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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大文豪-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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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次日,陈凯之便起的有些迟了,洗漱之后,饭也不吃,便急匆匆地准备跟着邓健去翰林里点卯当值。

    谁知到了门口,却见门前竟有一辆马车在这静静候着。

    “又是前日的那辆马车。”邓健看了一眼便皱眉道。

    陈凯之知道是吾才师叔,便道:“师兄,你在这等着,我去会会朋友。”

    这一次熟门熟路,陈凯之直接钻进了马车里去,果然看到方吾才稳稳坐在这里。

    打了个哈欠,看了陈凯之一眼,方吾才才道:“你这家伙,等你半日了。”

    陈凯之却是好奇地问道:“师叔,那北海郡王对你如何?”

    “大事可定了,师叔未来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想来都已有了保障。”方吾才淡淡道:“这北海郡王,已打算送我宅子,再送几十个奴婢,还有车马之类,另外还怕师叔初来乍到,手里没有银子,还赠了千两银子先用着。”

    陈凯之不由咂舌:“这……那郡王疯了吗?”

    “没有疯。”方吾才很平静地道:“吾乃高士,他自然应当礼遇。”

    陈凯之的脸色僵了僵,才摇摇头道:“可我听说,他的那些门客的待遇虽也不错,却也不至如此啊。”

    “因为师叔不是一般人啊。”方吾才瞪他一眼:“师叔三言两语,自此之后,这北海郡王便会死心塌地的养着师叔了。你以为他和你一般小气?这可是皇族,没见识。”

    可陈凯之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啊,便问道:“师叔如何令他对师叔产生信任?”

    方吾才徐徐道:“很简单,老夫说他有天子气。”

    陈凯之这下吓得脸都白了,一脸惊吓地道:“师叔疯了?”

    方吾才却是语气平静地道:“你懂什么?他有门客数百,其中不乏有学候这样的人,师叔虽被他请来,可要真正信任,哪里有这样容易。所以想要和北海郡王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唯一的法子,就是和他一同守护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必须比天还大,他绝不敢告诉第三人的。”

    陈凯之恨不得立即掏出一个小笔记,将吾才师叔的话记下来:“所以,才说他有天子气?”

    方吾才叔捋须,一副睿智之态,道:“正是,你想想看,以后京师里发生了任何事,他首先会想,这对他将来做皇帝有什么影响,会不会给他造成什么阻碍,有时候,他可能又觉得不安起来,这时候,是不是该找个人来吐露心事,解解闷?有时候,他突的做了什么得意的事,结交了什么他认为得意的人,他是不是该找人商量一下,他对他的宏图大业,有没有帮助?而他但凡心里在想什么,这时候,都不敢找别人,只能来找师叔,纵他有门客数百,这些人相加起来,将来在北海郡王府,也不够师叔有分量,你……懂师叔的意思吗?”

    还有这操作?

    陈凯之的脑袋转得也快,突然意识到,吾才师叔的想法是可行的,一个人一旦滋生了野心,就不免会日思夜想,而这些野心,他除了埋在心里,这世上,即便是郡王妃,甚至是自己的嫡亲儿子,只怕都不敢吐露,而唯一能吐露的人,还能有谁?

    神了……

    顿了一下,陈凯之却又皱起了眉头,道:“可是,难道师叔就不担心师叔说了这话,那北海郡王会因为害怕,而将你交京兆府治罪吗?”

    方吾才撇嘴一笑,才道:“怕什么?北海郡王又不是东山郡王,东山郡王这个智障,和他说这些,他也没甚兴趣。可北海郡王,养着这么多的门客,王府内外,不无奢华,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个极爱显摆之人,一个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野心?这样的人,更是历来都将别人不放在眼里,孤芳自赏,同时急于想要向人显摆点什么。你想想看,一个不服输的人,在他心里,他是皇族,当今皇帝也是皇族,一旦老夫告诉他,这是天命昭昭,他会不动心吗?”

    陈凯之顿时恍然大悟:“师叔,师侄佩服。可是,他若当真反了呢?师叔到时候岂不是……”

    方吾才倚在车上软垫上,笑呵呵地道:“所以老夫告诉他这是天命,既然是天命,就只能等,等个十年八年,甚至二十年,师叔老了啊,也享不了这么多年的清福了,十年二十年之后,老夫都要进棺材了,吾死之后,随他去吧,就算到时不死,等师叔攒了一笔家业,自然会想办法脱身。哎,京师真是个好地方啊,吾已想好了,就好生呆在这儿了,这后半辈子靠着北海郡王,也算是颐养天年了。”

    陈凯之竟突然对那北海郡王,有了那么些许的同情,他深深地看了吾才师叔一眼:“不过师叔,你还得小心才是,那北海郡王殿下身边有不少的门客,许多人多半对你……”

    嫉妒……

    陈凯之的话还没说完,方吾才便淡淡地道:“所以,师叔不是预备杀鸡儆猴吗?你等着瞧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大恩大德(5更求月票)

    杀鸡儆猴?

    陈凯之看着这师叔,竟是无言。

    过了半响,他想到了点什么,才朝师叔道:“师叔这样来寻学生,不怕被人发现?”

    那北海郡王可是很讨厌他的,现在吾才师叔已经算是成了北海郡王的门客,就不怕北海郡王发现后大发雷霆,以北海郡王那样的人品来看,还极有可能危及性命的。

    吾才师叔便道:“让他们发现呀,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金陵那儿,师叔也做了准备,总而言之,不会有人怀疑的。”他深深看了陈凯之一眼,道:“当初在金陵,师叔就和你说过,你给师叔银子,师叔就给你疏通关系,还带你去见识一些金陵的大人物,可惜啊,你是榆木脑袋,不过也好,老夫做了这么多的孽,有个你这样老实的师侄,也不是坏事,权当……是积德吧。好了,走了啊,别送,对了,师叔出门出得急,待会儿回去想采买点笔墨,银子有没有,十两就够了。”

    陈凯之目瞪口呆地看他:“什么笔墨要十两银子?”

