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乾坤-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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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令人一见之下,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绝色丽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渐渐行至殿中,却将纱帔一挥,衣裙登时如花瓣一般旋转展开。
九云宫中原本就有几十名少女在曼舞轻歌,此时见这美人跳起舞来,便纷纷上前,将其围绕在当中,一齐舞动起来。这群少女婷婷袅袅,犹如锦簇花攒,时而旋转如娇花,时而矫健如游龙,纤纤玉手犹如春日中最为娇嫩的柳丝,而舞裙斜飘之时,却又仿佛是宫中升起了片片彩云。
正如白乐天《霓裳羽衣歌》中所云:
“……千歌百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舞时寒食春风天,玉钩栏下香案前。案前舞者颜如玉,不著人家俗衣服。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磬箫筝笛递相搀,击擫弹吹声逦迤。散序六奏未动衣,阳台宿云慵不飞。
中序擘騞初入拍,秋竹竿裂春冰拆。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
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当时乍见惊心目,凝视谛听殊未足。
一落人间八九年,耳冷不曾闻此曲。湓城但听山魈语,巴峡唯闻杜鹃哭。移领钱唐第二年,始有心情问丝竹。玲珑箜篌谢好筝,陈宠觱栗沈平笙。
清弦脆管纤纤手,教得霓裳一曲成。虚白亭前湖水畔,前后祗应三度按。便除庶子抛却来,闻道如今各星散。今年五月至苏州,朝钟暮角催白头。
贪看案牍常侵夜,不听笙歌直到秋。秋来无事多闲闷,忽忆霓裳无处问。闻君部内多乐徒,问有霓裳舞者无。答云七县十万户,无人知有霓裳舞。
唯寄长歌与我来,题作霓裳羽衣谱。四幅花笺碧间红,霓裳实录在其中。千姿万状分明见,恰与昭阳舞者同。眼前仿佛睹形质,昔日今朝想如一。
疑从魂梦呼召来,似著丹青图写出。我爱霓裳君合知,发于歌咏形于诗。君不见我歌云,惊破霓裳羽衣曲。又不见我诗云,曲爱霓裳未拍时。
由来能事皆有主,杨氏创声君造谱。君言此舞难得人,须是倾城可怜女。吴妖小玉飞作烟,越艳西施化为土。娇花巧笑久寂寥,娃馆苎萝空处所。
如君所言诚有是,君试从容听我语。若求国色始翻传,但恐人间废此舞……。”
歌舞正酣之际,段素兴却在罗幕之后向段思廉道:“寡人送出的这件礼物卿家可还满意?”
段思廉似乎仍是不解其意,“微臣实在不知陛下何故赐臣美人……”段素兴道:“爱卿自幼失祜,寡人想着你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这才遍寻天南,找了这一名绝代佳人出来……思廉你看,那美人可堪配与你为妻么?”
段思廉闻言,忙起身叩谢道:“陛下天恩浩荡,微臣实是感激涕零……只是微臣一向疏狂放诞,于红粉无意……只怕要辜负圣上的一番美意了……”
段素兴“嗯”了一声,“如此国色天香之人,莫非思廉仍是看不入眼么?爱卿的眼界也未免太高了罢!”
这两句话似嘲非嘲,几乎令人猜不透其中隐含之意。段思廉不敢便即起身,只得仍是跪在殿中回话,“启奏陛下,微臣年纪尚轻,且才疏学浅,文学武功均未能稍有所成,岂敢便耽于美色,荒废学业……因此实是不敢领受陛下之厚赐。更何况如此天仙一般的佳丽……放眼我大理国中,唯有陛下可享此国色……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料,段素兴却笑道:“爱卿未免太过谦虚……据寡人所知,近日以来,大理城中的古亭之内,可没少了吟风弄月之人……”他说到此处,语调突然转冷,“你连李后主的词都已烂熟于心,怎么能说是才疏学浅!依朕看来,应该说是活学活用才是!”
