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5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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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色道:“迎他们入宫,不过……你要明白,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如此做。来不及了,你记下便是,不要多问。”
慕太后领着慕绪,快步至正殿。
与此同时,似乎已有宦官去请了当夜值守的内阁首辅大学士姚文治,姚文治入殿,朝太皇太后行了礼,看了一眼赵王,觉得诧异。
一到了夜里,宫中便要落下钥匙,寻常人不得入宫的。
当然,在这宫中又分内朝和外朝,内廷乃是陛下、太皇太后、太后的居所,寻常人自然不能随意出入。而在外朝,则需要有人当值,譬如慕绪,他乃是羽林卫都督,负责宫中的防卫,因此需留宿,内阁里,也需要有人值夜,几乎是几个内阁大学士轮番值守,其实夜里没什么事,主要是防备紧急事态罢了。
姚文治已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一直都在内阁之中候诏,不过见到了赵王,令他很是意外。
太皇太后端坐其中,姚文治和慕绪都见了礼,太皇太后目光转了转,看了俩人一眼,便朝俩人颔首点头:“赵王说,陈凯之反了。”
姚文治竟没有觉得吃惊,而是正色道:“谁反,自是平叛便是,此时是夜里,多有不便,只有谨守宫中门户,等天明之后,一道诏令,乱臣贼子尽诛之,也就安定了。”
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显得异常的平静。
太皇太后抬眸看了一眼慕绪,格外认真的问道:“慕卿家,你怎么说?”
慕绪道:“臣谨遵懿旨。”
太皇太后突然冷笑:“谨遵谁的懿旨?”说着,不禁笑了笑,看向慕太后。
慕太后面无表情。
慕绪正色道:“自是谨遵太皇太后的懿旨。”
“好。”太皇太后道:“哀家听你这么说,心里也略略放心一些,其实,就算不谨遵懿旨,那也不打紧,哀家总还有一点底气的。”
她豁然而起,一双深邃无边的眸子直直看向陈贽敬,一字一句的格外郑重问道:“此事,可以确认吗?”
陈贽敬想到陈凯之炮轰赵王府,这个还有假吗?自然是真的了,如果他陈凯之不是想反,敢无缘无故的炮轰王府,这人绝对是趁乱而反,肯定没有错的。
因此他完全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千真万确,陈凯之带兵杀入了赵王府,与乱贼无异。”
太皇太后闭上眼睛,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下一刻竟是从牙齿缝里迸出话来:“那好,等天亮吧。”说着,竟是再不发一言。
转眼,天色已经微明,而与此同时,城外的呼喊已是越来越微弱。
天穹已翻起了鱼肚白,一道曙光露出来,照亮整个洛阳城。
此时陈凯之已是一脸疲惫,他带着人回到了北镇抚司。
陈入进等人最惨,折腾了一夜,心惊肉跳,陪着陈凯之四处巡视,还撞到了几伙乱民,生生的杀了数十个,闻到那股血腥气,陈入进几乎昏厥过去,幸好一群人陪着,保护着,不然他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
现在陈入进等人只觉得犯困,两条腿打晃,而京内各地的奏报几乎已经传了来,京营封锁了九门,禁卫护住了宫中,各家的府邸,也都有自己的私兵护卫,这就意味着,其实乱民从一开始,除了打家劫舍,或是袭击官仓,几乎是瓮中之鳖,成不了气候。
对于京营、护卫们而言,只要保住了京师,保住了宫中,保住了达官贵人,便算是大功一件,至于寻常人家,就实在无法顾忌。
只是真正平乱的,却是锦衣卫和勇士营,这一夜奔波,伤亡并不大,却也着实辛苦。
每个人都累的不行,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了。
陈凯之坐定,得知京师已经安定,不由长出了一口气,那晏先生快步进来,道:“殿下,九门依旧还处在封锁之中。”
陈凯之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发生这么大的事,怕是今日也别想开城门,他瞥了一眼一旁的陈入进等人,却是面无表情,对晏先生道:“知道了,先生辛苦,也早些去休息。”
陈入进此时心里却是冷笑,好在他不敢招惹陈凯之,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什么。
陈凯之却是侧目看他一眼,眉宇不禁挑了起来,淡淡开口说道:“听了这个消息,梁王殿下一定很高兴吧?”
陈入进正色道:“这是什么话。”
陈凯之微微一笑,看着这一个个面带不甘的宗室们一眼,陈凯之心里感慨,这些宗室,怕是真的没得救了,五百年的世袭罔替和养尊处优,足够一代代的将人养成彻底的酒囊饭袋,就这梁王,相较起来还算是宗室中的佼佼者,陈凯之没有说什么:“我要立即入宫,梁王殿下,你们也该歇一歇了。”
陈入进道:“正好,本王也要入宫。”
其他宗室也渐渐胆大起来:“我们也入宫。”
这言外之意是,等着告状吧,等着受罚吧。
你陈凯之如此胆大包天,就看看你会是什么下场。
陈凯之不以为意,并不理会他们,直接出了北镇抚司,翻身上马,带着护卫们匆匆至洛阳宫,此时在宫门前,文武百官俱都到了,昨天夜里,实是吓人,好在大臣们大多是在内东城,那儿大宅多,禁卫森严,有大量的护卫,并没有遭受什么波及。
等到天亮了,才发现事态竟是神奇一般的控制下来,陈一寿在人群中显得忧心忡忡,他见到陈凯之来,朝陈凯之使了个眼色,陈凯之会意,忙是上前:“陈公。”
边上有人,所以陈一寿也不便说什么:“昨夜老夫听到了炮响,这是勇士营的火炮,你一宿未睡吗?”
