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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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悦诚服,苏记一条条的摆出证据,逐渐将迷雾拨开,将事实呈现,剩下的问题便是这些人的目的何在了,若说三两个人来讹诈点钱财的话倒也说得通,但这上百人一起前来,绝不会是这么简单了。
赵大掌柜指着那些面如土色的百余名拿着假衣服的闹事者骂道:“直娘贼,你等还要不要赔钱退货,若是还要的话,便将衣衫交来,只要是苏记所出便给你们十倍返还,若不是苏记所出,则请你们去知府衙门走一趟,吃吃衙役老爷的大棒子。”
那帮人哪敢久待,特别是看到街角处郎少东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更没有理由呆下去了,发一声喊,纷纷做鸟兽之散,他们要走,倒也没人拦得住他们,况且苏锦根本没打算将他们全部抓起来送官,这是不可能的。
张老掌柜叫人押着潘驴儿和邓小闲三人送往知府衙门报案,虽然明知这三人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过程还是要走的,以后官府也不能说没有知会他们。
人群议论纷纷,渐渐散去,苏记铺前归于安静,苏锦这才感觉一阵疲劳感袭来,刚才神经绷得太紧,这事稍有不慎便会是恶性事件的结局,绸衫后面的脊背出凉飕飕的,原来早已满是冷汗;在杨小四的搀扶下,苏锦一步步慢慢地走进店内。
第64章 余波
这次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留下的余韵却是袅袅不散;庐州城中不消几个时辰便传遍了。
有心眼的精明人通过来龙去脉隐隐便猜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有些事欲盖弥彰,当结果暴露之后,幕后之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商会这次吃了个大憋,本想将苏记搞臭搞残废,不料苏记棋高一着,轻飘飘的便粉碎了阴谋,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挨了一个响亮的大嘴巴,白白帮苏记扬了名;城中的舆论证明了这一点,这可真是俗语所言‘老母猪配种——倒贴钱。’‘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记的谨小慎微,对顾客的一丝不苟,和强烈的防范意识帮他们渡过了这次危机,最大的功臣便是柔娘和浣娘姐妹。
对于苏记的商标标识各错一笔这件事,苏锦不知情,赵大掌柜不知情,店内的大师傅们都不知情,甚而至于连负责刺绣标识的小学徒们也不知道此事,真正知道来龙去脉的便是宋家两姐妹。
柔娘和浣娘也许是漂泊已久,防范意识极强,当苏锦满世界张罗着推广他的新款衣服之时,两姐妹在设计服饰描绘成册之余便考虑到衣服被仿制假冒的这个问题,倒不是她们预知会有人藉此诋毁苏家,而是仅仅出于一种敝帚自珍的保守。
浣娘是始作俑者,她不无担忧的随口一句:“姐姐,若是有人仿制苏家的款式,咱们岂不是白白替他人作嫁衣裳么?”
