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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绝柳鸣蝉-第70章

小说: 绝柳鸣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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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蝉姑娘无尽嗟叹的时候,忽然后洞黑影一闪。母猩猩方才趁蝉姑娘为少女穿衣裳的时候,溜到后洞,此刻再回到前洞,手里捧了一个极其精致的白玉琢雕的小盒子,口中吱吱喳喳地,把这个小盒子递给蝉姑娘。

蝉姑娘接过这个小小的白玉盒子以后,触目惊心的玉盒子上面刻着一行狂草,可是,依然能辨认得出,“留待有缘人”五个字。

蝉姑娘人是够机灵的,一见这五个草字,立即联想到,这个石洞一定是前辈高人静修之所,而这个小白玉盒子也必然是这位高人羽化之前,所遗留下来的箴言遗训,或者是拳经秘笈之类的东西。

这白玉盒子上面注明了是留待有缘人,蝉姑娘自忖是否能算得上“有缘人”?

当时捧着这个白玉盒子,不禁微微地一怔,倒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处理这个小白盒子。

大猩猩站在一旁看着蝉姑娘半晌没有打开的意思,急得抓耳挠腮,呵呵连声。

蝉姑娘忽然问道:“我可以开这个玉盒子么?你说我算得有缘人么?”

大母猩猩连连点头,唔唔直叫。

蝉姑娘再看看和自己面对而立的少女,正在牵着裙带,带着一丝新奇的笑容,凝望着蝉姑娘。

一种说不上来的力量,在鼓动着蝉姑娘。对那少女严肃的点点头,却对大猩猩说道:“好!我愿意开开这个盒子。”

大猩猩竟收敛起那种手足不安的叫唤,拉着少女,退到一旁,安静地跪伏在地上。

蝉姑娘心里也遽然一震,连忙把小白玉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石洞中,自己整顿衣裙,恭恭谨谨地叩了三个头,心里却默默地说道:“天山弟子程秋蝉,入南岳,采灵果,误入洞府,大猩猩持来玉盒子,弟子是否有缘?……”

默祝一回,起得身来,但见大猩猩伏在地上,眼眶里却流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猩猩通灵,由此可见,显然是睹物思人,感念旧主。

能使这个大猩猩感念如是,这位逝去的高人,不仅是武功超群,抑且是道德高劭。如此更是增加了程秋蝉姑娘的敬仰之心。

从地上拾起小白玉盒子以后,在盒子的右上角,发现一个装置得非常巧妙的揿果,蝉姑娘轻轻一按,白玉盒子霍然而开。

一个雕琢得晶莹润泽的白玉盒子,里面仅单薄薄地放置了一张素白书笺。

这一张书笺叠折成四方块儿,隐约地可以看出那飞舞狂草,笔透纸背的墨迹。

蝉姑娘缓缓地打开,上面如此地写着:

“百龄老猿,周岁稚女,

二老撒手,无法照顾。

留等有缘,义伸援手。

钵中有果,壶中有酒,

稚女呆骏,回春有救。”

如此简单的十句话,大意说来,蝉姑娘约莫也有了一些轮廓。

在二老高人羽化仙去的当时,通灵的百龄老猿,和仅有周岁的稚龄幼女,撇下无人照管,只有等待有缘入洞的人,来义伸援手。下面的两句话,却不大了解是什么含意?

再留神察看这张纸上的左下角,一笔勾成的两个八结葫芦,蝉姑娘这才惊呼道:“衡山二老!”

大猩猩此时已经携着少女的手,站在蝉姑娘身旁,一听蝉姑娘脱口惊呼,大猩猩一面点头,一面拉着蝉姑娘的衣角,向后洞走。

蝉姑娘问道:“你是要我到后面去瞻拜二老的遗体么?”

大猩猩龇着牙连连地点着头,那个少女迳自从壁上摘下松脂,走在前面。

石洞曲折幽暗,走了一段不短的石甬道,才霍然而开,一间颇为广阔的石室。石室的右边,却射进来清盈的月色,也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

原来石洞却是临崖而成,而且凿了一个石窗,这才漏进月色,流进泉声。

石室里真可以当之“空徒四壁”,除了一个石榻,摆着一对朱红油漆的酒葫芦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样东西。

蝉姑娘不禁奇怪问道:“二老的遗体怎么不见?”

