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6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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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吗?哼,这广西的粮食看上去似乎是减产了,也不要忘了,人口同时也减少了,而土地却是增加的,从前一个人耕种五亩地,现在却能耕种十亩,这难道是坏事?有些人就是想哗众取宠,依老夫看,朝廷要严惩一下,杨公和李公怎么看?”
一封不起眼的奏书,居然惹来了焦大学士的勃然大怒,这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最重要的这封奏书弹劾的是楚王,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弹劾,却也算是含沙射影。焦大学士堂堂楚王门下走狗,怎么能不怒?这其实就是表个态,同时也是把皮球踢到李东阳和杨廷和二人的脚下,给他们一个难题。
焦大学士反正是不要脸皮的,为了楚王严惩风闻奏事的桂林知府,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可是杨廷和和李东阳不一样,他们还要脸,既然要脸,就绝不能同意焦芳的倡议,可是不同意焦芳,何止是和焦芳做对,只怕还是和楚王做对,在这个节骨眼上,楚王如日中天的当口,跟楚王做对是没有好下场的,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一个处置不当,就可能引发危机。
杨廷和怒了,他不恨焦芳那可恶的嘴脸,最恨的是焦芳居然想借着一份奏书来找自己发难,他冷冷一笑,道:“朝廷命官风闻奏事,老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焦芳嘿嘿一笑,道:“是吗?这么说,杨大人认为这桂林知府的奏书说得对,是楚王吸纳了我大明的百姓,以至此消彼长,是吗?”
论起坑人,焦芳是行家,这时候杨廷和要是敢点个头,多半他立马就去给柳乘风打小报告,说这杨廷和暗中中伤殿下云云。
杨廷和正待针锋相对,一旁的李东阳生怕事态失控,连忙道:“焦公,话不是这么说,杨公反对的是你惩罚上书的大臣,历来国朝没有以言治罪的事。”
焦芳莞尔一笑,道:“是吗?”
他只反问了一句,便不再搭理了,低下头来继续拟票。
杨廷和气了个半死,倒是李东阳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
焦芳下了值,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楚王的府邸,柳乘风在书房里见了他,焦芳也不含糊,直接将今日在值房里的事报告了一变,随即谄媚一笑,道:“王爷,杨廷和这些人隔岸观火,分明是想借殿下这把刀杀人,今日下官故意为难他们一番,其实就是替殿下敲打他们一下,这二人平素和殿下就不是一心,殿下可要小心。”
柳乘风微微一笑,喝了口茶,道:“本王没兴趣小心,该是你小心才是,总而言之,有消息就回报,有些时候也不必和他们争,没有这个必要。”
焦芳郑重其事地点头道:“下官明白了。”
柳乘风又道:“眼下咱们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等消息就成了,对了,你说你还有些门生故吏,这些人要笼络住,你是内阁大臣嘛,不能只靠外人的支持,在朝中也得有自己的人手,这样做起事来才得心应手,本王也好差遣你。”
焦芳小鸡啄米地点头,连忙应了。
……
司礼监。
刘健手里捏着今日的报纸,几乎是瘫在了椅上,他嘴唇哆嗦,身如筛糠,脸上尽是绝望。
报纸里的内容或许大多数人都看不懂,又是效忠信又是楚王出面澄清,这一场戏外行人如何能看得明白,可是但凡是有心人,或者是局内人才知晓这里头的厉害。
想想看,那焦芳是什么人?焦芳若说不是刘党那天下再没有人是刘党了,就连这样的人只要投靠了柳乘风,都可以从刘党摇身一变成为变法先锋,这不恰好是个榜样吗?
天下人都知道,刘瑾要完了,跟着他一路走到黑,只会祸及家人,可以说现在全天下的人绝不会有一个想和刘瑾有任何的瓜葛,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的人牵涉太深,身上的刘党烙印太重,更不必提刘瑾手里还握着他们的把柄,以至于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仓皇不安中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只是现在,那些不安中的人们开始看到了一线曙光,连焦芳这种铁杆的刘党都可以无事,那么自己呢?自己虽然投效了刘瑾,可是毕竟还没有为刘瑾出谋划策,也没有为刘瑾筹备变法,自己只是从中赚取了一定的好处而已,焦芳可以,大家为何不可以?
只要有人动了一下这个心思,当那些仓皇不安中的党羽们突然发觉自己并非是死路一条,当他们知道还有一条生路可走,结果会如何?
刘瑾再蠢,当看到了这报纸,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柳乘风是在千金买骨,在为整垮自己做好最后的准备,自己所谓的护身符已经成了笑话。
第九百四十一章:失衡
与刘瑾的希望幻灭相比,楚王府却是车马如龙,报纸登出之后,立即便有许多人悄悄拜见,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暗中与刘瑾有关,焦芳的先例摆在那里,只要肯投效楚王,为楚王效命,便可以将旧账一笔勾销,这种好事到哪里找去?
