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慢-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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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昭笑笑:“从人们爱看热闹的天性来看,钱仵作才刚刚检验出乔大人死于……割喉,正是人们的好奇心调动到最高处的时候,没有在那个时候觉得无趣离开的道理。可是铁柱偏偏选在那个时候离开了,这说明钱仵作得出的结果对他造成了很大的触动,这触动完全压过了一个人好奇的本能。”
“触动?”杨厚承挠挠头,“越说越玄了。拾曦,你觉得呢?”
池灿眼帘未抬,懒懒道:“人笨就好好听着。”
杨厚承抬了抬手,想打池灿一拳,转念一想,这倒霉孩子被庭泉抢了媳妇儿也怪可怜的,这才作罢。
“什么样的触动呢?”乔昭提出这个问题,很快解释道,“我们假设他知道豆腐西施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那就合理了。因为钱仵作能验出乔大人不是死于意外,他立刻意识到钱仵作正是能替豆腐西施沉冤昭雪的人。”
杨厚承不由点头:“有道理。可他跑去镇上学堂找山子做什么?”
池灿翻了个白眼:“笨蛋,山子是豆腐西施的儿子,铁柱发现了能替豆腐西施沉冤昭雪的人,肯定要去找豆腐西施的儿子商量啊。”
乔昭点点头:“池大哥说得对,我就是这样推测的。”
池灿看了邵明渊一眼:“刚刚庭泉问起山子对铁柱的态度,晨光说他们相处自然,这就证明山子与铁柱关系不错,所以铁柱有了这个发现后去找山子商量再合理不过了。”
他说着下意识敲了敲陈旧的桌面:“我现在好奇的是铁柱与豆腐西施的关系。村长不是说铁柱是几年前才搬来村里的,又说豆腐西施一直是孤儿寡母的,他们定然没有亲戚关系……”
“情人。”邵明渊忽然吐出这两个字。
池灿愣了愣,颇为诧异:“你是说铁柱与豆腐西施有私情?这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邵明渊反问。
池灿冷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倘若铁柱与豆腐西施是情人关系,山子会与铁柱关系这么好?”
杨厚承连连点头:“拾曦说得不错。”
哪有当儿子的会与这种野男人关系好的?
他想了想,又道:“或许山子不知道呢?”
“山子定然知道。”乔昭插口道。
池灿脸色有些难看:“黎三,你也认为铁柱与豆腐西施是情人关系,而且山子还知道?”
乔昭轻轻点头。
池灿笑了笑:“那我就想不明白了。”
乔昭笑笑:“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从常理来看,这固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豆腐西施多年前便守寡,在这般艰难情况下拉扯大了山子,甚至还送他去了学堂,山子对他娘亲的感情定然无比深厚。倘若出现一个不错的男人真心实意对豆腐西施好,时间久了,山子未必不能接受。”
“这就是纯粹的猜测了。”
“这不是纯粹的猜测。”邵明渊接话道。
杨厚承拍了拍额头:“你们两个就别卖关子了,无论哪个,赶紧把事情讲明白了是正经。”
夫唱妇随什么的最讨厌了,一点不照顾他们这种单身汉的感受。
乔昭垂眸不语。
邵明渊解释道:“我和昭昭并不是纯粹猜测铁柱与豆腐西施的关系,而是合理推测,原因便和这宅子有关。你们昨天出去逛过了,应该可以发现豆腐西施的宅子位于村子最末端,且前后并无邻舍。如果说豆腐西施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谋杀,从她守寡多年却平安无事来看,凶手是村中人的几率不大,那么,她的死与乔家大火有关的几率就很大了。因为一件事的发生虽是偶然,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往往是必然。”
池灿与杨厚承皆点点头,算是认同了邵明渊的话。
“豆腐西施的家算是孤宅,遇到突发情况很难引起村中人注意,那么铁柱如何发现豆腐西施的死不是意外呢?他总不会有钱仵作的本事吧?”
“你的意思是,铁柱很可能撞见了凶手?”池灿略一琢磨便想通了事情关键。
邵明渊颔首:“虽然只是推测,但这确实是最大的可能。”
“那也不能证明他与豆腐西施是情人关系啊,说不定就正好撞见了呢?”
“刚刚邵将军说了,豆腐西施的家是孤宅,村人很难注意到她家发生了什么事,铁柱确实有无意间撞上的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他一直留意着豆腐西施的动静,从而才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真相。”乔昭接口道,“虽然都是推测,但可能性最高的自然会成为首先验证的那一个。”
“是啊,这宅子的主人大概也快回来了。”邵明渊喃喃道。
杨厚承打了个冷颤:“庭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一言不合就吓人可就不对了,难道豆腐西施还会来喊冤不成?
邵明渊先是一怔,随后轻笑起来。
乔昭无奈道:“杨大哥,邵将军的意思是山子可能会回来了。”
杨厚承闹了个大红脸,挠挠头道:“误会了,误会了。”
想了想觉得丢人,他胡乱岔开话题道:“黎姑娘,你和我喊杨大哥,为什么对庭泉喊邵将军啊?怪生疏的。”
池灿狠狠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为什么操心这么多?咸吃萝卜淡操心!