大猩猩指手划脚连声呵呵,指着石床背后的石壁。

蝉姑娘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二老的遗体是安置在石壁里面么?”

蝉姑娘便端端正正地对石壁拜了几拜,起身回顾室内,那位少女仍旧是微笑着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自己。

蝉姑娘不禁心里一动,暗自忖道:“二老坐化之时,此女才周岁稚龄,自幼为这通灵的老猿抚养成人,练就一身武功,但是,不通人言,变得呆骏如此,二老当初即已料到。这壶中之酒,钵中之果,果能回春有救?”

想到此地,蝉姑娘霍然有所得。衡山二老功参造化,焉能想不到这里?对这位孤零的少女,定有安排。

想罢!立即走到石床旁边,提起朱红大葫芦一看,轻飘飘,空荡荡地没有一点东西,那里有酒?再提起另一个葫芦,打开一看,依然是空无一物。

蝉姑娘放下葫芦,多少有些失望,坐在石床上,一个人暗暗地想道:“白玉盒子里面明明说着壶中有酒,钵中有果,可是这石室之内除了一对朱红油漆大葫芦之外,并无他物,这酒与果,藏于何处?”

姑娘忍不住纳闷地向石室里四周打量,找不出任何一点足以藏壶藏钵的地方。

但是,姑娘坚信,衡山二老既然如此慎重留盒置笺,不会徒托空言。便向大猩猩问道:“这石室之内,还有别的暗门么?

二老安置遗体的地方能否进去?”

大猩猩光瞪着眼,摇晃脑袋,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

蝉姑娘知道二老如果安放好的东西,大猩猩也是没有办法知道的,极端失望之余,把大葫芦随手放在石床上,站起身来。

大葫芦放在石床上,一时没有稳住,骨碌碌滚了一圈,顿时滚动出一阵铜罄样的回声。

蝉姑娘一听,心里恍然大悟,这石床下面分明是空的,如此说来,这壶中之酒与钵中之果,定然藏在这石床之下。

一时心中大喜,立即跑到石床周围细细地一找,果然,在靠后边的床脚下,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痕迹,与周围的颜色有区别。

蝉姑娘立即蹲下身来,用双手抵住石块用力一送,石块应手而开,是一个装置得非常精巧的活门。

姑娘忙不迭的探头向里面一看,就在活门的旁边,放置着一个瓦酒壶和一个瓦钵。

当时姑娘这一份喜悦,真是无可言喻,连忙搬出酒壶与瓦钵,吹去灰尘,但见都是用泥土封得紧紧地。

可是,酒壶与瓦钵搬出来之后,又使姑娘感到为难的,壶中之酒,与钵中之果,谅来已是属实,但是,如何来治疗这位少女的呆骏?玉盒留简中,并没有说明方法啊!

蝉姑娘思索良久,心里想道:“管他的!先打开酒壶和瓦钵再说。”

伸手拍开酒壶上封口的泥块,叭嗒一声,泥块应手而落,泥块当中却露出一角白纸。

姑娘此时已经知道衡山二老一切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与妥善的安排,自己若不细心察看,也许要一着之错,导致功亏一篑。

先不忙打开壶盖,且捏碎泥块,取出白纸,果不出所料,又是一张留笺。

这张留笺上,却是写得明明白白:“孤女何人,二老无所悉。十二年前路过太湖所拾。此女命薄,二老回山,即至坐化之期,乃托老黑照料。如能成长,定然呆骏不通人言。如有武林仁人有缘入洞,取壶中酒,喂钵中果,此女定可复聪。来人为女,请以妹视之,来人为男,请以女视之,善觅归宿,则功德无量。二老生平不收门人,此女出山之日,当以衡山门人称之。”

蝉姑娘看完这张留笺,才晓得此女身世,实堪可怜,若不是自己误入回雁峰,则今生今世,常伴老黑终老此间,诚人间一大哀事。怪不得老黑乍见之时,即有抓我入山之意,老黑用心良苦,与二老之用意,竟然不谋而合。

蝉姑娘收起留笺,抬头向大猩猩叫了一声:“老黑!”