歌舞骤停,所有人都已听出了皇帝话语之中的不豫。罗幕忽然自左右分开,露出了其中端坐的大理国君。但见其面色果然不善,此时更是对着跪在丹墀之下的段思廉怒目而视。
二十 烛光摇曳鬼影阴森 青烟缭绕剑气纵横
众人不明所以,眼见帝王发怒,所有人都纷纷下跪。只见段素兴将手一挥,向众人喝道:“都退下!”诸多宫人内侍不知今上何故如此大怒,见其下旨令众人回避,便纷纷急忙退下,片刻之间,九云宫中已仅剩段素兴和段思廉二人。
段素兴自龙椅之中轻轻站起,向台阶下的段思廉走去,只听他一面走向段思廉,一面淡淡道:“朝野上下,都批评朕荒淫日甚,疏于朝政……哼!和你比起来……寡人的那些荒唐又算得了什么?”此时,他已经自段思廉身边走过,从段思廉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龙袍的下摆和足上一双盘金织银的龙靴。只听年轻的皇帝轻轻道:“你起来!”
段思廉领旨站起身来,他在地上跪了半日,双膝都已微微发麻,段素兴蓦地回身盯向他,双目之中几乎喷出火来,“枉费你饱读圣贤之书!竟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我大理段氏怎么会有你这等忤逆乱伦之人!”
段思廉见他目光灼灼,向自己逼视而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啊”的一声惊呼,随即便立时醒转过来。他睁眼一看,只见自己正身处玉榻之上,周围黄罗帷幕,哪里还有天明帝段素兴的影子?适才之事,竟是南柯一梦。只见罗帐外一个人影迅速凑近,并轻声道:“陛下可是做噩梦了?要不要紧?喝口参汤压压惊罢?”听声音应是
近身内侍徐清。经过适才梦境,段思廉心中微乱,当下向帐外道:“不用参汤!你去倒杯茶来!”
徐清闻言,应了一声去了,片刻之间便又回转,却轻轻将床帐挂起,服侍段思廉喝茶。
段思廉口渴得狠了,见茶盏近前之际竟然异香扑鼻,也顾不得问是什么茶,便就着徐清手上一口饮尽。谁知那茶闻起来极香,喝上去竟然腥气极重,段思廉被这股腥气刺激得一阵恶心,登时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打湿了身上龙袍和床上锦被。他不由得便向奉茶的徐清怒道:“该死!这是什么东西!”他一面斥骂,一面抬眼向徐清望去。谁知不望则已,这一望之下竟然如遭雷击,冷汗登时潸潸而下。此时已是入夜极深,冉德宫中仅存几盏微淡灯火,只见灯光映照下,一人手持茶盏立于龙榻之前,却哪里是徐清?更不是冉德宫中内侍。
段思廉吃了一惊,不由得脱口问道:“你不是徐清?!你是什么人?”
由于那人背对灯光,段思廉一时之间无法看清他的相貌,只是直觉地对此人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熟稔之感。再看身上和床上之茶渍,却哪里是茶?但见满床皆是一片鲜红之色,煞是触目惊心,原来适才所喝之物竟是一盏鲜血!段思廉大惊,登时翻身而起,向那人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胆敢戏弄于朕!来人!将他拿下!”
那人见状,“嘿嘿”冷笑数声道:“陛下不必唤人了……他们是不会来的。”
段思廉闻听此言,情知不妙,他虽然做了十多年的皇帝,一呼百诺,养尊处优,但毕竟尚未将武功扔下,此时却已自榻前抽出一柄长剑,寒光闪烁之际,段思廉整个人已经由一名帝王摇身成了一名剑者。
剑光如电,急刺面前之人。段思廉原本以为对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宫中,必然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谁知自己一剑刺出,那人竟然不闪不格,反倒迎着剑锋而上,看其情势竟然是存心想死于段思廉剑下。
只听一声轻响,剑身已经没入了那人的身体,奇怪的是那人竟然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向段思廉笑道:“陛下的剑法好得很哪,呵呵,可惜,你是杀不死我的!”
