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事的故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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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特的妈三天后到的，总共也就待了那么两天的时间。李特陪着老太太又去了趟监狱，不过这次成了纯陪同，进接待室是老太太一人进的，李特就一直在外面站着。还是上回那个胖胖的女狱警，看到李特笑笑地跟他打招呼，李特笑一下当了回应。等老太太出来的时候表情特平静也看不出有啥波动，李特跟着一路直到回了强仁那房子也没猜出老太太的心思，问又不敢问，只好这么等着。
晚上吃了晚饭，强仁借了个由子出去，把空间充分让给那娘俩。出门儿之前还给李特摆了个电话的手势，意思差不多了就电话我回来。李特小幅度摆了个手，说知道了。
老太太听到关门的声音才把视线从电视上移过来，看了门一会儿又看看李特，半响，
“……强子对你挺好的。”
神来一笔，李特表面八风不动，内心八风乱动。
“恩，哥们儿么。”
“……这年头这样的朋友难找了。”
“恩恩恩，是是是。那个，您今儿见，见我爸咋样了？”
“…………他老了很多。”
“是，头发白了一半。”
“老了，老了，他说想回家了。”
“…………”
“他在里面还有几年的时间，我今天还专门问了下看守他的狱警，说他表现好大概能提前半年放出来。”
“…………”
“特儿……”
“恩，您说，我听着呢。”
“我想回来，找间房子然后等着你爸出来。”
“……恩，只要您高兴，随您。”
“你别怪妈……”
“没，我没怪谁。我说了，我只要您好好的，儿子能孝顺你一辈子，但是也不能代替那个人。”
……………………
第三天李特的妈就嚷着要回去，走之前让李特在这儿如果有空就还去看看他爸，毕竟血缘上还有着割不断的联系，李特口头答应得顺顺溜溜，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堵得慌。不过事情发展到目前这个状况，给了这么一个答案也算是不错的了，想到这也有了那么点儿小知足感。
从火车站回来到了家，强仁就往沙发上一坐，拍拍自己大腿，
“过来，过来哥哥这里坐。”
李特也没跟他客气，坐过去一屁股就坐上去，还调了调整最佳位置。被人圈在怀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那天要跟我讲什么来着？”
“哪天？”
“就我接到电话的那天。”
“哦，那天啊。”
“恩。”
“……我，不说了行不行？”
“……你真叽歪，爱说不说。不说是吧，以后也甭说给我听，千万别说。”
“你看看你，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急。”
“谁急了，哪个孙子着急了？”
“好好好，没没，你没急，孙子才着急。”
“……骂谁呢你？！”
“…………”
“…………”
“哎，说真的，我要是哪天也犯了事儿被逮了进去，你会等我么？”
“你干嘛了？坑蒙拐骗偷，哪个？”
“什么哪个，我就问问。”
“我不等，进去了正好，我多自由啊，我想干嘛我干嘛去。”
“…………”
“喂，咋了，我就说说，伤自尊了？”
“你甭搭理我，让我独自修复我内心的创伤吧。”
“德行。”= =
以后的日子里李特想到那时候的事儿总问自己，如果当时就知道后来的事儿会不会认真地想好去回答。可一想到自己抓着强仁的手深情表白我会等你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就浑身发冷。于是答案很明确，不会，就算再来一次，该回答得混蛋依旧混蛋。
暑假第二个月，强仁和李特仿佛争着抢着忘记前面发生的事儿，开始没脑子没皮没脸地过日子。每天一睁开眼就想着今天怎么快活，一直到晚上闭眼睡觉，精神总是处于亢奋阶段，并排躺床上李特跟强仁煽情，说这日子真不错，一直这样死我都愿意。强仁回嘴，你真没追求，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一辈子，为这死太不值当了。李特白他一眼，你就柏拉图幻想吧你。强仁没回嘴，只是把李特的手攥得死紧。
不管强仁再怎么舍不得，假期结束李特还是得走，待着的最后一天李特都有点儿生离死别的沧桑感，人整个都是往下垮。强仁也努力找事儿好让自己忘掉即将面对的离别，那年过年离开李特家里的时候的感觉还让他记忆犹新。晚上李特睡到半夜突然被身边儿的人拍醒，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扳着自己的脑袋，声色俱厉地问，
“说，我是谁？”
李特眯缝着眼，半天清醒，
“你，你是强仁啊。”
“不对，说，我是谁？”依旧不依不饶。
到这李特才想起来问题有些耳熟，
“你是强仁……”
“…………”
“我男人，”伸手把脖子一勾，嘴凑到耳朵边儿，“你强仁是我一辈子的男人。”
“…………”
“你怎么了？”
“…………”
“喂，哭了啊……”
“……被你煽情吓哭了。”
“去你大爷的。”
走的时候李特没让强仁去送，理由是上回他也没去送强仁。强仁说理由不成立，李特又说俩大男人在车站你送我我等你腻腻歪歪的不好看，反正东西又不多。说完抓着包就下楼，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自己走得不快脚生根就走不了了。等强仁追下楼去看到的正好是出租车起步开走。气得强仁站那指着车背影半天没说出话来。
上了车想到要给自己家老太太电话通知一声，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手机断了电，换上块电池开了机，刚搜索到信号手机就不停的震动。李特低头一看将近十条短信，发信人一律都是强仁，李特笑着骂了句，德行。笑着看短信，看着看着却笑不出来了，强仁发来几百字的短信写着，
