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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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了盟约?”
赵文远并不知道叶小天的尊者身份,更不知道遥遥是杨应龙的亲生女儿,没有杨应龙的允许,就是他的生身父亲播州阿牧赵歆也不敢向他透露这个秘密,难免心生疑惑。不过赵文远不敢多问,只是垂首答应下来。
杨应龙微微一笑。举掌轻拍三记,便有一个石榴裙、轻罗衫、发髻做少妇打扮的高挑艳媚女子从屏风后面姗姗地走出来,向杨应龙盈盈福了一礼。
杨应龙道:“清清聪明机警,又有一身好功夫,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此去葫县,让她与你同行,充作你的妻子。我有什么吩咐,会通过清清传达于你。你们要同心协力,能否把这条要道掌握手中,可全靠你们了。”
“是!”
赵文远和潜清清同时拱手称是。
赵文远悄悄睨了一眼俏立身旁。几与他等高的这位身段高挑的美人儿,嗅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不由心猿意马起来:“此去葫县不但做官,还有这样一个美人儿供我狎弄享用,大人对我真的不薄啊。”
……
田府里,田妙雯对徐伯夷同样耳提面命了一番。
田妙雯依旧戴着浅露,她倒不是故作神秘,实是她的容颜与她平素在下属面前所树立的形象、气质相去甚远。
在众人眼中,怜邪姬是一个精明强干、杀伐果断的女中豪杰。可是她下巴尖尖,一张巴掌大的心形脸蛋,尤其是一双眼睛,不管是愠怒还是庄严。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楚楚可怜,会把她苦心经营的威严形象毁于一旦,所以她很少将真面目示之于众。
田妙雯对徐伯夷道:“我要你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把葫县掌握在你的手中!第二。阻止赵文远插手葫县。这两件事,原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你的起点比他们高。身为县丞,你是葫县第二把交椅,而知县花晴风又出了名的无能,天时地利你已占了大半。”
徐伯夷信心十足地道:“伯夷此去,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让小姐失望!”
田妙雯轻轻颔首道:“对赵文远,你也不必明刀明枪,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你能把葫县掌握在手里,关键时刻登高一呼,能够左右葫县局面,便是你的大功一件!”
徐伯夷躬身道:“是!”
田妙雯微微一笑,又道:“你跟叶小天过节不少吧?”
徐伯夷心中一凛,急忙辩解道:“大小姐,伯夷跟他……”
田妙雯淡淡地道:“好啦,你不用急着向我解释。你们有没有过节都没关系。等你到了葫县,这个叶小天作为典史将是你的直接下属,可他与夏家过从甚密,不可能为我所用,你想控制葫县,这个人是一定要除掉的,我不会管你,必要的时候,还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徐伯夷一听喜出望外,自从获悉谢传风被田大小姐赶出田府,他就心中凛凛,不敢再公器私用,以泄私愤,如今有了田大小姐这句话,他就可以放心行事了。
田妙雯道:“官场,只有一条向上爬的路,只有两种上路的人。不想做那个被人踩的,就得做那个踩人的人。我已送你上路,是踩人还是被踩,还得看你自己,不要叫我失望!”
徐伯夷躬身道:“是!”
想到再回葫县,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初他可是如丧家犬一般灰溜溜离开的,徐伯夷不由得血脉贲张,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葫县,让那些曾经嘲讽他、蔑视他的人好好看一看他今日的风光。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如果田大小姐对他哪怕有一星半点的情意,又岂会把他打发到葫县去?在田大小姐眼中,他终究不过是个可以栽培一番的爪牙啊!他是不可能爬上田姑娘的牙床,品尝天骄贵女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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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19章 相约
布政使衙门颁下任命的第二天,众举子们便赴任的赴任、上京的上京、回乡的回乡,统统作鸟兽散了。徐伯夷更是马不停蹄,立即打点行装奔了葫县。
在等待布政使衙门颁布安置结果的这几天里,众举子们纷纷互相邀请、设宴饮乐。在这个时代,同乡关系和同年关系,都是官场人脉的重要一环,他们既是同年又是同年,先天就比其他官员近了一层,以后相互照拂着,便是一张牢不可破的关系网。
不过叶小天并没有受到其他举子的邀请,一则他不是正统读书人出身,以前和这些人全无联系,再加上他的性情脾气、谈吐举动也实在不像个读书人,和这些人格格不入。
更重要的是,他把崔象先这样的士林领袖以及王浩铭这些的官场大佬都给得罪了,虽说眼下还看不出有打压他的痕迹,可还是敬而远之的好,立足官场,关系人脉固然重要,站队正确与否更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这些举子们一朝鱼跃龙门,从圣人的“之乎者也”中拔出脑袋来,为人处事就自然而然地立足于现实,所思考的事情也更注重现实利益了。
叶小天也懒得同他们打交道,他又没个人提点着,许多科场和官场上的惯例规矩都浑浑噩噩一知半解,因此等他接到布政使衙门的任命,见上面明确规定了赴任日期,马上赶去车马店租订马车时,长途马车早已被人预订一空了。
叶小天无奈只得怏怏离开,一边走一边想,布政使衙门要求到任的时间这么紧,不要说红枫湖没有时间去,马车订不到想赶路都成了难题,看来只能去买几匹马了,只是这路途漫漫。没有车子,要带着遥遥和福娃儿、大个子赶路可就成了大问题。
叶小天虽然看似不羁,但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他在栖云亭恣意狂放,在府衙门前怒打谢传风,都不关乎最根本的东西,如果谁想因此凭一己喜恶对他做出处置,他除非不想争,否则总有道理可讲。
然而官府的正式命令,如果违背或逾期。那么对他做出任何处置都是天经地义的,他没有任何理由辩白。他不想失去这个得来不易的官身,如果他的老爹老娘得知自家出了一个官,不知要有多欢喜,这么光宗耀祖的大事,他只是一个刚及弱冠之年的青年,又不是一个勘破红尘看破世事的老朽,岂能不放在心上?
