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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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不住,要借此来中伤朝廷命官,你们这是怀着什么心思?朕要你们又有何用?”
“鬼神之说,本就不足为信,如今天降暴雨,你们却借着这鬼神之说借以挑起党争,朕今日若是姑息,如何服众?”
一番斥责之后,更厉害的还在后头。随即旨意就传了出来,户部侍郎赵芳、翰林大学士吴桐二人老而昏聩,不知礼法,罚俸一年,以儆效尤。刑部左侍郎温言、大理寺卿杨傲心怀不轨,恶意中伤大臣,不守臣道,居心叵测,立即革去官职,贬去南京。
除此之外,其余站出来的大臣也是罚俸的罚俸,贬斥的贬斥。
这一道旨意下来,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不只是皇上这出人意料的反应,更重要的还是皇上的这份圣旨。
对于朝廷里的那些老臣们来说,这份圣旨猫腻很大,要知道,这事儿可是赵芳挑起来的,赵芳这个家伙应当是主犯,其他人是从犯,可是主犯只是稍微罚俸了一下,倒是几个从犯倒了大霉,发配去了南京,这就等于一切都完了,你这一辈子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去南京那边养老,前程和仕途还有权利都全部化为乌有,一般情况之下,你若是没有中大奖的运气,你这一辈子多半就得呆在那儿了。
打头的罚俸跟着吆喝的倒霉,这算怎么回事?稍一琢磨,不少人立即就明白了。赵芳是谁?赵芳是谢迁的党羽,两个人既是姻亲,相交也是莫逆,至于那个翰林学士吴桐,乃是刘健的门生,与刘健关系极好。可是刑部侍郎温言和大理寺卿杨傲呢?这两个人都是刘吉的心腹,都是刘吉上台之后硬塞进来的几个重要助手。
理清了这个关系,大家也就明白了,皇上震怒是假,借机收拾人是真的,谢迁和刘健的人没有事,所谓罚俸,一年也就是罚掉百来两银子,不痛不痒。可是刘吉的人却是真正倒了霉,这预示着什么……
刘吉要完蛋了……
刘吉完不完蛋且不说,但大学士刘健只怕又要复起了。
这意味深长的暗示足以让所有人震惊,因为在此之前,宫里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皇上也没有透露出一丁点的口风,虽说前几日刘吉因为说话忤逆到了皇帝,皇上让他在家中闭门思过三日,可是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宫里就派出了太监前去安抚,劝慰刘吉,并且撤销掉了此前的惩处。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刘吉刘大学士仍旧圣眷在握,谁知道说完蛋就完蛋。
一下子,京师开始忙碌起来,各部都是心不在焉地救着灾,可是诸位大人们却都无时无刻地盯着朝局的动静。
身处在旋窝中的刘吉却还算镇定,他很快就有了反应,上了一道告老疏,其实这奏疏所言的内容并不是刘吉的真正心思,让他现在告老,以他刘棉花的性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告老。
刘吉的这份奏书只是一次试探,试探宫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而结果这奏书递上去,却是石沉大海,陛下留中不发。
事情就越来越耐人寻味了,若是大臣想要告老还乡,一般情况之下只有一个可能,宫里无论如何都会进行挽留,也就是拒绝请辞奏书,将这奏书打回去,也就是说,无论是皇上批准还是不批准都会挽留,就算皇上看你不顺眼,也会做出一个姿态,在驳回的奏书里写一些爱卿虽是老迈,只是国家尚在用人之际云云,接着等第二封请辞的奏书递上来再进行批准。
这是一种潜规则,很少有奏疏递上去留中的说法,可是这一两日宫里屡屡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怎么不教人诧异?
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刘吉的身上,想看看这大学士刘吉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
第六百四十四章:京师变
这突如其来的朝廷更迭,正如眼下京师的暴雨一般,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莫说是不少文武百官看不懂,就连内阁的几位都不太看得清了。
李东阳已抵了京县,站在决堤的口子边沿,天上雷鸣电闪、大雨滂沱,内阁大臣亲自出现在这里,其他的大小官员当然不敢在家歇着,各自穿着蓑衣冒雨在河堤边苦劝,请李东阳到县衙里督促,这里凶险万分,一旦出事,谁也担待不起。
在河堤上头,则是临时征调来的民夫,在差役的监督下,冒雨背着用塞满了碎石的袋子投入决口之处,试图堵住河堤。
事实上当地的官员心里比谁都清楚,尤其随行来的河督心里跟明镜似得,如此汹涌的河水朝着决口宣泄,单凭这么点儿民力,根本就堵不住,再加上天公不作美,大雨还在倾注,现在督促着民夫堵决口,简直就是笑话。
可是大家都知道,李大学士却未必知道,他是清贵人,哪里懂得这些名堂,眼下这些努力不过是做给李东阳看的,让这位大学士知道,京县还有河工衙门都已经尽力了,有些时候上官要的并非是结果,而是需要亲眼看到这个过程,只要看着你们在想尽各种办法,就算堵不上,至少也可以有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评价。
民夫们在泥泞中翻滚,差役们湿漉漉的大声吆喝,一派热闹的景象。
可是李东阳的脸色却很阴沉,头顶着乌压压的乌云,大雨稀里哗啦的从斗笠下如瀑布一般的淌下来,李东阳很愤怒,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不过他没有吭声,只是站在这里,看到那夹杂着无数泥石的急流冲向那一马平川的田埂。
“大人,这里不能再待了,大人的身子骨要紧,且回县衙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衫,喝一口热茶,不,喝一口姜茶,好好歇一歇。有下官们在这里照看……”在旁苦劝的是京县的县令,弘治三年的进士,刚刚从礼部观政调到了这京县,名叫李如意,这李如意说起来还算是李东阳的门生,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却不敢称李东阳做恩府,他在旁苦苦相劝,眼泪都要流出来,可是他话说到一半,却被李东阳打断了。
李东阳目光阴森森的盯着他,大喝道:“李如意,当日在朝的时候,你是何等的忠厚,想不到连你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哼,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瞒天过海吗?你满肚子的经义和教化都被狗吃了吗?”
