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歌-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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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回头朝黑娘子倪采珍沉声道:“倪堂主速放飞鸽,要束阳、柱阳、邢阳、永川四处分抡,注意陆兄弟那条原船,随时以飞鸽报告行踪。”
黑娘子答应一声,立即退出身去。
干手儒侠迟疑的道:“帮主认为那白衣书生就是昨晚放过夏侯律,和帮主对了一掌之人?”
陆地神龙沉吟道:“那也未必,昨晚和老夫对掌之人,功力之高,恐怕不在老夫和狼奇里之下,只是老夫认为他们雇用陆老弟乘来原船,使人不易启疑,在时间上也有巧合。再说从窗外接应的人,留下鞋尖,分明身材不高,可能就是老妪,尤其他们母子两人,怎会仅带一大件行李,也颇堪寻思……
正说之间,黑娘子倪采珍手上拿着一封信柬,匆匆进来,朝陆地神龙躬身道:“属下遵谕通令沿上江四处分柁,密切注意陆少侠那条原船,随时报告行踪,同时总柁也有一封加急函件,请帮主过目。
说着把手上那封信柬递上。
陆地神龙拆开信柬,才看了几行,脸色登时大变,随手把信笺送到千手儒侠手上,沉声道:“总护法可曾听到过江湖上还有一个白衣教吗?”
“白衣教?”
千手儒侠楞得一楞,接过信笺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书奉龙门帮模帮主伟鉴:
本教创立之主旨,为联合武林同道,统一江湖门派,素仰贵帮主领袖群伦,声誉卓著,兹敦聘台端为本教最高护法,其他位与教主相等,贵帮也同时并归本教,希于文到十日内遵行。”
“白衣教主?”千手儒侠瞧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叹息一声,道:“看来平静了许久的江湖,又要从此多事!”
陆地神龙大笑道:“南北双岳,相继遭害,只是一个起端,其实江湖上早已多事了!”
灵岩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说的白衣教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地神龙道:“联合武林同道,统一江湖门派,少林寺自然不能例外,大师瞧瞧这封信就知道了。”
灵岩大师随手接过信笺,一面凝目道:“劫持陆老弟的,说不定也是白衣教所为?”
陆地神龙点头道:“老夫也有这样想法。”
灵岩大师看完信笺,皱皱眉道:“不知帮主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
陆地神龙挎须道:“依老夫看来,白衣教出现江湖,决非偶然,信中口气固然稍嫌狂妄,但来者不善,也不可等闲视之,而且他们既然敢向龙门帮下书,江湖上各门各派,自然也会同样收到类似信件。即以昨晚那个白衣人来说,功力极深。从他放过夏侯律一事推测,那么从杀害南北双岳,和贵派掌门人灵峰大师的被废去武功,以及散播流言,使武林高手群集石鼓山,其中可能就是一项极大阴谋。但中途似乎因某种原因而改变,至于陆老弟被他们劫持而去,也可能从此一推测,寻到脉络。”
灵岩大师合掌道:“帮主卓见,明若观火,贫袖钦佩之至!”
说话之时,帘前突然扑扑两声,飞下一只信鸽。
黑娘子赶忙伸手接住,取下一个竹筒,从筒中取出一卷白纸,瞧了一瞧,朝陆地神龙躬身道:“启禀帮主,荣阳分柁紧急报告,陆少侠那条原船,已在白沙附近发现,船上母子二人,均已不知去向,目前正在搜索之中。”
陆地神龙双目乍睁,沉声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总护法,此事只怕束阳分陀,无法担当得起,还是你和木老嫂子辛苦一趟,老夫此刻,必须回转君山,亲自料理。”
阴风煞尖声道:“帮主只管请回,我老婆子不信白衣教会猖獗到这个地步。”
灵岩大师也起身道:“贫衲大师兄武功已失,寺中也亟需料理,帮主如无差遣,贫袖也要回寺一行。”
陆地神龙点头道:“大师请便。”
大家各有心事,立时动身,陆地神龙程元规率着夺命飞环邢长林和帮中弟兄,回转龙门帮总柁。
灵岩大师和十八罗汉,也赶返少林。
千手儒侠史南溪,阴风煞柯灵、杜志远、楚湘云、冷秋霜、黑娘子倪采珍等人,同乘一船,匆匆往来阳赶去!