对于这些人,柳乘风显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可也绝不会太过冷落,有时候你越是摆谱,人家越是吃这一套,人心就是如此,什么折节下交,什么礼贤下士那都是屁话,这是在大明朝,等级森严,贵贱有别,你若是把身段放的太低,反而会被人轻视。
几乎人到了王府,先是乖乖等候几个时辰,随即柳乘风蜻蜓点水的见他们一面,只是冷着脸点个头,来的人便已是欢喜无限了,有时候话不必说太多,大家心里有数,既然人家笑纳了投名状,那么接下来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京师这边的刘党份子几乎无一漏网,要嘛是被锦衣卫下了大狱,留下的就是成了楚王的走狗,倒是远在边镇的,一时之间还没这么快反应,只怕还要等半个月功夫。
柳乘风确实就是等这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间一过,边镇那边彻底表态之后,那么他就打算发必杀技了。到时整个朝野,乃至于整个内廷,上到张太后,下到宫内各殿太监,再到内阁、六部、甚至是边镇、国子监、报馆,整个大明朝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都将全部动员起来,柳乘风当然知道刘瑾和皇上的感情深厚,当然也知道皇上离不开这刘瑾,更清楚刘瑾甜言蜜语总是能让皇上晕头转向,可是柳乘风也知道,一旦这必杀技放出来,莫说是一个刘瑾,就是十个百个,柳乘风也自信自己能将他碾压到粉身碎骨。
到了那时候,柳乘风便要刘瑾看看什么才叫做权势,什么叫做空前绝后。
等待的日子,颇为漫长。
不过柳乘风倒也没有闲着,公主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这做丈夫的总不能无动于衷,于是一有空闲便入宫去,此时是正午,柳乘风特意没有吃午饭,就是琢磨着去宫里打个秋风,他的车驾直接到了午门,到了宫门就必须步行,柳乘风熟门熟路,又有门禁的腰牌,自然无人打扰,他一路过去,所遇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对他敬畏无比,或许在此之前,大家都知道楚王在大明朝的地位特殊,这位殿下高高在上、位极人臣,可是只有这一次入京,大家才真正的发现楚王已不只是高高在上这么简单了,人家的能量足以碾压任何人,也足以剥夺所有人的一切。
这便是权利的魅力,这世上能不畏权贵之人又有几个?
行至金水桥,不知这宫里的一些太监从哪里事先听到了风声,谷大用、高凤等人居然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给柳乘风特意行礼,柳乘风只是朝他们笑笑,淡淡地道:“这是做什么?这是宫里,你们下去吧,本王是去见太后的。”
高凤笑嘻嘻地道:“是,是,是了,听说刘瑾方才也去了坤宁宫那边。”
“是吗?”柳乘风眼睛眯起来,道:“他去那边做什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
柳乘风点点头,挥退了这些人,继续往坤宁宫方向走去。
坤宁宫属于后宫,所以进去的时候必须得有太监陪同,便是柳乘风也不能例外,眼睛快要看到坤宁宫殿落群的时候,刘瑾恰好迎面朝柳乘风走过来,见到了柳乘风,刘瑾显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过来,勉强笑道:“奴婢许久没有见到殿下了,殿下可好吗?奴婢……”
柳乘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还好。”
刘瑾似乎在天人交战,犹豫了一会道:“殿下,奴婢知错……”
柳乘风却已是抬腿旁若无人的走了,他心里冷笑,现在才知错,早干嘛去了?本王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就是等着收拾你,现在你认个错就想善了,这是逗人玩吗?
谁都可以原谅,唯独刘瑾万万不能原谅!
刘瑾看着越走越远的柳乘风,身子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便是再蠢,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柳乘风则是到了坤宁宫,先去觐见了太后,张太后近几日心情格外的好,见了柳乘风便呵呵笑道:“你呀,天天在外头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朵朵天天盼你入宫见她,你倒是好,现在才来,她毕竟有身孕,你这做丈夫的难道不能体贴一些吗?”
柳乘风笑着回答道:“娘娘说我在外头不三不四那真是冤枉了,皇上前几日下旨,让我督办变法的事,因此……”
张太后深望柳乘风一眼,道:“别以为哀家什么都不知道,少拿这个来搪塞,你和刘瑾就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柳乘风明白,张太后虽然坐在宫里大门不出,可是外头的说只怕已经看清了,现在瞒着她也没有意义,于是正色道:“不是我与刘瑾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刘瑾罪该万死,娘娘,他仗着皇上宠幸,结党营私不说,居然还借着新法,想要独揽天下大权,更诛心的是他哄着皇上大肆替换边镇文武官员,这就有图谋不轨之嫌了。皇上信任他,是因为他与皇上感情深厚,而皇上素来重私情,才被他蒙蔽,可是臣能袖手旁观吗?娘娘,关起门来我也不说什么客套的话,这阉党乱政的事自古就有,不能等闲视之啊。”
张太后却是微微一笑,道:“好吧,哀家和你说事,你便拿朝政的大事来搪塞哀家,倒像是哀家错了似得。刘瑾呢,其实坏也没有坏到哪里去,他毕竟是阉人嘛,你要说他想反,哀家是万万不信的,不过他确实没有规矩,既然你觉得他有害,除了也就除了吧。”
她一番这样的话,却把柳乘风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叫自己觉得有害除了就除了,这太后分明是来试探自己的,这世上还有臣子说另外一个臣子有害想杀就杀了的吗?裁决之权都属于皇上,绝不属于臣子,虽然现实之中很多事并非拘泥于所谓的礼法,可是这话从太后口里说出来那就令柳乘风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太后虽然是漫不经心的话,也不知是不是有心还是无意,可是柳乘风突然也有些自省,这段时间确实嚣张的有些过份,竟是差点忘了自己的上头还是有人的,他连忙郑重其事地道:“刘瑾是陛下的臣子,他的生死荣辱,自然是陛下斟酌。我这做臣子的,哪里能说除了就除了他,至多也就效仿古之魏征,劝谏几句而已。”
张太后不禁笑了,抿抿嘴道:“罢了,不说这些事,你来到这里话题也离不开刘瑾吗?去看看太康公主吧。”
柳乘风如蒙大赦,连忙去了太康公主的起居点,不过他心里突然有个感觉,感觉方才张太后话里有话,莫非是有什么人在自己背后使绊子?又或者那刘瑾……
不成,这事儿得弄清楚。
寻到了太康,太康的身孕已近五个月,肚子已是隆隆鼓起,因为有了身孕,所以身形也丰腴不少,她躺在凤榻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