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盛世-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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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柳无言煞威久固,无论身份地位均非四人所能望其项背,刻下崔平为了师门声誉向她挑战,高灵镜三人只希望他能稍稍挽回些颜面,然后全身而退,至于击败这以殊色及无情名动天下的美女,则想也不敢去想。
杀气凝霜。
一朵小花悠然飘落,被风一吹,至达二人对屹着的中心处。
风声忽起。
一团绚丽的彩影划空掠过,向崔平射去,那种令人目为之眩的速度,简直让人怀疑彩茫里包裹着的柳无言不是一个实体。
“嗨!”
崔平扬声吐气,瞋目大喝,久蓄的一击闪电劈出。
银白色的刀茫猝然爆发,惊心动魄地在空中一闪,再闪,忽化为两团寒意渗人的白光,盘旋折错,倏地组成一个嘶然呼啸的十字形,铺天盖地向轻烟般掠近的柳无言卷去。
高灵镜三人不约而同喝彩道:“好一招‘十字君刀’!”
少林寺武学之丰冠盖天下,“十字君刀”正是其七十二绝技之一,凌厉霸道,乃是江湖中一套著名刀法,崔平此时这一刀,气势惊人,朦朦刀影足笼罩丈余范围,显是已得其精要了。
一缕淡笑升上柳无言红菱般的绛唇,彩裾拂处,前冲之势立止,完全违背物理本质,修美姣好的玉躯竟浮停半空,漫天刀茫立时将她吞没。
一旁屏息观看的云梦秋吓了一跳,失声道:“大姐姐……”
另一边的高灵镜三人则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原来柳无言此刻所处的位置恰是“十字君刀”唯一的破绽,佛门讲究慈悲为怀,不论何事,皆留有余地,待人接物如此,武学上也是如此,“十字君刀”一式两刀,交叉点正是旧力尽消、新力未生之时,这种情形下,崔平除了收式变招外别无他途,否则柳无言举手抬足下便可取他性命。
果然,匹练般的刀光刹时尽敛,崔平惊惶暴退,壮伟的面容震骇之意毕露。
这时柳无言心里完全进入万念俱无的玄雪至境,崔平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具可有可无的意识形体,蜂腰扭处,身上彩裾一阵闪烁,如影随形追上去,纤美雪白的右掌优美递出,如少女抚摸情人般,往崔平胸前抹去。
高灵镜三人万不料这“烟雨楼”二楼主厉害如斯,武功似比江湖传言中尤有过之,崔平一招未尽,便被她逼得险像环生、性命堪危,情急下,哪还顾得六大门派的“颜面”,厚着脸皮纷纷拨剑标出,全力同柳无言扑去。
他们已看出崔平退势仓促,以至胸前空门大开,所以采用的都是围魏救赵的策略,攻击部位都是柳无言的腰、背处。
同一时间,崔平心知闪退躲避均已不及,猛地大吼一声,沉腰坐马,瞪目视注迅速在眼前扩大的掌影,运起少林寺的捱打奇功“铁足千斤坠”,硬着头皮迎接接踵而至的危险一击。
江湖中人习武以前,必先磨练筋骨,壮其体肤,因为武学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也不能确保自己长胜不败,所以,武林中有不少门派的内力心法皆以抗受外力击打为主,强调化外力于无形,攻敌反倒还在其次,“少林寺”的内功心法更是如此,单以“捱打”这门功夫论,“少林寺”若认第二,则没人敢认第一。
崔平七岁入寺,从一名挑水小徒做起,历经艰辛,方有今日这等成就,但柳无言不费吹灰之力,便令他一败涂地,心中的这份难受自是不消说得,刻下他不避不躲,非是不愿,实是身不由己。
月朗风清,夜凉似水,初秋的仲夜令人惬意,然而高灵镜三人呼啸的剑劲扬动尘埃碎叶,满天飞舞,却将这种美丽的意境破坏无遗。
透过已入寂灭,微波不兴的芳心,柳无言清晰地把握住三人袭来的每一个细节,足尖一点横卧在离地面三尺处的一株枯树,纤指弹出,准确荡开高灵镜刺往侧背的长剑;同时在足踢出,轻易挑中自左边冲来的熊纪舒;接着香肩一沉,避过净凡的一式左手擒拿,玉掌加劲落下,无声无息地印实崔平胸间。
场中刹时静止下来。
高灵镜三人目瞪口呆下,崔平身体剧颤,脸色猝地铁青,再变为深红,旋即渐渐转为死灰。
彩影闪处,柳无言一个姿态美妙之至的翻跃,倏忽现形于脸色苍白的云梦秋身旁。
“噗、噗、噗……”
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细密疾响,崔平浑身上下各处同时爆开无数个血洞,鲜血四散飞溅激射,在高灵镜三人的失声惊呼中,瞪大着一对怒睛,仰面跌倒。
“老大,”经过一轮沉默,郑宇明终于开口道:“对目前的局势,你有什么看法?”