陈凯之颔首点头。
“平叛去了?”陈一寿正色道。
陈凯之自然是点头,旋即便说道:“是,事发之后,学生便着手平叛,总算……是稳住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当斩
陈一寿满脸欣慰,难怪天还未亮时,京里就恢复了平静,原来是陈凯之夙夜未眠平叛。
陈凯之这种人,他很喜欢,不过他却深深的看了陈凯之一眼,旋即笑了,压低了声音。
“凯之,你可知道,这世上最坏的是什么吗?”
陈凯之一脸不解的皱了皱眉,谦虚的道:“还请赐教。”
“最坏的是人心啊。”陈一寿淡淡道:“所以有句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便是此理,有时候,太出众未必是好事,别人战战兢兢,你却挺身而出,别人为求自保,你却舍身平叛,你想想,在有的人心里,这是多碍眼的事。老夫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小心。”
陈凯之很明白,陈一寿完全是担心自己,因此他不由朝陈一寿淡淡笑了:“学生明白。”
宫门一开,众人鱼贯而入,却在这时,有宦官急匆匆的拿着诏令出来,在人群中看到了陈凯之,不由一愣,却又匆匆的往回赶。
到了太和殿,众臣站定。
今日没有出意外的是,不但陛下和慕太后到了,便连太皇太后也已到了,陈贽敬则是狼狈不堪的在此站着。
众臣漠然无声,觉得气氛有些紧张。
陈凯之心里却想,此前太皇太后极力避免出现在朝堂上,为的就是避嫌,不愿让人说她出面干政,可现在看来,似乎太皇太后往后在朝中听政,只怕要成为常态了。
他甚至不由的想,昨天夜里发生的民乱,难道当真只是赵王等人暗中煽动的吗?现在细细思来,却恰恰是,民乱过后真正的得利者,未必是赵王,更未必是自己的母后,反而是太皇太后。
想想看,赵王待罪,梁王呢,虽说辅政,却是错误百出,至于母后不只是因为她是妇人,许多地方有不周之处,威望也是不足,而此时,可谓是动摇国本的时候,不正好太皇太后出来收拾残局。
这不但令所有人服气,而且绝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自然,这只是陈凯之心中所想罢了。
众人行过了礼,外头才有宦官唱喏:“梁王殿下、郑王殿下、魏国公……”
一连唱了十几个宗室的名字,在京的宗室们姗姗来迟了。
这十几人进来,一个个灰头土脸,面带倦容。
太皇太后的目光,则一直都落在陈凯之的身上。
她并不在乎宗室们行礼,而是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问道:“陈凯之,昨夜,你去做什么了?”
这显然是坏了规矩,大陈最重的是礼法,譬如要朝议之前,大臣们要向皇帝行大礼,随即要等皇帝身边的宦官唱喏开议,方才开始接下来的廷议。
不过……太皇太后就是来坏规矩的。
惊魂未定了一夜的人们,此刻目光都落向陈凯之。
陈凯之站出来,他无愧于心的道:“回禀娘娘,平叛!”
简单利落。
太皇太后似乎也觉得,赵王昨夜的话不太牢靠,赵王明明说陈凯之反了,可反在哪里呢?
她微微一笑,似乎在深思和权衡什么。
眼下的太皇太后,无形之中,仿佛如九五之尊一般,陡然之间开始凌驾于这朝中,寻常的文武大臣,只道是经历了动摇社稷国本的民乱之后,太皇太后心忧社稷,这才出来收拾残局。
可内阁大学士,以及各部部堂们,似乎已是看出了点儿端倪。
说来也怪,现在所有人都是恭顺的模样,某种意义而言,从前大家打生打死,各为其主,可经历了民乱之后,心有余悸之余,虽非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却也被吓得不轻,正因为如此,许多人反而隐隐希望,有一个足够掌控全局、杀伐果断之人出来主控全局了。
这时,有人冷笑,却是都御史王馆站出来,王馆道:“护国公乃是锦衣卫,按理来说,弹压民变,确实是你的职责,可是昨夜,老夫听到了炮响,这炮,可是勇士营放的吧,勇士营毕竟是禁军,按律,未得朝廷旨意,不得轻动,否则,就是形同谋逆,怎么,什么时候,勇士营成了护国公的私兵了?”
御史嘛,总有说辞,想要整你,真是有一千一万种理由。
陈凯之这些日子,得罪的人极多,甚至陈凯之都懒得去数了,天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人。也许是他某个亲戚被自己整了,抑或是其他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不过陈凯之并不在乎,而是笑了笑:“怎么,难道平叛也有错?”
“平叛?”这位王御史义正言辞,他眼睛瞄向了赵王,随即又笑:“不,平叛固然没有错,可平叛需要旨意,深夜惶惶,京中各营都不敢擅动,只需各安本分,乱民能闹出什么乱子?一旦出了营,谁知这是平叛呢,还是作乱呢?”
陈凯之皱眉,旋即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转了转,环视了众人一眼,才格外正色的说道:“这么说来,这些吃了俸禄的朝廷官军,遇到了有人作乱造反,却还需龟缩起来?”
“宫中自有禁军保护。”
陈凯之却是不屑的挑了挑,厉声反问道:“那么百姓呢?”
王馆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陈凯之会这样问自己,不过他并没被问住,而是扯了扯嘴角,冷笑起来:“这百姓之中,不知混杂了多少乱民。”
陈凯之面带讥讽之色,冷冷说道:“正因为王御史的高论,也难怪有会有这么多乱民呢,我听人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