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为个傻逼弯了-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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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都啧啧称奇,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她的排名基数本来就比较低,上升空间大。
当天晚上诸葛霄颇有气势的把成绩单和年级排名啪的拍在乔亦初眼前,两人根据往年北京的分数线以及十四中的录取情况,估摸着诸葛霄现在大概能考哪个层次的学校。
对照着比了一通后,诸葛霄有些眉飞色舞的小得意,但仍然故作严肃的咳了两声,谦虚道,“还差点儿。”然而虽然这么说了,嘴角却是忍不住上翘着的。
乔亦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吗?那今晚上就别看电影了,好好做题,再接再厉。”
诸葛霄大声的发出一声“噗”以示抗议,接着朝乔亦初倒竖着大拇指比了比,哼哼,“小气。”
事实上诸葛霄的确是谦虚的过分了,过分谦虚那就是装逼。对比前三年的分数线,诸葛霄这个三模的成绩是可以上中财的,再保守一点,对外经贸也应该没有问题。
“中财和对外经贸的实力不会差很多,但中财可能更偏向于传统金融,而对外经贸更与时俱进。中财的话,学术氛围更浓。看你自己怎么想了。”乔亦初点开两所学校的官网页面,对比着分析给诸葛霄听。
诸葛霄沉吟了一阵,忽然明白过来,“还没考呢,你想的也太远了吧!”
乔亦初笑着摇摇头,“我对你有信心。”简单的一句话听得诸葛霄心花怒放的,捧起乔亦初的脸么么亲了好几口。
剩下的日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白驹过隙。有些人沉下心来,继续查漏补缺;有些人紧张的连觉都睡不好,天天顶着黑眼圈,嚷嚷说昨晚上又失眠了;有些人心浮气躁,吊儿郎当的完全一副放弃了的架势,爱怎样怎样,爷我不陪你们玩了!勾心斗角也还是有的。学霸A每天晚上苦读到零点,偏偏要吹嘘自己为了保持睡眠10点就睡了;学霸B说中午喜欢找僻静点的地方午睡,其实却是躲在厕所里用功;学霸C每次习题卷总是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他的深浅。这么一比,诸葛霄的确是个异类。在同班同学眼里,诸葛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心如止水,淡然无比,完全一副读过剧本稳操胜券的欠揍模样。
殊不知,诸葛霄所有的负面情绪全在家里被乔亦初消耗光了。
学校在高考前两天放了假。本来诸葛霄他妈说要过来陪考,被诸葛霄断然拒绝,“妈,我已经够紧张了,您别给我添乱了成么?”刘艺言只好作罢,转而对乔亦初千叮咛万嘱咐,“诸葛霄从小到大没神经,就喜欢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可千万给我看着点,别出什么岔子!”诸葛霄当时就在电话旁边呢,气得直哼哼,试卷翻得哗啦啦的响。
他小姨刘艺语也把那些注意事项翻来覆去的讲。提前出门啦,注意交通安全啦,出门前记得核对下必备文具盒准考证啦,磨得诸葛霄耳朵都要起茧子。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一人高考,全家打仗。
诸葛霄自己心态倒是挺平和的,该吃吃,该睡睡,就连做||爱也没耽误。
18班的老同学、以及他在X市的一班子狐朋狗友,都给他发短信,给他说加油。大家都是同一届的考生,诸葛霄当然也回过去一声加油。彼此打气,心意到了就成,不需要罗里吧嗦的,一句话,坐等考完后的胜利大会师。
高考前一天,于周周和他们打商量。北京的交通有多惨不忍睹,全国人民都有所耳闻。高考期间虽然会有交通管制,但无异于杯水车薪。考生的心态是很重要的,要是让你大早上堵个车,或者在地铁里被挤成个人干,那考试的心情肯定会受影响,何况于周周家离学校还有那么段距离。她考虑着,是不是能让她在乔亦初那里住两晚。
乔亦初当初租的就是两居室,平常诸葛霄都和他睡一屋,另一件属于客房,招待个于周周,完全不成问题。何况这样一来,到时候她和诸葛霄还能一起去考场,彼此有个照应。乔亦初答应了。
考试当天,乔亦初送他们去学校。不开车是对的,反正走路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道路上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到处都是喇叭嘟嘟的声音,交警也出动了,哔哔的吹着哨子指挥车辆分流。乔亦初将两人送到校门口就进不去了。诸葛霄停下来,看着他,想了半天,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干巴巴的冲他挥了挥手,“我进去了。”
乔亦初点点头,“加油,别紧张。”
诸葛霄摸摸心脏,后知后觉的靠了一声,“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一说我就想起来紧张了。”
乔亦初抿着嘴笑,“那你就深呼吸,顺便想想我。”
“你还是快滚吧。”诸葛霄摆摆手,脸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别站着等,先回去,到时候我考完了自己回来。你别跟这晒太阳。”
乔亦初明知故问,微微侧过头,“为什么?”
诸葛霄面皮发烫,别过头去,紧紧闭着眼,“我心疼!”