叶小天想着,不禁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重回葫县他固然很开心,那儿不仅有他难忘的记忆,更有他离京之后交下的第一个朋友,可他心中又有些依依不舍。时间这么紧,实在难以赴红枫湖一行了。
叶小天一路想着,便有些神不守舍,迈步走出四海车马店的大门时。恰与迎面走来的两人碰了一下肩膀。那人忽然站住,向叶小天扬声道:“叶贤弟?”
叶小天闻声止步,回身一看。认出此人正是与他同科的举人赵文远。当初在栖云亭畔,此人曾向他解说李秋池、徐伯夷等人辩论的内容,后来在府衙门前他与谢传风厮打,此人也曾出面解劝,叶小天对他印象不错。
叶小天忙拱手道:“原来是文远兄,失敬,失敬。”叶小天说着,向赵文远身边所站的那位高挑清丽的女子飞快地扫了一眼,心道:“这女人莫非是赵文远的妻子?”
果然,赵文远笑道:“啊哈,果然是叶贤弟。夫人,这位叶贤弟是我的同年,此番同往葫县任职,以后就是同僚了。叶贤弟,这是拙荆潜氏。”
叶小天忙揖礼道:“小天见过嫂夫人。”
潜清清向他福了一礼,娇声道:“叶兄弟免礼。”
潜清清当初在生苗禁地神水湖畔,曾与白筱晓一起在帐中作歌伴舞,但当日帐中侍候的侍婢舞姬们很多,又都化着浓厚的舞妆,与此刻清水芙蓉的模样大相径庭。
叶小天虽然没有脸盲症,却也没有“半面不忘”的好记性,自那日之后,与他打过交道的一直只有白筱晓,这个潜清清再未露过面,此时瞧来并无熟识的感觉。
赵文远道:“叶贤弟也是来租车马的?”
叶小天苦笑道:“正是,可惜,长途车马都被人租光了,布政使衙门规定的报到日期又近,我正打算去马市上买几匹马。”
赵文远笑道:“此去葫县山水迢迢,又有行李伴从,骑马怎么吃得消?我早定了车马的,因为明日一早就走,所以今日来取。既然叶贤弟不曾订到车马,不如明日与我同行。”
叶小天忙推辞道:“不妥不妥,我虽行李不多,家里人却不少,与兄同行,多有不便。”人家既有女眷,此去长途漫漫,他怎好与人家女眷挤在一辆车子里,虽说贵州民风与中原不同,这也是很失礼的行为,叶小天当然要推辞。
赵文远哈哈笑道:“叶贤弟不必客气,我租了三辆马车呢。如今加上你也没关系,如有女眷,可与拙荆同车。你我兄弟挤一挤就好了,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叶小天道:“这个……”
赵文远笑道:“叶贤弟,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咱们同年,刚刚入仕又在同一个县任职,以后少不了打交道的时候,今日多亲近亲近,以后有什么事也好相互照应。”
叶小天暗道:“这就是拉帮结派了,也好,徐伯夷去了葫县,必定与我为难,多个朋友多条路。”便道:“如此,多谢文远兄了。”
赵文远笑道:“贤弟在此稍候,我去里边领车马出来,你与我走一趟,先认认我的住处,明日一早你们过来,咱们一起出发。”
叶小天点头答应,赵文远便让妻子也候在门外与叶小天作伴,自往车马行中走去。
潜清清方才初见叶小天时,心中还稍有惴惴,但见叶小天并没有认出她来,这颗心便放下了。
其实他们都以为叶小天是夏家插手葫县的一枚棋子,也就认定叶小天是清楚赵文远底细的,那么即便认出她来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他们本就没打算洗脱播州杨家的烙印。可叶小天既然没认出来,当然更方便她在葫县行事。
潜清清眸波一转,忽地嫣然道:“叶兄弟,此去葫县,官居何职啊?”
叶小天欠身笑道:“哦!布政使衙门委了我一个典史之职。”
潜清清轻喔一声,道:“典史啊,执掌司法刑狱,那可威风的很呢。哎,可惜我丈夫只是做个驿丞,干那迎来送往的没出息营生。”
叶小天暗暗皱眉,心道:“为人妻子,怎么能在外人面前数落自己丈夫的不是,看来这赵文远的妻子,平素在家里定然跋扈的很了。”
叶小天微笑道:“嫂夫人,这你可说错了,同样是驿丞,这葫县驿丞可不同一般。要知道,那可是贵州的北大门,是驿道最关键处,但凡能在那儿任驿丞的,权柄都是极重的。你可看过别处的驿丞除了驿卒还有兵丁可以差遣?但这葫县驿丞,麾下便有百余兵丁。”
潜清清道:“啊!原来如此,那倒是我妇人之见了。叶兄弟可曾娶过妻子,此去葫县还有什么家眷同行么?”
叶小天道:“小弟尚未婚配,此去葫县,只有一个年方五岁的小妹子,此外还有两位兄弟、一位长者。”
潜清清笑靥如花,道:“那好极了,明日让你那小妹子跟我同车吧,这一路上可就不嫌寂寞了。”
两人正说着,几个车把式牵着马车从大门里出来。这车马店为了方便大车出入,既无台阶也无门槛,大门也修得宽敞。