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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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多铎对王彦和扬州是恨之入骨,但他同时也知道扬州守军夺了高坡,清军火炮损失七成,便更加难以攻下扬州。
多铎深知兵事,炮营一失,之前的攻扬策略就已经全无用处,所以召集众人来问计道:“尔等可有良策,助本王报一炮之仇?”
“启禀王爷!奴才有一策,不知当不当讲!”柏永馥出列,跪地拜道。
“哦~”多铎最烦汉人这种花花心思,但这时他却必须表现出一副礼贤下士之态,随微笑道:“柏总兵有何对策,尽可直言,若有些道理,助本王拿下扬州,本王必然上奏摄政王,为汝抬旗!汝且起来回话!”
“喳,奴才遵命!”得多铎允许,柏永馥心里一喜,连忙献言道:“扬州以是孤城,如今外援以绝,久守必死,已经陷入绝境,王彦若想活命,便只有降吾圣朝一途,王爷可派使者以高官厚禄招之,扬州必然全城来降。”
“柏总兵有所不知!”多铎听了却摇摇头道:“本王围城之初,便招降过王彦,但被其严词拒绝。以本王对其了解,恐怕是不会降吾圣朝。”
柏永馥见多铎不纳他之言,随有些急道:“禀主子!奴才以为今时不同往日,王彦当初不降,不过是期望南明朝廷来援,心中存着一份希望。如今南明援军已经被主子击败,就绝了王彦心中的希望,他若有一丝求生之恋,便只有降吾圣朝。况且王爷只须派一使者,试上一试,若成,则不费兵力便下扬州坚城,若败也没有什么损失。”
“嗯~”多铎约微一思考,就认可了柏永馥之言,随点到道:“汝言之有理,本王就试上一试。若事成,必然少不了汝一份封赏。”
柏永馥闻言大喜,连忙再次拜倒,口中感恩戴德道:“奴才,谢过王爷纳言,谢过王爷赏识!”
账内一众汉将,其中有对柏永馥极其不屑者,但更多的却是羡慕其抓住时机,讨好多铎的本事。
这时多铎让柏永馥起来,而后环视帐内诸人,肃声说道:“本王这就写下信件,拆人送入城中,但尔等也不可懈怠,若王彦不降,本王要尔等麾下兵马,随时待命攻城,尔等可知晓?”
“王爷放心!奴才随时待命!”一众人拜道。
多铎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便都退下,各自准备吧!”
“喳!”一众清将行了个满礼,便弓着腰退出了帅帐。
扬州城内,王彦知今日必有一场大战,便带着何刚等人于西城巡视,但他没等来清兵大肆进攻,却等来了多铎入城招降的使者。
王彦令人将正副二使带上西门城楼,也不看多铎之信,便对正使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吾军士气正颓,却正好借汝人头一用,以让扬州军民知吾决心,也让多铎死了招降之心。”
王彦随令人杀多铎正使,令副使带其人头而归。
那副使带着书信和人头回到清营,多铎连忙招来问话,他见王彦果然不降,还杀他使者顿时大怒:“王彦匹夫,欺本王太甚!待本王破城,定亲自操刀,千刀剐之。”
副使捧着人头,见多铎暴怒,顿时吓得赶紧低下头去。
多铎发泄一番后,情绪镇定不少,随闻明经过道:“尔见得王彦,其可曾观本王书信?”
“启禀主子,王彦那厮未曾观看,他一见奴才,便说要借正使人头一用,以振扬州军心!”那副使颤颤巍巍的道:“他让奴才转告王爷,自古汉虏不两立,让主子爷死了招降之心。王彦还说,以王爷才能,若想得扬州,至少要再拿二十万条人命来填。”
“啊~”心情刚刚平复的多铎,被王彦再次激怒,一把掀翻身前帅案,怒骂道:“王彦匹夫,安敢小窥本王!本王势必杀之!”
