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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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冷静男人真的在对她发飙……证实心中所惑,兰西好气又好笑。
雅各阴阴沉沉,永难捉摸,她头一次见他控制不了脾气,将怒气彰显在外,这是许多年以来他头一次对她真正“肢体施暴”。嫣唇噙笑,她不知不觉回应永不餍足的唇、总是贪求很多的舌,允许他缠绵更深……更深……
雅各在床上是温柔的,不曾对她粗暴过,他几乎可以说是宝贝她、相当珍惜她的。他不曾放任天生或後天训练出来的力道伤害她,一次也不曾,他擅长藉由成长的环境所赋予的挑逗本能掏空她,让情欲淹灭她。
她一再告诉自己,她可以给他她的身体,但不允许他以性控制她;她不能回应他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比激烈爱欲更深一层的接触,心灵上的、精神上的……
她好怕,怕日子久了她会遗忘最爱的小管,好怕辜负了谁,好怕……兰西迷乱地伸出柔荑,轻轻触碰雅各左颊那道深可见骨的丑陋刀伤,小手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贴住他强硬得谢绝任何不当慰藉的冷颊。
手掌贴上的一刹那,兰西措手不及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悸动,来自雅各身上。
她满脸惊愕,他则冷下眉眼看著她,毫不掩藏他无从压抑的感觉。
“你爱上我了吗?雅各。”
听出她话下的抗拒,雅各下颚一绷,猝然翻身坐起。
“我的感觉由我负责,与你无关。”捞起被单向後一甩,扔盖在她头上。
拥被坐起,兰西盯著他伤疤纵横的背肌一会,不自觉地绷声警告:“别爱上我。”
“听见废话,我理所当然会认为那是挑战。”穿好长裤,雅各恶意笑道:“忘了你的小把戏吗?以为可以逼我离开那个愚蠢的约定,你玩不怕呀?别激我。”
兰西动了气,她终究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女人,况且这个男人喜欢激怒她。她很想将肢体语言温柔无比、一开口就只会伤人的男人踹下床,但是,火候还差一点。
“你到台湾干什么?”她语气不善。
“和你比赛玩命。”雅各笑笑挑起掉在地上的衣服。“这段期间请多指教了。”
他自找的!
背部被踹中时,雅各套穿衣服而举高的双臂静止一秒,缓缓拉下衣服後,他转头看她,错愕的表情千金难买。
心头的郁闷烟消云散,浴血的面容笑开,雅各似笑非笑瞅著不好惹的女人。
“你这么凶啊。”像张牙利爪的小豹,耀眼得令他痴狂。“你好凶。”
“谁教你净是惹我生气!”和他一样,察觉两人僵持九年的“冷战气氛”,已被自己粗蛮的一踹,踹出微妙的变化与进展,兰西竭力隐藏自己的局促不安。
捕捉到她细腻的心情变化,雅各笑容大刺剌,毫不掩饰。
被单一围,兰西滑下床走向古董衣柜,准备换衣服外出用餐。“这次住哪里?”
雅各看著她拖曳在地的白被单:心不在焉:“我打过招呼了,请多指教。”
兰西错愕地急转过头,“你要住这里?这里只有一张床啊!”怒指床铺。
小别墅的室内设计主张舒适,里面是开放空间,地方宽敞,床只有一张。
匆匆浏览尚称简洁的小空间,雅各意兴阑珊,视线胶著回兰西发怒的脸上。
“床使用起来的感觉还可以,大小也可以。你床上以後反正会多睡一个人,正好从现在开始适应。”视线不经意落向小姐身後,瞄著那截形似羽翼的白被单。
他们在伦敦的寓所各住一间房,私领域互不侵犯,两人才能相安无事的同居这么多年呀!他真的……让人很难不动气!兰西抓出衣服,揪著被单正要冲进浴室,突然寸步难行。她扭头一看——
“你踩到被单了。”见雅各寸步不动,她更生气:“走开!你这样我无法走了!”