柔娘本无这番心思,听她一说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苏锦,但苏锦成天介满世界疯忙,晚上见了面更多的又是连番的云雨缠绵,意乱情迷之下,怎么会记得这事;后来两人索性便想了这么个点子,直接在衣服的饰样上将‘蘇記’二字改成了错字。
负责绣标识的几名小学徒大字不识一个,光知道照着葫芦画瓢,他们绣出来的两个字,连他们自己都不认识,更逞论识别错笔了。
由于标识字体较小,又绣在不起眼的内角边,赵大掌柜和负责出货检验的领班师傅们只是将内角一翻,看到苏记二字便作罢,谁也不会在意这件事。
随着苏家生意的渐渐忙碌,苏锦又忙着囤积粮食,准备仓库等各项事务,最后连两姐妹都将这件事淡忘了去,唯有店内大字不识一个的小伙计还兢兢业业的照着那两个错字一件件的绣上去,发到顾客手中。
上午当闲汉们来闹事的时候,眼见苏记便要身败名裂之时,浣娘忽然想起了此事,这不正是辨别真伪的一个最好的办法么,所以便发生了后来的大逆转。
“冥冥中自有天意啊。”苏锦坐在书房里感叹道:“若不是遇到你们两姐妹,我苏家今日便认栽了,你们两真是我苏锦的守护女神呐。”
面前两姐妹虽不懂什么叫‘守护女神’,但也猜出来这是极为推崇的褒奖,都羞得满面通红,垂首不语。
小穗儿举着一根玉米棒子啃着,在一边插嘴道:“叫小婢说,这是公子爷有福,若不是您大发善心收留了柔娘和浣娘姐姐,也不会有如此好报。”
柔娘浣娘两人这次帮公子爷渡过难关,小穗儿心里也是极喜欢的,她恼火自己怎么就事前想不到这个好办法,要不然这次便可挺身而出,解救公子于危难之中了,看公子还敢将自己看做是个没用的小丫头么,但既然自己没这个本事,而人家柔娘浣娘有这个本事,只要能帮助苏家,帮助公子爷,小穗儿对她们便会另看上一眼。
不过那是在心里,嘴上小穗儿可不愿意将功劳归于两人之身,于是便诛心的将功劳归于虚无缥缈的‘公子有福之人’之类的理由中。
三人都知道小穗儿的脾气,倒也没怪她多嘴,柔娘反而顺着她的话头道:“穗儿妹子说的很有道理,有福之人不用愁,即便没有我们姐妹误打误撞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公子也定能从容应对;公子有观音菩萨王母娘娘保佑呢。”
苏锦翻翻白眼,心道:这小嘴甜的,居功不傲,却将功劳全部归功于他人,真是两朵解语之花;但为什么保佑我的便都是观音王母之类的女的?难道就不能是如来佛祖弥勒佛么?还是我在她们眼中太色,连保佑我的菩萨都被安排成了两个妞儿。
这个问题无需纠结,即便两姐妹很是谦逊,但苏锦还是不容争辩的将功劳归于两姐妹,并生生安了个‘顾问’的名头在二女头上。
两女的顾问之职,按照苏锦的要求便是苏记各家店铺均可提出建议和改进之策,可建议于诸位老掌柜,亦可直接向苏锦建议,实际上便是苏锦给自己配了两个助理。
两女欣然接受,毕竟这顾问之职比伺候人笔墨的使女高上不知多少倍了,说起来也好听些;两女虽家境沦丧,但骨子里的上进心还是有的;其实她们并不知道,在苏锦看来,其实顾问跟使女之间也并无甚差别。
……
郎少东耷拉着头坐在商会的长桌边,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跟苏记的第一次交手便落得落荒而逃的结局,本来信心满满的他还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自己抢了个好差事来做,并可藉此为功,日后瓜分苏记之时可以多分一杯羹。
万没料到的是,苏记防守之严密简直闻所未闻,哪有改动自家历来标识之理?而且还是错字,这叫什么事儿嘛。
可是苏记这么一改,改变的事情的走向,同时也改变了自己在会长唐纪元心目中练达能干的印象,今后恐怕不好说上话了。
唐会长静静坐在长桌彼端,听着郎少东悲悲切切的将事情的原委详细解说,在感慨苏记的高明的同时也为郎少东的托大而恼火。
“你们都低看了苏锦这小子啊,平日里自大惯了,根本就没有细细地去想,在粮铺事件上能玩出那么多花样的人,会是轻易得手的么?也不细细地查查苏记的方方面面,即便是伪造也要伪造的八九不离十,连标识的错漏之处都不查明白就去动手,铩羽而归也是情理之中,郎少东家,你让老夫对你很是失望啊。”
郎少东低垂着头连连自责,态度极为谦卑,心里也不知迁怒于何人,怒火翻腾不休,难以平息。
“算啦,此事到此作罢,郎少东也无需太过自责,毕竟苏记狡猾如狐,连老夫都差点着了他们的道儿,老夫对此次失败也并不感到奇怪,只是有些可惜大好机会就此丧失,反而提醒了苏记今后更加防范严密,幸而你找的那几个领头的嘴巴倒也严实,府台大人象征性的打了二十棒他们只是说自己骗套些钱财来花花,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倒也没惹出什么麻烦。”
唐会长顿了顿,叹息一声道:“你去善后吧,给些钱堵住嘴巴,不能让这些人产生不满情绪,闹得满城风雨的。”
郎少东恭敬起身,施礼退出;唐纪元枯坐空旷的商会议事厅中,半晌不动,烛火闪耀之际,照的他黑乎乎的身影在雪白的墙壁上忽长忽短,魔鬼般的跳跃舞动。
第65章 杀人还是放火?