“哎你俩能不能快点,别在这磨磨唧唧的!”于周周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她的眼睛得被闪瞎。
诸葛霄上前一步,有些别扭的轻轻搂了下乔亦初,“我走了。”
“去吧。”
乔亦初目送着他穿着白T恤的背影融进川流的人群中,一直到看不见人了,他才耸了耸肩,往门卫室的阴凉处靠了靠。他并没有打算回去。诸葛霄在里面战斗,他得在外面陪他一起战斗。
距离开考还有二十分钟,考生大部分都已经进去了,剩下一些稍微晚了点的考生,一个个都仓惶着脸,满头大汗的拨开黑压压的家长群,往里面钻。
乔亦初靠着柱子,低头玩手机,刷新闻。不用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大门户网站上的新闻都是被高考刷屏的,微博上也是。乔亦初刷了几条,有些无聊。人声嘈杂,和着树上的知了声,此起彼伏的鼓噪着。
乔亦初又站了会儿,打算去附近的奶茶店里买杯冰咖。他刚走开两步,人群里忽然一阵鼓动,发出惊呼尖叫。
“小心——”
“啊——”
他顿住脚步,转过身去。
原本黑压压聚在校门口的家长四散躲开,推着挤着。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外围的家长不明所以,踮着脚尖,又恐慌又八卦。
保安和附近维持秩序的交警奋力分开人群往出事点挤。
“小心——快躲开!”
“啊——杀人了!”
有些人往外逃,有些人往里挤。乔亦初站在最外围,一时搞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站着没动。
“救命啊——快叫救护车!”
“这里有没有医生!快过来,有考生受伤了!”一个交警站起来大喊,奋力挥手。其他交警则和保安配合着,把惊慌而又不知所措的人群疏散开。
乔亦初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站住不动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迅速攫取了他的神经。
救护车很快呼啸而来。车上抬下来一副担架,医生们迅速往事发点跑去。人群自动分散开一条通道。一个交警将那个受伤的考生抱上担架,又飞快的推进车内。
乔亦初如被巨石击中般,掌心忽然被指甲攥的生疼。
事发现场那滩血迹还没有被太阳烤干,依然鲜红的刺眼着。
人们摇头叹息,侧目着,议论着。
“太可惜了……”
“到底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的就被捅了这么多刀。”
“希望能抢救过来吧。”
低低的议论声汇聚成一片低沉的嗡嗡声,侵犯着乔亦初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人们忽然看到一个穿T恤牛仔的年轻男孩疯了一般朝救护车跑去。
☆、91yes,my lord
“今天是6月8号;也是高考的第二天,各考场的交通情况……现在我们继续关注昨天在十四中发生的考生被刺事件……
乔亦初面无表情的关了电视;把头深深的埋下去;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他应该睡觉的。从昨天上午开始;他就一直守在诸葛霄身边;连眼睛都没有合过。一直到他做完手术出来、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他都没有休息一下,甚至滴水未进。半夜时刘艺语实在看不下去;半威胁半哄的把他骗回了家;让他好好睡几个小时;等明天一早就来接她的班。
但乔亦初根本无心睡眠。
凶手在第一时间就被抓到了,或者说,那人根本就没想逃。可笑的是,他根本不认识诸葛霄,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凶手也是今年参加考试的考生,不同的是,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参加高考了。第一年,因为发挥失常,他只考上了一所不入流的三本私立学校。复读一年后他满怀信心再次参加高考,却在去考场的路上,见义勇为,帮一个老人家追小偷,而硬生生错过了考试时间。这件事在那年高考期间还挺轰动,微博上很多人给他打气加油,称他为民间英雄,媒体也大肆报道、宣扬。然而又如何?在这个信息时代,任何轰动性的新闻都没法超过一星期的保质期。褪去光环,失去焦点的他,也最终被打回到那个普普通通的没大学上的落水狗。第三年,他背水一战。然而有心的媒体却把他去年的新闻又挖了出来,并且持续跟进他的考试状态,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下。他忍受着煎熬,终于因压力太大而在考试第二天昏倒。
第四次,他终于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管是他曾经的见义勇为,还是上一次考试的黯然神伤。但是,他却选择了报复。命运有时候是很戏弄人的,他想不通为什么这种戏剧性的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在自己身上。四年,四年呐,人生有几个四年够他跌倒再爬起来?他选择了最简单直白的报复手段:以考生的身份混入考场,然后尽可能多的去偷或者抢别人的准考证。没准考证是没法参加考试的,这是铁的定律。他并不为那些被他选中的无辜孩子感到可怜或同情。命运从来就是抓阄,全凭运气。被他选中,那是他们运气不好,要抱怨,就抱怨自己去吧。
但他没想到竟能碰上这么个多管闲事的。
高考对考生有多重要,这不言而喻。即使在考场里发生如此混乱的行为,大部分人除了惊声尖叫外,就是慌忙避让,明哲保身。等保安冲过来时,他早就跑了。但那个男生,跟其他所有人都不同。只不过是同考场女生的准考证被抢,他却不管不顾的追上来展开一场不要命的争夺。杀机在最后一刻终于图穷匕见,他掏出匕首。当时的场面已经很慌乱了,他也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是闭着眼睛不管不顾的捅了好几刀,至于是捅在哪里的,他完全没有印象。
当他的口供说到这里时,他突然被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子打断。
“一刀在肺叶左边两厘米处,两刀在肋下,还有一刀在腹部。肩膀处有三道割伤,左腹部有殴打痕迹。”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子,惨白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不带任何感情的描述着那个男生的伤势,眼睛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却紧握着,连掌心都被指甲攥出血。
他愣了愣,呆呆的看着的对面那个男生。录口供的小民警打断了两人的交流。然而等他带着手铐,即将被押走时,那男生又忽然开口了。
“你会死。”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说出来的话如他的表情那样寒气逼人,“我会让你死。就算没把握,我也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最后深深的看了眼他的面容,仿佛要用最深的仇恨将他的五官印刻到脑海中,然后,无视掉民警的抱怨和警告,无视掉周围人的震惊,他僵直着背,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公安局的大门。
乔亦初最终还是抵不过浓浓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