弥勒铺,原是春水边上的一个小镇,这天中午时分,有一辆黑篷马车,从这里出发,往南而去!
这辆马车,垂着很厚的黑油布车帘,不知里面坐的是谁?但赶车的车把式,却是一个身材魁梧,脸色黝黑的大汉,手控马缰,轮声辘辘,驰得极快!
马车经过烟竹寺、永桂厅,在未申之交,已赶到枫木铺,刚出小镇,忽然从路旁一所茅屋中蜇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只见他目光四转,很快奔近车前,朝车把式低低的道:“启禀洪大爷,方才郭三爷派人通知,说咱们行踪已露,恐怕跟踪的人,今晚就会赶来,特命小的在此等候。”
那车把式敢情就是他口中的“洪大爷”,闻言怔得一怔,问道:“郭三爷可曾说,跟踪咱们的是些什么人物?”
那中年汉子对车把式执礼甚恭,躬身道:“小的只听郭三爷说,好像还不只龙门帮一路……”
他话声未路,车帘掀处,探出一个满头白发,右眼已瞎的老妪面孔,尖声问道:“郭老三呢?”
中年汉子瞧到独目老妪,似乎有着深深的畏惧,急忙躬下身子,连头也不敢再抬,接着说道:“郭三爷已在前面等候,他交待小的准备马匹,请姥姥、教主、和洪大爷骑马先行,这马车交由小的朝新田、桂阳方向驰去,好把所有追踪的人引开。
独自老妪点点头,道:“好,就这佯办吧!”
她话声一落,依然放下车帘。中年汉子又躬身行了一礼。退后数步,回身朝路边那所茅屋,挥了挥手。茅屋后面,转出两个大汉,手上牵着三匹健马,走近车前伺候。
那姓洪的车把式,立即从车上跳下,打起车帘,独自老妪首先从车中跨下。
中年汉子和二个牵着马匹的大汉,同时垂手肃立,状极恭谨。
车上接着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书生,地下车之后,回身从车上抱下一个大棉包出手托着,生似极为小心。
车把式见状,慌忙赶前几步,低声道:“教主还是让属下带着上路吧。”
白衣书生摇摇头道:“不用了,放在我马上也是一样。”
说着,双手托着大棉包,轻轻一纵,飞身上马,然后把大棉包横置身前。
独自老妪满布皱纹的脸上隐现不橡,鼻孔中嘿了一声,山纵身上马,别瞧她老态龙钟,光这上马的身手,就可看出轻功着实不弱!
车把式见两人上马,也立时从伺立着的大汉手上,接过缰绳,跃上马背。
这一瞬工夫,从茅屋中很快闪出一个龙钟老妪,和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相继钻进篷车。
那中年汉子回身从茅屋中取出一捆大行李,放进车厢,然后放下帘子,一脚跨上坐位,引缰待发。
独自老姬面露嘉许,朝马上姓洪的车把式裂嘴笑道:“洪老大,瞧不出郭老三现在办事也精明起来了。”
洪老大耸耸肩,笑道:“姥姥强将手下无弱兵,郭老三跟姥姥这么多年,学出学糟明了。”
独目老妪微露得意之色,忽然沉声道:“洪老大,你总该知道,这个江湖,咱们论声势,论武功都不及人家,如果再不精明强干一点,还想立得住脚吗?”
说话之间,阴沉目光,有意无意的瞧了白衣书生一眼。
洪老大口中连应了两声“是”,接着说道:“姥姥,他们这辆篷车要等咱们上路之后,才好动身,以免引人注意,咱们快赶路吧!”
独目老妪“唔”了一声,道:“如玉,咱们走!”
手上缰绳一抖,当先朝一条小径上驰去,白衣书生和洪老大山跟着动身,三匹马蹄声得得一,霎时转过这片树林,跑出老匹。
中年汉子一见他们教主去远,也立即催动马缰,车轮辘辘,朝着大路往东,朝新田,桂阳方向驰去。
远山起伏,峰峦连绵!
