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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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弟兄,尽死于清军之手,末将未能护李将军逃脱,独自苟活,愧对将军之托也!”胡为宗泪流满面道。
王彦见此,连忙收起长剑,跳下马车,将他扶起,“多铎势大,五千子弟,为掩护百姓而死,为宗有何自责?泰祯之死,亦是吾决议让汝等断后,才有吴淞口七日血战,责任在吾,而非汝也!今为宗能回,吾心甚喜,切莫自责,而应当重振精神,为战死的忠魂,报仇雪恨!”
当下王彦又询问,吴淞口大战后,胡为宗的经历,才得知,他被清兵逼上绝路,同军士投入水中,将士们多被江水淹死,而他则凭借常年在漕运上打滚,而练就的一身好水性活了下来。
因为身上有伤,所以胡为宗一直隐藏于吴淞养伤,待伤好时,扬州军民已经出余杭,往天南而去。
至于这些小和尚,则是他南下寻王彦途中所遇,乃是北少林弟子,而他曾经也拜师少林,算是同门,便一同南下。
当下王彦又同几位小师傅见礼,得其姓名乃蔡德忠、方大洪、胡德帝、马超兴、李式开也。
衢州城内,唐王用完饭,随整备带着左懋第等人离去,这时却忽然听到大堂里,一士子打扮的青年谓同桌之人道:“马、阮误国,驱忠勇侯出浙,至有今日之败,若为吾见之,必然手刃二贼。”
对于马士英、阮大铖,唐王心中也是暗恨,但二人乃是国之大臣,就算他以是监国,也不能斩杀二人,这青年却好大的口气,令唐王暗暗称奇。
当下本欲离去的唐王,随又坐了下来,对一旁的苏观生一阵耳语,苏观生便起身朝那青年走去。
不多时,那青年便随苏观生走到唐王桌前,众人观之,只见他仪表不凡,剑眉星目,身上儒服方巾,都是上品,腰间还悬着一块上好美玉,而玉佩上则刻着“大木”二字。
在唐王与诸臣打量着眼前青年时,青年亦观察着一行人,居然在唐王未开口之前,忽然行大礼道:“南京国子监监生郑森,拜见唐王殿下,参加诸位大人。”
唐王闻言,不由得大惊,连忙让其免礼,惊奇道:“本王未曾与汝相见过,汝怎知本王身份?”
“在浙诸王多以降清,唯殿下与鲁王不降,而鲁王据说已经逃往台州,殿下则与臣工坐船逆钱塘而上。”郑森微微一笑:“今殿下与诸臣工虽然着便衣,然身上气质却为改变,且诸位臣工多穿儒服,殿下身边跟着这么多气质不凡的老儒士,想让人不知,也难也!”
唐王与诸臣闻之,不禁暗赞,此子洞若观火,十分不简单,而许多情报,诸臣也是费劲功夫才得知,而此子居然知道如此之多,不禁让唐王怀疑其身份。
这时一旁的黄鸣俊,忽然眉头一动,而后于唐王耳边一阵耳语,使得唐王脸上不禁一阵肃然,再看向郑森时,已经带着微笑:“本王方才还觉得汝之名讳,甚为耳熟,原来郑公子乃是于国子监读书一年,南京城内便有纵论天下,唯有郑森之说的安南伯之子郑大木。本王今观之,果然不凡,他日定为朝廷栋梁也!”
