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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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万通是什么人,大家却是知道,这个人可是关系着万贵妃啊,万贵妃是什么人,大家自然也都明白。于是有人上书反对,俱言这万通从前的罪行,可是也有人上书支持,说什么万贵妃再坏,那也是陛下的母亲,万通再如何有过错,可是现在毕竟立下了功劳,陛下切莫因此而失了孝义。
后者的奏书把孝义抬了出来,宫里头看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怕也唯有天知道了,大家议论纷纷的就是这个事儿,支持万通的有之,反对的也有之,其实说穿了,大臣们只是为辩而辩而已,这些整日闲的发慌的人,总得找点儿事儿做。
在这个时代,最讲究的就是孝义,孝为百善先,而皇上名义和万贵妃是母子,万贵妃做的再不对,从道德礼仪上来说,朱佑樘也必须事在膝下服侍。而现在万贵妃已死,他的弟弟也自然也好善待,如此才是个仁孝的好皇帝。
这种道理在后世听来简直就是荒谬之极,可是偏偏这些声音却是此时最主流的价值观,谁若是违反,少不得又要承受不少口诛笔伐。
第五百一十二章:失态
万通这个人,可谓无耻,甚至还有窜通万贵妃乱政之嫌,可以说,任何历经过成化朝的官员,都对这人既是不屑又恨之入骨。
可是圣人的教化归圣人的教化,那些迂腐的官员照样还墨守着这成规。
现在万通还没到京师,就已经把朝廷闹得颇为热闹了。
众人各发了一通议论,随即宫门大开,大家鱼贯而入,今个儿是新年过后第一个朝会,按道理来说是不能弹劾和报丧的。所谓报丧,就是报告坏消息,一年之计在于春,朝廷早就形成了这个定制,大家都会默契着把那些弹劾和报告坏消息的奏书藏起来,都是捡一些好听的事儿说。
所以进宫的官员今个儿都是浑身轻松,不管怎么说,今日不是刀光血影的日子,你不能弹劾别人,别人也骂不到你头上。
进了朝殿,随即便是三跪九叩,君臣之间互道了安,朱佑樘兴致勃勃地道:“众卿都免礼吧,现在是正月十六,昨个儿就有捷报传来,想必已有不少人知晓了,海西女真叛乱,几日功夫便被边军弹压,这是一桩喜事……”
朱佑樘说话,一向是先扬后抑,所以大家只是盯着他,并没有插嘴。
朱佑樘继续道:“这固然是大喜,可是朕有些话却不得不说,海西女真一向臣服,年年岁贡,也算是尽心效命了。既然如此,他们因何叛乱,朕只知道,历来民变,都是官逼民反,海西女真也算我大明百姓,到底为何造反,朕要彻查清楚,不过要彻查,得先听听辽东那边的消息,钦差万通,想必也就这半个月功夫就能回来,朕命他出山海关去,这一次他立下了大功,若不是他,海西女真只怕闹出来的事就更大了。朕……”朱佑樘的脸色铁青,道:“朕要问问他,这辽东到底有多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朕要问个明白。至于万通,他既是皇亲,这一次又立下了大功,朕让他去辽东,便是信任他,将他当作朕的手足、耳目替朕巡守边镇,如今他又立下功劳,朕也不会吝啬赏赐,传旨,万通复任锦衣卫指挥使,待他回京之后,立即赴任,不得有误。”
他这一番话,顿时引起了满殿的哗然,万通居然又要做锦衣卫指挥使了,这几乎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这时候朱佑樘动情的道:“万通乃万太妃嫡亲兄弟,与朕有血脉之亲,这一次他力挽狂澜,可谓忠心耿耿,这十几年他一直在辽东代朕巡守,倒是辛苦了他,臣子们若是肯忠心报国,朕岂会吝啬赏赐。”
他一番话说完,让下头瞠目结舌的众臣仍然一头雾水,其实朱佑樘这般动情,让那些本来想说一通孝义大道理的大臣们一个个哑口无言,原来还想说些大道理,可是现在看来,这大道理是不必说了,陛下不但知晓,还一下子把那万通起复,大家只是希望陛下对他有所照顾,谁知陛下倒是够意思,一下子就塞住了所有人的口。