多铎从小便历经战阵,为满清立下大功无数,年纪青青就已经位居高位,是以他十分自负,从未有人怀疑他的能力,现在却被王彦羞辱,自傲他如何能够忍受。
那副使见多铎暴怒,顿时吓得赫赫发抖,伏地连拜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该胡言乱语,惹主子爷动怒~”
多铎这时已经完全暴怒,恨不得立马便攻破扬州,而后生食王彦之肉,他不理会那副使,而是直接出了帅帐。
一众清兵连忙护着多铎往营外走去,来到清军队列之前,而后令清卫招来诸将,喊着怒火道:“传令出去,四门齐攻,若不破扬州,尔等都提头来见!”
一众清将闻言,脸色不禁一变,但看多铎正在气头之上,却都不敢出言反对,只得悻悻应下。
这时多铎一挥手,各营清军便回去准备,而他则赶往西营。
多铎虽然愤怒,但脑中思绪却并没有全乱,他深知扬州城坚濠广,唯一的缺点便是西城外的高坡,所以他定要不计代价将其夺回。
多铎来到西城外清军兵营,西营诸将早已集结了麾下兵马等候军令,多铎便让李成栋攻西城,柏永馥攻高坡,而他则领着李率泰的汉军正蓝旗四千五百人马,于后督战,势必夺回高坡,攻下扬州。
第68章辱多铎,再守十年
多铎发动十多万清兵,四面围攻扬州,却缺少炮火支援。
十多万人马攻城,自然不能一拥而上,何人推动云梯,何人弓箭掩护,何人攀爬,都是定数,但清军无法压制城上火炮,便只能于营外列阵后,再向城下推进。
扬州城的火炮,本来都用在较难防守的西城,但随着高坡被夺回,西城反而成为最容易防守之地。
王彦夺了清军上百门火炮,使得西城火力充足,原本用来防守西城的火炮,便能分配到其它三面城墙。
午时,城下清军携大胜之事,在营外列好阵型,而后徐徐推进,刀枪林立,旌旗蔽日,颇具声势,但如此密集的阵型,却给了明军火炮建功的机会。
“放!”
“轰隆!”“轰隆!”
城上的明军小校,观望城下如稻田禾穗般密集的清军,大声号令士卒,点火放炮。
轰隆隆的炮声中,城上明军火炮齐发,在清军方阵中炸开,顿时就炸死数十人。
清军密集的阵型,使得明军每一炮都能建功,伤亡让清军阵中,慢慢出现了一丝慌乱。
领军的清将见大军离扬州城还很远,如此列阵推进,不待冲到城下,大军便会死伤千人,随令人马散开,如同流贼一般,蚁附攻城。
此次清军攻城,兵马虽是历次之最,但城内明军也非清军初围扬州时可比。
历经两个月的围城战,扬州城内青壮死伤无数,活下来的都成了战场老卒,是被战火洗礼的精锐。
隆隆的炮声中,城墙上的军校来回奔走,守城的士卒也显得有条不絮,将手中的箭雨抛下城墙,鸟统兵则一排排的射出阵阵弹雨,显得淡定娴熟,久经战阵。
多铎含怒令清军攻城,清军人马虽众,准备却是不足,原本只是负责佯攻的东、南、北三面的清军,并未有多少攻城器械,加之明军炮火猛烈,是以虽然声势浩大,却并没有什么战果,清兵甚至很少登上城墙。
城西,多铎亲自督战之地,也没有什么建树,甚至比其他三门,还要不如。
高坡上的明军火炮,同扬州城上的火炮,交织呼应,将一枚枚炮弹打入清军阵中,攻打西门的李成栋部等于被两面夹击,士卒躲闪都来不及,更不要说攻打西门。
高坡上,百门火炮,曾逼得扬州守军在西城付出无数伤亡,就是城墙塌了也不敢在废墟上修复,而是被逼无奈的在坍塌之处,另筑一段口袋型的女墙。
