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27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木筏能带多少人过江?”谭泰皱眉问道。
如果能够带几千人,张存仁就不会小声说了,果然他看了眼四周,然后靠近谭泰耳边说道:“两百人,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直能带黄甲满洲,连红甲蒙古都不能带了。”
“这也没有办法,木筏子只能带那么多人,如果让红甲蒙古和绿营知道,那结果肯定是谁都走不了。”
“连田雄和马得功也不通知吗?”
“此二人不可能投明,但兵马都丢到西岸,带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留下他们反而能消耗一下明军,为我们拖延一段时间。”
困守河滩,最多还有两天,大军必然因为绝粮而逃散,留下来,就只有与万余清兵一起被明军全歼,谭泰知道取舍,点点头,“就按张总督的意思办,本帅今晚突围。”
是夜四更天,谭泰、阿山、张存仁等与黄甲满洲,将近两百人,乘着二十个木筏子,悄悄的进入木兰溪。
一行人小心谨慎的划水,木桨荡起的波纹,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银光闪闪,他们从江边划到江心,并没有被明军的哨船发现,这让谭泰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们继续向东岸划水之时,一艘漆黑的大船,却忽然挡在了他们面前。
第467章溪水尽赤下
“咻”的一声,一枚火箭窜上天空,然后炸开,将江面照的煞白,正在划桨的两百清兵,看着炸开的烟火,眼中顿时充满了恐惧。
一时间,船上火箭鸟铳齐发,靠近战船的一个木筏上,十名清兵看着箭矢射来,却无处躲闪,可怜的女真汉子,起于山林,有着蛮夷惯有的剽悍和血性,他们是陆地上的猛虎,但到了江面上,就全成了软脚虾。
伊尔根觉罗阿山拔出战刀,拨开射来的火箭,但铳声一起,他却拨不开泼来的弹雨,身体被无数铅弹击中,抖动个不停,最后直接栽倒江中,江水立刻泛起朵朵红花。
阿山是女真老将,能征惯战,老奴攻辽阳,满洲攻朝鲜、察哈尔,他都参与其中,屡立战功,累功受固山额真。
“阿山!”谭泰双目赤红,嘶吼一声。
不远处,张存仁看到这一幕,肝胆俱裂,连连嘶吼道:“不要恋战,绕过去,往东岸划,能过去多少算多少。”
江面上,铳声和炮声,使得河滩上挤满的清军,顿时清醒过来,田雄望着河面上发生的战斗,心一下跌到谷底,马得功脸色一白,“张存仁、谭泰,直娘贼,你们不得好死~”
河滩上的绿营兵纷纷反应过来,真满州全跑了,他们成了弃子,愤怒迅速蔓延,紧接着就是全营大哗。
明军营中,夜晚值哨的明军,看见天空炸开的烟火,听见河滩上清兵传来的骚动,连忙敲起警钟,大声呼喊,“百户,看呐,有情况~”
片刻之后,王彦与一众将领,披挂齐全,来到营前,听着河滩上的骚动,看着江面上火箭齐飞,顿时朗声道:“本阁原本以为还要等上几日,不想今夜清兵以乱,儿郎们,点起火炬,杀将过去,把河滩上的清军,全部赶入河里喂鱼!”
“诺~”一众将领,大喜抱拳。
明营中战鼓急擂,三万人马举火夜战,无数火炬被点然,从河滩上往外望去,仿佛一片火海向他们移动而来。
明军并没有胡乱冲锋,指挥夜战,恐怕是历代将领最头疼的事情,又尤其是古代,白天还能看旗号,晚上就基本只能靠吼和金鼓声,可以说夜战,谁乱谁输,明军现在占据绝对优势,只要稳扎稳打,平推过去就好了。
明军除了弓箭、铳手不打火把之外,其他士卒都打着火把,他们如墙推进,逼近敌人之时,前排士卒首先将火把扔出,或者弓箭守首先一阵盲射,黑暗之中的清兵,顿时被射杀一片。
黑暗之中,清兵已经失去建制,主将和真满州逃跑,加上实在饿得乏力,除了零星的放箭回击之外,大都慌乱的退到了木兰溪边。
一些士卒开始跳入溪中,想要游过对岸,但没游到一半就被溪水冲走,绝望之感,迅速蔓延。
田雄、马得功二将见此,倍感绝望,但二人都不是束手待擒之辈,田雄看着身边慌乱的绿营兵,忽然拿起火炬,站上一块大石,高声呼道:“尔等与我卖了明朝的皇帝,投降是死,泅水是死,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能挣得一线生机。”
田雄不仅卖了皇帝,他与王彦在南京还结下仇怨,险些在南京抓了王彦,如果落在王彦手中,恐怕无比凄惨,他明白这一点,所以绝不坐以待毙,
一旁的马得功比田雄好不了多少,亦持火把站上大石,招呼士卒抵抗,还真纠集了不少人马。
“我等原是翁军门麾下,翁军门投水而死,我等才被裹挟投清,不能和他们相比。”此时清兵混乱无比,田雄、马得功的吼声,只能传递给少数人,但即便如此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田雄、马得功部,原是黄得功一镇人马,黄得功自杀,翁之棋投水之后,黄部人马群龙无首,被两人收编投清,但绝大多数士卒投清之后,却没有得到好处,现在又被满洲主子抛弃,心中哪能没有怨气。
“咻咻咻~”明军已经将清兵逼到河边极小的范围之内,不断的向密集的人群射箭,每次都能收割一片,惨叫声,哀嚎声,响彻河岸。
随着大批清军被射杀,明军战鼓一变,大队刀盾手、长枪兵,终于叫喊着冲杀过去,进行最后的收割。
那些田雄、马得功的心腹,在绝望之中,亦爆发出竭嘶底里的纳喊,“不活了,拼呐~”
两军绞杀在一起,田雄身旁的亲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血流成河,他们有心决死,但身上却没有力气。