朱佑樘说罢之后,随即微微一笑,道:“这年刚刚过完,朕说了这么多丧气的话,却也是朕的过失,今日就说些喜庆的吧,这一次锦衣卫捉拿乱党,立下了大功,朕方才也说了,只要效命,朕不吝赏赐,恩旨待会儿就去发出去,立下功劳的,都有重赏。”
他只是起了个头,随即便坐在了銮椅上,不言不发了。
紧接着便是群臣纷纷陈言,自然都没什么坏消息,今个儿这里丰年,明个儿哪里又是数年没了水患,过了半个时辰,在一片祥和之中,廷议终于散了。
柳乘风却是留了下来,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朱佑樘有事儿要吩咐,柳乘风倒也没说什么,随着朱佑樘到了正心殿,可是一路上朱佑樘都是不发一言,到了案牍后徐徐坐下之后,也没有看柳乘风一眼,而是捡起了案牍上一份奏书,慢悠悠的观看起来。
这奏书用的红底的丝绸包裹,柳乘风只是瞥眼看了看,心里便明白,这多半是报捷的奏书,莫不是辽东来的?
他站在边上屏息不动,平时的朱佑樘并不是这个样子,今日这番模样,肯定是有心事。
朱佑樘一目十行的看着奏书,脸色越来越阴沉,连带着这正心殿的气氛也变得冷飕飕的,良久,他突然将这奏书摔开,冷笑道:“大功,这算是什么大功?哼,万贵妃祸国的时候,他们不说话,现在万通立下了些许的功劳,就有人替他们奔走了,这些人是什么居心,难道这天下被他们万氏祸害的还不够吗?”
他厉声说出这么一番话,连带着柳乘风都不禁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朱佑樘,见朱佑樘竟是失态了。
朱佑樘的怒意收敛了一些,显然是觉得方才太过激动,随即手压在案牍上,眯着眼,淡淡地道:“柳乘风,先帝的事,你知道多少?”
柳乘风忙道:“知道一些。”
这一些掌握的很好,既不多也不少,反正就是忽悠,不该知道的可以算是一些之外,该知道的便在这一些之内,越是含糊,越是容易蒙混过关。
这官儿做久了,难免会油滑起来,就是柳乘风也不能避免。
朱佑樘并没有兴致琢磨柳乘风口里的一些有多少,冷声道:“这个万通,仗着万贵妃的声势,在任锦衣卫的时候不知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如今立下了些许功劳,就有人坐不住了,他们既然坐不住,那么朕就索性让他来做这指挥使,朕倒也看看,到时候还有谁坐得住?”
柳乘风心里叹了口气,他突然发觉,皇上一旦涉及到了万贵妃,有时候竟有几分像是个赌气的孩子,而且情绪的变化很是无常,让人有点儿摸不透的感觉。
不过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万贵妃当年,对这朱佑樘可没少使绊子,若不是朱佑樘运气好,当时又有太后周全这个太子,只怕早已死了十遍、八遍了,可是另一方面,又有人教导他,为人子者,需知孝义,这话的意思,是说无论万贵妃如何,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朱佑樘老子的妻子,你做为人子的,就必须好好侍奉。
事实上朱佑樘也是这么做的,成化皇帝死后,朱佑樘虽然对万贵妃嫌恶有加,却一直没有对她有丝毫为难,反而多次问安,虽然这里头有做戏的成分,可是能到这个份上,也算难得了。
可是越如此,朱佑樘就越觉得心里有一股子怨气发不出来,童年的阴影,甚至是杀母的仇恨都埋在心里,偏偏他不但不能报复,反而还要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
原本这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姓万的再不会出现,只怕这股子积怨也不会显露出来,现在出了万通这么一档子事,一下子又将从前的记忆全部涌上了心头。
万通立下的功劳,一下子成了满朝文武言谈的对象,大家这才想起,万贵妃还有个弟弟现在是在辽东,于是不少人抱着经史所言的圣人教训,少不得要诽谤几句。
而朱佑樘此刻若是置之不理,到时候朝臣们肯定会愈演愈烈,最后到下不来台的地步。
只是朱佑樘憋了一肚子气却在朝议之中大大的褒奖万通一番,又突然重新任命万通为锦衣卫指挥使,却又为了什么?
