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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明朝好丈夫-第171章

小说: 明朝好丈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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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因为这年头的交通基本靠走,异地买房,只怕一辈子也住不上。所以各地的知县、知府衙门都设有内衙,连千户所也有这样的设置,内衙与外衙先衔接,相对较为独立。

那主簿领着柳乘风等人进了一个月洞便是内衙了,里头的设置还算雅致,有一个花厅,十几间厢房,如四合院一样,中间是一处天井,再之后就是影壁,刚绕过影壁,便听到从花厅传出来低泣声,主簿听到这声音,小心翼翼地看了柳乘风和周泰一眼,低声道:“这是县尊大人的家眷,因失了丈夫,所以恸哭。”

县尊的死,毕竟让周泰有些兔死狐悲,而且周泰是读书人,或多或少更有几分怜悯,便对柳乘风道:“柳千户,你我去慰问一下,如何?”

柳乘风点头,二人脸色沉重地进去,便看到这花厅里有两个妇人各自恸哭,主簿低声道:“年长些的妇人是县尊夫人,那年轻一些的是县尊大人近年来新纳的妾室。”

只见县尊夫人年过四旬,见到生人进来,强忍着悲痛过来行礼。这种事,柳乘风不是很在行,倒是周泰颇通这种世故,低声说了些节哀之类的话。

柳乘风的目光倒是注意到了那个小妾,这小妾不过双十年纪,生得倒是不错,只是这一哭,眼睛都已经肿了,雨落梨花,显得楚楚可怜。

那县尊夫人王氏听说二人一个是知府,一个是千户,倒也不敢怠慢,叫人给二人上茶。

下人们去上了茶来,柳乘风和周泰都坐下歇了一会儿,与这夫人寒暄几句,夫人便将今早的经过说了一遍,情形也都是相同,当天夜里,郑胜是在夫人的房中睡的,不过这夫人有个习惯,辰时一刻就要醒来,要去佛堂里礼佛,根据她的描述,她起榻时,郑胜睡得极好,鼾声阵阵,王氏因为想着今早的时候要去府城,所以还叫了他一句,不过郑胜睡得很香,并没有醒来,只是吱吱呜呜地应了一声。

王氏倒是个性子刚硬的人,虽然死了丈夫,两眼哭得红肿,可是说着此事时娓娓动听,记忆也是极好。这个妇人的脸色显得有些蜡黄,不过精神倒好,只是嗓子有些嘶哑,让周泰颇有几分敬重之心。

倒是那郑胜的小妾只顾着在旁饮泣,完全不通世故,让周泰暗暗皱眉。

柳乘风记挂着要去看看现场,所以也不想继续聊下去,便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劝慰王氏道:“夫人节哀,这些是柳某人的小小心意,柳某虽然与郑县令并不曾相识,可是闻名已久,这点儿浅薄小礼万望收下。”

王氏倒是接了,可是周泰的脸色就显得有点儿局促起来,他来得匆忙,哪里会带什么钱?不过身上倒是有几两银子的碎银,只是人家柳乘风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自己若是拿那么几块拇指小的碎银出来,这脸往那里搁?可是不送些礼,似乎也说不过去,正在迟疑的时候,柳乘风轻轻拍了他一下,周泰惊愕地看了柳乘风一眼,随即发现柳乘风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在宽大的袖子里,一张银票塞入周泰的手里。

周泰立即明白了,这是柳千户给自己台阶下,心里大是感激,忍不住想:“京师里的人都说柳乘风是个呆子、愣子,可是以老夫看却也未必。”

周泰拿出银票交给王氏,最后不忘感激地看了柳乘风一眼。

一百两银子对周泰来说,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算少,这份恩情也不算小了。

王氏再三称谢,柳乘风和周泰告退出去,随即由主簿人等领着到了县令遇刺的卧房。

柳乘风和周泰一并进去,立即闻到一股腥臭味,里头已经有两个仵作在候命了,这二人一见柳乘风和周泰进来,立即给柳乘风和周泰行礼。

柳乘风只是朝他们颌首点头,便将注意力转到了榻上的郑胜身上,郑胜整个人横倒在榻上,胸前一支匕首直没心脏,这屋子里倒是不见凌乱的痕迹,现场也保护得极好,没有随意搬动的痕迹。

