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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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官员终于来了。
为首的自然是廉州知府,这廉州知府一脸的疲惫之态,脸色黝黑,若是脱了官服倒像是个老农。
这知府叫王筝,名字虽然风雅,时运却是不济,一副穷酸的样子,苦兮兮的给柳乘风行了礼。
柳乘风的眉头又皱紧了,从对方迎接的人数就可以看出,这一次来的人实在不少,除了文武官员十几个,除此之外,还有数百个差役和兵丁。
这么多人出城来相迎,看上去好像是很隆重,可是柳乘风却发现不太对劲,因为如果是单纯的迎接,这些人又何必要带武器?如此多的从人,又是携带刀枪,又是一副警戒的样子,多半是从城里到驿站的一段路并不太平,以至于连地方官员都觉得朝不保夕,不多带几个人总是觉得不太放心。
除了这知府,还有不少的武官,有当地的锦衣卫百户所百户,有屯田的千户,还有奉命镇守与此的一个游击将军,令柳乘风有点儿吃惊的是,来的竟还有几个县令。
一个是合辅县令,另一个文山县令。
按道理,这儿多山,行走多有不便,县令各在自己的衙门里办公,就算接到了柳乘风抵达的消息前来拜谒,少不得也要走上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的山路过来一趟,少说也要花费一天的时间,可是显然,这两个县令恰好在府城,所以也跟着来了。
堂堂县令,住在府城,这就有点儿奇怪了,柳乘风的脸色很不好看,和这些官员随口寒暄几句,就随着他们一道入城。
知府衙门很破败,甚至有点儿不太像话,甚至这衙门还有几处兵灾的痕迹,门脸处有烈火烧过的炙痕。
进了大堂,少不得要接风洗尘,柳乘风耐着性子吃过了酒,大家才各自散去,只留下廉州知府王筝在旁作陪。
王筝和老霍是一个德行,或许是官场上磨砺的太久,让他早就失了菱角,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欠着身在柳乘风下座陪坐。
柳乘风喝了口茶,驱了酒气,才慢悠悠地道:“王大人在廉州多少年了?”
王筝迟疑了一下,道:“回侯爷的话,下官在廉州已经呆了三年。”
三年时间说不长也不长,要说不短也不算短了,这王筝其实也怪可怜的,混到廉州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一辈子想出头,只怕没有这般容易,不过话说回来,王筝在这儿这么久,对柳乘风了解廉州的情况倒是颇为有利。
事实上这廉州的府城,几乎连寻常的县城都不如,除了那城墙高耸了一些,里头却是一片破破败,乱七八糟,那城墙,据说是前年重新修筑的,理由很简单,前两年土蛮子反了,城墙坍塌,巡抚衙门一看,总算还有点儿良心,掏出了点钱来,让这廉州好好修葺一下城墙。
这么个局面,柳乘风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好,对王筝道:“既然王大人在这儿时间不短,我有些话倒是想问问,王大人肯据实回答吗?”
柳乘风现在是万户侯,封地就在这廉州,虽说知府算是朝廷委派,可是什么事都绕不过柳乘风,按道理,所以这知府听了柳乘风的话,连忙客客气气的道:“大人但问无妨,下官知无不答。”
柳乘风颌首点头,微微笑道:“好说,好说,咱们慢慢地来吧,第一个问题,为何那合辅、文山两个县令一直留在府城,怎么?这廉州府就清闲到这个地步,县令们不需去县治去办公了吗?”
王筝的眼睛掠过一丝慌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这万户侯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居然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沉默了片刻,期期艾艾地道:“大人,这事儿实在和咱们廉州无关,这……这……”
柳乘风脸色一变,以他在锦衣卫的经验,岂会看不出这知府想隐瞒什么,这个时候若是自己表现出一点儿好商量的意思,多半就会被这老油条糊弄过去,他脸色一变,手狠狠地拍了拍桌案,勃然大怒道:“王筝,你好大的胆子,本侯是朝廷钦命的万户侯,廉州就是本侯的封地,你难道还敢对本侯有什么隐瞒吗?别以为你是知府,本侯就治不了你,若是你不老老实实,别怪本侯翻脸不认人。”
王筝本就是胆小之人,见柳乘风发怒,霎时吓了一跳,连忙道:“侯爷息怒,这……这件事还得从正统年间说起,当时……当时土木堡之变,京师被鞑子围了,安南国就趁机,趁机发兵占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在王筝绘声绘色的陈说之下,柳乘风总算明白了,土木堡之变之后,京师震动,整个大明都是一团糟,而安南国早就野心勃勃,于是趁机发兵,占了廉州府合辅、文山、真定三县,等到大明缓过劲来,倒是对安南国兴师问罪了一番,安南国表现上唯唯诺诺,说是愿意交出私占的土地,可是实际上只交出了真定县,至于文山和合辅却一直狠狠攥在手里,当时的广西巡抚也是大怒,立即上书,请朝廷出面,不过当时朝廷又有了麻烦,当时好不容易夺回了皇位的皇帝正统皇帝非但没有兴致管这狗屁倒灶的事,反而下了旨意呵斥广西巡抚都事。
既然皇上都发话了,当时的广西巡抚当然不敢说什么,可是按照规矩,大明也没有将这两县割出去,所以朝廷也一直承认这两县属于廉州,至于安南国,见大明没有什么动作,自然心安理得的委派了官员,派驻了军队继续占着,朝廷每年都会委派县令下来,赴任的县令一看,也是傻眼,可是这事儿已经都这样了,你总不能不识趣的将这事儿披露出来,所以皇帝虽然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家渐渐的也不当这事儿是一回事了,反正是惯例,没有必要触这个霉头。
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县令们到了廉州,索性就在这廉州安置下来,混个几年,大不了再调到别处去就是。
其实这件事不但地方巡抚、知府衙门已经默认,其实在京师的部堂里,大家岂不是照样选择了沉默,倒是兵部尚书刘大夏想管一管,不过交给内阁讨论之后,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南疆这边若是大动干戈,朝廷只怕就估计不上辽东了,当然是避重就轻好一些,再加上这两县已经被安南国经营了这么多年,就算想要要回来,也不太容易。
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了了之。
柳乘风眯着眼,听着王筝的解释,心里却是愤怒了,他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平白无故的被人割了自己的封地,换做是谁也不太乐意。
不过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如何向安南讨要,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成,他沉默片刻,决定先将这事儿搁置下来,随即又问这王筝:“除去这两县,整个廉州,总共有多少田亩,每年的田赋有多少?”
