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29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柳乘风所猜测的事终于发生了。
钱芳倒是熟知边关这边的情形,对这边关的军将们做出的反应不觉得任何奇怪,这里不是京师,没有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处事原则,有的只有杀人灭口的残酷。
二人分别坐定,柳乘风冷笑一声,对钱芳道:“钱教官,都准备好了吗?”
钱芳道:“侯爷,都已经准备妥当。”
柳乘风点头,正坐道:“那你速去让将士们做好战前准备吧。”
钱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着脸点点头,按着腰间的刀快步出去。
李东栋叹了口气,道:“不幸为侯爷言中,这……实在不是国家之福。”
他的意思是边关的将领这般没有礼义廉耻,所谓的忠信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居然不堪一击,让他实在有点儿灰心冷意,至少在书本里却不是这样的,武官总是悍不畏死,文官总是心怀天下,可是今日,他才知道书本里的仁义礼信在现实面前实在是可笑至极。
柳乘风的目光镇定,淡淡地道:“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李先生怕不怕?若是怕,我会叫人安排你到后营去,若是不怕,便去叫人拿来一副铠甲披在身上,随本侯出去弹压叛贼!”
※※※
营寨里静悄悄的,可是在黑暗之中却是人影幢幢,凌乱的脚步从四面传出,夜色给了他们掩护,从外头看似是毫无声息。
而那朱千户得了柳乘风的首肯,自是立即带着人出了营寨,飞快地向地平线飞奔而去,在那儿,三千人马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草原上的夜晚特别的寒冷,虽然穿了棉甲,可是那风却是顺着任何一丁点的缺口钻入人的体内,让人浑身僵硬,手脚都失去快要知觉。
王芬安抚着座下躁动不安的战马,可是他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和战马一样?眼见前方黑暗中传出马蹄声,他才松了口气,叫一个斥候前去确认了来人,随即便看到朱千户单骑而来。
“总兵大人,商队那边已经允诺放我等入营,不过……”
“不过什么?”王芬心里打了个突突。
“不过那陈掌柜说了,不给咱们安排伙食。”
王芬不由呵呵一笑,心情顿时松弛下来,目光中掠过杀机,慢悠悠地道:“安排不安排可不是他说的算,得看本总兵的刀答不答应,所有人听我号令,大家随我慢慢靠近商队的营地,等挨近对方辕门的时候,一起冲杀进去,这营中所有人都务求杀死,不得留一个活口。朱千户,你来带路,大家有序进去,不要让对方事先有什么察觉。”
朱千户应了一声,一马当先,这三千官兵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尾随朱千户,徐徐向商队大营靠近,王芬一边打马前行,一边观察着对方大营的动静,而此时,商队大营明显地点起了许多团篝火,想必是为了接应他们,好迎他们入营取暖,大营的营门也咯吱的被人打开,露出幽深的门洞,王芬的心情更是松了,伴着月色,徐徐前行。
商队的大营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到大营里头人影的晃动,王芬却是没有下令冲杀,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真正靠近了营门再说。
到了五十丈的时候,栅栏后的一处哨塔上传出声音:“前方可是宣府总兵王芬王大人?我家掌柜说了,请王总兵带着将士速速入营,掌柜已经在大帐中备好了酒水,邀大人入帐一叙。”
王芬没有回答,可是那黑夜中的眼睛却变得无比锐利起来,他握着腰刀的手臂青筋爆出,随即大喝一声:“所有人听令,这营中的所有人都是反贼,尔等随本总兵冲杀进去,剿灭他们,一个活口都不要留,到时自会论功行赏,杀!”
一般被带来的官兵都是王芬和下头游击、偏将、千户们的心腹,出关之后就已经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所以也早就有了冲杀的准备,王芬的号令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按捺不住的抽出了武器,加紧催促座下的战马,一齐高呼一声回应道:“杀!”
三千匹健马渐渐地加快了速度,迅速地越过了栅栏,飞快地朝营中冲杀进去。
王芬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人,将所有的活口全部斩杀殆尽,他的长刀前指,从喉头发出嘶哑的吼声……
“杀!”
第三百八十六章:死无葬身之地
王芬一声令下,所有人马匹都呼啸地奔驰起来,他们距离辕门不过数丈,顷刻之间便蜂拥直入,王芬此时也是豪气万千,他心里明白,今夜决定成败,是生是死,是荣华富贵还是沦做阶下囚,都只看这一刻了,所以他一马当先,冲杀在最先,用以鼓舞士气,身后的三千人马见总兵亲自陷阵,一夜的疲倦俱都一扫而空,纷纷拿出武器,爆发出大吼,随王芬冲入营去。
以王芬的估计,虽说这商队的大营护卫不少,可是敌明我暗,再加上这是突袭,胜券已经牢牢在握,但当他如箭矢一般冲进营的时候,却是发现方才还人影幢幢的大营竟是一个人影也不曾见。
冷风习习,万物寂静,孤零零的帐篷和摇曳的篝火,前方是连绵的帐篷,帐篷之后也没有升息,可王芬却预感到了危险。
怎么回事?人在哪里?
王芬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就在方才,还有人给他回话,也有人在营中晃动,只是片刻的功夫,这些人都不见了,莫非……
此时已经没有莫非了,事情到了这般的地步,便是退缩也来不及了,王芬咬紧了牙关,龇牙裂目地继续拨马狂奔,仍旧大吼:“杀!”
“杀!”