柳乘风扫视这屋子一眼,便对仵作道:“去,把匕首取出来。”

两个仵作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取出匕首,此时郑胜已经死了许多个时辰,所以拔出匕首时,倒没有鲜血喷出,仵作将染血的匕首交给柳乘风,柳乘风拿手帕包住匕首的手柄,在手里端详片刻,只见这匕首的刃锋处明显有齿痕,显然这匕首入骨,多处受到磨损。

紧接着,柳乘风便叫仵作将尸体抬出去进行解剖,而柳乘风和周泰则留在这个屋子里继续查看。

这种事本是衙门小吏做的,周泰哪里受得了这环境?脸色早就变得苍白起来,一副要作呕的样子,不过这一次死的毕竟是个县令,而且人家柳乘风也进来了,他这个知府若是不跟来,实在有那么点儿不给人家柳千户面子,所以只能强行忍受。

而柳乘风则是一边观察卧房中的布置,一边与周泰闲聊,借此转移周泰的注意力。

“周大人怎么看?”

周泰道:“柳千户怎么说?”

周泰是实在不知道怎么看,只是觉得呆在这里实在太难受,所以才反问回去。

柳乘风道:“若真如那个主簿以及夫人所言,郑县令是死在卯时三刻到辰时三刻之间,而且据说这个时段时常有府里的家人在门前走过,门窗都没有损坏的痕迹,这就是说,凶手除非是从天而降将郑县令杀死,否则断没可能行凶。”

周泰听到从天而降四个字,不禁看了看房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柳大人莫非是说……有鬼……”

柳乘风无语,这家伙的理解能力还真是强大,不禁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凶手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进了这屋子里,又杀死了县令从容而退。”

周泰这时也有点儿惭愧,毕竟他是读书人,君子敬鬼神而远之,方才实在是显得自己过于胆小了一些。

周泰咳嗽一声,打起精神道:“是啊,这里四面封闭,只是不知贼人是如何进来,又如何杀死郑县令后全身而退,莫非这刺客就在这内衙里?”

第二百二十四章:谁是凶手

柳乘风点点头,道:“没错,刺客应当就在衙内。”

听了柳乘风肯定地回答,周泰觉得自己的后脊有些冷飕飕的,这岂不是说,乱党就在县衙,一个不好,自己岂不是有丧命的危险?

柳乘风又在这屋子里仔细看了看,有时俯身去塌下,有时绕着屏风走了几圈,一双剑眉,拧的越来越紧,良久之后,他长吐了口气,道:“走,我们寻个地方去坐一坐。”

周泰立即露出喜色,忙不迭与柳乘风出了这腥臭的屋子,深吸了一口外头的空气,才道:“柳千户专司刑名,是否有了线索。”

柳乘风笑道:“线索倒是有一些,只是许多事还没有头绪,别急。”

他把主簿叫来,向主簿问道:“这内衙里头总共有多少人?”

主簿回答:“大人,总共是十三人,除了夫人王氏和侍妾赵氏之外,就只有几个长随,还有一个账房,以及一些丫头了。”

柳乘风颌首点头,道:“待会儿把这些人全部叫来,我要一个个问话。”

主簿点头,自然去准备了。仵作那边,也将尸检的结果取了来,这个时代的尸检很是简单,不过也只能将就着看了看,柳乘风看到这记录中窗口处肋骨有多处断裂的字样,眼眸掠过一丝光彩,随即又拿出用巾帕包裹好的匕首,放在手里把玩片刻,随即点点头。

整个内债是十三人,除去夫人王氏和侍妾赵氏之外,这内衙的下人有十一个,柳乘风将他们叫来一个个的盘问。

最先进来的是王氏的贴身丫头,叫春娥,这春娥一看便是精明的人,面色姣好,屁股落座,对柳乘风和周泰并不畏惧,乖巧的叫了一声大人,柳乘风只是点头,周泰则是唔了一声。

柳乘风率先问道:“你家老爷平时待你如何?”

