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深宅-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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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兄弟间的情谊,着实让人恼怒。褚候的心思倒是没有玉妍揣测地这么不堪。
他只是心里晓得自己的亲弟弟心里头也十分喜爱妍儿,但是,褚候做不到在这件事儿上礼让于他,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愧疚之意,一心只盼着弟弟有朝一日能寻得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子共结连理,也算是弥补了这份遗憾。故而,褚候不愿意玉妍乱点鸳鸯谱。
对着别的人,玉妍都是十分理智的女子,但是眼前的人换成了是褚候,玉妍的小性子就像是一眼趵突泉般汩汩地就直往外头冒,那话字字都犀利得像是一把小刀子嗖嗖地飞到褚候的心窝上,直把个褚候也是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待二人终于各自分开,玉妍懊恼地将那剩下的猴魁茶叶扔在了一边儿。鼓着嘴儿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听琴、观棋、品书、侍画都悄没声地入了内,帮着姑娘合上那窗子又收拾了小几。
“姑娘,二爷方才将这个放下了,说是让给您煎了服下。”玉妍移过眼光来瞧了侍画托着的托盘中躺着一棵拳头大小的紫芝。没来由的,玉妍满腔的怒火一点点消散开来。“唉罢了,放着吧,都这个时辰了,喝了它怕是也睡不着了。改日再说吧。”
四个丫头互相瞧了一眼,无奈地静悄悄又退了出去。玉妍瞧了那托盘上的紫芝,心里头十分惆怅。褚三爷这一年多来对她存了什么样儿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的。可是,她并非外头说的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她的心里曾经有过一个白衣少年,那个少年在她最苦难的岁月中曾点点滴滴给过她最贴心的温暖。
她没有忘记那个少年,但是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了心底里最隐秘的一个角落里。看到父亲的来信时,她的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她知晓他过得不甚好,可是她已不能回头再去跟他的人生邂逅了,因为她的心剩下的那些地方全都住满了另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他耿直、他温柔、他粗放、他细腻、他重情。这个男子虽然刚刚跟她吵过了架,却转头还是惦记着她,还是将那最好的紫灵芝留给她。
玉妍烦闷地起身复又推开了那扇窗,月亮已斜了去。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要听到金鸡报晓的声音了。“怎么办呢?究竟能有什么法子让二哥应了这桩事儿呢?”
“姑娘”听琴站在门口处轻轻唤了玉妍一声,唬得玉妍身子都抖了一下儿。她回过头瞧了瞧,看见是听琴。“唉你们自去睡吧。莫要忧心我。我这一夜不睡也没什么要紧的。”
听琴走过来顺手合上了那窗子。“方才姑娘同二爷吵得实在声音高。婢子们在外头都听见了,虽不分明,却也大致晓得了些来龙去脉。姑娘若是当真要撮合三爷跟文九姑娘,那怎么也得三爷他人在府中才行呀。”
“他到郊外的庄子上躲清静去了。听琴你晓得的。”玉妍沮丧地离了窗边的位置,懒洋洋地踱了几步扑倒在暖炕的锦被之上。听琴自后头瞧着自家的姑娘形同一滩烂泥一样的无精打采,心里暗暗计较了一番,“姑娘,不若姑娘给三爷写封书信,寻个由头叫三爷回府不就结了么?”