段思廉的心猛地向下一沉,曾几何时,他是听到过这个语调的……他甚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一定是他昔日所见过、认识、甚至是熟悉的人……此时,他手中的剑已经将对方刺了个对穿,倘若是人的话,又怎么会连血也没有流出半滴?他右臂一动,于瞬间将剑抽回,只见灯火微芒之下,那柄剑仍是寒光闪闪,剑身上果然并无丝毫血迹!
段思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连握着剑的手也颤抖了起来。他不禁再次向那人仔细看去,这一看之下,登时毛骨悚然,只见面前之人面色铁青,浑身上下亦尽是青绿之色。此刻,他正在朝着段思廉发笑,露出了口中的森森白牙,一双冰冷而深不见底的眼睛更是显得恐怖而妖异。
段思廉似乎已经被眼前之人的相貌所吸引,心中却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他不禁脱口而出道:“是你!原来是你!怎么会是你?!”那人见他如此发问,却又笑了:“是我!可不就是我么?”
段思廉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那人的面庞之上,只听他颤声道:“你……你是人是鬼?你没有死么?!”那人笑道:“陛下的记性当真不好!此刻我是人是鬼,你难道仍是看不出来?”
他话音未落,段思廉却已一声暴喝,手中长剑再次递出。那人似是全未料到段思廉这一剑竟然来得如此迅速,已是闪避不及,当然,他也没有想要闪避。剑身再次透体而入,那人却仍是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然而,就在段思廉再一次将剑抽回之际,只见对面之人的整个身子竟然忽地四分五裂,散化成了一阵青烟!
“青烟”缭绕于冉德宫,竟然还能说话。只听“它”阴测测地笑道:“段思廉!你不用徒劳了!我已经死了一次,不会再死第二次了!哈哈!”段思廉额头眉角青筋暴露,握着剑的右手手心之中尽是冷汗。只见电光一闪,又是一剑向青烟斩去,青烟在这一剑之锋下,瞬间断成了两截!然而就在此刻,一道绿色光芒已自两截青烟之中激射而出,直射段思廉的胸膛!段思廉将身一闪,长剑收回,只见两道寒光交错,发出了叮的一声响,绿光瞬间寂灭。那两截“青烟”此时却已合在一处,又是一阵光芒向段思廉激射而来,这一次却是无数道绿芒将段思廉包围在其中!
只见一道道绿芒在冉德宫中分散开来,分别自四面八方向段思廉攻去,每一道绿芒之中都隐隐传来鬼哭之声,听上去诡异至极,凄惨无比!段思廉长剑急挥,但见剑势疾如流星,剑光飞洒之际,映得整座冉德宫犹如白昼!然而,段思廉的剑法再快,也抵挡不住那虚无飘渺的青烟和疾如闪电的绿芒。一道道绿芒仿佛似漫天鬼火一般,将段思廉困在其中。此刻,段思廉已是疲于挣命,手中的剑势越来越缓,挥出的剑光亦是越来越弱。一时之间,整座宫殿已经为青烟和绿芒所充斥占据,有十几道绿光甚至已经突破了剑光的屏障,逼近了段思廉的身前!段思廉见绿光逼近,却已无力反击,眼看便要为绿芒所击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段思廉放弃抵抗之际,只见紫光一闪,如暗夜惊虹,乍现于夜,于瞬间击灭了缠绕在段思廉身畔的那十几道绿芒!段思廉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此时却突然获救,不由得又惊又喜。但见那道紫光犹如一条紫色长龙,在宫中雷霆霹雳一般地游走,反所到之处,绿芒登时湮灭!不到片刻,宫中绿芒已然大减!
“青烟”盘旋于宫顶,见紫光气势如虹,倒也不加恋战,只发出阵阵冷笑,“好厉害!”
“它”留下这三个字之后,便疾疾向宫外飘去,“紫光”却哪里肯放“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