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迷娘曲-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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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心挂病重的娘亲,漫漫行伍路上,必想方设法逃脱,可叹他医术甚佳,无论放在哪个军营,都被长官盯得死紧,总是逃不多远。
不过也因此,他从眉州兵营逃走那天,有机会与同在眉州的迷娘重遇,虽与迷娘重遇,柴胡不能说一点儿也不高兴,但却不敢多加耽误,更加不敢就此留在迷娘身边,最后是咬紧了牙根,独自离开水晶宫,继续往乌镇前行。
费尽了千辛万苦,等到柴胡好不容易悄然回到乌镇,临出家门前,尚是活生生的娘亲,却已化作白骨森森,柴胡心中顿时大悲大痛,枯坐房中数日,不言不语形同枯槁,迷娘上门求医那夜终失了本性,胡乱发狂伤害家乡亲邻。
几度自责,敌不过迷娘静坐于窗台下的轻歌一曲,几度抗拒,欲与迷娘再无瓜蒂,无奈人算不如天算,为了乌镇,柴胡不得不向迷娘低头求助,继而,暗暗别了故土,随迷娘结伴同行来到新博,但那颗珍珠,柴胡却是因着累死娘亲的心结未解,死活不收。
迷娘好说歹说,劝说了柴胡整晚,柴胡只是摇头,大是讨了无趣,窝了无明火,又不能冲柴胡发作,最后神色悻悻推门出来,却冷不丁与站在门边的破月差点撞个正着。
面前青衫神仙郎,发似绿水飘飘,眸如琉璃晶莹,端的美貌出尘,端庄洒脱,双双对视刹那,一张平日略显清冷的俏容却隐隐闪过一丝奇异慌乱。
迷娘手握珍珠歪着头,瞪住破月,半是疑惑半是没好气:“阿月,这么晚你不睡觉,躲在这里干什么?”
其实破月见迷娘进了柴胡的房,大半天没出来,竟是翻来覆去无睡意,不自觉学那人间宵小行径,半夜起床来偷听墙角,不提防被迷娘发现,内里尴尬难抑,却故意理直气壮掩饰道:“主人在外行路,带着诸多行李甚是显眼,少不得有恶贼在旁觊觎,,我替主人守在这里,有何不可?”
“好好好!!你们都好!!就我一个人不好!!”迷娘一股郁气闷在肚子里,没办法发作,心思电转间反而笑意吟吟,顺手将手里银珠塞给了破月,眼神斜肆扫过柴胡房里半开的窗门,冲破月大声说话道:“阿月,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珍珠是随随便便就给出去的破烂物事,真知道它的好处的,莫过于阿月了!!今天,我就把这个送给你了!!你好好拿着,别弄丢了!!”
迷娘话罢,转瞬跑远了。
明珠忽然移手,落入掌心,是无尽圆润的温暖,破月骤然愣住,他捧起那珠子,在静静的夜色里瞧着迷娘背影远走,思绪纠结如麻,至于迷娘说了些什么,好像是听清楚了,又好像完全没弄懂。
房子里变得好热,破月坐上了屋顶吹风,四周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只有他手上的那颗明珠。
“恭喜你,阿月!今日得偿所愿了。”不知过了多久,破日在耳边轻轻的一句话,忽然唤醒了俨然沉入深深冥想中的破月,他望了望身边抱臂高立的破日,碰触到弟弟带些促狭意味的眼神,止不住恼羞成怒道:“什么得偿所愿?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阿月自己知道。”破日叹了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到了破月身侧,凝视着他手中流转光芒的明珠,若有所思道:“这不是很好么?这珠子的成色极美,以后镶进真火环里,戴在破月的额头,一定更漂亮。”
“阿日说得有道理。”破月想了一想,神色微霁,转瞬指间使力,竟将那颗明珠毫不可惜地一分为二,一半自己小心收藏了,另外一半则递给破日,郑重其事道:“你我兄弟情同一体,主人给了我,也就是给了你,我可不会独吞。”
