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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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英见她动了心,就趁机鼓励说:“蕴文,我想,只要你肯协助我们行此大事,办法总会想得出来的。因你就住在九层,我们想除掉的人就住在十楼。你总比别人更有机会接近李顿。当然,你也可以想出个既能杀掉李顿,又可脱身的办法来的。”
丛蕴文坐在那里呆呆沉思着,忽然,她咬咬牙说:“姐,让我试试吧。只要有一分可能,我就会为你尽力的。”
王亚英见妹妹动了感情,忙把小挎包打开,取出一包药粉来,送到她面前说:“蕴文,我相信你会尽力的。”
丛蕴文虽答应了姐姐的要求,但是,自从那天晚上接头以后,始终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弄得王亚英和王亚樵夫妇都在英租界心绪烦乱。就在王亚英希望妹妹蕴文暗中成事,准备在沙逊大厦内对李顿在饮料下毒的时候,11月13日,王亚樵忽然接到宣济民报告的情况:今天晚上,李顿将出席在百乐门举行的舞会。这也是李顿抵达上海后,绝无仅有的一次公开活动。当王亚樵把新情况告诉妻子时,王亚英忽然说:“这可是个特别难得的机会,不能轻易放过。万一蕴文那边下能得手,这就是个最好的机会了。”
陷入愁城的王亚樵也感到面前又现出一线光亮。他和妻子暗作商议说:“好,既然他今晚去百乐门,咱们就索性在那里布下陷阱,让李顿去见阎王吧!”
半小时后,吴鸿泰、宣济民、牛安如、余立奎和李占山等“锄奸团”骨干,就齐集在王家楼上客厅。王亚樵、王亚英把当晚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大家作了周全的分折,最后,一致确定在今晚在百乐门舞会上,对李顿下手。
在王亚樵眼前,又出现了他熟悉的百乐门舞厅。那里是他经常涉足的场所。所以对在那里向李顿下手的把握最大。在闪耀着五彩缤纷灯光的舞池内外,仿佛出现了李顿那傲视一切的身影。王亚樵振振有词地说出想好的行刺计划,他说:“我们决定让今天晚上就成李顿的死期。只有把这外国佬引入绝境,才能让他走进坟墓。所以,我和亚英想出两步计刺计划。第一步,是把重点放在百乐门舞厅,现在亚英已派人设法搞到入场的门票。今晚舞会都是些上流社会的女眷们出席,所以,我想派亚英和牛安如一起进入舞场,伺机行事。其它人执行第二套方案。”
王亚樵设计的二套方案,一是想利用跳舞的机会,开枪打死或用尖刀刺死李顿。这样一来,王亚英和有美男子美誉的牛安如,就可通过跳舞的机会,设法接触到李顿。
王亚英说:“我同意九光的主意,虽然走这步棋十分危险。但我们必须冒险。我可以以邀请跳舞之机。设法和刺杀的目标接触,只要我的行刺成功,你们就设法在外面拉断了电阐。”
王亚樵说:“对,到时候我们在外边用枪击碎路旁的变压器,造成突然断电。亚英趁乱下手行刺,然后由牛安如护卫她逃出百乐门舞厅。我们的车就等在外边接应。”
吴鸿泰等见王亚英一个女人,胆敢进入那种可怕的地方行刺,都深为所感,他们叹道:“只是这样一来,嫂夫人的危险太大了。”
王亚英毅然道:“没关糸,为长我们中国人的志气,就不能分什么男女了。如果我今晚真能杀死李顿,就是因此而捐躯,又有何不可呢?东北不是有那么多妇女惨死在日本人的枪下吗?”
大家都为王亚英的气度所感。
王亚樵继续说:“如果亚英和牛安如在里面行刺不能得逞,那么,我们还有另一套方案,就是在百乐门通往沙逊大厦的必经之路设下必死之阵。炸毁李顿等人返回的车队。当然这一爆炸计划,由余立奎和李占山负责。可以让我们‘锄奸团’所有善于爆破的人都上阵,在必经之路的河洋桥下,预先埋下几吨炸药。只要发现李顿的车队经过,就制造第二个皇姑屯事件,让这可恶的外国人死无葬身之地!”