一抹绚烂晚霞,正在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层沉沉暮色,笼罩四野,三匹健马,循着崎岖山道而行。
马上三人,正是从枫木铺由篷车改为乘马的独目老妪、白衣书生、和洪老大。原来他们就是五毒教的独眼乞婆区姥姥、蛇蝎教主温如玉、毒砂掌洪长胜。
自从五毒教的人,把冷秋霜当作了北岳门下楚湘云掳去,被陆翰飞阴差阳错的救走,后来温如玉乘船赶到,自知不是陆翰飞对手,匆匆退去,其实五毒教的人,并没死心,依然一路跟了下来。
石鼓山群雄毕集,先后出现的老狼神、神钩真人、厉山双煞,西毒逢巨川、白衣崆峒、和随后赶到的龙门帮主陆地神龙!
这些人,就是二十年前五毒教在全盛时期,也一个都招惹不起,何况二+年后的今日,他们还在羽毛未丰之际?是以只潜伏远处,不敢露面。
直等陆翰飞负伤,大家在方广寺下院歇脚之时,才由温如玉、区姥姥潜入寺后菜园,趁机把陆翰飞劫出。
他们自然清楚,龙门帮在江湖上声势浩大,耳目灵通,是以沿路一再改变方式,由水路南行,到了白沙,立即弃船改乘篷车,再由篷车改为骑马、用以混淆龙门帮的追踪。
此时.他们已进入五岭山脉,距离他们的老巢,逐渐接近!
忽然,一阵鸽羽划空之声,两只白色健鸽,从头顶树林上疾飞而过。
独眼乞婆区姥姥仰望了两只掠空而过的健鸽一眼,阴森的脸上,泛起一阵狞厉之色,回头朝毒砂掌洪长胜道:“洪老大,你瞧到了没有,这信鸽,已经两次从咱们头上掠过,只怕咱们行踪,已被龙门帮的人发现。”
洪长胜道:“他们有灵鸽搜踪,使人防不胜防,如此看来,只怕篷车上的三人,都已落人他们手中了。”
独眼乞婆阴笑道:“五毒教门下随身带有自了毒丸,老身倒不怕他们泄露什么,只是咱们尚有一夜路程,只要能过了今夜,他们纵有灵鸽搜踪,赶到地头,管教他们有来无去。”
温如玉道:“姥姥,这样一来,咱们此后,岂不是就难以安枕了。”
独眼乞婆满脸厉色、冷笑道:“咱们已经隐忍了二十年,真要有人找到咱们头上,那也顾不得许多了。”
天色业已全黑,峰岭起伏,不远处一丛松林中,露出一间茅屋,从屋中迎出七八个人。
当前一个正是调龙手郭老三,他此时已换了一身蓝布衫裤,不似岳阳楼上的那付臭叫化模样。一眼瞧到三人,立时迎前几步,躬下身去,口中说道:“姥姥,教主,一路辛苦了。”
独自乞婆一带马头,飘身落地,点点头道:“郭老三,你倒来得好快,他们都撤回来了?”
郭老三依然十分恭敬的道:“兄弟也刚到了一会,龙门帮眼下已出动各地分柁,水上陆地,全力搜索……”
独眼乞婆不待他说完,阴哼道:“这个老身已经知道,下午还有几批灵鸽,两次追踪咱们,不过天黑了,鸽子无法追踪。你先把这三匹马,要他们绕道去驰上一阵,多留点马蹄脚迹,让追踪的人,奔波上一晚,明天中午,咱们到了地头,就不怕了。”
她说话之间,蛇蝎教主温如玉和洪长胜,世已一起下马。温如玉手上依然郑重其事的托着陆翰飞,不肯交给手下之人。
调龙手郭老三请示道:“姥姥,咱们沿路放出毒物,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好?”
独眼乞婆桀桀尖笑道:“这样岂不打草惊蛇,告诉了他们,是咱们五毒教做的手脚?老身自有计较,你只管照我吩咐行事就是。”
郭老三连连应“是”,伸手一摆,立时有三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