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by三十而萝莉(he 高干子弟嚣张少爷痴情攻温润年少轻狂精英受)-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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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就跟人闹腾上,张嘴给人手背留了两排牙印。
自打那次以后,那条胡同里,再没人跟他玩。每天放学回家刚进小巷准挨一顿胖揍,脸揍肿了,鼻梁骨揍断了,牙揍掉了,他吐口血沫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从不跟老爸告状。等着,等老子长大揍不死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
后来真的长大了,靳思危憋了多年的小火炉子也爆发了。
他开始知道,官场是个大染缸,白的进去,要么淹死在里边,要么黑的出来。他没怪他爹,知道老爷子不容易,至于找小老婆那事,靳思危当那群人放屁,他爹什么样当儿子的还能不知道?!老妈后来病得拉屎撒尿都不能自理,常常刚换上的床单没过一会儿又脏了,他爹二话不说,亲手洗干净再给换上,从没抱怨过一句。那时候,他家已经挺有钱了,在市郊买了后来那栋豪宅,可老妈不愿搬,她念旧。他爹愣是这么天天伺候着,直到十岁那年,才带着老妈的骨灰离开那套旧房子。
有些东西不需要做给别人看,就像老爸对老妈的爱。有些东西却是被逼出来,不得不做给别人看,就像他风风火火的少年时代。
如果可以,他只想要一个不算富裕的三口之家,健健康康,其乐融融。偶尔吃顿排骨都能乐上半天,老爸会因为自己调皮狠狠朝屁股蛋上抽几巴掌,而不是大半月见不着面,见面不到两小时又给电话招呼走了。
有时候挺心疼老爸的,想说几句贴心的话,让他好好休息,可这样的话,靳思危一辈子也说不出口。
没人教他,想关心一个人,该怎么做。想照顾一个人,该怎么做。想保护一个人,该怎么做。想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做。
他只会凭着本能靠近,对人大呼小叫,龇牙咧嘴,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
康乐大概是第一个不带任何私心肯和他在一块儿的人,可这个人,如今却被自己弄得满身脏水。
第二十八章
康乐打完电话回屋时,靳思危已经不见了,老李不知什么时候也没了影,就剩许沁然一人在那杵着,两眼睛狐狸似的盯着火苗滴溜转,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鬼点子。
冰凉的触感从脚心传来,才想起自己一直没穿鞋,脚底板黑的,像两块煤球。身后冷风一吹,两清鼻涕立马飞流直下三千尺,用手背抹了抹,我还就返璞归真到底了!最后一晚,再不放纵,更待何时?!
风风火火的窜到许沁然边上,踢开木头板凳,一屁股坐地上,顺手拿起老板的长烟杆,学着人样子狠狠吸了一口,那劲叫一个大,满嘴的黑烟,跟嚼了一把花椒似的,麻得舌头直抽抽,边咳嗽边从鼻腔里冒了出来,眼泪给辣得哗哗直流,
“你个屁孩子,没事抽什么烟!”许沁然一爪子夺过他的烟杆,又重重往他头上一敲,这下彻底把康乐给惹怒了,
“我头受过伤!敲坏你负责!!!”
许沁然一听,显然愣住了,原本嬉笑的眼睛忽然黯了一下,没过三秒,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狐狸招牌微笑,向上扬起的嘴角弧度很优美,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
“跟你那小流氓斗气呢吧?从刚刚见面两人就一副死人脸,”
“谁说我气了?!跟他斗气犯得着么!我那是急的,都一礼拜没跟家里通报行踪,能不急么,”康乐裹着残留的泪花翻白眼,
“噢?可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都不想家呢?”
“要有火箭我他吗现在就飞回去!”刚说完又是一个爆栗,
“别你吗他吗的,就不会学点好?”沁然叔叔放下烟杆,语重心长的看着康乐,“有什么心思也得藏着点,别喜怒哀乐都挂脸上,傻不愣登,”
“我有什么心思……”康乐闷闷的低下头,使劲搓他那黑脚丫,多年来受的良好教育全还给祖宗了,那副尊容,整个一乡下的狗娃,
“你谈过恋爱没?”许沁然隐隐含笑,笑得含情脉脉,眼珠子转啊转的,快把康乐魂给勾了,
“老黄瓜你想干嘛,”往后挪了一下,
“我对嫩黄瓜没兴趣,”老黄瓜皮笑肉不笑,背后再飘几缕青烟那就是太上老君下凡,“你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么?”
“怎么?你还是童子鸡?上我这缅怀青春期的冲动了?”康乐不屑地看着他,谁没恋爱过啊,我十四岁就恋了!天天骑自行车带着姑娘到处瞎窜,还让小区保安给告了次黑状,回去没少挨老爸批斗,
“NONO;我说的不是青春期瞎显摆那种,再说你也过了青春期了吧,就是那种特喜欢特喜欢一个人,见不着他就跟猫爪子挠心似的难受,闹了别扭明明想上去踹他几脚却愣是狠不了心,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想跟他粘一块,好的坏的都想跟他分享,自己可以揍他骂他,可要是谁敢碰他一手指头准跟人拼命那种,有过没?”
“……老黄瓜,你怎么比老李还能唠?说那么多我哪儿记得住,”康乐慢悠悠起身,脚底的黑泥被他搓得差不多了,露出几块白肉,
“您老继续琢磨少年维特的烦恼哈,我睡了,”
说完迈开蹄子就朝楼上走,刚到拐角处,老黄瓜突然吼了一嗓子,
“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就你现在那样的!该出手时就出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康乐想搬起阳台上的花盆给他脑袋一下,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推开房门,黑乎乎的,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个人,背对自己,身子蜷着,平日牛高马大一人此刻却像个在外边玩累了找不到家的小孩。
“喂,”康乐站了一会儿,腆着脸主动跟他说话,给你台阶就赶紧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打持久战你还不是我对手,看谁沉得住气!