当即,各路人马已经准备就绪,然后分头行动去了。
入夜,王亚英坐在楼上椭圆型镜子前面,已经化好了淡淡的艳妆。镜子里的王亚英秀美端丽。她鹅蛋型的脸腮由于涂了淡淡脂粉,显得越加娇媚可人。她心里沉甸甸的,亚英完全清楚她今天晚上赴百乐门参加盛大舞会,决非寻常之事,她是抱着赴死的精神才决定去舞场的。
王亚英静静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感到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漂亮,想到即将发生的刺杀事件,她心情难免阵阵紧张。但她眼里流露出的却是泰然自若的神情。当身后时钟已敲晌6下,亚英小心地将白朗宁手枪放进小挎包里,然后抬头一看,镜子里出现了个神色凝重的男人,他就是多年患难的丈夫王亚樵。
王亚樵紧紧拥抱她,叮嘱说:“亚英,去吧,我在外边接应你,只要我们发现牛安如发出的信号,就马上切断舞厅的电源。到那时你趁乱行刺,安全应该是有把握的。”
王亚英凝视着他的眼睛,点点头:“放心,有你在外边,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当漆黑夜幕拉下来时,王亚英乘一辆豪华车前往百乐门。她走出汽车后,发现百乐门舞厅门前停着十几辆高级轿车。一些日本宪兵和中国警察都在那里维持秩序,亚英正迟疑着,人群里忽然闪出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她定睛一看,正是有名的美男子牛安如。她和牛安如点头为礼,然后装成伴侣,亲昵的挽手走进了舞厅。
她们进来一看,舞厅里华灯闪耀,舞池里旋转着数不清的红男绿女,乐队的架子鼓和萨克斯管吹得震天响。正在吹奏着《蓝色多瑙河》。王亚英和牛安如分坐在舞池附近的沙发里,侍者给她们上了饮料和洋酒。这时王亚英才发现,在舞池翩翩起舞的人,大多是些中国姑娘和日本军人,她们来时估计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李顿调查团的成员几乎一个人也没到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亚英再观察大门入口,发现刚才她们进来时守候门前的几个日本特务,不知为何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中国警察在那里百无聊赖的巡视着。王亚英见牛安如和一位姑娘已旋进光影闪耀的舞池去了,她记情十分焦急。因为李顿是否会来她一时无法知道。这期间先后有两个日本浪人,到风姿绰约的王亚英面前,作出热情邀请的手势,可都被她礼貌的谢绝了。
王亚英心情越来越紧张。刚才从家里出来时那种随时赴死的心情,忽被可怕的失望所替代。她不知何故直到晚上8点,本该在这家舞厅露出的李顿和调查团的随员们,居然踪影皆无。莫非今晚李顿来百乐门舞厅参加舞会的消息不确?还是李顿心生狐疑,这狡猾的老狐狸临时改变了主意,去另一舞场寻欢作乐了?
王亚英不时抬腕看表,当另一乐曲重新奏起时,她忽然主动邀请坐在暗影里同样焦急的牛安如,两人舞步轻盈,缓缓旋进人群拥挤的舞池。她想利跳舞的机会和牛安如交换意见,当震耳欲聋的乐曲奏响后,牛安如凑近耳边说:“已经快九点了,那个人为什么还不来?”
“别急,再等等。”王亚英担心她的助手焦急而露出马脚,所以故意装成亲昵的样子,和牛安如在舞池中飞快的旋转着。
然而,从华尔兹跳到恰恰,再从快四步跳到伦巴,她们跳了一场又一场,当牛安如发现手表指针已经指向深夜10时的时候,他的心已经紧张到顶点,向不动声色的王亚英说:“夫人,莫非今晚的戏唱不成了吗?”