“阿月!!”破日愕然惊呆。
“阿日,你不接好了,小心掉到地上摔坏了,主人找我麻烦,阿日不会忍心看我为难罢?”破月不顾破日推挡,横竖叫他收下。
于是,那半颗珍珠火一样的扎眼,破日是左右推辞不得,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收下,他回屋之时的心情,想当然是十分恼怒,两兄弟习惯了同榻而眠,他半夜醒来不见破月,出门寻找时,不经意撞见迷娘赠珠一幕,破日本是任性取笑兄长,到头来竟被破月将了一军,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隔日,破月听取了破日之语,叫陆青苔帮忙镶在了两人真火环上,火环映明珠,照得两兄弟俊朗仪容,光闪闪地耀眼,其风流神采难以用笔墨形容。
乐得迷娘直夸陆青苔巧手,破日巧思,倒遗漏了旁边的柴胡,满脸阴晴难定的复杂表情,闷不吭声缩在一边。
这天,柴胡给陆青苔和迷娘的药通通煎糊了,迷娘亲手做的饭,他也没吃几口。
陆青苔察觉柴胡异样,于心不忍,悄悄靠近柴胡,低声道:“柴家小哥,我知道,你很钟意我家娘子。”
柴胡心里一抖,回头瞪住陆青苔,嗡声嗡气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想告诉你,我爹我娘都过世了,我也是乌其人,如果可以选的话,我也希望能找个乌其的女人,一辈子呆在眉州铸剑,哪里也不去,好好替我爹我娘照看着剑炉,守着剑屋。”陆青苔不顾柴胡粗暴态度,仍是神色安静地小声说话。
柴胡拧起眉头,瞪住陆青苔道:“那你为什么不选?”
陆青苔微微摇头,望着柴胡深黑倔强的一双大眼睛,轻轻道:“柴家小哥,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如果没有遇到迷娘,我或许还有得选,可是偏偏叫我遇上了她,现在就是想回去,也再不能回去啦!!我说的话,别人不明白,柴家小哥一定懂的。今天看在同胞的份上,我言尽于此,柴家小哥好自为之。”
柴胡不语,眼睛里的倔强慢慢缓和,慢慢变成了柔软的泪光。
后来几天,迷娘恢复了精神,又向柴胡重提亲事,柴胡再也没有激烈反对,只是央求迷娘多给他一段时日,好好想想。
迷娘听柴胡语气,知有转机,心里欢喜,也没有急着逼迫柴胡,一行人走到路上,虽是免不了有些小打小闹,相处却甚是融洽。
很快靠近了乌都的漉水,迷娘欲找白炼联络之际,无意在布告栏前,看到了一则新博官府告民文。
与破月等碰头后,众人见迷娘神情呆滞,喃喃低语不休:“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不信!!我不信!!”
经破月反复耐心询问,迷娘猛地憋出一句话来:“阿月!!我有个朋友快要死了,我们去救他!!”
“什么朋友?主人的朋友为什么会死?”破日与破月异口同声相问。
“白帕的苍鸷将军!白帕军的大国师近日占问天相,说苍鸷将军是天煞孤星转世,天界神谕启示,责罚白帕国主私藏孤星于人世,故降下可怕瘟疫示警,只消三日内,以天火送苍鸷将军归回本位,必还人间太平!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瘟疫之源尚未查清,岂可怪罪于区区个人头上?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迷娘说话间,想起苍鸷其人耿真忠诚,实在是国家栋梁之材,仅是半年多未见,不料会有此等非人遭遇,渐次义愤填膺,愤怒形于颜色。
第470章 有情雪(四)
人命关天,事不宜迟,三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迷娘为防夜长梦多,延误救出苍鸷时机,转而改变了主意,没有去亲自面见白炼,只是匆匆写了一封密信,经由设于漉水边的秘密匪帮联络点捎给白炼,告知白炼她现在的下落,嘱白炼三日后听她消息,与她在新都会合。