第五百一十三章:恩旨
柳乘风舔舔嘴,一言不发,朱佑樘的童年阴影,柳乘风没有体会,自然也没有感受,可是看他这般失态的样子,柳乘风隐隐觉得,那万贵妃与朱佑樘之间的关系,只怕比他想象中更加复杂。
一个年幼的皇子,一个恶毒的贵妃,这十几年里头朱佑樘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原本皇子成了天子,君临天下,以往的不快想必也早已淡忘,只是现在,那万通勾起了朱佑樘回忆起了万贵妃,这朱佑樘心里积攒的怒气可想而知。
可是偏偏,在这个礼法森严的时代,朱佑樘又偏偏是个对礼法有着固执坚守的人,在文武百官面前,他不但要装作一副待万贵妃恭恭敬敬的样子,便是连万贵妃的弟弟,也需善待。
如此矛盾的心理之下,朱佑樘心里的火气之大可想而知。
“你为何不说话?”朱佑樘眼眸通红,突然掠到了柳乘风身上。
柳乘风沉默片刻,道:“万通既然十恶不赦,这一次虽然侥幸立下了大功,可是陛下又何必要敕他为锦衣卫指挥使,这锦衣卫指挥使乃是朝廷的要害,一旦……”柳乘风将后果略过去,继续道:“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朱佑樘那敦厚的脸色居然变得无比狡诈起来,脸上掠过了一丝透心凉的狠色,淡淡地道:“朕若是给他一个清闲的差事,他这一辈子可以做个富家翁也有余了,可是朕不希望是这个结果,你明白吗?”
柳乘风深吸了口凉气,看着朱佑樘。
以他的智商,若是再不明白朱佑樘的意思那就真是蠢猪了。朱佑樘想要的不只是让那万通一辈子郁郁寡欢,没有什么大官做,至少那万通还有爵位,还有俸禄,甚至家里也早就积攒了万贯的家财,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而朝廷待他,也不会为难。
可是朱佑樘想要的绝不是如此,他的心里已被仇恨填满,朱佑樘的生母,便是被万贵妃害死,那些在宫里最疼爱他的人,也都被万贵妃逼迫服毒自尽,对朱佑樘来说,这就是血海深仇,当年继位的时候,为了表明他这皇帝的皇位正当性,他可以对万贵妃宽容,对万通,也只是打发去了辽东,原以为这万通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来,可是现在不招还是不成了。
那么,朱佑樘决心报复。
柳乘风当然知道朱佑樘要打算如何动手,只是这种事单靠一个皇帝是不成的,这才是朱佑樘将自己叫来这里的原因。
春秋的时候,有一个典故,郑庄公的母亲武姜有两个儿子,尤其对幼子叔段最为喜爱。郑庄公继位之后武姜请求将郑国最好的封地作为叔段的封邑。郑庄公推辞,而这武姜仍不满足,又威逼郑庄公将城垣高大、人口众多、且物产丰富的一块土地让叔段作为封邑,庄公心里不肯,但碍于母亲请求,也只好答应。
而这叔段到了封地之后,仗着母亲姜氏的支持,从不把尊君治民放在心上。郑庄公深知自己的继位让母亲大为不悦,对姜氏与叔段企图夺权的阴谋也清清楚楚,但他却不动声色。
此后,叔段因为郑庄公的一次次退让,促使叔段篡国称君的野心日益增长。不久叔段竟命令西部和北部边境同时听命于自己。接着又把封地附近两座小城也收入他的管辖范围。直到这叔段发起了叛乱,而早已做好了准备的郑庄公很快就将叛乱。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