“知道就好。”雅各一语双关,脚依然不肯移动。
兰西望著态度莫名转硬的男人,愠容渐淡。
“你要住就住,不要威胁我。”将被单解下给他,她走人浴室,裸态悠然。
“你的翅膀,没有了。”雅各捞起被单,笑著将破相的脸埋入其间,汲取独属于她的清雅体香,倾心呢哺:“为什么你可以让男人愈来愈迷恋你呀,女人。”
他心安地知道,朝气蓬勃的她再也不会化入风中消失,再也不会——
被某个阴魂不散的鬼魂企图带走。只要有他在,他休想带走她一根毛发!
“我和她厮缠这么久,不是为了让你带走她,你懂吗?管冬彦——”雅各的脸轻蔑地深埋被单中,不愿屈尊稍抬,喃喃自语著:“我该称呼你,鬼魂?天使?”
他正对面原本半敞的破璃窗,莫名滑开——
听见近乎挑战的声音後,雅各文风不动,抑声柔笑:“你可别吓到我的小姐了。”
正欲全速撞合的灵异玻璃窗骤然停下时,兰西正换好衣服,打开浴室的门。
她锁了一整晚好不容易稍解的娇眉,在瞧见雅各手上的被单被血水染红後,再度蹙起;而受伤的人轻轻发笑,抬脸看著她。雅各没头没脑地笑得很开心,脸上的笑意始终不曾扩及、他仿佛刚自杀戮战场搏命归来的地狱冷瞳。
无法和他一样漠视他脸上的伤,兰西转身而出时淡淡丢下话:“我肚子饿了。”
讶异凝视她娇丽的身影,笑意终于攻克雅各心防,愉悦地渗入他阴黑的眼。
欣然接受小姐首次的晚餐邀约,出门前,他不忘将“功亏一篑”的窗户关上。
※※※※※※※※
餐後,小姐说讨厌她的床不洁,不喜娇生惯养的雅各只好就医,左颊缝了九针。
出了医院,两人顺路逛进隔壁街一家新开幕的百货公司。雅各来台匆促,什么都没带,他到五楼男装部挑选衣服,兰西好久没逛台湾的书店,趁机直奔九楼。
两人各逛各的,互不干涉,也未约好一起回饭店。
一路逛到书店,买了杂志出来,雅各直入电梯,准备到一楼搭计程车回去休息。
又是九,他今年跟这个数字特别有缘。看著面板上的数字灯,雅各自我解嘲。
真要挑一个数字,他喜欢九之後的零,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就好像他的小姐踏入他的回圈中,永远缠绕不出。他喜欢绵绵密密、彼此束缚,是在遇见她之後。由于这滋味实在新鲜,他不由自主纵容起她来,喜欢从她身上颠覆以前所厌恶的一切。
他一向积极迎战,从不回避各种形式的挑战,这包括了,在被全台湾女人攻陷的百货公司,等她逛完街出来……一跨出电梯,雅各凭藉身高优势,一眼就瞧见兰西踏下手扶梯,也走进一楼。
九年前,他也是在茫茫人海中与他的小姐不期而遇……雅各想起两人第一见面,她站在佣兵学校训练攀爬技巧的悬崖峭壁边缘,盘著手眺望远方,直到老布叫她好几声,桀骛不驯的小豹子才回眸,狠狠瞪一眼打断她冥思的两位教官。
他和大猫在休息时间,被老布硬从靶场拖去接见伟大的新兵,无端又被迁怒,当然对任性小姐印象深刻。从此之後,他们不假辞色操练她三年,对她的标准与要求比其他女性学员更严苛。
难得有女人能不吭一声全盘接受,她的成绩优异得……令他怦然心动。
雅各目不转睛,看兰西随手拿起一顶棒球帽试戴,突然童心未泯地反转球帽,对著镜子做了下挥棒动作。看到这里,雅各忍俊不住笑了。
他的小姐好出色,非常优秀……她一定是生来陪伴他,才会总是这样让他移不开眼地出现在他面前。过了九年,他们之间的羁绊变深了吗?
不论离得多远,她会不会再一次走到他面前,以那双逆叛的眼神震慑他?
茫茫人海中,她能不能跟他一样一眼找到彼此?深刻感觉彼此的存在?