唐王根基浅薄,福建郑芝龙掌握一省兵马,还有强大的水师,若能忠心辅佐于他,则大事可成也。
唐王没有想到能在衢州城内,遇见郑芝龙之子郑森,他本就惊奇郑森的不凡,心中十分看重,现在又发现其父身份,自然好言拉拢。
“殿下谬赞。”郑森闻唐王之语,不禁连忙行礼道:“森不过一儒士,当不了殿下之赞,而殿下之贤明,森却早有耳闻,如今国家危难,正是英雄奋起之时,以殿下之雄才大略,当网狂澜于即倒也!如今南京先失,杭州又陷,二主俱为清兵所掳,大明朝倾国无主,森愿休书家父,迎殿下入福州登基,恢复国土,抗击清军,重整我大明江山。”
郑森被郑芝龙送到南京国子监读书,并拜钱谦益为师,亲眼见立国不过一年的弘光朝廷土崩瓦解,而他的老师钱谦益亦投降清庭,郑森对此愤然,随跟随手下逃至杭州,却又再一次目睹朝廷倾覆。
对于大明如今之危局,郑森心中异常悲愤,所以对身边之人,每每有憎恶奸臣,叹息时局之语。
第112章议唐王,郑氏起兵
福州城内,郑家府邸,福建总镇,安南伯郑芝龙正座于桌案之前,翻看文书,忽然一中年男子匆匆往屋里走来,人未到声先至:“大哥,我听说大木来了书信,说他于衢州遇见了唐王,要迎其入闽,这是真的吗?”
来人乃是郑芝龙五弟郑之豹也!
郑之龙见他火急火燎的走进屋来,随放下手中文书,笑道:“大木书信在此,自然是真也!你且先坐下,我们再细谈!”
“大哥也欲迎唐王吗?”郑之豹坐下后,问道。
“对!”郑芝龙满面春风的点了点头,“大木此举,对我郑氏可谓有天大好处。唐王若是来了,我就把闽省这块宝地拿出,助其立足!”
“什么?”郑之豹闻言,脸色不禁一变,“大哥,我们兄弟辛辛苦苦闯下福建这片基业,你却要送给唐王,这~这未免也太~”
“哈哈~”郑芝龙见郑之豹的表情,不禁放声大笑,“兄弟,汝可真是个粗人啊。”
郑之豹心里却十分不解:“大哥,难道你就忍心放弃多年基业,为唐王做嫁衣?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呀。”
郑芝龙见郑之豹不明白他心中想法,却也没在做解释,而是挥手道:“好了,暂且不说这些。大木信上言,他们十四日出衢州,准备绕道温州府,先同王士衡的大军汇合,再沿海路来福州,你算算唐王还有多久能进入闽地?”
“如今时节,少风少雨,道路易行,唐王若自仙霞关入福建,五六日便可,但若绕道温州,那至少也需要半月时间。”郑之豹一阵沉思,“不过大木书信于路上已用诸多时日,料想再有七八日,唐王便可进入闽地。”
“这么快呀!”郑芝龙听完,眉头不禁一挑,“看来留给我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郑之豹闻言,双眼一瞪,“大哥莫非还要亲自迎接唐王不成?”
“唐王与王士衡汇合,身边就有数万大军,我郑氏欲获得足够多的利益,自然要起兵相迎!豹弟,你先回去准备一下,随我点齐大军,去迎接唐王。”郑芝龙顿了顿,又笑着道:“不,是去迎接咱们的陛下。”
郑之豹闻言,却没告辞离去,而是满脸疑惑,“大哥,你真的要立唐王当天子?”
“豹弟,你目光短浅啦!怎么就看只看见咱们这闽地呢?”郑芝龙不禁摇头道:“这大江南北,比闽地可大得多呀。我郑氏要想扩大地盘,迎立唐王,便是关键一步。”
郑之豹闻言,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郑芝龙之言,“大哥是想同王士衡挣定策之功,好在新朝掌握大权吗?但以我郑家名声,我怕诸侯们不服啊!”
“不服?”郑芝龙再次笑道:“兄弟,我郑家自然不可能直接号令天下,但我们有唐王啊!唐王可不是你我,他姓朱,姓朱,你懂吗?”
郑之豹闻言似懂非懂道:“那我们兄弟该如何行事呢?”
郑芝龙冷冷一笑,一字一字的说道:“挟天子以令诸侯也!”
