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最后一个太子-第5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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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见陆仲玉有意帮忙,自然是忙不迭道谢。倒是另一边的陈荩谟显得冷静许多,道:“此等大事,以我等之力,恐怕也实在难有作为。我看,还是先去拜访院长吧。”
“院长?”齐远目光一亮:“可是编写了《崇祯历书》的李长德,李先生?”
“没错。此事,非得当成我们院的大事办起来不可!”陈荩谟道。
这边说定,三人便雷厉风行去了天文学院的办公楼,也不顾刚刚吃了一半的午餐。他们倒是没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悄然还跟了一个尾巴。
被姐姐甩了下来,吴万英正觉得无聊,也干脆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位于天文学院的办公室里,朱慈烺摸着脑袋,看着眼前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不由失笑道:“也就是说,月距法至今还未出来喽?”
“然也。”李天经笑着缓和气氛:“这一点,要不是圣……秦先生提出,恐怕两位先生也不会从故纸堆里找出来呢。”
这的确是朱慈烺记错了。
他是记得,西方在这时已经开始渐渐超越,尤其在导航技术之上。
但想要测算经度,却是一个世纪难题。
总的来说,西方人已经认识到地球是圆的,也就有经纬度之说。尤其是发现新大陆催生了航海热以后,无数船只奔赴大洋,有的葬身鱼腹,更多的因为落后的导航技术米行大洋。
故而,他们迫切的需要一种能够确定自身经度的技术。
算起来,从1514年,也就是一百三十余年前开始,德国天文学家约翰?沃纳就提出了利用月球的移动来测量经度的问题。
但是……一百三十年过去了,这个问题至今依旧没有解决。(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初见汤若望
坐在京师大学堂天文学院的办公室里,朱慈烺微微有些意外。
这其实也是他的记忆错乱了。他印象里,东亚因为明清变革而开始后退,渐渐在世界民族之林里缓缓落后于西方。
故而,朱慈烺也猜测,这个时期西方的导航办法也已经超越了此刻的海道针经与过洋牵星术。未料,此刻的西方人也依旧没有掌握到在海上航行中确定经度的办法。
眼见朱慈烺陷入沉思,屋内另外几人也都是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显然,屋内除了朱慈烺与李天经以外,还有其他人。而且,这两个人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后世中国等闲要见到一个外国人都不容易,这年头想要见到一个外国人就更加罕见了。
当然,出现在天文学院里,那又十分寻常。
因为,这个年头正是西学东渐的时候。而几个人,也是后世留名的存在。两个都是来华传教士,一个名作汤若望,另一个名作南怀仁。
汤若望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年人,气质温和,常带笑容,让人见了只觉得可亲可敬。可亲的是汤若望的气质,可敬的是汤若望的学士。
显然,这些传教士里是汤若望为主。而汤若望的身边,则还有一个外国传教士:南怀仁。南怀仁相比汤若望显然就更加年轻,精力充沛,甚至还有些胆大包天,悄悄的打量着朱慈烺,目光颇为有些放肆。
这个年纪才二十二岁的比利时人一路入京,可是听惯了朱慈烺的威名。
这一位依靠着军功巩固了权威,成为万里江山执掌者的尊贵皇帝实在是容易引起无数人的好奇心。
大多数明人的好奇心被敬仰所遮盖,相较而言,南怀仁便显得更加大胆一些。
初见之下,南怀仁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也许是期望太高了,在他的预计之中,这一位皇帝陛下也许应该是那种赳赳武夫,挺着将军肚,腰胯宝剑,身披铠甲,威严不苟言笑的模样。
但是,万万没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位皇帝京师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一个教养上佳,气质更像一个博学大贵族多过一名军人的年轻文士。
这样的文士,南怀仁一路从江南北上见的实在是太多了。但他除了赞叹一下这些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外,便没有更多想要点评的地方。或者,用一句中国的老话来形容可以恰当表达: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此刻,又见朱慈烺也是这样的气质,南怀仁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如果说这一位皇帝也是一如那些年轻书生一样,却又有些不对劲。
在那些年轻书生眼中,南怀仁见多了对功名的狂热,对权势的追崇。而这一位,却无法在目光里看到什么特别多的意味。平静,淡然,从容,带着强烈的自信。
“尊敬的皇帝陛下也对海上确定经度的技术有所了解?”南怀仁操着有些声音的大明官话,行了一个似模似样的礼,问道。
朱慈烺缓缓颔首:“地球之上想要确立方位,自然是需要经纬度都能确定才可以定位。海上航行,能定经纬,则能免去迷航之忧,是可以活数十百万人,开拓海路的关键性技术。”
听南怀仁发问,汤若望细细看去,略微猜到了南怀仁的心思。他有些担心这个年轻助手的发文会触怒这位性情尚未了解的皇帝。
但显然,结果是好的。朱慈烺对于提问并不感觉冒昧。
这让汤若望心中稍稍放松,稍一思虑,便放任南怀仁继续下去。
归根结体,汤若望与南怀仁是传教士。他们不远万里来中国,为的不是旅行玩乐,而是心中的信仰:传教。他们要将上帝的福音传播到中华大地上。
在利玛窦等前人的努力之下,汤若望明白中国说到底是一个权力社会。在中央集权的国家,一切权力都在中枢,而中枢的最大权力者,显然就是那位至高无上的皇帝。
故而,当京师大学堂的李天经邀请汤若望来京师大学堂担任教职的时候,汤若望二话不说,便立刻来了。
因为,他早已听说了朱慈烺在京师大学堂的演讲,甚至听闻朱慈烺偶尔闲暇还会在京师大学堂旁听讲课。
这样的听闻让他敏锐察觉到了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能够获得皇帝陛下的信任,那么传教的事业显然就能获得极大的提升。
那么,获得信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说起来有些难以置信,曾经在中世纪充当科学发展障碍的宗教到了东方,却是先进科学传播的带头人。每个传教士来到中国,都要竭力搜肠刮肚,将西方的知识传播到东方,以此成为敲门砖,首先获得士大夫的认可,最终获得当局掌权高官的青睐。毫无疑问,此前的徐光启就是一个杰出的代表。
只可惜,徐光启早已仙逝,这几年汤若望困顿于此,也都感觉苦闷,看不到希望。
此刻得到这个机会,如何会放过?