黑影一动不动,睡着了似的,可康乐知道,他醒着,对这人的第六感一向没出过啥错。
“……喂,你看我哪不顺眼总得有个理由吧!从医院回来就阴阳怪气的,把我鞋给穿跑了还没跟你算账,这倒好,一来就热脸贴冷屁股,”最后一次,牛脾气还没撒完恕不奉陪!
黑影转过身,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妈没说你什么?”
康乐愣了一下,笑起来,“没,以前从没撒过慌,这次她也没怀疑,知道我挺安全的就放心了,”
“康乐,”黑影忽然坐起身,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他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空气凝固了,康乐嘴角抽了一下,手腕上的脉搏跳得厉害,连着脖子那儿都突突乱蹦。
“你也不知道吧?”黑影自嘲的笑了笑,话里带着几分懊恼,抬起右手猛地一拳,木床板发出一声闷响,康乐以为砸裂了,
“我觉得咱俩距离挺大的,你要不跟我在一块儿绝对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这两年跟着我瞎闹什么也没学到吧?你爸你妈对你期望那么大,我当初不该死活赖着你,真的,我从小干的那些破事还没后悔过,除了招惹你,”
“你什么意思?”康乐死攥着拳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说不出为什么,他觉得王八蛋要甩开他了,
“咱散了吧,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前面有大好前程等着你,别跟我一块儿混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靠吃我爸那点老本混日子,没出息惯了,”最后一句靳思危顿了很久,那句话像一记拳头,往死里打在心上,可这是事实,一直以来他拼命麻醉自己的事实。
“你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没关系,”康乐苦笑,还好这笑没人看到,跟哭似的,“要是你觉得跟我在一块儿烦了,直说就行,不用弄得这么悲情,你没欠我什么,以后我也不缠着你了,回去咱们就散伙,我也觉得咱俩在一块儿不合适,多耽误各自的私生活啊,那么多美女放着不追,真是瞎了狗眼了,靳少爷的生活就该活色生香,有滋有味,我呢,冲老爸的目标奔去吧,放纵一时可以,不能放纵一世,这算是说好了啊,”
靳思危没应,雕塑似的,康乐深吸口气,朝卫生间走,
“这脚黑的,趁有热水赶紧洗洗……”
关上门,打开淋浴喷头,康乐猛的蹲地上,捂着脸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谁说云南四季如春,全他吗屁话!靳思危死死掐着手心,不长的指甲都快扣下两块肉了,外面有篝火晚会,火光照亮了狭长古朴的街道,热气悠悠往上窜,靳思危却觉得自己掉冰窟窿了。
“李衍我爱你!!!”
不知哪个半夜发情的大老爷们在楼下嚎了一嗓子,接着就听到二楼房里传出搬东西的动静,啊的一声惨叫,和着瓷片噼里啪啦摔碎的声音,跟杀猪似的,那人还不死心,消停了几分钟,继续一字一句嚎,
“打死我也爱你!!!还有花盆没,照这儿砸,来啊!砸不死我就跟你耗上了!”
又是哐啷一阵响,不知老李这回扔什么下去,可以肯定的是,命中目标了。没过一会儿就听到120的喇叭嚎叫而来,然后是一通能把楼道跺穿的无影脚往楼下窜,听那脚步声就知道,主人失心疯了。
靳思危听着一连串动静,像给几万伏的电击中了似的,从里到外焦得彻底。
想起康乐刚才冰冷成灰的眼神,心底的火山又蠢蠢欲动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从胃里翻滚着涌上来,沿着每一滴血液,冲到头顶。
想不明白就别想!我他吗蠢到家了!自个儿发神经非把屎盆子往康乐身上扣,他要是觉得委屈早可以走,何必跟自己这堆臭狗屎混一个窝里,欺负自家兄弟算什么爷们!
“康乐,”
理顺了思路,靳思危过去敲门,他反悔了,什么散不散伙的,谁他吗敢散!要是康乐不搭理自己,豁出脸皮也得给他劝回来。他承认,他离不开康乐,而康乐,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自己。这都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子,什么亲情爱情友情,管他是什么。
“康乐,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靳小爷放低了姿态,手刚要往上敲,门开了。
正酝酿怎么开口,崽子哇的一声扑了上来,抱住靳思危跟在殡仪馆送葬似的嚎得昏天黑地,
“不散伙!不散伙!不散伙!!!”
憋了一肚子的话全灰飞烟灭了,靳思危搂紧怀里的人,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嚼,
“以后有福同享,有难我当,再不往你身上泼脏水了,”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两人还是踏上了回程。
靳思危信誓旦旦的说想来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这几天。康乐一听,非要留个纪念,等下次故地重游找出来一看那多亲切,转了一圈,最后盯上客栈留言薄了,翻开本子挥笔洒墨,靳思危凑上去看,被他一推,神经兮兮的说这是秘密。
跟客栈几位告了别,许沁然靠着木楼梯看戏似的盯着他俩,临了还冲康乐竖起大拇指。康乐扭开头,假装没看到。
“老李呢?”靳思危问,昨晚那通折腾估计这镇上都传遍了,好么,就算跟他告白的是一男的,也不能随随便便开人瓢吧,于是有点担心老李的去向,保不齐那老实人已经在拘留所蹲了一夜,
“谁知道,清早回来在厨房折腾半天,还偷了一块我刚买的排骨,提着保温桶跑了,加上昨晚被他摔碎的两盆兰花,这帐得慢慢算,”
男主人话刚说完,曹操就到了,不知他是给太阳晒的还是折腾一夜累的,白面馒头似的脸上愣是飘起两片红云,
“老李你可舍得回来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