“宝贝儿，本来这些话是想跟你面对面说的，但是组织了好几次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我知道这个决定极其的自私。貌似我跟你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我总是一味地在做决定然后让你听，这回，让我再自私最后一回。我说过要跟你这么过一辈子，没骗你，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我这么跟你说我当然也会这样做。可是中间肯定还有其他的问题要解决，我不想拉你进来，也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想让你做一件事儿，等我，不要很长的时间，不超过两年，就两年。当帮我一个忙，两年后如果没戏了，我会告诉你，我给你自由。但这两年的时间空出来给我，当哥哥我预支，以后我加倍地还你，拿一辈子还。
还有以后的联系可能会少，不过我还是会联系你的，一定。别忘了，你说过，我是你一辈子的男人。猫儿，我爱你。”
那天坐那趟车的人都记得很清楚，卧铺车厢的一个大男孩儿，一人坐在床上抱着腿闷声哭了很久。
………………
一个人可以记住一个人多久，李特没有统计过。一个人的记忆是否能用时间来冲淡，李特也没有试验过。他只是记住了一个承诺，一个约定，然后在未来的那段时间里默默遵守。两年里零零星星的也接到过那人打来的电话，不过李特从来不问对方在哪里在做什么，那边也非常默契地不提。李特还记得头一回接到强仁打来电话的时候手抖得几次按错了键，后来日子长了这种感觉也慢慢地平稳了。李特发现自己从最初的挂念甚至有些记恨，到现在能非常平稳地接着强仁的电话跟他讲自己的近况，他告诉他自己实习结束已经被学校推荐去当了初中老师，学校所在的城市气候有些干燥所以不是很习惯。他告诉强仁学校提供了统一的职工宿舍，不过他还是搬了出来，找了个小院儿租住了进去。他还告诉强仁小院儿的门口长着两棵大树，一到夏天门前满是阴凉。
快挂电话前，他想说一句，真想你也过来。不过还是挂了电话。
后来李特又见过一次金希澈，准确地说是金希澈自己找上门儿的。李特见着金希澈的时候他刚下晚自习，金希澈整个人蹲缩在院门口，低着头，听见有人过来了抬头看。猛一眼李特还没认出人来，这小子一年多的功夫又改了造型，以前一头颇艺术的披肩发被全剪了去，短短的头发还是本色，整个人变了不少。李特看着他点点头示意，人也没含糊，跟着后面就进了屋。
李特纳闷，说，你怎么就找到我了。
金希澈说，你们家内个告诉的地址。
李特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金希澈说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在干嘛？
李特摇了摇头，不想，知道顶球用。
金希澈就笑了，这么多年，你还这样。
李特耸耸肩，不，早变了，和着以前我早不认识他谁了。
金希澈没搭腔，半天才说出一句，其实，我挺羡慕你。
李特笑了笑。
“诶，你别笑了，这表情比哭难看。”
“…………”
“以前就这样，碰上啥都笑，开心也笑，不开心也笑，你面目不扭曲么。”
“…………”
“得了，当我没说。有烟么？”
“没，早戒了，被人强制地给戒了，你忘了？”
“哦，想起来了，你俩差点儿糖尿来着。”
“呵呵，家里能冒烟的就蚊香，要不点一盘儿给你闻闻味儿？”
“滚，你丫缺不缺？”
“呵呵呵……”
金希澈的到来还是让李特很高兴，晚上俩人一个地上一个床上聊了很多以前的事儿。金希澈说你不想知道强仁在做什么我就不跟你说，但是我想告诉你这男人是真爷们儿，你跟着他真不亏。李特想了想说有什么亏不亏的，亏这样，不亏也这样。我能为我俩做的也就这么多。顿了一下才问，你是不是跟韩庚有什么事儿。半点等来的却是金希澈一句，困了，睡觉睡觉。
第二天等李特醒过来的时候金希澈已经走了，没留下只字片语。然后不出意外的，李特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依旧很平稳，问他金希澈是不是来过他这。
李特说是啊，不过又走了。
那头紧接着问知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知道。”
那边儿半天没什么动静。
“韩庚……”李特叫了一声。
“恩？”
“好好珍惜。”说完这句李特就挂上了电话。
别人的感情始终是别人的，你就算介入也只能帮着推波助澜，主要的作用还在当事人，就算你什么都知道你也什么都不能帮。
进入学校一年半后李特转成了正式教师，第一批为数不多的几个名额里幸运的就有了他一份儿，打电话第一时间通知了家里的老太太。老太太在电话那边高兴得直说好好好，然后又告诉他他爸两个月就能出来了，两个老人准备还是回老太太娘家那个城市，因为比较适合老年人居住。李特说好，只要你们舒服就行，临挂电话老太太又问了一句，
“强子现在还好么？好久没听到你说他的消息了。”
“……好，挺好的。”李特也不管老太太能不能看见，为了增加说服力还用力点了点头。
“哦，那就好。强子挺好一孩子的。”
又嘱咐了几句才挂上电话，李特没出息地发现自己眼睛又有点儿模糊，从办公室往外走想起来今天下班儿要请一起任课的老师吃饭，说是庆祝。所以今儿下班李特比别人早了那么一会儿，想先去附近的饭店订个位置，快走到学校大门儿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有个人，站那不停地对门卫说着什么，走进了还听见那人不停的说，
“我来找人，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叫李特。”
“…………”
“证明？什么证明？我找人还要证明？”
“…………”
“身份证，不巧没带身上。我找人又不是审查户口。”
“…………”
“诶，你这老头怎么这样？”
“…………”
……………………
“喂，讲着讲着就上火，怎么两年了你脾气还这么差。”
“…………”
“怎么，不认识了？你不是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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