这是最关键的,没有地,还封个屁,柳乘风来了这儿,真有点儿光杆司令的感觉。
王筝对这个倒是熟稔,看来他在廉州这么多年,也不全是混账,连忙道:“总共有田亩四十一万亩,不过……不过抛开军户的土地,还有一些不能征税的,只怕……只怕最多只有六万亩。”
六万亩,柳乘风眼睛都瞪圆了,这廉州府的田地本就少得可怜,可是柳乘风想不到真正的田地竟只有这么丁点,他脸上露出怒色,随即道:“你去取宗卷来,本侯要亲自看看。”
王筝也知道这万户侯听了这消息肯定要着急上火的,连忙去拿了一些资料,送到柳乘风跟前。
柳乘风接过,一份份认真地看了之后,不禁冷笑连连,廉州毕竟是一个府,土地还真不少,可是真正能用的却是少得可怜,这里头交织着许多利益关系,比如军屯,就已占了五万亩,这还算是少的,更过分的是不少的秀才,名下的土地也是不少,按照规矩,士人是不必征税的,而这些秀才名下的土地,多半也只是别人挂在他的名下,更过分的是靖江王府那边,居然挂了十七万亩土地,整个廉州府一半的土地,都在他的名义之下,按照规矩,贵族的土地也是不能征收税赋的,这就意味着,柳乘风的封地虽然不小,可是真正用来养活柳家人的,却不过六万亩,这六万亩里抛去各种开销,天知道会剩下多少。
柳乘风将宗卷放下,脸色变得平淡起来,淡淡地道:“靖江王府一直有这么多土地吗?上一年的时候,王府里名下的土地有多少?”
第二百五十八章:冤大头
“三万亩。”
王筝倒是回答得老实,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为靖江王府遮掩,毕竟廉州不是靖江王的封地,王筝没必要为他们负责。
三万……
去年是三万,可现在却是十七万亩,也就是说,靖江王府在短短数月之间,就已经收纳了十几万亩土地,占了整个廉州土地的三成。
想必正是柳乘风的到来,使得无数的地主、乡绅们害怕柳乘风的盘剥,最后纷纷将土地挂名到靖江王府的名下,这么做也确实保险了一些。
不过靖江王府的行为实在无耻了一些,大家都是贵族,虽然他们是王爵,柳乘风只是个万户侯,可是靖江王府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一些。
柳乘风眯着眼,火气很大。
王筝小心翼翼地看了柳乘风一眼之后,胆战心惊地道:“侯爷……其实……靖江王府这么做,倒不是故意要针对侯爷,只是……只是……”
柳乘风淡淡地道:“只是什么?”
王筝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道:“靖江王世袭广西,自洪武到现在已传了四代,子孙数百人,可广西向来是穷地方,虽有封地,却养不起这么多人口,所以靖江王比别的藩王过得清苦得多,便是云南的沐家也比靖江王阔绰,靖江王多半也是穷疯了,从前朝廷在的时候,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现在廉州成了侯爷的封地,所以才……”
柳乘风撇了撇嘴,这是什么道理?他穷,所以就来打自己的秋风?而且听王筝的意思,靖江王是想捏软柿子,从前廉州的土地毕竟关系着朝廷的税赋,所以他们不敢这么大胆,可是廉州现在成了柳乘风的封地,性质就不一样了,合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专门就是来欺负自己的。
柳乘风道:“本侯知道了,知府衙门这边从今日开始要清丈土地,本侯既然就藩,田亩户籍都要重新厘清一下,有劳王大人了。”
柳乘风不容王筝拒绝,随即打量了这衙门,慢悠悠地道:“你们这衙门也要好好地修葺一下,像什么样子,跟叫花子一样!告诉知府衙门的书吏和差役,从今日起,按月到侯府去领一份口粮,每月三两银子抚恤吧,权当是本侯爷的赏钱,廉州府要变一变,不能再像从前那个样子了。”
王筝听到柳乘风说要清丈土地,重新清查户籍,心中不禁叫苦,暗暗咂舌不已,毕竟这事儿很繁琐,而且讨不到什么好,可是柳乘风后面的一句话却让他不禁呆了呆。
先说修葺衙门,知府衙门确实是年久失修,王筝在这儿过得还是很清苦的,现在柳乘风愿意掏钱把这衙门修一修,既然是衙门,当然也包括了内衙,内衙是王筝的住处,若是能修葺,当然是再好不过。
至于让整个廉州的衙役、差夫按月去侯府领一份赏,这就更让王筝狂喜了,大明朝的编制人员其实并不多,比如一个府衙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人,县衙就更少了,有五个就不错,至于其他的差役、轿夫人等,其实都是县令发薪饷的,不过这理由又不同,毕竟有的府富,有的府穷,搁在苏杭那边,这点儿钱还真不算什么,可是在廉州就不同了,廉州这地方,民风强悍,土蛮子又多,就算要刮是刮不出多少油水的,若是刮得狠了,说不准儿激起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