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最后一个太子-第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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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这一回新楚王朱斐然对于朱慈烺的宗藩改革就十分顺利。事实上,宗室们对于现在的制度也是十分不满。
高层们虽然锦衣玉食,但因为政治敏感而不能够参加政治活动,但凡一点行差踏错都要被皇帝猜忌从而没有好结果。
历史上原来的周王朱恭枵就是这样一个例子。李自成杀过来时他耗尽私财鼓舞城内勇士守城。到最后,开封城破以后,朱恭枵却被朱由检处分。
至于底层宗室,那就更加不满了。
因为宗室的身份,他们无法正常工作。又有许多人每日靠着这点铁杆庄稼过活,结果等到朝廷年景不好财政乏力的时候就要吃糠咽菜,甚至活都活不下去。纵然有一些禄米发下来,亦是要遭受贪腐之害,可以说实在是害人不浅。
朱慈烺这一番宗藩改革打破的是他们的铁饭碗,但却是让他们能够赢得整个世界。
同样,如朱斐然,这一回虽然失去的是锦衣玉食乃至于楚王的上万公顷良田都要被均分给其余湖广宗室。但实际上,朱斐然却获得了与恒信商行一起参与商界拓展的机会。而不再会被皇帝所忌惮。
对于更多宗室而言,虽然没了铁杆庄稼,却有了真正如帝国正常百姓一样生活的机会。
有了朱慈烺这几年在湖广、河南以及山西打下的基础。这一回朱由检拿到这一番全国各地宗室的奏疏,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臣……心服口服。”刘宗周落座,躬身一礼。(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有情况
刘宗周的偃旗息鼓让史可法与黄道周也不由一阵黯然。会议厅内的气氛亦是悄然间扭转,有了这十九位亲王奏疏免禄米作为支持,他们都感觉到了一种既是心虚又是敬佩的心情。
心虚的是一惯给人印象是米虫无用之辈的藩王竟然能有这样一番道德水平,能够奏请皇帝免除藩王特权。相反,他们这些朝中所谓正人君子却没有这么高的道德境界能够将哪一点免税的特权甘之如饴地去掉。
至于敬佩,自然也是这十九位亲王的高风亮节。
朱由检走了。
门又重新关了起来,日头渐渐升起,外间的阳光越来越亮堂。屋内的火龙烧的很暖,让人在这样的温暖下有些想要昏昏欲睡。
朱慈烺重新坐上了自己的高台,他的目光在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上略过。所过之处,无不是躬身低头。
当然也有例外。
张忻、范景文、王铎与史可法、黄道周等人目光对视后,依旧是露出一种斗志昂扬的神态。
张忻起身一礼。
这位刑部尚书颇为低调,却是这一回兵乱的正管。
“微臣启奏圣上,天津兵乱,祸及京津。根据眼下地方奏报,天津城外损毁楼阁三千余处,上报被乱兵洗劫的市镇一共十九处。天津三卫遍布各处,人数恐超十万。如此巨变,恐超刑部之力。还请吾皇裁决!”张忻据实道出,重新将会议厅内的气氛归为正常。
这才是朝议的正常节奏。
大家都就事论事。
落在李邦华等人的身上,却是微微感觉到了一些别扭。这是内阁大臣、大学士们与六部尚书的宿怨了。
在大明架构上,内阁大学士虽然堪称宰辅,然则却没有法定程序上管辖六部的权力。在职权汇报之上,每个部门的长官都可以直接向皇帝奏报。当然,能不能被皇帝看到也是一个问题。
故而,六部虽然品阶低于各位大学士,却许多时候都拥有与内阁大学士们争雄的力量。
刑部本来只是六部之中的末流,甚至还没有工部那样因为有竹木抽分这等收税权力重要。然则,到了朱慈烺时代,局面大有不同。
因为,京师方面的修筑的各处警署都是直属于刑部的。这大大加强了刑部的话事权。此番天津兵乱,在朝廷没有明确定性之前,亦是属于刑部的管辖范围。
李邦华眉头一皱,知道这些保守派又起幺蛾子了。
按照常理,刑部应该首先将事情递交到内阁上审议,再有内阁做出决定。也就是说,这时一种潜规则里越级。
朱慈烺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一层,望着张忻的发问,点点头,道:“没错,这一回说到底还是要将天津兵乱的事情给处理掉。天津兵乱,缘由如何,列位爱卿可有查明的?”
史可法只想丢给朱慈烺一个白眼。
范景文、王铎、以及张国维官员们不由一阵沉默。这样的沉默不是被问住了,而是都十分无语。
这缘由难道不是摆明了的?就是朱慈烺逼迫官绅太紧逼反的啊!
但是……
事情却有不能这么直接回复。
一番闹哄哄的议论,朱慈烺拍了拍手,说午饭到了。
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各自商议完毕回来后,继续磕着这个话题。
这一回保守派们显然有了主意。
张忻道:“此番兵乱,据查乃是税关在天津左卫南运河村丈量田亩时胡作非为,收受贿赂后伙同当地恶霸侵吞军户民田。又有当地胥吏曲解圣意,以为敛财之机,在县官推进田赋改革的行动之中抢夺军户之粮交纳田赋,以至于逼迫军户无过冬之积,终于引发兵乱。天津少兵,刑部少丁,难以弹压,至此酿就大祸……”
傅淑训嘴皮子一抽。心道,这不是指桑骂槐么?