疤脸黑七给唐会长带来了好消息,这两天他尽心尽力的在城外的两个码头和数家车行中打探。
凭着那张看一眼便足已震慑他人的疤脸,以及软硬兼施的手段,并没费多大的力气便查出了苏记那夜连夜卸粮入库的事情,并逼着几名车把式回忆出那夜行走的路线,成功地将苏记庐西庄园粮食仓库的位置摸了个一清二楚。
为了不出差错,这回疤脸黑七长了心眼,带着几个弟兄趴在长草里喂了大半夜的蚊子,终于摸清楚苏记仓库的进出口以及看守人员的人数活动情况。
唐会长听完疤脸黑七的汇报,极为兴奋,可算是逮着狐狸的尾巴了,这么多天被苏记玩得够呛,饶你奸似鬼,也要吃老夫的洗脚水,这番老巢被挖出来,唐纪元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从疤脸黑七的回禀来看,苏记采购了二十多条船的粮食,粗略的估计大约有粮食近十万石,这般大手笔,连唐纪元也不得不佩服苏记的狠劲;这是把苏家的养命钱给拿出来做赌注了啊,若非如此怎么会有这么多活钱的投入。
令唐会长敬佩的还有苏记的眼光,南方的大旱会在明年春天才会产生后果,这当中或许有诸多变数,很多人即便看到这样的商机也会瞻前顾后考虑良久,而从现在起便未雨绸缪,将重宝压上,没有极强的心理忍耐力和强烈的自信心是绝对不成的。
“可惜啊,苏小子,你只能步乃父后尘了,只怪你生不逢时,偏偏又得罪了我唐纪元。”唐会长的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容。
“去请刘副会长前来商议要事,其他人不必知会。”唐会长吩咐商会大管事道。
大管事赶紧去请刘副会长,一旦议决大事,有刘副会长的在场会更为周密和严实。
疤脸黑七头发蓬乱,双眼红红的站在下首,两只撸起袖子的胳膊上全是蚊子叮咬的针孔,密密麻麻的宛如蜂窝一般。
唐会长看着他的样子,其实也知道这家伙是故意不加整理弄出这幅可怜相来表示自己尽心尽力地办事,从而博得自己的同情,也不点破他,温言道:“小黑辛苦了,这趟事情办得很是得力,老夫一向都认为你是可造之材,否则也不会准备给你入好户籍,给个铺子交到你手里归你打理,只是如今还忙不到那上面,你放心,老夫说过的话绝对作数。”
疤脸黑七的心里像喝了糖水一般的舒服,一夜未洗脸梳头,忍着瘙痒不去上药,就是为了博得会长这一番宽慰。
“小黑定当为老爷肝脑涂地,绝不辜负救命之恩。”
“嗯……现在便到了关键的时候,苏记不除,我等便无宁日,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还会交给你们来做,粮仓的位置和人手情况你已经摸了底,事情应该很容易得手。”
疤脸黑七一惊,压低声音问道:“您的意思是……”
唐会长正待答话,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抬头看时,大管事引着刘副会长进了议事厅中,唐会长屏退众人,将情况详细说与刘副会长听。
刘副会长听完之后,蹙眉沉思了一会,问道:“唐翁欲待何为?”
唐会长微微晃动身子,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开口道:“我有上下两策,下策为烧粮,毁了苏家的根基,据我分析,苏记这次是搏命豪赌,只要毁了粮仓,苏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