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萤火虫-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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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灯光打过来,照在我那张像病孩子一样的脸上,我不知道我的十八岁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孩娇柔甜美的模样,我被祈诺的狠心打击到不堪一击,我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冷若冰霜才能活的好一点。
整个颁奖礼,我没有看祈诺一眼,我很安静的领完奖,说好感谢词,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就独自离开了。
隔天的报纸上,印出我和祈诺的照片,祈言端着看了很久,他说:“为什么你和祈诺那么疏离。”
我说:“我们一直没有亲近过。”
祈言说:“不是,这种疏离是来自你,你的眼里,不再有他。”
我笑这说:“这岂不是好,所有的故事都有讲完的时候,所有的聚会都有散场的时候,我和祈诺,其实,早该结束。”
我知道,这个长久的梦应该醒了,王子永远不会骑着白马来,再等下去,只有容颜苍老,连鸟兽都不愿啃食。
佐树交了一个新女朋友,很泼辣很能折腾,那女生瘦瘦高高,脸很白。
他把那小姑娘带来给我看的时候说:“罗小末,这是我的妞。”看吧,他总是喜欢叫人妞。
小姑娘撅着嘴不乐意的看我说:“这就是罗小末啊,你表白那个视频里提到的罗小末?”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在乎,她肯定没料到她的敌人原来这么弱,不漂亮,不高挑,还是个残废。
“惊讶吧,如假包换。”我冲她毫不示弱的说。
我走掉之后佐树还追上来。一脸懊恼的说:“罗小末,我找了新的女朋友,你就不能假装难过一下吗?”
“你嫌我难过的次数还不够,想来再加一把油是吧?”我好想好想捶死他。
他看看我说:“其实那个晚上……
“佐树,你走不走?”他的小女朋友很不乐意的冲佐树喊。
“我先不和你说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很急,急着去哄他的女朋友,和我说的话到一半就吞掉了。不过,我也不在乎了,他说的话,没有几句有建设性。
同样说莫名其妙话的,就是和佐树一直离不开关系的宁诗诗。
高考前三个月,我在一家便利店看到宁诗诗。她素静了一张脸,剪掉了长头发,穿宽大的休闲衣服站在便利店的微波炉旁烤苞米花,她炸了一袋又一袋,洒了一个地板都是,便利店的店员让她给钱,她挥手就给店员一个拳头。
我有些震惊的进去帮她付了钱。她指着我说:“罗小末,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和你的仇恨就能一笔勾销。”
我说:“我几时和你有仇来着,没有我佐树依旧不会选你,不是你上次还了我800,我现在根本不会理你。”我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是高三的季节,我连自己的烦闷都劝慰不过来,哪还有心思去伺候别人。
宁诗诗又一次露出那个诡异的笑:“原来,原来800块是这么回事。”
她走的时候,就丢给我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嘴角的笑更加深了,像所有的毒素全都附在她一个人身上,难道高考的压力让我们一个一个人的心都绝望成这个样子了吗?所有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通过发颠解决?
我希望这个高三快点结束,我将可以离开景安,通往新的方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在路边喂猫,每天拿一点粮食过去,后来发现有人和我有了一样的爱心,也送了点,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我们总是遇不到同一个时间。
我的低血糖好久没有发作,我渐渐忘记了带糖出门的习惯,一切都无端的平静,仿佛真的如我想象中的一样,可以安静的走过寂寞的十八岁。
可是为什么,我和你,会遭遇那样一场大火呢?
在我的人生已经决定放下你重新起航的时候,我又在熊熊的火光中遇见你。
许久以后,我每次想起那个夜晚的火光,它都像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一样飞来,把你包裹成一团萤色的光,你在那些璀璨的光辉中消失,而不是死亡。
我始终觉得你没有死,只是被萤火虫带到了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和我再一次玩起了捉迷藏。
7
那是临近高考的前一个月,苏灵珊和祈言去听“落单”的演唱会。祈言在我的劝说下终于还是去了。
苏灵珊要去奔赴她的锦绣前程,可是她还不忘留一个美好的结局。
祈言想想应该满足她最后的愿望,就跟她去了。
那夜不知怎的,特别想念我在路边饲养的猫,我从柜子里拿出很多猫粮,一路走过去。
那夜的空气分外好,不知道是不是高考前的“回光返照”,觉得连树叶都有花的香味。景安的街道一百年都是缤纷绚丽,瑰丽独特,像一道不朽的童话。
远远的,我看到有人在小猫的旁边喂它们食物,我很好奇的要走上前去,那个人好象看到我来,立刻站起来朝前跑去。
他穿黑色的长风衣,连着帽子也是黑的,一套黑色的装束,在夜晚像个魔术师一样。他手里的猫食掉了一地,他和我买同一个牌子的猫食,有很重的奶香。
我知道他不想碰见我,于是作罢,蹲下身拿出我带的猫食给小猫吃。
它们真乖巧,在我手中是一条条脆弱的小生命。
当我还在感慨生命的脆弱,人性的善良时,我被几个人一下拉上了一辆黄色的面包车,他们用胶布贴上我的嘴,用绳子绑住我的手,我第一反应是佐树又在搞什么鬼,但我看这些人凶恶的样子,摆明了是玩真的。我立刻就慌了。拼命的挣扎。
车开到了一栋快要拆迁的空楼房,踩在上面只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音。
我很惊恐,我知道这次绝对不是佐树的玩笑,这些人下手凶狠,勒得很紧,根本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他们把我拉到七楼的中间一个房门,开了进去。