薛雁飞眉头一皱,道:“现今的形式并非三言两语便可说得清楚,老二,如果你和老四只是想同我商讨这个问题,待今夜过去后再说吧。”
郑宇明和公孙慕才对视一眼,公孙慕才道:“老夫,咱们前来此地,本是为了那方‘大真篆印’,可刻下看来,‘大真篆印’固然重要,但与某些事物相比,却显得微不足道了。”
薛雁飞心中一动,盯着他道:“老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宇明接过话头道:“我们来安平不过一日,却相续遭到‘长风帮’、‘烟雨楼’不同程度的侵犯,尤以唐门为甚,竟敢拦路劫挟香香,老大,你难道没想过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吗?”
薛雁飞蹙额道:“意味什么?”
郑宇明阴森森道:“意味着近年来我教的声名已江河日下,不复有往日之盛了!”
听到这里,薛雁飞心中隐约猜到二人的用意,淡淡道:“老二,老四,你们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吧。”
公孙慕才咳嗽一声,道:“老大,近几十年来,咱们长居边陲,固封自守,中原的事物已不太熟悉,虽然我教是当今最大的邪派,可在‘长风帮’等的心目中,却将我们视作任意贱踏的对象,昨夜邵府血案就是一个明证,目下情形混乱,正是我‘天魔教’重振声威的最佳良机,以我教雄浑的实力,和咱们五大长老的武功,如果上下一心,团结一致,那‘长风帮’、‘烟雨楼’又何足道哉!”
“天魔教”的来源已不可考,立教几有千年,一直牵牵控制着黔、滇及两广以西一带的辽阔地区,门下弟子多达十数万,早已渗透天下各行百业,实力确在“长风帮”等之上,可惜派内五大长老不合,以致教中长期纷争不息,这也正是该教久居西陲的主要原因。
薛雁默然片刻,缓缓道:“老二,老四,我知道你们一直对我和老五固守云、贵的主张极为不满,不过这实是情非得已。当今天下,六大门派渐从二十年前的重创中恢复元气,‘长风帮’和‘烟雨楼’则对我教虎视眈眈,若我们大肆扩张势力,必招致他们千方百计阻挠,成为众矢之敌,况且现下香香年龄尚幼,‘天魔教’群龙无首,咱们五人虽然实权在握,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依我之见,此事过几年再说吧。”
郑宇明微怒道:“昨夜‘长风帮’血洗邵府;今晚‘烟雨楼’偷袭本教,摆明是想试探我教虚实,然后大举攻之,咱们岂可坐以待毙!”
薛雁飞哂道:“老二,你太夸张了吧,据我所知,近段时间来,‘长风帮’在豫北一带,与武林四大世家中的费氏家庭闹得颇不愉快,渐有火拚之势;而‘烟雨楼’则与闽南‘得胜堂’时不时小有摩擦,有他们牵制,二帮目下自顾不暇,分身无术,恐怕不敢再招惹我们这个大敌吧!”