李如意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泥泞中,口里说:“下官该死。”
李东阳却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愣愣的盯着那决口,站在这决口面前,连他这大学士都变得无比的渺小,在这狂风怒吼、雷鸣闪电、大雨磅礴的天地之间,他仿佛一颗细沙。
可是那老迈的身躯,却没有被厚重的蓑衣压弯,他笔直地站着,说不出的苍凉,眼袋下的皱纹浸满了水,那愤怒的眼睛渐渐温和下来。
水至清则无鱼,这是他的处世之道,也是他宦海数十年总结出来的道理,他不是谢迁,不是那种想砸碎一切重新来过的人,他熟知人的各种私欲,所以他愤怒,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子思……”李东阳的声音不小,在这种天气之下,声音若是再低一些别人也休想听到。
子思是李如意的字,李如意听李东阳如子侄一样的唤他,倒是让他心里松了口气,他连忙应道:“下官在。”
李东阳道:“撤了这些百姓,让他们各自回去吧,将来等灾情过去,他们还不知要耗费多少力气重建家园。把差役们都召集起来,散布到各处河堤,随时观察各处河堤的动向,若是哪处河堤还有冲毁的危险,要及早预警。还有,让本地的军户随时做好准备,协助迁徙百姓,那些家里遭灾的百姓,全部都安顿到县城里去,你抽调出一些人来,给他们安顿。”
李如意心里却是为难,这么多灾民要安顿,县衙哪里应付得过来,可是这时候他却不敢说个不字,忙道:“是,下官知道了,请大人放心。”
李东阳点点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良久才道:“走吧,回县衙去。”
一干随员随着李东阳上了轿子,一行人冒着雨回到县城,也好在京县县城并不是处于低洼的地段,可即便是如此,地上积攒的水还是漫过了鞋子,李东阳坐在轿子里,拉开轿帘,任由风雨灌进来,看到这街上没一个人影,沿街的所有铺面都已经关的死死的,就算有人开着门,那也是拿着簸箕或是水瓢将漫入家中的雨水倒出去。
他没有吭声,心里不知在想着清早的朝议,还是方才在河堤的见闻。
到了县衙的时候,却有人冒雨迎过来,这人是个差役,几乎是扯着嗓子在雨中吼:“京师急报,京师急报,加急传来的,县尊……”
“不准喧哗!阁老在此。”有人去呼喝他。
那差役才立即住嘴。
李东阳的眼皮子却是抬了抬,等到轿子进了县衙,在一处长廊下头稳稳停了,李东阳下轿的时候有几个差役撑着伞过来接他,待李东阳下了地,进了长廊,随即进了衙门的大堂,其余的随员也呼啦啦的跟进来,李如意在大声招呼:“快,生炭火,熬姜汤,都断了腿吧,快去。”说罢又过来给李东阳作揖,道:“大人少坐,下官……”
李东阳沉着脸,淡淡地问:“方才有人在喊京师急报,叫那差役来,老夫要看。”
李如意讨了个没趣,只得挤出点笑容,连声说是。
热茶和急报是一并送送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差役将一个火盆放到了李东阳的脚下,李东阳顿时觉得火热起来,可是他的心情却是冷若寒冰,他捡起急报,拆开封泥,随即看了起来。
随即,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那一双冷漠的眼眸却是掠过了诧异。
出事了……
正午时分,锦衣卫倾巢而出,不知何故,已经封锁了长街和城门,京师内谣言四起,更叫人大跌眼镜的是,一队队校尉突然围住了大学士刘吉的宅子。
锦衣卫这是想做什么?柳乘风这是想做什么?
李东阳眯起了眼,他心里忍不住还在犯疑,或者说皇上这是想做什么?这里头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教人看不透了,把大学士的宅子围了,李东阳要弄清楚的是,这件事到底是柳乘风擅自为之,还是受了宫中的指使。
若这是柳乘风的擅自行动,这柳乘风未免也太大胆了,周成的事还没有完,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带人打到刘吉头上,刘吉确实要完了,从宫里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可就算人家受了冷落,也绝不是锦衣卫可以随意轻慢的。
可要是宫中授意呢?
李东阳却不太相信,皇上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皇上就算再不喜刘吉,也不会有如此过激的行为,大不了让他致仕就是,又何必要闹得如此惊天动地。
天……变了……
其实早先李东阳就感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从什么时候?应该是在七八天之前,皇上的种种迹象都透着古怪,许多的举止都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如今早的这一次朝议,皇上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惊世骇俗,没想到这才多久,京师里又传出这等耸人听闻的事。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东阳一时也摸不清。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不小,而且接下来,京师将会发生更惊天动地的事。
站在一侧的李如意看出了李东阳脸色微变,不禁小心翼翼地道:“大人,京师那边没有出什么大事吧?”
“嗯?”李东阳回过神,随即目光落在李如意身上,随即很是坦然的道:“是出了一点事,嗯,老夫不是交代你去安置灾民吗?你去吧,不管怎么样,只要安置好了,仍算你的功劳。”
李如意点点头,却知道事情肯定不太寻常,他是个聪明人,此时心里只是在琢磨,到底是什么急报,能让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