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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帝国的朝阳-第210章

小说: 帝国的朝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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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您说的,那仁川的纱说是洋纱,可不还是那统监府办的厂子,咱自己人用洋人的机子造出来的纱!就连那棉花,也是咱大清国的棉花不是!”

    一旁说道着的陈老六趁着话的口,点着了一袋烟,去年他在庄子里收棉花可没少挣银子,这可多亏了仁川那边定下的规矩——棉纱换棉花。那些个布庄又岂能把人都派出去收棉花,到最后这生意不还是落在他身上,过去走村窜庄的是用针线细脑换棉纱,现如今却是用棉纱换棉花。

    “依我说,石头叔,您老那纺车还是停了的好,用洋纱多利索,十六支的仁川纱,织出来的布,可比过去结实多了,穿一个冬天都磨不烂,出了冬往当铺里头一搁还能多卖上一块铜元哩。”

    “假洋鬼子,比真洋鬼子还可恨哩,过去洋鬼子的东西都是搁在城里头,那像现在,这集上卖的都是洋货,早晚大家非得给这假洋鬼子给坑了……”

    生意受到影响的老石头自然不会说他们的好来,其实这也是自然,可一旁的陈老六却是不以为意的从钱袋子里摸出一块铜元来。

    “石头叔,您瞧,这假洋鬼子弄的铜元,咱可不还是麻利的用嘛,要是没这铜元,咱老百姓的日子可真不过!”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老石头说不出话来,可不是咋地,自打从去年这铜元从海边传了过来,那印着花的铜元顿时解了市上制钱不足的急,这市上现在多一半用的都是朝鲜那边用的当五、当十铜元,甚至就连同那银元,用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若是没有这铜元,卖纱不定得吃多大的亏,有时候那庄子里没钱了,可不就只给写张凭据嘛,可凭据又岂能买着东西,那像现在可都是实打实的铜元拿出来。

    “再说了,石头叔,你瞧这集上的洋货,市面上是越来越多了,可那仁川货也是越来越便宜了不是,就是那二两银子的暖水瓶,瞧着是贵,可一年省下的柴火钱,都不止二两银子……”

    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陈老六说话的功夫,终于开了张,卖掉了几斤纱线,待收了一把铜元后,瞧着那映着光的铜元,老石头在心里寻思着,过去那钱上刻的可都是皇上的年号,那像这铜元,连个年号都不刻,难不成这世道真变了?

    “实不成,就把这纱便宜些卖了,改成纺布吧……”

    寻思着老石头的皱脸上露出笑容来了,这老天爷总不欺负勤快人不是,只要勤快,纺纱活人,织布一样也能活人……

    “这世道要变了!”

    站在福字庄门前,瞧着街边店铺中摆满的洋货,韩武林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旱烟袋,于唇边轻喃一声,对于行商多年的他来说,见识远不是那些一辈子甚至都没进过县城的老农所能比。

    对于乡间老农来说,这市面上的洋货越来越多,越来越便宜,瞧着是个好事,可在他看来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洋货卖的越多、越便宜,这乡间的土货就越发难卖,不知多少以此为生的庄户人家会因此陷入困顿,就像这土纺越来越难卖一般,早晚有一天,这乡间的土货非得让那些个洋货给挤没了。

    “掌柜的,瞧把您给愁的,这世道变了,这那天世道不是变着……”

    不待伙计的把话说完,韩武林却摇头说道。

    “变,那得看咋变,你没看这世道,变得……”

    是越变越乱了,这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样的道理,又岂是一个当伙计的能懂的!

    “也不是咱们这一家不是!天蹋了还有个高的不是,再说……”

    “你知道个啥!”

    韩武林吐了一口烟,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对于经历过捻乱的他来说,又岂不知这世道变乱了,百姓的苦楚。

    “掌柜的,依我说,这世道变了也是好事,你瞧这大清国是怎么个回事,咱这铺子一年才挣几文银子,可那官府硬生生的加了十两银子来,说是啥海防捐,这捐那税的,早晚非得把咱老百姓的油给榨干了,这世道能不变嘛……”

    对于年青的伙计来说,他看的或许不许,可却知道这一亩地加了几十文的捐,却是把老百姓往死里逼。可那官府却似瞧不见似的,还是一个劲的摊着捐,官府摊着捐的时候,收捐的衙役又层层加上了几码来的。

    海防捐……

    伙计的话让韩武林顿时便是一哑,可不是嘛,这海防捐说是一省一年也就几十万两,一个县也就几万两,可这捐到了下面却是十几万的收着,这般的把老百姓往死里逼,这世道能不乱嘛。

    “掌柜的,前阵子在饭馆里听着人说,这朝廷赶明还要练新军,说是还要派新军捐,按人头派,一人可得二十文钱那,像咱这铺子一年没有**十来两银子,可打不住……”

    谣言也好,真事也罢,总之这市面上到处都传着加派捐纳的消息,别说是升斗小民,纵是像韩武林这般做买卖的听着这消息,那心里也是缠扯着,不过读书人出身的韩武林,却立即维护起朝廷来。

    “小二子,别听外头的人胡说,这捐纳又岂是说加就加的,就是咱大清国要练兵,那也是要防着洋鬼子……”

    可他那话说着却没什么底气,就像早先说的那海防捐一般,说是让士绅报效,可到最后却又被摊派成了捐纳,这新军,听说朝鲜和台湾那边都练起了来,按几日于县上听人说那台湾新军于琉球悍勇非常,无不是以一挡十,直打的东洋人一路败逃,若是朝廷当真练起新军来,不定,不定到时候又能要派上捐。

    到时候,这日子可就真难过了!