就是此刻见南怀仁行险,也顾不得了。只有让皇帝陛下认识到他们传教士身上拥有的价值,传教的任务才能获得发展。
“经度问题……我恰巧有所知晓。”南怀仁顿了顿,娓娓道来。
相较于纬度较为容易用象限仪通过测量星体高度获得纬度,经度测量的难度就大多了。
因为地球一直在转,没有任何天体能够用来直观地显示经度的差异
“但是,有一种办法,却是格外简单!”南怀仁说罢,信誓旦旦:“这就是钟表法。地球十二个时辰自传一周,一周三百六十度,一个时辰就是三十度。只需要测量出两地时间差,便可以明白经度多少。只需要简单的估算一下航行时所处的时间,再对比基础时间点的正确时间,就可以确定出海船的经度位置!”
李天经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南怀仁身边另一个天主教徒,汤若望的徒弟李祖白听了,更是忍不住惊叹道:“如此上佳妙法,我怎么没想到?”
“这一点,一百二十余年前的荷兰人伽玛?弗里西斯便提出过了。只需要制作出一台钟表始终保持阿姆斯特丹的时间,然后带到船上测定当地时间,对比时间差便可以得出经度差,从而通过运算,得出航海时所处的经度。”南怀仁说罢,忍不住去打量朱慈烺的眼神。
通过传播西方的知识,南怀仁在不少明国士大夫的眼中都看到过惊异、不可思议、惊叹的表情。当然,也少不了那些说酸话,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微末小道的道学先生。对于这样的人,南怀仁倒是很明白。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目标群体,他们既然对西方的自然科学不感兴趣,不为认同,那就不会了解到这其间蕴含着的巨大价值。
但显然,这一位皇帝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不管是崇祯皇帝还是这一位新的伟大皇帝,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务实。
崇祯皇帝的务实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是让汤若望去督造火炮,因为他们明白西人有造火炮的技术,格外厉害。
同样,朱慈烺也看出来了西方人在自然科学上的造诣。为此,南怀仁相信,朱慈烺也一定能明白钟表法的意义有多么深刻。
尤其是这种简单易懂,又蕴含着巨大技术含量的事情,更是适合用来震撼这个明国的皇帝陛下。
只可惜……
朱慈烺却悠然的对视上了南怀仁的目光,依旧平静,从容,不疾不徐,不仅带着那种仿佛刻到骨子里的自信,更有一种颇为玩味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让南怀仁预感到了不妙。
只听朱慈烺道:“的确是个上佳的思路呀。”
李祖白眼前一亮,他听出了朱慈烺的赞赏。但汤若望是见多识广,经历得多了,不再年轻,不再单纯,听出了其中不一样的意味。他扯了扯南怀仁,不让他继续着急开腔。
果然,朱慈烺道:“只可惜,就是这么上佳的思路,一百二十余年了,却依旧没能做到。”
汤若望叹息道:“圣明无过天子。尊敬的皇帝陛下,这并非是我们有意欺瞒于您。实在是想要制造出一台精确不受海船晃动影响的钟表太难了。”
对此,朱慈烺表示理解。就是大明,想要认时间,也是依靠日晷呢。
想起这一点,朱慈烺却忽然间想起了一个后世中流传的清人故事。
英国使者打算给慈禧太后送一个礼物祝寿,鉴于当年马尔嘎尼觐见时被乾隆皇帝批的一无是处,认为中国之大,无所不有。于是英国使者便到了一个格外别致的东西:时钟。
后世虽然钟表满天飞,石英表电子表都是廉价。有了手机电脑以后,所有人更是不需要担心无法看到时间。
但在当时,想要明白自己是几分几秒依旧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事情。
白天靠日晷,晚上靠更夫,是十分原始的方式。
如此一来,英国使者便想到了送时钟。
礼物选好了,也高高兴兴送了过去。
但收到礼物,慈禧太后便勃然大怒。
朱慈烺依旧记得影视形象里,那个声音尖细的太监捏着嗓子说:“老佛爷,洋鬼子送了一个时钟,这是要给您送终呢……”
慈禧太后勃然大怒,朱慈烺却感慨,时满清的落后与愚昧,压根没有看到一个准确时钟带来的意义。
显然,依旧到19世纪,时钟都是一个先进的存在。那么,在惠更斯没有写出《摆钟论》发明摆钟,制造出史上首个精密计时器之前,这个时代也显然造不出能够在海上航行无误的时钟了。
“所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