“也许有变!”王亚英这时才感到她们所有人都空忙了一场。当初准备在百乐门舞厅安排好的一场剑拔弩张大刺杀,现在看来没等到拉开序幕,戏就已经近了尾声。王亚英发现舞场上人影越渐稀少,特别是那些穿着军装的日本军官和特工,不知为什么忽然都慌然退出了舞厅。舞场里只剩下一些穿和服的日本浪人和中国姑娘了。这究竟为什么?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情吗?当一曲美国舞曲终止时,王亚英和牛安如双双回到沙发上,这时,她们环顾整个冷清的舞场,心里忽起一抹不祥的阴影。王亚英感到李顿决不会再来了!
“夫人,”当王亚英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忽然有人轻轻叫她。她回头看时,竟是穿长袍的吴鸿泰,他悄悄说:“九爷从家里打来了电话,请你马上就回租界。”
“戏不看了吗?”她心里一惊,依然不动声色。
吴鸿泰对她和牛安如点头:“对,九爷说,戏已经散场了。他担心夫人戏散时不好出门,劝您最好马上回去,以免路上车辆拥挤。”
王亚英茫然,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已经意识到在百乐门舞厅布下的刺杀之阵,现已自生自灭了。王亚樵命她返回租界的本身,就说明李顿今夜不会再到这飘荡脂女人粉气的舞场上了。
小轿车在沉沉夜色中风驰电掣般向英租界驰去。路上王亚英心情坏到了极点。本来准备赴死以报国人的大志,竟然没有如愿以偿。那些埋伏在百乐门附近的锄奸团成员,由于没接到牛安如从舞厅里发出的信号,(当她在舞厅和李顿跳舞的时候,牛安如会到舞场门前以吸烟的方式,向隐藏在暗处的锄奸团员发出暗号),自然也不敢断电。至此,一个可能成功的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了。究竟是计划的哪一环节出了失误,才引起狡猾的李顿忽然放弃这场舞会呢?还是李顿在赴会前发生了什么意外?所有一切都让这位美丽聪慧的夫人心乱如麻。
“九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亚英风风火火赶回英租界小洋房,已是夜半时分。她进门见了王亚樵的脸色,就感到有些反常,那时她熟悉的失望加无奈的神情。
“亚英,别慌。”王亚樵显得痛苦万分,但他毕竟是从无数失败和挫折中过来的汉子,望着心情急迫的妻子,向内室一呶嘴,说:“你看,谁来了?”
“蕴文?”王亚英将门推开,竟发现来到家中是她同父异母妹妹丛蕴文。
亚英万没想到妹妹会深夜里到她家,这时才发现妹妹神色也有些反常。眼里露出一丝畏葸和紧张,她见了亚英,不顾一切扑了上来,伏在她胸前“哇”一声哭了,说:“姐姐,你让我做的事已经做了。可是,不但没有毒死那老贼,反而还害了一位好姐妹!”
“你说……什么?”王亚英听了丛蕴文的话,心里又是一惊。
她这才知道,今夜不但百乐门舞厅的行刺计划没有实现,她曾寄予希望的沙逊大厦毒杀方案,也从丛蕴文痛苦的神情中发现了失望的结局。她紧紧抱住妹妹说:“蕴文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丛蕴文向姐姐哭诉情由。原来,自丛蕴文接受姐姐亚英的委托以后,就开始在沙逊大厦内部寻找可以向李顿下手的机会。然而,她发现李顿自在华懋大厦受到一次可怕的行刺之后,到了沙逊大厦心情就变得更加紧张,简直如惊弓之鸟一般,轻易不敢外出。即便不得不出面的社交活动,李顿也必须在上海军警宪特们的保护之下,才胆战心惊地出面应付。
丛蕴文发现李顿下榻的十层大厦内外,警特密布,盘查甚严。她虽然就在九层楼里办公,却如咫尺天涯,根本无法靠近李顿和国联调查团的随员。
后来,丛蕴文从第十楼的女侍中,发现一位可为她实现行刺计划的小林姑娘。她名叫林金娣,原是上海某教会中学的女学生,从小就富有正义爱国心。有一次,林金娣在接待一个日本客人时,因为不甘心受调戏和日本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