    心底如此寻思着,韩武林却是没心思再吸那烟了,瞧着那西边被夕阳染红的天际,他脸全是一副愁容不展的模样,就好像那夕阳是这大清国一般。(未完待续。。)

第150章 前奏(第一更,求月票)

    大江东去,江雾迷茫。

    一艘运木船离开码头顺流而下,向钱塘江尽头的杭州驶去。

    这艘运木船属于杭州城内的泰和兴洋行,经常往返于钱塘江上游和杭州之间,专司运送木料,不过这几年这生意似乎一日不如一日——从去年起,台湾巡抚衙门创办了台湾木料局,从台湾山区伐下的巨木由铁船运往上海、厦门等地出售,而这杭州市面上也渐渐为其所垄断,相比于台湾原始森林内合抱粗的巨木,这从浙北山区伐下木料不过腿粗罢了。

    本来运木船是不搭载乘客的,但现在这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每次从上游返航时,总会夹带一些乘客以至将私货悄悄地带上了船。过去这种“捎黄鱼”——船员私载乘客捞点外快的事在船上是公开的秘密,而现在,这却是半公开之事了,甚至洋行亦准备籍此试试能不能开通过这钱塘江的江运。

    不过今天这船上却装满了大腿粗的木料,似乎这次的生意不错,而且船上还有十几名搭船的乘客,这些不去搭乘客船却跑来挤在既阴暗又闷气的货舱中的乘客,从穿着来看倒是生意人的模佯,但大都文质彬彬,眉宇间总有一种难以掩其气质中特有的凶悍气。不过这些乘客随身大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货物,却也象是跑生意的样子。

    然而,这些“生意人”就象约好了似的,无一例外都是前往杭州,似乎那里有什么生意特别值得去做——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像这样的船已经过来了十几船。

    在沿途的码头上。偶尔会官兵来回巡视。他们犯着烟瘾打着阿欠的功夫,双眼却又如鹰眼般的扫视着码头上来往的旅客,以找到官府缉拿的凶犯,讨个赏钱,不过在大多数时候,也就一扫而过罢了。

    泰和兴洋行的船就是一艘运木船,船上的货物一目了然。自然的也就没人会对它产生兴趣。总之,他们没有想到要上船去搜查一番。即使是那些不时在江上游弋的水防营的舢板也是匆匆地从它旁边划过。至多也就是停下船来借着查厘的名义,勒索上几两水脚钱。因此,泰和兴洋行的运木船一路通行无阻直达杭州。

    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竭力想要搜埔的那些土匪,正是藏身于这艘运木船之中从他们眼皮下安然通过。并且这艘货船上还藏有枪支弹药,这些东西就装在这些“生意人”随身携带的“货物”里面。

    待到船近杭州的时候,趁着夜色这运木船便于离岸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船上的乘客便通过几艘小舢板上了岸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杭州城外,一座沿街的民宅内窗帘将屋子外面的室外的为夜幕天地暂时隔开。室内充满了呛人的烟味。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每个人讲话时都尽可能地压低声音。在过去的几天中,会议不断的召开着。

    在开会的屋子附近。蹲着几个卖水果杂货的小贩,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似乎同一般小贩没什么区别,可他们那卑微的目光中却带着些许警惕,不时地打量着街口的动静,他们的货摊下面藏着两柄装满子弹的六响转轮手枪。

    不时还有肩挑混饨豆腐脑担子的小贩吆喝着从开会的屋子前面走过,这些都是负责保卫会议的武装警卫和流动哨。一旦巡防营的兵勇在街口处出现,他们将一面拔枪抵抗,一面掩护室内的同志迅速撤离会场。

    会议的主持者正是谭嗣同,只有二十七八岁他皮肤略黑,看上去完全是一介文弱书生,实际上他也就是一介书生,而他在过去的近两年中,他却一直在大江南北云游着,联络志士同仁,以为将来反清大业作好准备,而这场会议中心议题是在杭州发动起义,进而造成撼动中枢的局面,从而搅动全国的局势。

    对于谭嗣同来说,这一切不过只是刚刚开始,但有时候,开局就产生了些许不顺——就在几天前,运送武器弹药的商船被海关查获了,尽管最终被当做一般的军火走私,但多达三千支步枪以及数十万发弹药的损失,对于起义者来说,却不可不谓之一场严重的损失。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这批武器被查获后,至少在未来半个月内,朝鲜那边都不可能将新的武器运至杭州,换句话来说,除去最初获得的1500支步枪以及15万发子弹,在起义前他们将不会再得到任何支援——因为起义的日期已经定下了,而且数以百计的会党以及“民军”都已经开始往杭州集结,起义不可能推迟到半个月后。

    “同志们,眼前这点挫折算不了什么!”

    谭嗣同的脸上看不到有丝毫沮丧的神情,他那略显黝黑的面孔因激动而染上些许红晕。他挥动着有力的手势:

    “我们的同志已经在杭州聚集了,我们势必将在杭州点燃这场反满的烈焰!我们要坚信,满清鞑虏一定会被驱逐出中国,中国一定能够赢得民族的解放!”

    作为起义的领导者,谭嗣同更多的是从精神上鼓舞大家,而在他发言之后,相比之下唐才常却显得冷静而务实,与大多数与会者激动的情绪恰成对比。实际上,他的这种冷静,恰恰是因为他从福岛四郎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

    同样作为起义的领导者之一,以及谭嗣同的好友,他想的更多,甚至更远一些,包括如何同“海外同志”打交道,如何争取他们的支持,与谭嗣同相信他和海外同志的友谊不同,唐才常甚至都不知道海外同志的身份,也就谈不上什么友谊了,但他却知道,起义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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