郑宇明浑身一僵,强词道:“那二帮如今向咱们挑衅,又何解释?”
薛雁飞淡然道:“依我想来,‘长风帮’和‘烟雨楼’不过是误认我‘天魔教’得到了那方‘大真篆印’,所以才有此冒失之举。嗯,老二,如果你知道‘大真篆印’落入别人手里,只怕也会和他们一样吧!”
郑宇明无言以答,侧过身来,重重地干咳了一声。
公孙慕才闻弦歌而知雅意,忙抢过话题,呵呵笑道:“老大说得是,‘长风帮’和‘烟雨冈’与咱们‘天魔教’相距足有千里,量他们也没胆子来攻击咱们,不过,唐门就不同了,那些兔崽子胆大包天,竟敢肆无忌惮地恫吓欺负香香,实是该死之极。嘿,老大,不如咱们先去把他们灭了?”
薛雁飞心中一凛,刹时把握住了二人前来安平的真正意图,冷哼道:“老四,你们什么时候决定攻打唐门的?我怎么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公孙慕才讨好道:“老大,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俗话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唐门飞扬跋扈,目空一切,自以为他们的毒药暗器天下无敌,一向不把我们‘天魔教’放在眼里;何况唐家堡建在宜水以东,恰好挡住我教势力发展,我们商量过了,这颗眼中钉不拨不行,老大,刻下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差你同意了。”
薛雁飞武功超凡,行事如矫矢神龙,莫测其高深,“天魔教”弟子无不对其敬之若神,郑宇明等“西楼”长老虽然对他不满已久,可遇到大事,却不得不征求他的意见。
至此薛雁飞再无怀疑,郑宇明和公孙慕才赶来此地,根本不是为了争夺“大真篆印”,而是为了消灭唐门,沉吟道:“此事老五知道不知道?”
郑宇明和公孙慕才皆有些尴尬,公孙慕才干笑道:“这事是我和老二、老三一起商定的。呃,呵呵,老五暂时还不知道。”
偷偷窥探了一下薛雁飞的脸色,急急补充道:“本来我们早就想通知你们的,哪知突然多出‘大真篆印’这一挡子事,于是……嘿……于是……”
薛雁飞哼了一声,并不答话,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西楼”三大长老早有吞并川境之意,却不料他们发动得如此迅速,而且从二人语气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若他断然否决,郑宇明等人极有可能擅自行动,造成即成事实,界时他纵然有心反对,却也无可奈何了。
为今之计,只好从旁侧击,希望暂且压下他们这个念头了。
皱眉道:“老二、老四,如果此时我教大举进犯唐门,必然引起川中各门各派心理恐慌,向咱们群起而攻之;而且‘长风帮’、‘烟雨楼’和六大门派也不会冷眼旁观,坐看我教势力扩大,定要从中破坏,这样一来,恐怕到时我们只会得不偿失了。”
公孙慕才嘿了一声,颤着肉乎乎的脸颊道:“这个老大你毋须担心,我们早已考虑过了。六大门派已日落西山,暮气沉沉,实不足论;‘烟雨楼’和‘长风帮’则远在千里之外,纵有意拦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至于四川境内嘛,呵呵,勉强能与我教一拼的,只有‘青城派’与‘大联盟’,而不瞒老大,‘大联盟’早在三个月前,便和我们结成了盟友,商定一起合力攻打唐门了。”
“有这种事?”薛雁飞终于色变。
“大联盟”乃是四川境内十几个旁门邪派组合的总称,盟主是以省城成都为基地的“布衣门”门主铁布衣。
此人心术深沉,智谋过人,一身武功尤为了得,“布衣门”是他手创,成立之初,不过是蜀地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派,可三年过后,便一跃成为“大联盟”的龙头老大,由此也可略见铁布衣厉害高明之一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