春娥眼睛没眨一下,直接道:“老爷平时总是板着个脸,一向不与人亲近。”

她回答得很巧妙,既没有说老爷对她好,也没有说对她不好,反而说一向不与人亲近,这就是说老爷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这就免除了自己的嫌疑。

柳乘风对这叫春娥的丫头,不由的高看了几分,随即带上笑容,道:“噢?难道老爷对夫人和赵氏也不亲近?”

春娥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咀嚼柳乘风话中的深意,随即道:“夫人且不说,不过自从赵姨娘被老爷娶进了门,老爷一向宠着她,倒是对她言听计从的。”

柳乘风看着春娥,追问道:“那夫人呢?”

春娥刚刚进来的时候,知道大人们要问话,不过这种问话又不像是过堂,所以心里头透着新鲜,再加上柳乘风的态度并不过于冷峻,也让她松了口气,可是柳乘风的问题却很刁钻,让她一下子警觉起来,在柳乘风的逼问下,才幽幽道:“老爷对夫人还算敬重。”

敬重两个字,别有深意,柳乘风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丈夫对自己的妻子敬重时,这也意味着这夫妻已经生疏了。他莞尔一笑,对这叫春娥的丫头心里生出几分好感,不管如何,这个丫头很机灵,说话很得体,他朝这丫头眨眨眼睛温和地道:“好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去把第二个人叫来。”

第二个也是个丫头,叫春梅,却是那侍妾赵氏的贴身丫头,春梅就显得木讷了许多,相貌也是平平,拘谨的坐下,一副受惊小兔的样子,柳乘风只好温和地问:“我听说你家老爷很钟爱赵氏,为何昨天夜里,却要宿在夫人房里。”

春梅犹豫了一下,道:“原本是要住在我家主母房中的,老爷原本夜里都准备和主母就寝了,可是夫人那边却叫了春娥来叫,说是明日老爷清早就要起来,要去府城……”

柳乘风和周泰都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周泰和柳乘风现在也算熟稔了,所以在柳乘风面前放得开,不过让他为之失态的,还是这春梅的话,春梅虽是这样说,其实也折射出了这内衙里的争斗,那夫人王氏只怕对丈夫成日留宿侍妾房中很是不满,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去把那县令郑胜叫去自己房中睡,理由嘛,自然是老爷不要‘操劳’过度,明个儿还有正经事要做。

这王氏,看来未必像柳乘风和周泰方才所见的那样简单。至于这侍妾赵氏,只怕也绝不是省油的灯,只看这赵氏挑选的丫头春梅就知道,此女很有心计,否则不会将这么个粗浅平庸的丫头留在身边,须知鲜花是要绿叶衬托,有了这春梅,在老爷眼里,赵氏的姿色岂不是衬托的更加明显?

而夫人王氏在这方面就显得没有这般的心机深沉了,就算没有这赵氏,她现在已是年老色衰,身边却留了个叫春娥的乖巧漂亮丫头,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家丈夫对她生厌?

柳乘风笑过之后,抚慰春梅道:“你不要怕,我们只是随口问问,平时夫人都是卯时去佛堂的吗?”

春梅不敢隐瞒,道:“是的,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去,今儿清早的时候也是如此,都是先念了佛,再去用早饭,不过今日清早的时候,夫人却卯时从房中出来,却是说饿了,让春娥特意叫人去准备些糕点送到佛堂里去。”

“是吗?”柳乘风若有所思,随即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春梅道:“卯时的时候,整个内衙都没有起呢,当时天黑乎乎的,夫人说要吃糕点,自然要叫厨子们去做,厨房那边紧靠着下人们的房子,所以响动大了一些,奴婢也被惊醒了。”

周泰不由笑道:“这倒是奇了,你们这些做奴婢的,竟比主母起的还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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