玉妍趴在锦被上,闻着那一阵阵传来的***香,几乎都要昏昏入睡了,听琴的这一番话让她猛地就坐起身,“对呀让褚慎铭回府”她喜笑颜开地转头盯着听琴,“呵呵,听琴你当真是个七窍玲珑心呀”
不待听琴回话儿,玉妍满面的欣喜又蔫儿下来。她重又扑倒在锦被之上,扭着身子在红绿之间滚过来滚过去。“不行呀,好听琴,你细想想呀,若是我修书一封将褚三爷唤回来了,他万一误解了我,以为我是想念了他,离不得他可怎么好?你是不晓得,有时候儿男人孔雀起来,比女人还要严重。”
听琴自然听不懂姑娘说的什么孔雀是怎么一回子事儿,怎么把人跟孔雀连在一起说呢,不过,这丫头已经习惯了姑娘时不时就蹦出来些她听不懂的词儿。在她瞧来,姑娘读过的书那么多,保不齐就有哪一本书就是将男人跟孔雀连在一块儿说的呢。
“姑娘若是不想自己个儿写信给三爷,那就让江贵姨娘写好了。今儿白天,江贵姨娘还遣了身边儿的丫头来问呢,说是不晓得三爷哪一日才能回府,荷姐儿都想念三爷了,夜夜都哭闹着不肯踏踏实实地入睡呢。”
玉妍的身子随着听琴的话猛地就定在了暖炕上。她的头依旧埋在锦被中间,但是她的心思却已飘到了江贵姨娘的青藤斋中。第二日,长公主传了江贵姨娘跟荷姐儿到花溪苑中闲坐。席间拐着弯抹着角儿就提到了还在郊外庄子上滞留不归的褚三爷。
江贵姨娘满面的忧色,觑着长公主的面色,见长公主饮了些酒,面若桃花,眉眼风流,心里头掂量了又掂量。这才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果然长公主的眼睛都迷离了,转回头问贵姨娘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就叹气起来呢?
江氏这才红了眼睛,又将荷姐儿抱到了长公主的面前,说是长公主您瞧瞧您的女儿荷姐儿她是人小心不小,这么大一点儿的人儿已知道想念她的爹爹了,一到了夜里就哭闹,指着三爷送她的那些小玩意儿啊啊地不肯消停一刻。
长公主许是也喝得有些多了,跟着江贵姨娘就叹了一口气,说咱们后院儿的妇人可不就是如此,相夫教子,望穿秋水。江贵姨娘的眼泪就跟着掉下来,说哪里是妾身想要三爷回来呢?实在是荷姐儿她小心眼儿里头思念她的父亲了,这整夜整夜的哭闹,妾身瞧着都替公主您心疼这孩子。
玉妍听见江贵姨娘这话,心里说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位江贵姨娘自从被三爷斥责了那么一回,竟像是换了个人儿一般,瞧瞧这张灵巧的小嘴儿,若当真是个单蠢的女子做了她的主母,怕是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让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心里是这么想着,表面儿上长公主可是已经醉得双颊都显出来酡红了。她眯着眼睛瞧了瞧荷姐儿,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起身就要上前来抱荷姐儿,吓得江贵姨娘急忙往后头躲。侍画品书急忙掺住了自家的主子。
“妹妹呀,孩子当真可怜见的。小小的人儿,忒般柔弱,可惜空是想念她的父亲,竟连一封家书也不能捎给他。本宫这心里头也心疼这孩子什么似的。奈何本宫也不能写这样儿的书信,让人晓得了还说本宫不叫驸马爷给国公府尽心尽力呢,本宫哪里是这样的人儿呢。”
二婢搀扶着自家的主子一边儿给江贵姨娘告罪,一边儿扶着长公主回到了思无境中。江贵姨娘抱着荷姐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见听琴领着众丫头们忙着端水拿面巾吩咐做醒酒汤来,忙得是不亦乐乎。江贵姨娘瞧了荷姐儿一眼,又瞧了瞧霍姨娘的住处那边儿,终于咬了咬牙将荷姐儿交由奶娘抱回青藤斋中。
听琴等人忙忙碌碌,终于长公主不再醉得胡言乱语满口里都念叨着荷姐儿、三爷了。众人悄悄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才瞧见江贵姨娘不晓得何时已坐在了思无境的外厅。“不知贵姨娘在此已坐了多时,实在是婢子们伺候不周,不知贵姨娘可是忧心长公主的身子?长公主她已睡下了。想来睡过一觉也就好些了。”
江明薇听见观棋丫头的这一番话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儿。她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裙。“长公主方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分明了是吧?”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晓得贵姨娘说得这是什么意思。听琴笑眯眯地自里头出来,给贵姨娘见了个礼,“不知贵姨娘说得是哪一句?长公主她酒量浅,已醉得迷了,咱们底下的人又不能替代主子应许贵姨娘什么,不若等长公主她醒了,贵姨娘您亲自问问长公主如何?”