如今这些火炮落到明军之手,顿时便让柏永馥部苦不堪言。
柏永馥部投降清庭时日尚短,他引兵来扬州不久,多铎便行抛尸之计,以疫病攻扬州,因此他并未同扬州守军交手几次,不知深浅。
多铎命柏永馥攻高坡,他也知道守军不好对付,但却未想到会如此难以攻打。
柏永馥接受了刘泽清的大部分家业,虽是总兵之衔,手下却有兵三万。
为了讨好多铎,柏永馥挑选最为精锐的一万护兵出战,但未等他列好阵型,便被百炮齐射,轰死数百之众,大军险些一哄而散。
柏永馥砍杀数名慌乱之兵,才勉强稳住大军,向高坡杀去,却在明军炮火和鸟统连翻轰击下,根本无法登上高坡。
火器野战不行,守城、守寨却是利器。
柏永馥部死伤惨重,麾下绿营被猛烈炮火所震慑,便开始出工不出力,不再尽力攻寨。
这时,原本应该在绿营身后督战的多铎,却早已经退到离城五里之外观战。
清军火炮几乎全部落入王彦之手,特别是那十门千斤重炮,足可以打数里之远,就成为了多铎的心腹之患。
“启禀主子,李成栋部损失惨重,败退下来了!”站在巢车内关望西门战斗的清军,见攻城的清兵拖旗拖枪的逃离城下,顿时大声向多铎禀报。
多铎骑于马上,闻言令护卫取千里镜来观,果见大股绿营衣甲不整,旌旗不举的败退下来,脸色顿时一寒。
“主子!”巢车上的清兵,再次禀报道:“柏永馥部也败退了!”
不用观察的清兵提醒,多铎已经看到清兵,漫山遍野的退下来。
他曾说不破扬州,便叫绿营将领提头来见,但法不责众,却不可能真正杀了他们。
这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多铎心中的怒火,已经被理智取代,他也知道没有火炮,扬州很难攻打下来。
果然在李成栋、柏永馥败退后,便有军士前来禀报,其它三面的清军,也纷纷从城头败退下来。
这时多铎见天色已晚,强攻徒增伤亡,还会影响士气,便令大军收兵回营。
帅帐里,多铎再次召集诸将议事。
他一脸阴寒的坐在帅案之后,众将吃了败仗,不敢言语,俱是低头站在一旁。
“今日攻城,伤亡多少人马,可曾统计出来。”多铎打破帐中沉默,开口问道。
“启禀王爷!各营人马共战死五千之众,伤二千余人!”李率泰帮着多铎参赞军务,因而出列答道。
多铎听了这个数字,眉头不禁一皱,十分恼怒的说道:“王彦那匹夫有言,本王欲破扬州,须拿二十万大清勇士的性命去换。本王只当他是大言不惭,但今日一战便折损五千之众,汝等这般不尽全力,本王有几个五千,可以折在扬州城下?”
“王爷息怒!”面对多铎的怒火,柏永馥连忙跪下自辩道:“并非奴才等人不尽全力,实乃明军火器厉害,奴才的人马尚未接战,便已经死伤惨重,士气俱泄。”
“是啊!王爷!没有火炮,奴才们完全被明军压着打。”
“王爷!奴才险些被火炮打中,再也无法为大清效力了。”
一众绿营将领,纷纷附和道。
他们降清,也是为了保住荣华富贵,谁也不愿意打这种玩命的仗。
多铎见诸将反应,知责怪也无用处,随道:“今日一战,本王暂且不提,但如何破扬州,还需有个对策。”
“启禀王爷!”柏永馥找准机会献言道:“奴才以为扬州已经是圣朝囊肿之物,无需攻打,只需困死便好。当年先皇围大凌河,而破祖大寿,王爷只需待扬州粮尽,便可不费兵马而得扬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