门一打开,房间里立刻漫出一股浓烈的红色的光束,夹杂着浓重的酒味。
背对着我的人慢慢的转过身来,那张冶艳的,孤独的,像开在沼泽地里的花一样的脸。
——是宁诗诗。
“你们先走吧,这次麻烦你们了。”
“小意思,悦姐叫我们办的事,我们肯定是要尽力的。”
门“砰”的一下又被拉上了。鲜红灯光的房间里,只有我和宁诗诗,周围是凌乱的桌子,废弃的报纸,破旧椅子,脱漆的电视机。
“你一定很奇怪吧?”宁诗诗直直的走近我的面前,她拿出一把刀,我吓死了,以为她要捅我。
可是她却狠狠的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上去,血瞬间就流了下来,很恶心很浓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这女人疯了,她是真的疯了,从小到大我以为我疯子见多了,但没见过一个这样的。
我吓得睁大了眼睛,可是我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上了,根本没发动弹。
她笑了起来,很狰狞:“你以为我会用这捅死你么?你错了,这样太便宜你了。”
“你看看,这全是因为你划的伤口,这是你出现的那一天我划的,这是佐树和我说喜欢你的那一天划的,还有这,是佐树和我分手的那一天划的……”她把她的手放在我眼前,细细的数上面的伤口给我看,上面大大小小的痕迹,代表了她痛苦而又挣扎的心。
她把我嘴上的胶布撕下来:“我给你一个死前忏悔的机会。”
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扑到我的嘴里。
“你这个疯子,快放了我,他不爱你又不关我的事。”我看到她的样子,巨大的恐惧涌了上来。
“他本来对我很好的,虽然他没有接受我,但却也没有拒绝我,我觉得这样就很幸福了。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被人欺负的时候,他救我的时候多英勇,可是自从他遇到了你,他就开始对我冷淡,三天两天让我离开他,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从小就被寄养在叔叔家,他喝醉了就打我,爸爸妈妈就知道给我寄钱寄钱,从来没有来看我,他们把我放在艺安,天天让我跳舞,说我不成为艺术家他们就不会回来。他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骗了我这么多年……”
听的出宁诗诗的身世也很不好,又是一个饱受折磨和痛苦的人。
我试图劝她:“你应该好好跳舞,说不定你爸妈就回来了!”
“放屁!全他妈放屁,我上个月才知道原来他们早离婚又结婚了,谁都不想要我,就把我丢在这里拿一个跳舞的谎言骗我。”
我一时无语。
“都怪你,如果你没有出现,我至少还有佐树,可是现在,我一无所有。他为了你放下身段,为了你录那么恶心的告白,我割断苏灵珊的高跟鞋原本打算让你被处分,结果你居然没事,我抢你的800块是为了让佐树来找我,可是他却自己把800块还给你。你说,你一个残废的丑八怪,为什么他要为你做那么多?”
我早就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今天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觉得背后一阵发寒,可是那800块,居然是佐树自己给我的,这让我真没想到。
她打开一扇靠河的窗,指着远处说:“你看那座琉璃塔,传说相爱的人才能看到塔尖,多美的传说,这是我告诉他的,可是你们俩坐在琉璃塔顶的时候,他居然用这个传说来和你告白。你说,我应不应该讨厌你,你说你为什么这么让人讨厌!”
远处,是学校琉璃塔的灯光,七彩夺目。我想起好几次我和佐树从琉璃塔上下来都能看到她站在上面迎风而立,原来,她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宁诗诗胳膊上的血顺着她手的方向一直滴答滴答的流着血,像残破的玫瑰开在泥土里,翻滚出刺鼻的味道。
她把她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到我一个人身上,她是个可怜又疯癫的女生。
她突然把窗户关起来,打了死扣,蹲到我的面前,她的眼神很凌乱,很凶残,我不忍直看。
“我为了他什么都失去了,尊严,贞操,爱情,生活,统统都没有了,可是他却这样对我,这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她发狂的样子比那个清晨更厉害百倍,非常非常凶悍。
她靠近我的身体,把手上的血在我脸上抹了抹:“罗小末,属于你的show time到了。今夜,我为你疯狂。”她变态的喊道。
“疯了,宁诗诗,你快放了我,杀了我你也一样活不了。”我冲她喊。
她站在门边,大笑着拉开门说道:“这是一栋明天就要拆迁的楼房,没有一个住户。你今天烧死在这,也没有人会想到是我。我的计划是如此完美。”
宁诗诗关上门,我闻到很重的汽油味道在外面散布开。
没一会,火就开始蔓延,宁诗诗渐渐消失不见。
门窗紧闭,我还被绑着双手双脚,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经历死亡的边缘,可是这一次的恐惧却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
火渐渐烧了近来,以及滚滚的浓烟,一下子冲到我的心我的肺,我想我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我闭上眼,脑海里想到的人居然还是祈诺。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他的样子都那么清晰的印在我的脑子里,无论我怎样的要去忘记,假装告诉自己狠心,可是这一刻我才明白,爱一个人,是很难忘记的,它就像一个烙印,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熔铸在你的心上。无法抹去。
正当我绝望在浓烟中快要昏厥的时候,有一个人冲了进来,他抱着我,跑下楼去,火很大很大,我的眼前全是一片火光。
我在他的怀里,闻到他手上的牛奶味道,他的黑衣服在在熊熊的活光中那么显眼,像个魔术师,他对我说:“小末,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我知道是祈诺。勒祈诺。在我12岁生命里给予我希望的那个少年,他总在我生命的危险关头来救我。
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