江氏心里头啐了这听琴一口,心说“你这蠢丫头,我要的就是你们主子醉迷了好借着她的名头让你们往外头给我送信。若是我自己能送得出去一封信,还用得着杵在这儿听那个小丫头一口一个乖女儿的叫我的荷姐儿,她也不瞧瞧她是个什么货色,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想抢我的?怕是三爷早就厌恶了她呢。”
心里已将这花溪苑中的众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了,面儿上江贵姨娘可是笑眯眯地从没有过这样的和善,“罢了,原也不是大事儿,还要等着长公主醒了再来叨扰,我也没有那份脸皮呀。长公主方才应了我了,让我替荷姐儿给三爷写封信,我这儿呢原本就有一封写好了的信,你们呢就按着长公主说的,给我送到庄子上去给三爷吧。”
众丫头们都愣住了,互相瞧了又瞧。还是听琴又堆砌满面的笑容,“哎呦,贵姨娘,这事儿奴婢们可是不敢做主,这若是长公主晓得了,可不是要怪罪奴婢们么,贵姨娘还是莫要难为咱们了吧。”
江贵姨娘一听这话,那眼圈登时就红起来,眼泪也在眼眶里头直打转,站起身就要往长公主的寝阁中冲去,一边儿往里头走,一边儿还说,“好,好,你们这些奴才欺负我不是你们正经的主子,咱们这就去找姐姐理论清楚,看看是不是她说的?”
众丫头忙拦腰抱住了江贵姨娘,那江氏挣扎着仍要往里头冲,一时间思无境中是乱作了一团。寝阁中正睡着的长公主含含糊糊喊了一声儿听琴,接着就来了一句,“怎么如此吵闹?你们不要趁着本宫熟睡就玩儿捉迷藏。”
这一嗓子将吵闹的众人都吓得不出声儿了。品书丫头蹑手蹑脚地到寝阁中瞧了一眼,见长公主好好儿地睡着,又踮着脚尖儿走回来。
品书没好气儿地瞪了那江贵姨娘一眼,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信,恼怒地低声喊了一句,“罢了,罢了。贵姨娘将信放下吧。奴婢这就差人到前头寻三爷的小厮,不过,若是三爷回来问起,贵姨娘可是莫要推到咱们长公主身上,长公主她醉了就容易胡言乱语。若是三爷回来发作咱们长公主,奴婢们要领板子,贵姨娘您也好不到哪儿去”
江氏满意地出了花溪苑中。丫头们眼瞧着她一扭一扭的身影消失在花溪苑的门口,这才拿着那封信回到了思无境中。屋子里,长公主周氏玉妍哪里有一分半毫的醉意呢。她噙着笑坐在了椅子上,手边儿放着一盏灵芝饮。
听琴跟观棋扭回头瞧了瞧外头,她们不屑地撇了撇嘴儿。“当真不晓得三爷是瞧中了她哪一点儿?姑娘您瞧瞧,刚才在酒席上还装出来十分的恭敬呢,瞧着也是个当人姨娘的模样,奴婢们还想着她是有了长进了,这不是么,瞧见您醉迷了,那原型儿竟又露出来,就这么个脑子,难怪了,这都嫁进了国公府中还让四姑奶奶指使着把她当了木偶耍戏呢。”
玉妍可是无暇管自己那好四姐怎么撺掇着这个没脑子的江贵姨娘。她接了那信过来展开瞧了瞧,里头倒也没说别的什么,字里行间无非就是一点点的相思之意。
玉妍将那信折好了。吩咐品书,“你赶紧着将这信去给二门的蒋妈妈送了去,就说是贵姨娘反复拜托你送了给三爷的。若是那蒋妈妈问我可知晓此事,你就说我同贵姨娘宴饮,因瞧着荷姐儿讨喜,一时不察多贪了几杯,这事儿就是我入睡前贵姨娘问了一句,你就说长公主倒是应了,不过,人已醉迷了。”
品书领命拿着那信去了,玉妍将那灵芝茶饮尽了。这才吩咐了众人,“同她周旋了半日,还真是有些累了。品书回来了让她入寝阁复命。本宫先去歇一歇。”
189三爷回府奔玉妍
江氏那封信送到了庄子上,三爷褚慎铭一口气读罢了,当即便吩咐小厮们备马要回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