虽然都说是什么当地胥吏曲解圣意借机敛财,但实际上是在指责县官给了这些胥吏可乘之机。
毕竟,朱慈烺推进政令十分严厉。县官总有几个想要政绩的,上头催逼,下头自然是肆无忌惮。
这年头地方治理水平低下,所谓税收很多时候都是包给当地的粮长。胥吏下去收税,便是威逼利诱,田赋虽然是针对官绅的。但官绅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而是会如宛平里的大户们一样,将税负转移到贫民百姓上。
只不过,天津左卫虽然现在已然像是寻常乡村。但逼急了,这些人还是可以拿得起刀枪的。更何况,里头显然有卫所高级军官推波助澜。
“不管如何,天津兵乱的事情必须处置下去!”高名衡沉声道:“既然是兵乱,那就事涉国家安危。必须出兵弹压了!”
“若是弹压,则必须先将那些贪赃枉法之辈先行处置!”史可法抗声道。他是廉政大臣,官吏贪赃枉法自然无法容忍。
“这个时候,还是先平乱要紧罢?”高名衡知道史可法在说什么,肃清吏治固然重要,但这个关头哪里还是什么肃清吏治的时候?
而且,这个关头肃清吏治,查问那些在执行新政过程中官员行为是否合法,那不是在挖新政的根基么?没了执行者,新政便是空中楼阁,政令不出紫禁城。到时候,说不定连这一回发发兵要准备的后勤事宜都难以筹措。
人心乱了,还怎么带兵?
史可法昂然道:“老臣看来,吏治才是根本!如不能整肃人心,这一回能有天津卫兵变。下一回,谁又能保证再来一个李自成?”
“来一个杀一个!敢乱国法,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以大明律处置!”杨文岳冷哼一声:“这是国家纲纪。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有法度为准绳。任何理由都不是造反的借口!”
“那好哇!”黄道周轻笑一声,道:“那丁卯年时苏州五义又该有个什么罪名?”
朱慈烺目光一凝。
这时,还真是不远!而且,亦是一件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不清楚,那《五人墓碑记》提出来就能想到。
这是天启年间魏忠贤专权的时候。
魏忠贤留给后世的名头十分败坏,阉党网罗党羽,排斥异己,杀戮大臣,欺压人民,暴虐无道,阉党之捕遍于天下。这是留给后世大部分的印象。
六君子时间后,杨涟、左光斗、魏大昌等相继被杀。士林十分愤慨。
天启六年时,魏忠贤又派爪牙到苏州逮捕周顺昌,苏州市民群情激愤,奋起反抗,发生暴动。随后,官府大范围搜捕暴动市民,市民首领颜佩韦等五人为了保护群众,挺身投案,英勇就义。
黄道周所言的丁卯年苏州五义士说的就是颜佩韦这五名抗击阉党的的义士。
此刻提出来这几点,当然不止是为了要吊打魏忠贤这阉党。而是针对另一件触动利益的事情。
当时的魏忠贤针对东林,自然不是处于气节上的亏欠或者看你不爽,而是彻底的利益之争。权柄的争夺是其一,经济利益的根本敌对是其二。
魏忠贤当政年间就已经爆发了辽东战事,伴随着战事爆发的是激增的军费。而朝廷的税收在天启年间自然是没有多大气色,根本应付不来庞大的军费。
为了解决军费问题,魏忠贤便将手伸向了江南。
在魏忠贤当政其间,税监四出,矿山关卡,富庶州县,纷纷出现阉党爪牙。这些人便是魏忠贤的急先锋,打着收税的名头行抢掠之事。自然,被征收税赋的首当其冲的就是东林党代表的江南士绅了。
这时候,朱慈烺亦是打着增税的名头将手伸向官绅,自然是比起阉党一样罪恶。
哪怕朱慈烺的手段再是温和,决不搞阉党那种****抢劫的模式,而是用近现代治理方式收税,在官绅眼里,那也与阉党一样——都是来收税抢钱的。
手段再温和的收税,不一样是为了掏官绅的钱袋子?
根本利益上有了冲突,其余细节也就不重要了。
自然,黄道周将苏州五义的事情点出来,便是在十分隐晦而坚决地说:不解决田赋改革的问题,兵乱是一个引子,就算没有人造反,苏州这种抗税斗争也绝不会停!
“是啊是啊……治国要治本,根本问题解决不了,病症就会频发。”朱慈烺很是感慨。他当然迅速明白了五人墓碑记这事前后的因果。
国家的治理真是万分复杂的事情。
外人看只看到了五个义士反抗暴政的勇气,看到了张溥五人墓碑记上的文采以及千古传扬的美名。但对于执政者而言,看到的又是阉党存在对政治稳定的破坏。看到的是税收工作的简陋与随处可见的漏洞引发的无数危机。
对于朱慈烺而言,要领会的便只能是朝廷治理的低级与执政队伍的落后。
这不仅是粗暴逮捕反对派的反省,更是税收工作缺乏科学操作,舆论、基层管理能力等全面的落后。
只不过,朱慈烺的感慨落在史可法的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番领会了。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心中难言的激动。
“圣上这是认同了义士们的所作所为,不会再推行田赋改革了吗?”史可法忍不住地想着。
但很快……他们就想到了方才朱由检的到来。
那时候,朱慈烺似乎也是这样感慨,也是这样好像退缩了呢!
果不其然,朱慈烺话头一转,道:“天津逼反了军户,说明了朝廷治理的缺失。缺乏有效的考核,使得地方的治理只能沦落为对县令的识人之明,而缺乏制度上监督管控的操作。这个反省,我们必须承认。对于地方的管理,我们当然要相信我们的官员,也不能因此放任自为。”
“圣上的意思是……加强监督?那看来,此役应是先肃清吏治!”李遇知亦是开口。这位沉默良久的吏部尚书跃跃欲试。
自从内阁大臣出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