后头的官兵不明就里,一切都以王芬马首是瞻,继续如洪流一般朝着那一座座孤零的帐篷冲杀过去。
帐篷被战马掀翻在地,而这些遮蔽了视线的帐篷一经掀翻,顿时便有数十个官兵人仰马翻,有人在黑暗中大呼:“不好,有人在地上撒了马钉……”
这一下子,官兵已经有些慌乱了,地上有马钉子不可怕,毕竟这东西虽然对快速奔跑的战马有很大的伤害,很容易绊倒战马的小腿骨,而战马一旦断了足,马上的骑士便很容易被摔飞出去,在这万马奔腾之中一旦落马就意味着九死一生,可是马钉毕竟也有局限,那便是不可能绊倒所有的战马,只要咬着牙冲过去也就是了。
对官兵们带来真正恐惧的是放置这马钉的人,他们是袭营,那自己的敌人应当是始料不及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在这大帐附近布满马钉?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早已看破了他们的偷袭,所以已经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黑暗之中,偷袭失败是极为危险的,这些边镇的官兵久经沙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一时之间,不但此起彼伏的传出无数战马绊倒之后的悲鸣,还有被战马摔飞下地的官兵发出的惨呼,夜空之下,顿时喧闹起来,官兵们那如虹的士气顿时消散了个干净,王芬见状,脑子里嗡嗡作响,这时候也顾不得再思考其他,只得不断地大声呼喝:“都不必怕,不必怕……”
其他将佐也纷纷大呼咒骂,才勉强地令那些官兵没有混乱,好不容易冲过马钉布过的几十丈路途,已是上百人栽落在地,此时就算是拨马回走也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再往前,王芬的目力所及处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
五十丈外,一团团火把打起来,照得半边天仿佛都烧红了一般,而在火把之下,是一列列穿着侍卫服侍的护卫,他们手拿着火铳,队形整齐,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后方是马钉,前方又是早已布下的马钉和一队队神机护卫,直到这个时候,王芬才不得不明白,自己中计了,对方早就有了准备,一切都在商队的掌握之中,而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扑火的飞蛾而已。
不妙!
此时若是后退,能不能淌过马钉阵还是个未知数,就算后头一马平川,王芬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后退,这一走,回去非但交不了差,这件事也会暴露出来,到了那个时候,身为大明总兵官却是袭击大明商队,而这商队之中更有礼部、锦衣卫的人手,这绝对是一起谋逆的大事件,朝廷势必会追究,而他作为主谋,五马分尸、夷灭三族只是迟早的事,天下之大,他无路可走。
前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冲杀过去,无论如何也要围歼这伙商队,至于其他的事都可以慢慢地收拾,就算不能将他们全歼,大不了回到宣府之后派出无数斥候、游骑去慢慢地追杀,只要他们入不了关,这盖子还能捂下去。
他的牙都要咬碎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杀过去!”
王芬一马当先,大呼一声,飞快地朝前方狂奔。
而身后的人明显就没有这般奋不顾身了,慌乱笼罩着所有人,脚下马钉重重,谁也不敢放马奔驰,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地被后头的战马踩为肉酱,更不必说前方出现的是火铳队,这黑暗之中更有可能隐藏了不知道多少的敌人。
好在那些军将们还算卖力,他们最清楚自己现在做的是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暴露出来的后果,眼下除了奋力一搏,没有其他的选择,而这些人都是他们带来的亲信,在他们的约束之下,官兵终于还是打起精神,一起爆发大吼,哗啦啦地向前冲杀。
在距离三十丈的时候,夜空下砰砰响起宛如炒豆的声音,片刻之间,数十官军应声落马,还没等所有人缓过神来,第二列火铳队出现,这催命的声音又是响起,官军们冲杀得越近,死伤就越重,距离二十丈的时候,无数失去了主人或是受伤的战马横在前头阻住了后头官军的去路,脚下又是拌马的钉子,官军冲杀的速度已是一降再降,战马的最后一点冲力也无影无踪。
而他们的对面正是学生军,与瓦刺铁骑比起来,这些官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所有人按部就班地按着教头的吩咐,一列列地出列,不断射杀着前方几乎已经停滞不前的官军,夜空之下,火铳声隆隆作响,可是那凄厉的吼声却掩盖了这火铳的巨响。
死伤已经超过了五百,前方却还有二十丈的距离,而这死伤还在不断地扩大,剩余惊魂未定的官军已经混乱了。
在火铳队之后,无数的火把下一个穿戴着绯红官服的少年按着腰间宝剑踏着方步出来,朗声大喊:“宣府总兵王芬谋反,本侯在此奉密旨除贼,尔等难道还要执迷不悟,为虎作伥吗?所有人全部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本侯尚可以认为你们是受人蒙蔽,可是谁再敢负隅顽抗,杀无赦,祸及全族!”
这一个声音伴随着火铳的巨响一下子令混乱的官军失去了最后一丁点的勇气,谋反……杀无赦……祸及全族,每一个字眼都不是闹着玩的,许多人纷纷下马,丢弃了武器跪倒在地。
而王芬和一些将佐们顿时万念俱焚,此时此刻,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在这商队之中居然有一支如此精兵,更是想不到,商队竟是早就猜测出他们的意图。最令王芬想不到的是,这个穿着绯色官服的少年到底是谁?这密旨又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这时候来不及多想了,此时此刻自然是逃命要紧,王芬呼喝一声,随即拨马带着几十个亲信飞快逃命,在他的身后,各种投降和惨呼声都已经抛诸他的脑后,他的脑子乱嗡嗡的,什么都顾忌不上了,眼下只能冲出去,要嘛在这关外流荡,最后落草成为马匪,或者降了瓦刺、鞑靼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身后的人越来越少,王芬夺门出了大营,也不辨方向埋头就要驱马乱奔,而在这时,一支马队从远处迎面冲杀而来,这些人并不是专业的骑兵,可是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