气氛正尴尬时,叶落进来禀告道:“将军,有位叫山子的少年想见您,说他是这宅子的主人。”
第400章 山子
“请他进来。”
叶落出去后杨厚承冲邵明渊竖了竖大拇指:“料事如神啊。”
邵明渊笑笑:“没有那么玄乎,人之常情罢了,假如我们先前推测的正确,现在山子与铁柱正处于犹豫不决的时候,所以会想法接近我们探探情况。”
不多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穿着有些短了的长衫,站在几人面前虽竭力挺胸抬头,却依然显出几分局促。
“我听村长说,你叫山子。”邵明渊开口,声音温和。
山子有些意外,下意识想伸手去抓衣摆,又生生忍住,挺直了身子道:“对,我叫山子,这里是我家……”
邵明渊笑起来:“山子坐吧,你是房子的主人,我们前来叨扰,还没对你道声谢呢。”
这时晨光上前道:“请用茶。”
刚刚坐下的山子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茶杯,脸都红了:“谢谢,谢谢。”
这一脸红,把山村少年的淳朴尽显无疑。
邵明渊的态度便更温和了些,冲晨光使了个眼色,晨光很快又端了一碟子桂花糕上来。
“山子尝一尝这桂花糕怎么样,这是我们从城里买来的。”
“不用了。”山子连连摆手,脸更红了,“我就是听说我家来了人,过来看看。”
邵明渊把桂花糕推到山子面前:“不要客气,我们住了你的房子,本来就很不好意思,这也算是个谢意,你若不吃,那我们就更不好意思了。”
山子一听,这才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
他虽明显是没有什么阅历的少年,可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并没有失态,吃相很是斯文,显出了不同于山间少年的良好教养。
邵明渊耐心等他吃完了,把茶水递给他,问道:“山子今晚睡在哪呢?”
“村长和我说了,我可以睡在他那里。”山子眼神微闪。
“山子睡在这里就好了,可以跟我挤一挤。”
山子连连摇头拒绝,怕面前的大人物不悦,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我听说乔大人一家是被人害死的,您明天要查案,我能不能跟着看一看啊?”
他说完这话,怕人误解,忙解释道:“我小的时候还跟着乔家人识过字呢,也是因为乔家爷爷说我有天赋,我娘才咬牙把我送到镇上学堂去的。我对乔家的事虽然出不了多少力,但能亲眼看到您把害他们的凶手抓出来也是好的。”
少年语气真挚,可见对乔家的感激并不是假的,邵明渊情不自禁看了乔昭一眼。
乔昭静静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只有轻轻颤动的睫毛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大人,我听说您是冠军侯,特别厉害,您可以抓到凶手吧?”
邵明渊眸光转深看着少年:“这个就要看能不能找到线索了。”
山子眼神一暗:“几个月前京城来了一位官老爷,什么都没查出来就走了。”
“是呀,所以我才来了。”邵明渊意味深长道。
山子怔了怔。
“乔大人是我的岳丈,他们含冤而死,我自是比任何人都想找出凶手。”邵明渊说完,深深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长叹口气。
“您觉得很难吗?”山子喃喃问道。
冠军侯这样的大人物,为何会对着他叹气呢?
邵明渊微微一笑:“不,我是想到你,觉得咱们有些同病相怜。”
山子猛然色变,失声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邵明渊又叹了口气,望着山子的目光温和中带着怜悯:“我们昨天住进来时,听村长说起了这宅子主人的事,于是我请钱仵作检查了一下——”
“是替乔大人开棺验尸的那位仵作吗?”山子忍不住打断邵明渊的话,与他刚进来时的小心局促判若两人。
邵明渊心中更加有底,干脆下了剂猛药:“是啊,钱仵作推测,你的母亲并不是像村中人说的那样死于意外,而是被人害死的——”
山子猛然站了起来,牙关紧闭,咬得咯吱作响。
好一会儿后,少年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邵明渊有些懵。
他像山子这么大时,可从来没在人前这样哭过。
池灿施施然站了起来,伸手搭在山子肩头,忍下触碰陌生人的嫌弃,不紧不慢道:“哭什么?哭有用的话,那我们就什么事都不用做,直接哭就够了。”
山子哭声一滞,放开双手,透过泪眼看向劝他的人,这一看就不由呆了。
这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人。
对于这样的目光池灿见的多了,抬手赏了他一个爆栗,冷冷道:“与其没出息哭鼻子,不如努力找出害死你娘的凶手啊。趁着我们在,说不准还能给你做主。”
山子一双眸子蓦然睁大了几分,喃喃道:“找出害死我娘的凶手?”
“是呀,难道你不想给你娘报仇?”池灿皱眉,“我听说你娘年轻守寡,把你拉扯大可不容易。在这种山村里,她还把你送去了镇上学堂,这可是许多父母双全的孩子都享受不到的。你娘待你这般好,是没福气等你金榜题名享受荣光了,可你总得把害她的人揪出来吧?”
说到后来,池灿颇为动容。
山子听了这番话呆了许久,几人皆不打扰他,由着少年默默做心理斗争。
外面的天彻底暗了,山村的夜是极美的,繁星点点,宁静祥和。
可少年的心却好似落入了油锅里,反反复复上上下下被煎熬着,煎得他痛彻心扉。
他不确定该不该说,可若是不说,难道就真的让娘亲永远死不瞑目吗?
可若是说了,这些人真的信得过吗?
铁柱叔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的。
可是,这一次来的冠军侯与上一次来的那位钦差大老爷是不一样的吧?冠军侯是乔大人的女婿,也是苦主呢。
他们都是想让亲人沉冤昭雪的人。
在众人耐心的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