福建郑氏家族,自接受朝廷招安后,实力迅速膨胀,在陆地上,掌握一省之兵,在海上则数败红毛夷,确定了其在东亚海域的霸主地位。
史载:“凡海舶不得郑氏令旗者,不能来往。每舶例入三千金,岁入千万计,以此富敌国,自筑城安平镇。”
在先帝在位期间,郑氏势力不断扩张,大明却战乱不断,内外交困,对于地方逐渐失去控制,而郑氏一族已然成了一大藩镇。弘光朝时,欲调福建之兵入卫南京,都未成功,郑氏几乎以成独立之王国。
郑之豹听了郑芝龙之言,这才明白,其兄并非真心要拿郑氏基业,效忠朝廷,而不过是想利用唐王之名,将其作为手中傀儡,为郑氏谋求更多利益。
当下郑之豹便满脸笑意的退出房间,回去准备。次日郑芝龙就大起福州之兵,得大军五万余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池,往浙省方向而去,准备迎唐王入闽登基。
金华城外,王彦同胡为宗相遇,心中大为高兴,随让他带着五名小和尚,一同南下。
王彦一行人中,原本只有他一人,舞的动刀枪,能提剑杀人,现在却多了胡为宗这样的高手,还有北少林派往南少林交流的五名武艺高强的小师傅,王彦心中顿时安定不少。
几人一路南下,途中道也遇见几股毛贼,胡为宗一一与其盘道,毛贼便多自行退去,但也有不识相的蠢贼,不知厉害,见王彦人少,以为可欺,谁知一交手就被胡为宗等人杀的片甲不留,仓皇退去。
时间到八月十五日,正是中秋佳节,但王彦一行人却依然没有歇息,欲在天黑之前赶至丽水,正于道路上奔驰,前面的胡为宗却突然一拉缰绳,使得奔驰的马匹一阵嘶鸣,而后急停下来。
“何事?”整个队伍停下来,王彦于后,不明情况,不禁问道。
“侯爷,末将发现一些死尸,似乎刚死不久!”在通往南方的道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体,胡为宗从马上下来,一边查看一边回道。
几名小和尚见此,亦翻身下马,双手合十,口道:“阿弥陀佛!”
王彦闻声,随跳下马车,上前来看,却见胡为宗蹲在一尸体旁,而那尸体头上,愕然尽有一条金钱鼠尾辫,“北虏?”
死得十多人中,一半是拖着辫子的北虏,一半则是汉人,其中还有不少儒服士人,这让王彦心里顿时一惊,清兵居然追到他们前面去了,莫不是阿济格趁势要一举扫平全浙,甚至入寇闽地。
这时王彦看这些尸体,发现清兵都未穿军服,不像大军作战,倒像密探拿人,才打消了以为清军已经攻打浙南的念头,微微放下心来。
“这些人都刚死不久,为宗再仔细查看一下,看能否有什么发现?”王彦看着尸体,皱起眉头,口中喃喃道:“清军这是在追杀谁呢?”
第113章查线索,唐王遇袭
胡为宗得了王彦吩咐,随在死尸上一阵查询,却没能在北虏兵身上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只得将目标移动到被杀的汉人身上。
一番搜寻间,胡为宗却接连摸出几枚印章,这让他脸色不禁一变,连忙将印章交予王彦观看。
王彦看见印章,脸色也变立马一变,这些都是官印,那就代表着被杀的汉人,都是出逃的朝廷命官,而身为官员的他们都已经战死,那他们面对的情况,显然已是岌岌可危,到了危机存亡的关键一刻,甚至幸存之人,已经被清军俘虏。
这时王彦接过印章,嘴中不禁微微念道:“礼部主事方开世印,兵科给事中吴永印,大理寺卿顾先诚印,唐王府长史李文印~”
王彦每看一个印章,脸色就沉重一分,这一个个印章都代表着一名死去的朝廷官员,而那枚唐王府长史的印章,则让他脸死大变,“清军这是在追杀唐王啊!”
杭州之事,王彦并不十分清楚,但他知道在潞藩投清之后,大明朝最当务之急,便是立新主抗清,使得人心归附,使得心怀故国的义士在精神上得到依托。
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