雅各退到阴影处旁观兰西,她和平常一样,休息空档绝不穿著硬梆梆的衣服自虐,她今晚身穿淡彩纱质上衣、白色七分裤,模样清雅又轻松,走走停停,偶尔拿起鞋子看一看,又放下,慢慢朝他这头逛过来了。
在自己的家乡,她少了防卫心,脸上却多了疲态。她对这个故乡水土不服。
黑眼珠有所期待地随著兰西轻盈的身躯移动,雅各双臂交盘,俊容无端绷紧。
一楼的化妆品卖场全是女人的天下,雅各是少数驻足其间的男士,他外表本就俊挺出众,加上左颊的白纱布将他内敛的特质坏坏地彰显出来,这使得女人缘一向不差的雅各顿时成了万人迷。
相较于他备受女性主动青睐,以一个不耐冷眼拒绝另一只美丽花蝴蝶後,雅各看见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藉由卖场拥挤的情况作掩护,大吃女客豆腐。他们的手法纯熟而高竿,打扮不俗,显然是惯犯,一路自然嬉闹、动作甚大,一看见兰西正忙著接听电话,而且是落单一人,三人眼睛惊艳一亮,手肘激动地互撞一下。
第一次,他们其中一人得逞,顺利撞著兰西并未设防的俏臀。
第二次,食髓知味的三人很快又绕回来,打算对惊为天人的美女重施故伎。
雅各看兰西逛到化妆品专柜前,神色专注地听讲电话,他为她难得的粗心大意皱眉。看那三个小混蛋又迫近他的女人,雅各放下手臂,不打算再一次目睹她在他面前被其他男人占便宜。这时,兰西半掩的眼睫一抬,淡淡一瞅朝她走来的三人。
雅各笑著退回隐匿处,知道不需要他出面了。果然,那三人又藉由嬉戏的老戏码撞向还在听电话的兰西,在其中一人趁乱偷袭她胸部前,她出腿一扫——
磅!在一堆女生的惊笑与惊呼声中,三个大男人跌成一堆。
雅各看兰西若无其事的走经他们身边,边回头瞄著,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轻易放过他们。他唇畔的笑意荡漾进心底。确定他不用作弊地移动方位,等她“归位”,因为,不管他在哪里,她将永远依循不变的道路,找到他所在的方位,走向他,然後皱起她娇媚的眉头,不解她为何又与他相遇……
“你怎么在这里?”兰西收起手机,回头就看见雅各不知何时杵在她面前,笑容愉快,心情颇佳的样子。
雅各揉一下她眉心间的浅纹,笑眼波澜不兴,任由想找兰西算帐的三个男人看见他亲密的举动之後,越过他们而去。
兰西看见那三个败类走出大门後,竟敢回头瞄她,表情凶恶且不怀好意。
“我想到附近逛一逛,各走各的吧。”她没好气说完,跟著转出去。
走没几步路,兰西发现雅各也跟来凑热闹了,她不快瞪他。
“我在“各走各的”,小姐。”雅各尾随她拐过街角。
一转弯,两人便看见那三个男人已找来帮众,高矮胖瘦不一而足,共计七人。
兰西与雅各交换一个眼神。
“别杀人,别弄残他们。”她警告酷好以暴制暴的雅各,直到他挑眉应允。
夜已深,两人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袋子一丢,他们默契惊人地同时拔腿向前冲,攻对方个出其不意!
在战场上,攻击是最佳的防御之道!兰西谨记魔鬼教头的谆谆训诫,三分钟内,她解决掉瞠目结舌的两个匪类,雅各正要扼昏他的第四个,唯一幸存者目睹活蹦乱跳的哥儿们转瞬“尸横遍野”,吓得拔出蓝波刀,狂性大发地冲向雅各。
“啊——啊啊啊——”
兰西脚步没停,猝然跃起,捞住雅各的脖子借力向前一踢;雅各轻松解决掉手上的麻烦後,同时伸出一只手臂接住她腰身,长腿向後一踹——
五分钟内,两人“联腿”将装腔作势又装不出像样架势的最後噪音踢瘫!
经过这次偶发事件,兰西这才发现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