怒气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少时孤贫,流离困顿,在兄嫂的抚育下长大,从小便有读书向向学,经邦济世之志,家里经济困窘,读书极为不易,他知道机会难得,一直勤奋、刻苦,从来也没有因为生活艰辛而放弃自己。现在,这个远方的侄子,他的父母,想必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自己这里又有这样便利的条件,而他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反而做出些浮浪子弟才会做出的事,这怎么能不令韩愈伤心失望,兼急火攻心呢!

一气之下,他叫人马上把这个远方的侄子叫到家里,那孩子进来以后,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让他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回家,他这里实在是搁不下他。压抑了半天,实在难忍心中怒火,又责骂他道:

“市井里的贩夫走卒,为求得在这世上安身立命,尚有一技之长,你整天游手好闲,欺辱兄弟,讥讽寺僧,究竟想要怎样!”

韩愈对这本家侄儿一向和蔼,凡事不等他开口,就先替他想到了,因而,他在这个侄儿心目中,一直是宽和儒雅的印象,而且,韩愈才名远播,他对这个叔叔也着实敬佩。现在,自己心目中的宽厚长者突然声色俱厉地把他教训了一通,那孩子虽然顽劣,听了韩愈的话,犹如晴天劈下一道惊雷,一时惊得竟然忘了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劲儿来,嗫嚅道:

“侄儿不才,耽于嬉戏,荒废时日,日就月将,学无所成,实在是惭愧。叔叔所言,简直是醍醐灌顶,只是……只是侄儿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

韩愈抬起眼皮,看了这孩子一眼,懒得再同他说话。

这孩子似乎也挺敏感,看出韩愈的不耐,红着脸说:

“我有一技,恨叔叔不知!”

韩愈听了以后,抬起头来:“哦?——”声音里满是冷淡与质疑。

这远方的侄儿,伸手指了指院子。韩愈随着往外看去,在那里,种着数株牡丹花,夏天的时候,姹紫嫣红,艳丽无比。不过,现在是深秋,枝头的牡丹早已凋落,叶子也开始变黄了。那孩子知道韩愈心头有疑问,指着庭前的牡丹说:

“叔叔想要这花变成什么颜色,您就随便说好了,无论是青、紫、黄、赤,侄儿都能办到。”

韩愈一听,皱起眉头,十分的诧异,心想,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样的海口也能夸得,花的颜色,岂是说变就变的,你又不是花神!看来不挫挫这小子的锐气,是不行了,总这么不知禁忌地信口开河还得了,以后还有跟头摔呢!他想了想,终于还是顺水推舟道:

“好!你且变来我看!”

“不过……”那孩子又迟疑了一会儿,“这花的颜色可不能凭空就变,我还需要几件工具!”远方侄子道。

“好!你想要什么,我都让仆人拿给你!。”

韩愈的侄儿,为了方便叙述,我们就叫他韩某吧。韩某叫人拿来步幛,把牡丹花的植株圈起来,自己也躲在里面,不让人瞧见。然后,又用起土的工具在花的四周挖出沟来,深达牡丹的根部,宽窄恰好能容一个人坐在那里。接着,用颜料匣子盛了些轻粉、朱红、淡紫的颜色,从早到晚,治理牡丹花的根茎。他忙得是满头大汗,但是,具体是怎么做的,没有人能够看见。有人稍稍靠近,就被他警觉地赶走了,说是怕影响最终的效果。一直到第七天,他才从坑里面跳出来,用挖出来的土,把坑填上。做完了这些事以后,他拍拍手掌上的灰尘,对韩愈说:“再等几天,叔叔就能看到焕然一新的牡丹花了!只是,整治的时间迟了一个月!”

“好!不管早晚,我们都拭目以待!”韩愈道。

一个月以后,正是初冬,天气微寒,空中飘着小雪,令人惊奇的是,园子里早已枯萎的牡丹花,竟然都长出了碧莹莹的叶子,过了一阵子,枝叶之间又钻出了花苞,本应红销香断的牡丹花,竟然都逆时节开了。

深邃的天空之下,那些硕大的牡丹,在白雪的映衬之下,一丛丛,一簇簇,如同赤霞朱锦般,绚烂地盛放,燃烧着人们的视野。

娇艳的牡丹,在这初冬,竟然如寒梅一般,傲霜斗雪。而且,站在庭院里,鼻端竟然萦绕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寒香。

这样的奇景,把韩家所有的人都吸引过去,就连附近的邻居,听说此事以后,也纷纷登门,争睹冬日盛开的牡丹。

韩愈家的庭院,原本种的都是紫色的牡丹,花开的时候,深绿的枝头托出一朵朵或深或浅的紫色花朵,娇黄的蕊芯引来蜂飞蝶舞,遥遥望去,煞是壮观。

那一年的牡丹,却与往年不同,花朵仍是紫色的,可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每一朵花,都镶上了或红或黄的边,而且,颜色过渡非常自然,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突兀。大伙儿正围着这些花啧啧惊叹时,忽然,有个人惊叫了一声:

“这花上有字!”

“有字?”听见这话的人比他还要惊奇,“什么字?”

“且慢,让我仔细看看!”

“不是看花眼了吧!”有人提出疑问。

“当然不是,云……横……岭……秦……”那人低低地念着。

突然一拍手掌:“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啊!这不是……你确定?”旁边有人急急问道。

“当然确定,不信,你自己来看!”那人退后一步,旁边有好几个脑袋凑了上去。

果然,眼前的花瓣上,浮现出几个字来。字的颜色是也是紫的,但同花瓣对比十分鲜明,辨认起来很容易。

连起来一看,竟是韩愈出关时所写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中的一句: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一共十四个字,字字分明,历历可辨。

唐宪宗元和十四年八月,派人去凤翔将释迦牟尼佛的一节指骨迎到宫中供养。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原本就对佛法十分虔敬的民众,听说了皇帝此举之后,愈加疯狂,竟然有人烧顶削臂,请求供养者。面对这举国上下的宗教迷狂,时任刑部尚书的韩愈,向皇帝上了一道《论佛骨表》,痛斥佛之不可信,要求将佛骨“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这事正好触了皇上逆鳞,宪宗览表之后,龙颜大怒,要求将韩愈关押起来,处以极刑。后来,幸得宰相裴度及朝中大臣斡旋,才得免一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由炙手可热的京官贬为潮州刺史,发配前往岭南。

他在去潮州时,路经蓝关(即蓝田关,在今陕西省),写了这首诗。那风烟漫漫,大雪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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