大猩猩猛然一惊,稍稍一怔,立即又腾身直跃,跳动不已,口中唔唔直叫。

蝉姑娘也满心欢喜地说道:“老黑不要吵闹,二老遗训,我要为姑娘治病。”

老黑果然连连点头,蹲在一旁一动不动。

蝉姑娘走过来携着少女的手,轻轻地笑道:“妹妹!从现在起,你真的是我妹妹了!来!姐姐要替你打开心窍。”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有了比自己小的人,顿时就变得成熟老练。

蝉姑娘本人还是一个充满孩子气的,可是,当她伸手握住少女,叫了一声“妹妹”之后,俨然就像一个大姐姐那么老练,那么成熟。

蝉姑娘把这位小妹妹携来石床前,揭开酒壶,顿时酒香四溢,扑鼻欲醉。再除了瓦钵上封口泥块,揭开瓦钵,但见二三十枚鲜红欲滴的果子,一个个大如龙眼,清香令人闻而沁脾清心。

蝉姑娘自作主张,取出五枚鲜红的果子,递给身旁的小妹妹,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下去,再捧起酒壶,让她一连灌下几口。

顿时间,这一间石室之内,充溢着令人垂涎的酒香,和果子的清香。

姑娘奔波半日,腹中早已饥饿,只不过是一时心情紧张,忘怀于一时。这时候眼看着小妹妹又吃又喝,眉开眼笑,不觉勾引起食指大动。加上果香扑鼻,酒香诱人,顺手检了一枚鲜红的果子,放进嘴里。

没想到这果子一人口中,舌底生津,顿化玉液琼浆,流进喉中,说不出来的美味。

姑娘吃得口滑时,不觉一连吃了三枚,索性捧起酒壶喝了几口。

三枚果子和几口酒一入腹中,顿时觉得经脉发胀,丹田暖气蓬然而起,直达重楼。姑娘立即想起当初服用“万年灵芝丹药”的情景,知道这几枚果子和这壶中的酒,一定都是衡山二老特意留下来的圣晶。

回头看看小妹妹,此刻面如酡颜,垂眉阖眼,昏然欲睡。再看看老黑,蹲在一旁,眼睁睁地望着自己。

蝉姑娘心里一动,连忙说道:“老黑!你也来吃两枚果子,喝两口酒,这是二老……”

说着话,立即察觉到自己情形不对,头重脚浮,还没有来得及想该怎么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浑然不知的倒在石床上睡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道经过多久,才悠悠地醒转过来。

蝉姑娘刚一醒转过来,立即一个翻身,坐起来揉着眼睛一看,石床旁边小洞窗外,射进一线阳光,照耀着石壁里面通明。

身旁的小妹妹萎地而睡,像是一朵睡海棠,睡着的脸上,仍然绽开着甜美的微笑。

石床前面的老黑,也是颓倒一堆,龇牙咧嘴,伸手张腿的躺在那里。

程秋蝉姑娘向石室里周围打量一周之后,闭上眼睛冷静地回想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是吃了三枚果子以及喝了几口酒以后,便昏睡到现在。

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只晓得阳光透射,已是白昼定无问题。

老黑与小妹妹想必是酒饮得多,所以此刻还是酣睡不醒。

蝉姑娘心里正发愁,不知道这酒与果子对小妹妹的呆骏,能否有效,想到自己也糊糊涂涂地吃了三枚果子,喝了几口酒,好像别无影响,不禁信念动摇。

蝉姑娘一个人呆呆地在想道:“设若二老遗留的酒与果子无效,小妹妹呆矣依然,如何能随自己闯荡江湖?难道仍旧是让她随老黑在衡山石室中渡此一生时光?”

想着不禁走到小妹妹身前,俯下身去察看一下,但觉得她气息均匀,睡态甜美,愈看愈觉得可爱,要是让这样一个天仙化人的少女,如此老死山林与野兽为伍,是无天理。姑娘禁不住顿足说道:“即使不能治好,我也要带她走!”

就在如此一顿足之间,姑娘惊得呆了。因为方才这一顿脚,石室里嗡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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