破月等与迷娘星月兼程,驾起云头飞纵于天宇之间,自黄昏启程,到了掌灯时分,已然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新博的皇宫。
新博的皇宫,凝聚了无数无名的新博人血汗智慧,即便经历了不断的战乱宫变,仍是保存着庄严完好的轮廓,延着层层的玉阶拾级而上,数座金碧辉煌,风格各异的殿堂,伫立于一片绿树红花做点缀的繁华深处,足以令普通民众心生无比畏惧,敬仰。
迷娘曾随连真住过皇宫,对里面的道路很是熟悉,她叫破月破日帮她在旁边把风,她自个儿潜进宫里,顺手抓了一个地位不低的官女打探,很快得知,连真如今虽贵为新博摄政,却一直没有接受白帕长公主白沐芳请他入主皇帝正殿——朝焰宫的建议,而是坚持住在自己过去的旧居,凤阳殿里。
迷娘急于见到连真,当即施展起绝顶轻功,避开众多耳目到了凤阳殿。
迷娘刚刚攀至凤阳殿的房檐上,眼看左右无人,想要掀了青瓦溜着横梁往下跳,冷不丁听到殿内一把女声清丽,不紧不慢地飘近了耳朵,迷娘低了头,凝神朝下一望,竟是一位面目秀气的年轻女子,正与连真说话。
连真所在,是凤阳殿的书房,迷娘清楚可见连真身着一袭宝蓝色的丝绸长衫,手持茶杯端坐一侧。
这位在诸多百姓心目中,已经成为新博仅存皇族的六王子殿下,,明里是迷娘主子,背地里却是迷娘夫郎的年轻男儿,光洁的额头饰玉带,一把乌黑的发自腮颊两侧分开梳作流泉样,柔滑倾泄于肩背,其唇红鼻挺,散发高贵气质的面容在一星烛光摇曳下,越添清奇俊美,却隐透几许冷硬紧绷。
与连真说话的女子,穿的是以白色为主调的华丽宫装,宽袖细腰长裙拖地,女子眉染黛色眼角微翘,乌发盘云堆翠,鬓边斜插一枝百鸟朝凤的贵重金步摇,此时坐在连真对面,另有一番雍容之相。
光从连真旁边书卓上盖有大印的厚厚公文推断,两人似乎是刚议完正事,正闲话休息。
那宫装的女子,迷娘认得分明,正是白帕长公主白沐芳。
“前些时沐芳事多缠身,也没来得及过问连真殿下的准信儿,有请殿下多多担待,不知入宫那天,沐芳参军代沐芳向殿下所提之事,连真殿下意下如何?”白沐芳说话间,眼神在连真身上流连不去,甚是古怪可憎,迷娘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勉强按耐住性子,仔细听了下去。
那边白沐芳唇角含笑,表现很是温文有礼,这边连真却是借着品茶之际,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白沐芳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快要挂不住了,连真这才抬起脸来,神色严肃道:“沐芳公主请恕连真直言,与公主青梅竹马,待公主忠心耿耿的未婚夫郎苍鸷将军,明日即将为成全公主千秋霸业,牺牲性命魂归天界,公主不念那旧日情分,到牢里去见将军最后一面,以慰英灵,却在这里背着自家妹子,向自家妹夫提亲,日后传将出去,岂不让天下男子寒心?女子耻笑?”
连真的言语明显说得很重,又十分刺耳,迷娘看到白沐芳脸色变了好几变,手里一杯茶端得摇摇晃晃,茶碗碰着茶盖是嗑巴作响,似乎想要当场发作,又顾忌着颜面,生生忍下来,最后点点笑容皆化作满腔说不出的尖酸讥诮:“连真殿下对本公主似乎误会很深呢!!!还请殿下莫要忘记了,当初是谁在沐灵皇妹面前说过,连真名下唯一可供驱使的一介婢女都不能出头帮连真保全,连真有妻等于无妻!殿下贵为新博皇族,金口玉言断无更改,这字字句句与毁婚何异?既是殿下亲口悔了与舍妹婚约,我这个做姐姐的勉为其难,代替妹妹完成两国婚约,维护殿下声名,有何不妥?!!再说了,殿下还有一件事,也要切记于心才对,殿下曾经在众军面前公然承诺,得连雅首级者,其身份不分贵贱高低,连真甘愿以命相谢,这以命相谢,自然包括以身相许,当日在朝焰宫外,本公主手中所提连雅的人头,殿下可是亲眼目睹,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