    “好吧,那七八两也成。”吾才师叔痛心疾首地道:“凯之,你就上一次当能怎么了?你就当是敬老好了,非要东问西问的,你这样让师叔很痛心啊,好不容易跑来一趟,总要挣点车马费吧。”

    陈凯之看着吾才师叔好不容易没有再拿出那副公式化的从容不迫,倒是看他这丰富的表情,反而有着点亲切感。

    想了一下,最终他从袖里取了一小块碎银给他,便匆匆的下了车。

    只听方吾才再陈凯之的在身后道:“才几钱银子,怎么和大兄一样小气。”

    陈凯之的身形顿了一下,却是很快地将这些话抛之脑后,心里想,以后这师叔,还是能不见则不见,出门遇师叔,破财。

    时候的确不早了,他连忙跟邓健一道赶到翰林院,师兄二人各自点了卯,便分道扬镳。

    陈凯之今日没有入宫,只在翰林院里整理诏命,时间倒是过得也很快,到了傍晚时分,却有书吏来道:“西凉国使节求见。”

    “西凉国……”陈凯之想了起来,那位质子。

    其实陈凯之早将此人忘了,若不是这人又寻来,多半也回忆不起这个人来了。

    于是他便对这书吏道:“请他来茶厅里吧。”

    书吏连忙去了。

    过不多时,便有人进来,这人依旧还是那副老样子,不过比之从前,却还是稳重了许多。

    他进来之后,左右张望,见只有陈凯之一人,便忙作揖道:“陈翰林,阔别多日,钱某人实在想念。”

    西凉人挺腻歪的嘛。

    陈凯之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他想了想道:“殿下怎么来这里了?”

    钱盛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陈凯之一眼之后,随即道:“有事。”

    他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似乎不放心的样子,又左右看了看,才叹息道:“上一次,承蒙陈贤弟的指点,愚兄这才避过了一场灾祸。愚兄无以为报,陈贤弟,受我一拜吧。”

    说罢,不等陈凯之反应,便毫不犹豫的,竟真的拜倒下去。

    这个倒实在是太突然了,陈凯之吓得连忙侧身,意思是不肯接受他的大礼,接着将他搀起:“钱兄,有事说事,何必要折煞我?”

    钱盛又叹口气,道:“我听了你的话,修书去了西凉,还说梦见了佛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原来我书信刚到西凉的时候,父皇便受了小人的蛊惑,竟拿住了我的妻儿,要一并诛杀,还预备派人前来洛阳,命我自尽。真是危险啊,若是迟了一步,只怕小王已经满门俱死了,父皇……”

    钱盛说到此,显出了无比痛心疾首的样子,接着道:“父皇太无情了,我是他的儿子,而我的儿子,乃是他的嫡亲皇孙,他竟只是听了人捏造,就能下这样的杀心。”

    “幸赖得陈贤弟的指点,愚兄这才免于灾祸。父皇和国师等人,接了书信之后,立即以这书信的名义伪托这是佛陀显灵,举办了盛大的法会,除此之外,还派出了使者,以使节的名义即刻抵达洛阳,名义上是为了两国互换国书之事,实则却是为了考察愚兄,若是通过,则可能命我回国,若是察觉我有其他居心,便将我赐死。这是愚兄的岳父秘密送来的消息,愚兄现在特来寻贤弟,就是想向贤弟请教。”

    陈凯之听了他的话,心里一阵唏嘘。

    皇家之内,父子之间竟是这般的薄凉无情。

    陈凯之看着钱盛,而这钱盛则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面上满是感激。

    陈凯之知道,他这个质子,在这洛阳,无权无势,没有人会看重他,而他的命运,只取决于能否回国,只有回国,他才会有希望,而回不去,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死。

    陈凯之想了想,才道:“那使节,是什么人?”

    “是个僧人,具体什么底细,愚兄也不知。”

    陈凯之目光深幽,随即道:“几时会到?”

    “恐怕也就这几日了。愚兄担心,恐怕可能会露出什么破绽,而且愚兄前些日子在这洛阳,对于佛家,多有诋毁,此人若是来,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陈凯之无语地看着钱盛,他突然发现吾才师叔其实也挺可爱的,起码吾才师叔永远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傻事,反观这位王子殿下,情商和智商,好似都不怎么样,想他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真的算运气很好了。

    陈凯之眯着眼道:“既然如此,那么钱兄,只怕不可能隐瞒了。”

    钱盛脸带懊恼之色,道:“愚兄正因为棘手,这才来寻贤弟,贤弟,眼下……”

    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陈凯之沉吟着,心里想,既然是派来的使者,那么这个人,一定和那国师有关,甚至是那国师的心腹。

    那他们想要收买此人,只怕可能性就不大了,可一旦他回去说了什么,对于钱盛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陈凯之抬眸看着钱盛道:“你可以信任我吗?”

    “什么?”

    陈凯之道:“我的意思是,殿下可以完全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我的身上吗?”

    钱盛眼睛不禁一红,道:“我遭此灾难,许多事都看透了,在这洛阳,更是无亲无故,惨不忍睹,算额上朋友相称的,也只有陈贤弟一人,你我便如兄弟一般,有什么信不过的?”

    陈凯之这才点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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