双方兵力悬殊很大,清兵越来越少,密密麻麻的明军涌向了河边,身穿重甲的田雄很快就引起了明军将士的注意。
一旁的马得功,身边的士卒不是被捅死,就是跪地求饶,还有大批士卒被明军赶入河中,拼命的往对岸游去,但他们的体力,却无法支撑,大多数人还没游到江心,就已经立竭沉入水中淹死。
等到了最后,马得功环顾四周,就只剩下他一人,可是这员叛将的功夫却十分了得,手中大刀挥得明军不敢靠近,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但双拳难敌四手,突然他脚下被明军用枪杆绊倒,高大的身躯栽倒下去,几乎在同一时间,几柄长枪刺向他来,马得功就地一滚,躲过了长枪的突刺,但几名明军却立刻大吼一声,扑上来,将他压在了身下。
天渐渐亮了,河滩上布满了清军的尸体,在不远处,溪水的下游,无数浮尸顺着水流飘下,不少被水流冲到岸边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被水浪拍击着,木兰溪为之赤红。
战场上,残枪断剑插满地,被火箭点燃的旌旗烧尽之后,只剩漆黑的旗杆,还冒着黑烟,一群群战俘被押解着,前往明军大营。
数队明军,手持战刀,在战场巡视,不时给清军尸体上再补上一刀,以此来确定清军死的不能再死。
战场之外,一杆大纛旗之下,王彦手按战刀,身后将校林立,他眯着眼睛,看着明军士卒将两员狼狈不堪的清将押来。
第468章处理叛将
田雄与马得功被明军士卒押上前来,一名明军百户给他们一人一脚,踹跪于地,他们身体一阵挣扎,但却被身边的明军士卒死死按住。
王彦眯着眼,看着二人,他们嘴中鲜血淋漓,显然是明军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已经把牙打碎,他们身上盔甲破损,布满了创伤,小辫儿已经散开,样子即狼狈又丑陋。
对于满洲人的金钱鼠尾小辫,王彦着实有些不理解,光秃秃的脑门顶上,留着铜钱大小的一块头发,看上去丑陋至极。
满洲人化外蛮夷,不分美丑也罢,自己剃没人怨你,可叫我中原汉族抛弃服章华美,蓄发网巾,发服信仰,也作如此丑陋的扮相,就人神共愤了。
“国公,这二贼当真顽固,卑职死了七八个兄弟,才将二贼生擒。现带到国公驾前,听从国公发落!”为首的百户,单膝行礼。
王彦点点头,示意百户起身,“本阁记你们一件大功,稍后自有酒肉,供弟兄们享用。”然后又目视,田雄、马得功两个老相识,“二位跪得满清奴酋,跪不得本阁么?”
当年池州之战时,王彦与他们就相处的并不愉快,现在擒获两人,自然约带自得之色。
两人闻语,马得功不再挣扎,他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能跪满州主子,自然能跪王彦,说不定还能少些折磨,没必要还在乎跪不跪谁,但田雄却骂道:“王彦,当初你不过一个小守备,比老子还低一头,今日是谭泰无能,张存仁无义,老子才落在你的手里。这算老子时运不济,算老子倒霉,老子现在只恨在南京时,一时贪功,没能生擒你,不然你安能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
这场仗,对于田雄、马得功而言,确实输得有些冤枉,都没能刀对刀,枪对枪的与王彦正面对上一场,力气还没使出来,就被生擒,实在有些憋屈,不过计谋本来就是战争的重要部分,他们不服气也没有用处。
南京之行,王彦确实害了不少人,连刘顺也险些死在城中,这是他年轻时的义气之举,考虑不周,怪不得别人,但若不是这个田雄,起码龙泉寺里不会被焚毁,诸位大师也能够保全下来。
此时王彦被他勾起了回忆,目光中散发出阵阵杀意,田雄既然落在他的手里,国仇私恨加在一起,他就没有活着的可能。
王彦现在的身份,也没必要和他进行口舌之争,于是直接吩咐道:“亲卫,先拔其舌,再去四肢,然后送往广京交予刑部,剐于安宗皇帝灵位之前,以告安宗皇帝英灵。”
“王彦,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田雄听了,立刻破口大骂,连连诅咒,他身体挣扎不停,但恐惧却让他脸色惨白。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得,田雄连连争扎,但一旁的士卒得了吩咐,立刻撬开他的嘴巴,以铁钩勾住他的舌头,然后一刀割下,顿时鲜血飞溅。
这还没完,那百户战刀一挥,田雄的一条手臂,就齐齐斩下,另一名士兵则连忙在他的伤口上撒上金疮药,然后用棉布包裹起来。
这到不是为了田雄好,而是因为去四肢是个技术活儿,操作不当,极有可能使人当场身死,四肢也不能同时砍,得边砍边治,不能一步到位。
一旁的马得功,看着田雄倒在地上哀嚎,但却哇哇的发不出声来,顿时一屁股瘫坐于地,脸色比纸还白。
王彦见此扭头问他道:“尔将安宗皇帝献给清廷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马得功不敢抬头,答道:“鬼迷心窍,一念之差。”
王彦点点头,算他还有悔过之心,反正结果都是要剐于安宗灵前,此时便不在施以折磨,“将二贼都带下去,不日押到广京,献祭宗庙。”
北宋二圣被掳,被宋人视为奇耻大辱,明安宗皇帝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他毕竟是大明的象征,他被满清掳到北京,施剐行于市,对于大明而言,何尝不是奇耻大辱。
《东周列国志》中有言,“君父之仇,礼不反兵”。意思就是说,君父之仇,不共戴天,遇到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